“王爷就是这种个性,你别太在意了。”
总管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语冰要嘛认命,留在慎勤身边做男妾;要嘛乾脆一点,离开慎勤。
“慎勤现在在哪里?”语冰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问道,以免总管被他那难看的脸色吓得死都不肯说。
不过,语冰演得不够逼真,咬牙切齿的声调,让总管察觉有异,他也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表示拒绝回答。
“看样子,你是不会说的了。”语冰依然笑著,没有半点埋怨之意。
“语冰少爷,上门去闹是最要不得的行为,如果您还想跟王爷长期来往的话,最好是不要去。”’
原本稍嫌刺耳的话,被老成稳重的总管说来,倒像是好言规劝、语重心长。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跟别人在一起,就是不想跟我长期来往,既然他都无心了,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语冰不吃总管那一套,正在气头上的人,本来就是谁来说都没用。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才把这些事跟你说的,您这么做岂不害了我。
“虽然我很对不起你,不过若不是慎勤对不起我在先,总归一句话,都是慎勤的错。”语冰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总管忧心忡忡地望着语冰,抿紧嘴唇,一副宁死也不会说出慎勤下落的表情。
“也罢!我自己算。”
语冰瞄了总管一眼后,很认命地从衣襟里掏出算命的工具来。
开玩笑,他可是生死乾坤掌中握,算命功夫一流的半仙。会有什么事情算不出来。
“冰少爷?”总管再次忧心地叫唤。
“干嘛?”
语冰正在气头上,又忙著摆好工具,开始算方位,压根儿没有闲工夫理会总管,口气自然不耐烦许多。
“您这么做,不是跟王爷撕破脸了吗?”总管仍试著力挽狂澜。
他可担当不起弄丢语冰的责任,若是旁人也罢,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慎王爷十分重视语冰。
如果他服侍的主子不是慎王爷或许会好一点,因为慎王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之辈。
他不想被狠骂一顿之后又丢掉饭碗,甚至还有可能在慎勤的命令下,会让他找不到下一份工作,他才四十余岁,尚有后半辈子要过,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在我知晓的国家里,富贵人家纳妾是很正常的,两三个算是少的,娶上十来个,甚至三、四十个的都有,大家也见怪不怪。”总管长叹一声后,轻声说道。
总管眉头紧锁,不知是否忆起在张府的所见所闻,而心生感慨。
“可惜我不是这种人。”语冰淡淡一笑,却令人感觉很可怕。“我喜欢上的男人有胆子爱别人,就要有勇气接受我的怨恨。”
看着语冰的笑容,总管地打了个冷颤。
“可是,您用算的,算得出来吗?”总管提醒语冰,生怕语冰想捉奸,弄错地点找错人。
“有勇无谋的武将……”语冰移动算命工具,轻声解读。
闻言,总管轻颤了下。
北威将军的确有勇无谋,为此兵权才会渐渐被耀将军取代。但是北威将军竟是武官出身,原有的势力称得上强盛,慎王爷才会与之联烟。
“跟北方有关连……”语冰继续解读。
总管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他活到这把年纪,从没见过有哪个自称半仙的人,真有半仙的功力。
这个语冰果真不是泛泛之辈,慎王爷看轻他,想将他纳之为妾,八成会十分懊悔。
“北方、武官……你知道吗?”语冰不知到什么,对总管露出灿烂笑靥。
“知道什么?”总管装聋作哑。
虽然外头天气炎热,总管却感到全身发冷,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语冰找到慎王爷,那大吵大闹的场面。
“昭阳国北方有连绵不绝的高山作为屏障,根本不需要武力保护,封其为“北威”不啻是个讽刺。”
语冰笑了笑,总管则是呆了。
语冰少爷真能凭著算命工具算出“北威”二字。
“语冰少爷……”总管的声音在发颤。
“看样子我算对了。”
语冰叹了口气,似乎不太知道该怎么办,即使算出来慎勤真是在北威将军府,他仍希望他算得不准。
“王爷有他的苦衷。”总管试著为慎勤辩解。
“我听他自己解释。”
语冰不予理会,抄起算命的家伙就往外跑。
北威将军府离慎王府并不算太远,至少以语冰正在气头上的脚力而言,过程根本不算什么,三两下就到达目的地。
语冰望著戒备森严的大门。他晓得不能硬闯,只见语冰掏出他算命的工具,经细细推算后,面露喜色,往东方小门走去。
语冰伸手一推,果然不出他所料,小门没人看管,也没有上锁,他轻易地便进人北威将军府内。
语冰东转转西弯弯,有疑问时拿出工具排排算算,旋即找到应走的方向,走得十分顺利,连一个北威将军府的下人也没遇见。
当然,他走得越顺利,就代表慎勤离死期越近,可惜慎勤此时正沉浸在做皇帝的美梦中,丝毫没有察觉死期将近。
过了一会儿,语冰到达了北威将军府的大厅。
大厅里除了慎勤和北威将军之外,其余人等全都被支开了,因为北威将军要跟慎勤讨论“收贿”大事,自然不方便有人在场。
见状,语冰暗暗窃喜,少了会阻挠他的下人们,他的事情可进行得更顺遂,他料定北威将军会顾及身分,不会赶他出去,至于慎勤嘛,他哪里敢动他一根寒毛。
说来也可悲,他并不怀疑慎勤爱他,毕竟他阅人无数,慎勤真心与否他还看得出来。慎勤对他有真心,可惜缺乏专一,慎勤他对争名夺利的欲望比真心强烈得多,让他心寒”
语冰露出在盼萦楼待客专用的妍丽笑靥,缓缓地走向北威将军,全然不理会坐在一旁,面色难看至极的慎勤。
北威将军是一品武官,慎勤是一品王爷,两个人之间谁坐上位都不稀奇。
北威将军坐在右边,慎勤则在左边,由昭阳国“以右为大”的惯例看来,慎勤现今的势力仍不及北威将军。
“真是稀客,你怎么来了?”
北威将军笑得合不拢嘴,以为语冰的到来是慎勤的安排,会出现盼萦楼众多美人儿。
北威将军本身是盼萦楼的常客之一,跟语冰谈不上熟悉,但也不是全然不认识。
语冰笑得十分娇媚,连踏的步伐也经过精心计算,他不过将极媚的身段显现出来,北威将军便看得血脉愤张。
北威将军暗暗埋怨起自己,先前怎么都没注意到盼萦楼里有如此绝色佳人,而且还是天天站在门口拉客人的佳人。
慎勤倒是瞧得头皮发麻,他深信以语冰的性子,语冰的到来绝对是为了让他日子难过。
“虽说找人来热闹一下,庆祝庆祝也不错,不过今天谈得可是你跟我女儿的婚事,找勾栏院的人来庆祝,有失礼仪规范,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北威将军对著慎勤道,他将语冰的到来,当成是慎勤所邀。
话虽如此,北威将军仍用色迷迷的目光盯著语冰不放。
就在北威将军没料到,慎勤来不及防备之时,语冰露出天真无邪的笑颜,抄起一旁的香炉,不顾烫手,就将香灰撒在慎勤身上。
“非常抱歉,我虽因慎王爷而来,却不是他邀请的,我想他也不会邀请我。”
语冰笑容可掬地对北威将军说道。
语冰依然笑脸迎人,清丽的面庞因为故作天真,而显得更加妩媚,可惜慎勤没心情欣赏。
“你在做什么?”
慎勤被撒得一身香灰,他难得没有大发雷霆。
“捉奸啊!”语冰答得理所当然。
“我记不得我跟你的关系,有亲密到能让你来捉奸的程度。”慎勤咬牙切齿地问道,平静的声调下有著欲爆发的愤怒。
慎勤冷静的拍去香灰,所幸香灰没掉进眼里,不然有他受的了,新衣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算拍得去洗得掉,留在上面的味道也挥散不去。
“没关系,我给我自己这种权利就可以了。”语冰一样笑得可爱。
慎勤望著语冰,心情相当复杂,似乎不知该拿语冰怎么办。
他喜欢语冰,希望语冰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可是他也需要北威将军的力量。…··
唉,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才好,他是个贪心的人,希望能鱼与熊掌兼得。
“喂!你们两个好像忘了一件事。”
受到冷落的北威将军,此时拉大嗓门插进谈话之中,表情相当不悦。
他们两人也太不把他北威将军给放在眼里了吧?这准女婿竟在订亲前夕闹出这事儿来,而且又是在他府上、在他面前闹!
如果慎王爷果决地将人赶出去也罢,偏偏依他的样子看来,女儿一嫁过去,慎王府就会多一个男妾……这叫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别吵!没看见我们正在吵架吗?”语冰瞪向北威将军,大吼一声。
语冰平常在盼萦楼里斥责下人都没这么凶过,不然盼萦楼众人不会欺他至此,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此时此刻语冰凶的人是北威将军,就算北威将军没像前几代一样得势,兵权也没上一辈大了,封其北威二字更带了点轻鄙之意:但是北威将军毕竟是将军,跟一个开勾栏院的小小平民相比,高低生见。
“你小小一个平民竟敢在我面前大声嚷嚷?”北威将军重拍桌面,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当场将语冰生吞活剥。
他不管盼萦楼是不是全京城最大的勾栏院,也不管语冰搬不搬得到比他官位更大的救兵,总之自己现在正处于气头上,先把他教训一顿再说。
“小心!”
见北威将军大手一伸,慎勤立即眼明手快地将语冰揽人怀中。
慎勤快步退后的同时,以单手护著语冰,另一手则与北威将军在瞬间拆招于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