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俊美无暇的脸恍若闪耀着万丈光芒,尤其当唇角那抹邪魅的笑意渐浓时,那深邃黑眸像是会摄魂一般。反观女孩秀美芳颜,亦是闪耀着金黄色泽,但仔细一看却稍嫌苍白,且眸色仓惶、不知所措,全身僵硬如死鱼。
初瑟心跳破表,感觉缺氧,可是这个搂着她的男人明明醒了却还不放手。
是怎样,没把她吓到破胆,很不甘心就是了?
“早。”花耀今被她千变万化的表情给逗笑,低润的暖嗓逸出诱人笑声。
“……不早了。”她颤着音说。
快快放开,否则、否则哭给他看——
“该起床了。”他懒笑着。
“……对。”她缓缓闭上眼,拒绝他电力十足的魅眼,更不接受他一笑百媚生的魔笑。
“再不张开眼,我就要亲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唇,初瑟二话不说地张开眼,发现他整个人覆在她身上,有力的双肘虽撑起身体,两人毫无碰触,可问题是靠得很近!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逗她?昨晚一个不小心在他怀里睡着,已经够糟了的,一觉醒来还被搂在怀里不能动……很过份耶,这样吓她,他到底有什么乐趣可言?
花耀今瞧她可怜地扁起嘴,长睫掀了掀,随即侧身坐起。“该起来了。”啐,原以为她进步了些,谁知道还是一样怕他。
本来就要起来了,她哀怨地想着。
她可怜兮兮地起身,彻底否决他昨晚对她很好,然而坐直身子,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替换的衣物。
“今天有很多事要忙,道格没随我上船,没人帮我,我会很累。”他轻易地看穿她的退缩,好不容易两人跨近一大步,他哪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她?
“所以你乖一点,赶快起床。”
说公事,是假,拉她上邮轮,才是他原本的计划。一开始,是打算带她出海散心,现在却成了他们的爱之旅,只是她的态度还稍欠调教。
不爱他?
他多得是时间等她爱。
“……我又没看你做了什么。”上邮轮,不就是吃喝玩乐?这样也会累?
“你说什么?”花耀今如风逼近,一把攫住她略尖的下巴。“是这张嘴在讥讽我吗?你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安静一下?”
他靠得好近好近,她粉嫩的唇几乎抿到从俏颜上消失不见。
他哼了声,松开她的下巴。“动作还不快一点?”
“干么?”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稳住心绪,突然发现跟他在一起,她情绪起伏好大,波涛汹涌得教她心力交瘁。
“帮我穿衣服。”他说着,已经顺手脱掉浴袍,露出无一丝赘肉的劲实体魄,只穿了件短裤。
“啊啊!”初瑟立即化身为青蛙,俐落的跳到床外好几步,想远离这蛇男的恶意调戏。“穿上啦!你自己不会穿啊?为什么还要我帮你穿?”
她双手捂着眼,边跳边偷看,瞧他慵懒地坐在床边,等着她伺候的大爷表情,她又气又羞。
“我对你那么好,你帮我也是应该的,不是吗?”他一脸理直气壮。
他的态度那么理所当然,神情嚣张,哪有一点情色意味,反而像个不知道打哪来的跋扈贵族,衣服她要是不帮他穿,他就准备在那里赖上一整天的模样。
“没有人会这样帮的!”至少她不会。
想要她这么帮,等他成为她的爱人之后再说吧!
下辈子去排队,看有没有机会。
“我倒认为这是个礼尚往来的好办法。”
屁啦!初瑟在心里唾弃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是哪里惹你讨厌,让你非这样整我不可?”
“谁说我讨厌你?”
“不是讨厌我,干么这样整我?”
花耀今微挑起眉,“我以为这是情趣。”
“情、趣?”她顿了下,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鬼话、什么鬼话?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存在着情趣?
“你感觉不出来吗?”他佯装困惑,叹着气。
“什么?”她比他还要困惑地瞪着他,却见他眸色柔润地瞅着自己,那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似的,好像透过电流在告诉她什么……难道说,他喜欢她?
这念头刚形成,她紧抓着浴袍领口,想制止又开始暴动的心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说呢?”他笑意似阳煦,懒笑着。
初瑟疑惑地转动瞳眸,不敢问他,可是心却跳得好快,有种陌生的情愫在体内滋长,诱动她少有的虚荣感。
他真的喜欢她?她撇唇笑得很腼腆,虽然觉得不可能,偏又因为猜测而开心。
“你要继续发呆倒是无所谓,反正你若是不帮我穿衣服,我们就在这里耗上一天。”这番话说得不知是提醒还是威胁。
她横眼瞪去,否定刚才的绮想。
没人会对喜欢的人这么玩弄的!所以,从头到尾,他都在耍她!
可恶!她气到跺脚,不知打哪来的勇气,竟让她火大地吼出声,“你的衣服在哪?”
“在更衣间里。”他笑得吊儿郎当的。
初瑟浑身犹似燃着赤烫火焰,一路冲进更衣间里,随便抓着衣架提了套西装出来,衬衫挂在肩上,领带咬在嘴上,犹若复仇女战士般踩着火焰而来,水眸含焰地瞪着他,用眼神警告他自动站起来。
花耀今噙笑地站起身,任由她快手快脚地帮他穿好衣服,就连领带也替他打好,速度之快,媲美音速。
“可以了吧?”她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
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了?她不过是爱好和平一点,不要以为她真的可以任他掐圆揉扁!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把她逼急了,青蛙也会反咬蛇一口的!
她恨恨地瞪着,却在他伸手拨发的瞬间,发现他衬衫上头的袖扣很特别——
“等等,借我看一下!”她竟然主动地拉住他的手,一把拉到眼前。
花耀今完全配合,由着她抓,享受她的亲近。
“好像……”她抓起自己的坠子,比对着他的袖扣,虽然形状不对,但抽象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你的袖扣去哪买的?”
他扬起高深莫测的笑,教人看不透他心里是在想什么。“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拜托,这还要谈条件。”真的可以再没人性一点!“这个很重要,你告诉我啦!”
“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他大方开出条件,摆出愿者上钩,不愿者回头的跩态。
“喂!”初瑟气到跳脚。
好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想臣服在他的淫威底下。
她抿紧唇,想了下,剔亮的眸转了又转,突地扬笑。“你喜欢我,对不对?”
既然喜欢她,理所当然要帮她呀!
“谁说的?”
他回答得太快,教她脸色一沉,有点羞有点窘,说起话来开始结巴。“可、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情趣?”
“那就代表我喜欢你了?”他闷笑,仿佛嫌她的理由太薄弱。
“咦?”不是吗?她本以为他若喜欢她,应该就会宠宠她,告诉她袖扣打哪来的,可谁知道他根本就没喜欢她,她这么说简直像在自作多情。
好丢脸!
面对初瑟羞得想要挖坑自埋的逗人表情,花耀今笑得兴味十足,略薄的唇微掀,“好,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帮你。”
她闻言,基于本能立刻往后退两步。“帮我什么?”他们先前的问题还没告一段落,现在又想干么了?
“穿衣服。”
“我又没带行李。”退退退,她一路狂退。
“我帮你准备了。”他神清气爽地大步逼近她,瞧她气焰尽失、欲哭无泪的娇俏模样,心情大好。
“嘎?”
他转进更衣间,替她拿出一袋又一袋的衣物,往她面前一搁,取出一套套淑女风格的小洋装、干练专业形象的套装,当然也有休闲风的T恤加牛仔裤,还有……
“我个人偏爱蕾丝风,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吧?”
初瑟瞪着他从袋子里取出的贴身内衣裤,橘的、粉的、蓝的、绿的、黑的、白的……全都是极性感风格的蕾丝。
“这个罩杯应该是对的吧?”他将为她特选的纯白内衣裤晃到她眼前。
她粉颜羞红,不知道该反驳还是该说对。“……我自己有,不用麻烦你。”可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尺寸?
“那怎么成?这趟旅行下来,十几二十天跑不掉,你只有身上一套,怎么够用?还是说——”他长睫微敛,笑得很愉快。“你要我帮你?”
“不用了!”她抢过内衣裤,顺便拖一个纸袋,火速冲进浴室。
花耀今双手一空,不但不恼,反倒是笑眯了总是冷峻的黑眸。
看来,要驯服她,指日可待。
于是,非常逼不得已的,初瑟必须随时在侧,因为她的短期老板,是个非常欠人照顾,连衣服都不会穿的混蛋!
甲板上,处处架起遮阳伞,有不少嘉宾在伞底下喝着咖啡,三三两两地自成一团,惬意悠闲的氛围,真的会羡煞不少升斗市民。
“别看着别人吃东西就流口水,我这不就要带你去吃饭了吗?”
那说话不毒到人吐血不罢休的声音响起,初瑟没好奇地横瞪过去。“谁流口水了?”她只是羡慕而已好不好?
“好了,今天中午比较热,吃点清爽的意大利餐点好不好?”花耀今淡喃的口吻像是在哄个不听话的小孩。
她翻了翻白眼。“你高兴就好。”
有没有搞错?用这种口气哄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疼她咧。
伪君子!
“走,到这边坐。”
他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走到甲板上的露天咖啡厅,将她安置在遮阳伞下,招来侍者。刚点好了餐,一位不速之客,很不客气地往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滚。”花耀今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字,却蕴藏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你态度会不会差太多了一点?”萧炫呈一脸嫌他超没义气的表情。
“我不是始终如一吗?”花耀今懒懒地看向他。
“你最好是有那么始终如一。”萧炫呈浓眉大眼,一张俊脸有棱有角,穿着休闲T恤配刷白牛仔裤,再加上俐落短发,整个人非常神清气爽。
花耀今将被打扰的不悦充分地表现在脸上,然而萧炫呈视若无睹,转而将视线探向一旁的初瑟。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萧炫呈,拓荒者亚洲体系观光集团执行长,该怎么称呼你?”他大方地伸出手。
然而,萧炫呈的手还来不及伸到她面前,就被花耀今拦截,他还不动声色地用力反握,示威的意味非常深浓。
“这么晚了,你应该吃饱了吧?也该回去睡个午觉了。”他笑意轻扬,笑意却不达眸底。
“也不想想,临时说要上船,硬是跟我拗了一个房间,现在居然是这样报答我的……”萧炫呈碎念着,大手坚持不放,暗自较劲着。
“想报答,多的是机会。”他现在只想跟初瑟独处,谁来找碴谁就该死。
“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萧炫呈微使劲,将他拉近一点。
花耀今闻言,浓眉揽起,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就说你聪明,我都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说说什么了。”萧炫呈无奈叹了声,附在他耳边低语,“我给你的房间原本是总裁要的,他本来不来的,但现在突然又要来了,晚上记得到赌场找他,他要见你。”
拓荒者总裁,以博弈起家、航运立业,如今拓展出多元化经营,而其中最大功劳乃是花耀今的运筹帷幄。
“给我小艇,我要回台湾。”二话不说,他当机立断的决定。
正因为总裁看重,花耀今才更想要避开他。他还不容易无所不用其极地回到台湾,哪可能再被逮回去?以为他特地建言开拓亚洲市场是为了什么?
“不好意思,依现在的距离,你不但开不回台湾,而且还有可能误闯其他国家海域。”萧炫呈好心地提醒他。
“……你陷害我,出卖我的行踪!”花耀今恨恨地说。
“并没有。”他是叹不尽的无奈。“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了,还不快滚?”不爽地松开手。
“你还没跟我介绍她是谁。”一双好奇的眼直往初瑟的方向瞟。“她是不是就是那个——”
花耀今扬起邪谵的笑,双眸噙怒,成功地让他乖乖地闭上嘴,而且自动自发地离席,连道别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