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徐意晴足足三天未踏进大厦半步,急得他猛跳脚、猛踱步……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那天他做什么回家睡觉?自以为掌握住她的生活习性,认定她不到中午不会再踏出大门半步,他就满怀信心的溜回家睡个大觉,睡到连行动电话都忘了充电……他真想掐死自己,都是他错失良机。
从来没有那么久没看过她,心里渐渐的浮躁起来。坐不住、站不定,浑身的细胞像不定时炸弹般,直跳个不停,他在大厅里不停的踱着。
“骆总,这些信……怎么办?”保全拿着两封的限时挂号信过来,以往会让骆总兴奋不已,现下成为烫手山芋。
“通知她们下来领!”骆庆峰怒火中烧的低吼。
难不成还要再等吗?限时挂号平常到了他的手里就变成普通挂号,现在都快成失踪信件了。
“可是徐小姐又不在……那她们若下来领,要给她们领吗?”这跟骆总先前的说法不符,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这…”骆庆峰拧着两道浓眉。前文不对后文,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他重重的叹口气,“还是叫她们下来领,我得探探她们的口气,她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可以三天不回家睡觉?这怎么可以呢?”
他愈吼愈凶狠,好像是丢了老婆的发飙老公,吓得旁边的保全们纷纷后退两步,暗自偷笑骆总吃醋捉狂的失神状况。
保全吐吐舌头马上打电话通知,挂掉后报告道:“徐小姐的妹妹要下来领。”
“喔!很好,马上把好吃的东西拿出来,只要她吃进嘴里的都赏五千元。”骆庆峰一言既出,全体轰动,各式各样的美味点心纷纷摆上桌。
廖小姐的行为深得骆庆峰好感,赏五千元;探知徐意晴出门的消息,再赏五千元,廖小姐笑到快得心脏病。
要得到男人的心,就要先掠夺他的胃;同理可证,骆庆峰大方的下令,只要徐意晴吃下任何东西,监视器有拍到者,一律赏五千元。于是大家忙着收集有名又好吃的食物,等着赚高额的奖金。
“骆总,人下来了。”监视录影机的保全喊着。
骆庆峰连忙把签收本拿到会客桌前等着,附近则排满许多高大的男性,桌面摆上各式各样的食品,活像美食展示场,令人咋舌不已。
小妹晃下来,骆庆峰挥手招呼她,大家让出一条路,恭迎她人座。
“你们家的挂号信。”骆庆峰脸上挂着招牌笑意肥签收簿给她。
“不是说一定要姊姊才能领吗?”小妹撇嘴,接过签收簿后不怀好意的笑着,存心捉弄前后矛盾的他。
“法律之外尚有人情,咱们也要有变通的方式,不是吗?你姊姊不是出去玩了?总不能你们家的限时信一直挂在这里,这样对你们好像不太公平,是不?况且若是事情紧急,拖着也不好,法理不外人情嘛!”骆庆峰油腔滑调的说辞-一出笼。
小妹满意的点点头,接受他的说法,飞快的签名盖章后把本子还给他,正想拍拍屁服走人时——
‘小妹妹,坐下来聊聊嘛!不用这么赶!”骆庆峰跳起来留人,想从她的嘴里探知一些消息。总不能让自己在这里直跳脚。
小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又瞥向身后密密麻麻数十个大壮丁,指着他们。“不了,我看你好像有事情要做,我不打扰了。”
“没事啦!我们哪有事情要谈?只是我们保全公司在考虑今年要送什么给员工当礼品。你瞧桌上有那么多的食物,公司要我们尝一尝,决定一下,再把决定呈给总公司做最后的评估。”
穿银色西装的赵迢风挡住小妹的去路,亲切无比的拉着她坐下来,绽开笑咪咪的嘴脸;在总裁无时无刻不甜言蜜语的调教下,他的功力也不差。
捧起他自个儿准备的盒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很虔诚的说:“不如,小妹妹你就大发慈悲的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尝尝看,帮哥哥我拿个主意,好吧?”
“这……”小妹颇为难,看看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食品,有点眼花撩乱。
“吃嘛!、保证没有问题的啦!”
于是小妹尝试性的吃几口赵迢风盒中的点心,一盒里约有十二种不同的口味,她-一的尝着,脸上的表情愈吃愈轻松。
“好吃,真的很好吃耶!这个饼干的味道真的满特殊的,好吃!”
“那多吃一点!”
甜甜的笑看起来很满足。很好,十二种已经吃了六种,三万块走过来、走过来!
“小妹妹,这里还有很多种不同口味的点心,你要不要先尝别的?”
“这个可是东部的特产……”
“这是台北最有名的小月饼……”
“我这个才是台北最出名的凤梨酥……”
怎能让赵迢风专美于前?其他人不甘示弱的冲向她。
身陷众男士的包围底下,小妹嘴里美味的食物顿时失去味道,眼神怪怪的瞥向前方兴味正浓的骆庆峰。
骆庆峰眼一抬,目一正,她身后的嘈杂声、争执声立刻消失了。
“小妹,东西好吃吗?你慢慢试,别急。”
“喔!”小妹继续尝着赵迢民手中的点心,赵迢风得意的目光瞥向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恨不得一拳扁死赵邵风,他是总裁的得力助手,月薪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还跟他们抢这种员工的小福利,他不怕天打雷劈吗?天底下最爱钱的家伙,非他莫属。
“小妹,你姊姊出去玩,你们怎么没有跟去?”骆庆峰算好角度,咧开唇角,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不能脸黑黑的凶她,否则她跑了他能问谁去。
探知敌情的最高招,不能问得太直接、问得太详细。
她跑到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和口吻,严禁出口,否则他根本问不到任何的答案,只能继续在这里练脚力——踩地板。
骆庆峰深知此道理,便精明的拐个弯,迂迥的展开详细问答。
“喔!我们没有放假呀!况且姊姊是去好朋友家住几天,他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我们跟着去也没有意思。”小妹没戒心的回话。
嗯,零食的味道真是好吃,她们家的小孩向来爱吃甜食,更爱美食。她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乐不思蜀。
“可是……”声音顿了下。“老是放你们两个妹妹在家,也不太好吧!”骆庆峰眼睛不安的眯起,故作担忧的抚着洁净的下巴,真正想说的是她到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关系啦!姊姊难得出去走走。”
赵迢风摊手,盒里的每样物品都吃过了,便示意小妹尝别的东西看看,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引起众怒,被这群看得直发怒的人扁到医院里去领保险金。
他飞快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角。很好,一盒三百块的零食替他赚进五万九千七百元的净利。他故作好心样地端起其他的点心,送进财神爷的嘴里,让大家都沾点好处。
“可是台湾近来的治安不太好,进出可得加倍小心喔!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少会有点危险。”骆庆峰露出担忧的脸孔,危言耸听。
“安啦!我姊姊有手机,我们每天都有联络,她很安全的。况且她以前也常常四处乱跑,只是因为要陪我们,才会乖乖的待在家里,鲜少出门。”小妹不疑有诈,继续泄漏军机。
“嗯!”
小妹很尽责的尝了很多种点心,给了几句好听的评语后,就想离开原西没有被吃到的人满头大汗的挤进来。
“再吃嘛!你还没有吃那些…那些!”
很多只手拼命的指着桌面上的零食,可怜的模样像在哀求着她,吃啦!
好几个人头拼命的点着。
“可是……”小妹抿抿嘴,甜食吃太多了,有点不想吃了呀!
嘴里好甜……
“先喝口茶,再继续。”解救的声音适时的降下。
赵迢风不知何时又溜进来,恭敬有礼得犹如忠诚的太监,手里捧着热茶,奉上。
众人又气又诅咒的情况下,不用钱的茶水又替赵迢风赚进五千元的净利。
“喔!”小妹顺手一接,喝上一口。
又尝了几种点心,最后在皆大欢喜的情况下,她决定回家休息,晚餐……她抚着饱饱的肚子,晚一点再说。
“谢谢你们的点心。”小妹点头要回家。
“等等,要不要带点回去吃?”骆庆峰含笑问道。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知道她的芳踪,心里备感充实,心情顿时好转,犹如破除连日来的低气压。
附近的人连忙把点心打包,纷纷送到她的手上。
“这……不用了吧!”
小妹瞪着手中大大小小的盒子,有点受宠若惊。
全部带回去?太夸张了吧!
“回去慢慢的尝尝看,让家人也吃吃看,哪些东西比较喜欢就跟我说一声。”骆庆峰启唇,露出招牌无害的笑容,做出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决定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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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意晴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骆庆峰的心里在唱歌,脚步在跳舞。
虽非亲眼目送她的车子进人停车场,但是保全人员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人已经回来了!他抛下手上的重要工作,脸上摆好招牌式的笑容,两指食指还将嘴角推高,梳好头,整理好衣物,乖乖的坐在管理处等着收钱。
监控器显示,徐意晴进人电梯……
保全人员发光发亮的脸……开始发青失色,怪怪的表情在电梯直往高楼跳跃时,两只眼儿求饶似的射上骆总,道出悲惨的事实:徐意晴没有停在一楼,而是拎着两个行李袋,直奔家门。
沉重的气氛开始低迷,没人敢正眼瞧脸色遽变的骆总,直至所有的保全人员快被总裁沉重的脸色给吓得半死时,可以溜离危险风暴的理由-一出笼,保全人员和主管人员纷纷火速飙离。
深恐被巨大的流弹轰到,体无完肤。
三个小时后,当徐意晴再次出现在监控器下时,无法逃离职守的保全们惊呼着解除警报,欢声雷动。
徐意晴倩影出现在保全室里,在场的六名保全外加廖小姐,纷纷露出重生的光芒,如释重负。
把管理费交给骆庆峰,他却收着钱,眸光火热灼烫的紧紧瞅着她,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你好像该开给我一张收据?”徐意晴被他看得心里头怪怪的,连忙提醒他。
“喔!对幄!”骆庆峰哪知要什么收据,大手一挥,召来躲到一角的廖小姐过来开收据,别妨碍他看人。“徐小姐,这几天出去玩,尽兴吗?”
他真正想出口的是,出去玩为什么不约他?
“还好啦!好久没有去花莲,四处逛逛而已。”
“好玩吗?”没有他,怎么会好玩?他坏心的咒骂着。
“还好啦!对了,廖小姐,这是买给你的小点心,是花莲的芋头薯,味道还不错,你尝看看。也请你们保全大家吃吃看,听说你们给我妹妹她们一大堆的零食,真是不好意思。”在家里看到堆积如山的零食时,她当下傻眼。
她从大包包里掏出两包零食,递给一旁的廖小姐,拆开其中一包,分送给其他的人。在她热心的分发下,保全们人手一把。
“谢……谢。”深感荣幸的廖小姐本来要展现笑意,却被骆庆峰杀气腾腾的脸吓得三魂丢掉七魄。
骆总的脸好难看,像要杀人似的,-一的扫向手里拿着零食的属下,理凶的目光则射向已经塞进嘴里的人。
顿时,要吃不吃、要吞不吞的,大伙全像木头人般静止不动。
“不用客气。”徐意晴不察有异,收下收据,素手一挥。“我先走了,拜拜!”
当脚步声远去,倩影消逝,木头人的动作依然保持最高的品质,动也不动。
大手一挥,桌上的零食全扫人骆庆峰的手里,他们忙不迭地贡献出手里未拆开的零食,接受被没收的命运。
可是咬了一口,食物梗在喉咙里的人,怎么办?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还给他?
访客来访,依照规定在记录簿上登记好后,通知住户确认该人是为访客后,给访客一张贵宾证并扣留身分证当质押证件,直到证件交还时,才将身分证交还,动作完成后,将访客放行进人大厦里。
徐意晴家的访客很少,几乎是零。
当保全人员看到访客登记的住址是徐意晴家时,目光立即加倍警戒的打量眼前英挺俊气、器宇不凡的男士,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冷汗在后背直流。
“先生,要找的人是?”
保全甲渴望有奇迹出现,目光充满慈爱的望着英俊的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保全甲的隐性同性恋症病发。
“我不是写上‘徐意晴’三个字?”男士温文尔雅的轻吐。
“请……请稍等。”保全甲火烧屁股似的先滚进贵宾室,当他回到原位时,身旁跟着脸色铁青的骆庆峰。
罗宗豪眉心微挑,方才在他前方的数名访客登记手续快速简洁,而他的手续似乎备加麻烦。
保全通知徐意晴有客来访,罗宗豪顺利的取得贵宾证后,骆庆峰充当领路人,言谈之中不停打量罗宗豪。
当罗宗豪进人徐意晴家后,骆庆峰马上奔至大楼的监视器旁,观察她家的动向。
随着时间的流逝酪庆峰的脸色更阴表骇人。他想去看看罗宗豪究竟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在徐家待那么久?久到令他站立不住,整个人直想飞上去瞧个明白。
没有挂号信,没有任何前去敲门的理由,骆庆峰铁青的神色着实令人连退三步。
眼角瞄到角落扫把,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火速冲上十六楼,开始一楼一楼地往下扫,扫到十一楼时,他整整衣衫,拿着扫把,认真的按下徐家门铃。
十秒钟过后,徐意晴敞开大门,意外的看着突然来访的他。“骆先生,有什么事?”
刚才有通知要领东西吗?眸光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何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现在的保全怎么如此敦亲睦邻?
“没……没事啦!只是过来问一下,你看看楼梯口前的安全门,要不要摆上几个盆栽,看起来会比较有生气些?”他咧着嘴,笑意闪闪动人。
说起谎来,丝毫无愧。
“盆栽?”她可有可无的耸耸肩。“随便啦!”
“那你觉得种什么比较好?”他拉长耳朵,倾听屋里谈笑的声音,心中掠过不悦。
徐意晴目光扫向他,看到他的配备时有点错愕。“你们做保全的还兼当清洁员吗?”
“有人到保全室来抗议,说近来清洁人员很混,所以我就被派来……打扫干净!”
“那你慢慢忙吧!盆栽的事我没有意见!反正我不是屋子的所有权人,无权表示意见。还有其他的事吗?”
他摇头,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她,真想把她留住。
“那再见了,我有客人。”
门轻轻掩上前的最后一秒……
“那个……”骆庆峰大声的叫着,渴望留住人。
“有什么事吗?”大门再次开启,徐意晴探头问道。
“我……我可不可以要杯茶来喝?我有点渴。”他垂涎的问着,一脸很渴的模样。
“进来吧!”徐意晴开门请他进人。
骆庆峰老马识途地钻进徐家门,除了罗宗豪感到怪怪外,其他的人皆习以为常的招呼他坐下来。
白云枫对着徐家妹子们挤眉弄眼,偷笑的模样像脸部抽筋般,不停的抖动着,最后还先溜到回房去大笑几声后,才回来招待客人。
罗宗豪困惑的眸光射向徐意晴,她则是不解的耸耸肩,为他们两位男士添茶水。
其实骆庆峰追人的方式虽土,却十分富有娱乐性,受益的人们就是旁观者的她们,总有特殊的好东西可以品尝,吃得毫不愧疚,拿得理所当然。
偏偏傻木头遇上不解情意的笨佳人,造就她们乐趣无穷、好处连连。
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偶尔也会点点笨佳人;只可惜笨佳人此时此刻心不在情爱上,傻木头的一片真心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喝茶吃点心后,确认罗宗豪只是单纯的前来做客,忧患意识顿时散开七成,骆庆峰再也找不到理由继续赖下去。
他一离开后,便火速叫其他的保全上来把剩下的楼层扫一扫,他……他又冲下楼去,练脚力。
日子在无大灾害中徐徐度过,骆庆峰的行贿方式愈显得夸张,每每徐家成员从保全室路过,总是他们喂上几口美食、带上几盒的饼干回家。
徐意晴有时就做些小点心,送下去给他们品尝当回馈。
她怎知保全们在她的面前只敢尝一点点,当她离开后,整盘就被骆庆峰没收,一脸傻样的捧着饼干,露出甜甜的笑,拼命吃着他以往嗤之以鼻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