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回来之後,秉裕就清理公寓,打包回老家住,要陪老母亲呀!
秉裕是老么,大哥对秉裕自然欢迎,秉裕才进家门,大哥全家就跟著老妈拉著他问东问西,小儿子出门就是搞丢了,回家来算捡到了。年底时,连大姊都携家带眷的回来。侄儿甥儿好几个,秉裕小心维护他的相机,每晚记得打电话。
年底过了,新年过了,忧璨没说回来的时间。秉裕在电话里也不敢问,扯些无聊的事。把小庆送去当兵,秉裕自己开始到处取景,摄影展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时间不多。
一月初,秉裕陪著姊姊到新加坡,多半是为了拍照,新加坡之後是马来西亚,然後顺便就去印尼,接著菲律宾,想一想,硬是绕到泰国越南去。秉裕告诉忧璨自己要出国拍照,暂时不会联络,忧璨也说没问题的,秉裕就放心的到处找景观。
回国时,接近农历过年。秉裕很满意这次巡回拍照的成果,放心的搭车回家,开门时,秉裕差点吓的转头就跑。
璨站在门内,仍旧是熟悉的高傲姿态,双手交抱,看著秉裕。“小少爷总算回来了啊!”
秉裕眨眼。
“阿裕?忧璨等你一个礼拜了!”母亲在忧璨身後笑著说:“一回来就找你,我跟璨儿说你去出差了!”
秉裕僵在门口。忧璨伸手把秉裕的行李拿过手,转身往屋里走。“戴妈只说你今天回来,你不通知班机,不然现在就一桌菜等著你了!兔崽子,不肖子一个!”
秉裕跟著母亲走进客厅,母亲喜欢璨,从小就纵容他,现在更不得了,璨在戴家是皇帝!秉裕打定主意,过完年就开溜。不过璨有个特别的功能,专门治理那些小表头,他们现在放假,每天玩电玩,用电话聊天,还可以三更半夜兄妹吵架把整家人都吵醒。
想著想著,侄甥们就准备打开忧璨摆在走道上的行李,吵秉裕要礼物。
忧璨走过去,站在一旁看著三个小孩子。“我有说你们可以碰这些行李吗?想干嘛?秉裕是去出差,不是去玩,要什麽礼物?还有两只跑哪儿去了?我不是说晚餐之前不许出门吗?”
秉裕忍笑,母亲也在忍。
“他们只是去借书还书!”最小的侄女说,抬眼看忧璨。“十分钟回来!”
“带手机了吗?”忧璨又问,一脚拨开最小的小孩。“我刚才说过了,不准动这两个行李,现在听到了吗?”
小孩子整齐划一的站开来,转头看忧璨。
“去把那两只叫回来,限你们二十分钟,找不到人你们都不要回来,去外面当流浪儿!”忧璨挥挥手。
不到十分钟就把人拉回来了!小孩子对小孩子有办法,忧璨皮,深知这道理。
依照旧时的习惯,忧璨是跟秉裕睡同一个房间的,这麽大了还要睡一起也没人觉得奇怪,秉裕永远是么子,璨永远是宝贝。睡前,秉裕整理行李,把礼物拿出来,无奈的看著忧璨。
忧璨呆了下。“没我的?就给那些死小孩?”
秉裕眨眼。“我不知道你会回来啊!之前也没告诉我,不然…这个给你!”
忧璨看了下盒子,小零嘴而已,转头拿了衣服去洗澡,哼都不哼一声。秉裕放下盒子,继续整理行李,这就是习惯了!
忧璨好久都没回房,秉裕好奇的出房间找人,见到大姊拉著璨在客厅聊天,腻在一起,姐夫也在,秉裕对自己笑了下,全世界能吃璨豆腐的就只有大姊了!他是不是只是大姊的替代品?璨特别喜欢大姊,大家都知道!秉裕跟大姊长的像,也是公认的!
戴宜铃眼尖看到秉裕,招手要秉裕加入他们。“你家这只璨儿,越来越讨人喜欢!小时候太皮了!”
“不皮怎麽治的住你们家的小孩?”秉裕哼了声。“差点把我的相机摔坏,我都没说了…”
“有一个要念国中了吧?”忧璨侧头说:“叛逆期,叛逆我最会了!”
大姊忽然站起来。“阿裕,来帮我弄宵夜!”
秉裕闷声跟著姊姊到厨房。
“被人一往情深的对待,感觉不错吧?”戴宜铃忽然小声说。
“啊?”秉裕错楞的转头看姊姊。
姊姊轻声笑了下。“你心知肚明,啊什麽啊?璨儿从小就喜欢你,现在长大了反而让人摸不清楚。他还好吧?瘦了一圈!”
秉裕既不承认也不反驳。“之前在纽约,吃了点苦头,他不会照顾自己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我能怎样?你是两个孩子的娘,请不要对单身男人上下其手好吗?摸的那麽仔细…!”
宜铃只是乾笑,没再说下去。
忧璨留下来跟戴家人一起过年,他把小孩子全部捏死死的,小学五年级到国中三年级,没一个逃的掉。除夕夜跟小孩子去放烟火,玩的最疯的是忧璨。
年一过,忧璨回家去。宜铃使出铁手段,逼著秉裕跟忧璨一起回去,秉裕照样闷著听话。
回家了,忧璨帮忙挑照片,秉裕信任璨的眼光,挑什麽照片就让忧璨决定。忧璨回来没多久就跑到戴家去找他,可是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璨就可以把住的地方变成猪窝,秉裕收拾了一整天。
睡前,忧璨开了瓶陈年好酒,分秉裕喝,望著秉裕的双眼,有些感慨,又有些欢喜。
“怎麽了?”秉裕微笑。
忧璨摇头。“没什麽!…总算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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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裕会很忙,忙著准备摄影展,这是忧璨已经知道的。忧璨回国之後,工作内容改变很大,开始当顾问,筹备自己的服装店,接的案子也少很多,小案子请不到汪忧璨,大案子还要看酬劳。忧璨的公寓退了,搬回来跟秉裕住,正式这样同居是第一次,之前两人都有各自的地方。
忧璨回国之後就直接往戴家跑,屋子没整理,之前秉裕帮他打包的箱子还在原地。从戴家回来之後,秉裕整理了忧璨弄乱的地方,其他的事,装做没看到,然後秉裕忙他的工作去。
这个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彻底颠覆他们之前的关系。
一个礼拜以後,忧璨才发现秉裕根本不想帮他整理东西,任著箱子堆放在客厅,每天往外跑,有时一出门就去个好多天,三月初,秉裕居然跑到尼泊尔,说要上喜马拉亚山拍摄景物。
忧璨听著电话,一时不知该说什麽,最後说:“请你务必活著回来!”
秉裕笑著挂电话。
忧璨转身看客厅墙边的箱子,静默三秒钟,还是自己整理吧!秉裕打定主意不帮忙,只能自己来。
秉裕不在,忧璨忙著上班,筹备开店,整理地方,忙到周末忽然空下来,独自坐在客厅考虑晚上吃什麽。之前在纽约也是这样,平时忙,有时会忽然空,那时会想找秉裕,时差不对忍了下来。嗯…太依赖秉裕了吧!
钱不够!存的钱不够开店!
忧璨烦恼这件事,自己生活不成问题,他虽然懒惰,总是依赖秉裕,真的碰上了,还是会乖乖打点一切,裕也对他放心这一点,虽然睡觉的时候会觉得寂寞,早上醒来就会忘了寂寞的滋味。
先把车子卖了,换个小车,房子拿去抵押贷款,应该能凑到一笔为数不小的周转资金?忧璨算了许久,自己不是会计财务专科,无法贸然就去实践想法,店面也看好了,设计师也找到了,工厂也安排妥当了,连营业执照都拿到了,剩下自己豁出去的决心。
有何不可呢?会担心两人的生活没著落,要是自己赔钱做生意,裕的负担会很大。
这是交往。交往不是交换肉体快感,交往是把自己的未来,与对方的未来做个连结,认真经营两个人的生活,这才是裕所谓的交往。裕提到未来时,忧璨就明白他的意思,裕在意的不是过去,不是现在,是未来!未来有什麽?老了还是在一起,有自己的房子,有存款让生活优渥,没什麽可以担心的,享受共同的生活。
忧璨自己把地方整理好,有好几次,独自在屋里发脾气丢东西。戴秉裕你好狠,来个电话就跑了。想要你帮忙你也不帮,工作忙翻了,你情人就不是人!我要找谁商量开店的事啊?还不就是你,你居然在这关头脚底抹油!
发过脾气之後,忧璨收拾残局,会笑自己发疯。裕这样完全没消息这麽久,好像是头一次?已经快两个多月了!
肇逸毕竟细心,又跟忧璨熟,隔两天之後,开完会,肇逸邀请忧璨吃午餐。肇逸只要稍微问一下,忧璨就会说。
秉裕上山拍景物,不是普通的山,是世界第一高峰,人生地不熟的,一去就是两个月,没有一通电话,没有只字片语,之前还放心,现在担忧开始扰乱情绪。为了工作不联络,没什麽,咬牙忍一下就过去了。秉裕不是这种人,不是这麽久都不来消息的人。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秉裕上山拍摄,然後下山,那又是为了什麽不联络?没下山?上山需要两个月吗?秉裕又不是去征服世界第一高峰,他只要找到景物拍摄,拍完了就可以下山回家,出了什麽事吗?
肇逸温和的看著忧璨。“这样吧!我认识旅行社的人,托人去问问看,尽量请他们打听秉裕的消息。秉裕一定会有个饷导,没安排不可能上山,所以应该会有记录,我托人问问看!”
忧璨抬眼看肇逸,平静的眼神,没表情的脸。“麻烦你!谢谢!”
肇逸心里想的可不是那麽单纯。上山就算登记,要是出了事也没办法立刻知道,只能当作失踪人口,直到被人发现为止。忧璨应该想到了,应该是把所有最坏的事全想过一遍,全部打算好了,如今才会有这种平静的表情!
“有事想找人聊,记得找我!”肇逸忍不住说。
忧璨低下眼。“好!谢谢!”
中饭过後,肇逸劝忧璨回家休息,忧璨看来明显的疲惫,比在纽约时还过犹不及。
忧璨回家想躺一下,结果大白天就开始喝酒。找了张爵士乐专辑放来听,打量宽敞的客厅。当初想买房子时,秉裕还是帮他找地方的人,这里前面风景好,环境单纯,一层两户,通风采光都是秉裕认可的,房价贵的吓死人,忧璨没想太多就听秉裕的意见买下了。当时会想买这麽大的地方,忧璨其实把秉裕算在人口里,这边是小家庭单位,隔壁是大家庭单位。这边两个房间,一间打算用来当暗房,秉裕自己把暗房弄出来的,只是後来忧璨去住鲍司提供的大厦,这边好像秉裕的房子一样。
买的时候,喜欢这麽大的地方,坚持要黑色皮套沙发,害秉裕跑遍台北市才找到中意的!…从没想过,自己要住在这里,而没有秉裕陪伴!
忧璨喝完酒准备去房间躺一下时,门铃响了。忧璨开门,瑶容站在门口,见到忧璨,没笑容,有点愕然。
“秉裕不在,改天再来吧!”忧璨不给好脸色,直接想把门再关上。
“等一下!”瑶容伸手挡住门。“秉裕什麽时候会回来?”
忧璨正眼看瑶容,也许不会回来了!“不知道!”
瑶容皱眉。“你怎麽不问他?他有联络吗?问一下会死啊?…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告诉你,我不怕你,随便你是什麽人都好,你也拿我没办法,我就等著秉裕对你这种死样子厌倦,到时别怪我抢赢了!”
忧璨冷哼了声。“你不是另结新欢了吗?专心他吧!想要秉裕,作梦!”
“是不是作梦,咱们走著瞧!”瑶容狠狠的瞪著忧璨。“连一声何时回家都不过问的伴,你不配秉裕!”
忧璨用力甩上门。
多久没联络了?几乎快数不清了!秉裕在哪儿?在做什麽?秉裕对他的思念,永远也不如他对秉裕的强烈,这是自己早就知道的!明天去把公司成立,贷款开店,该做的还是要做,生意一定要成功,要把房子贷款缴清,几年都可以等,等秉裕回来!
恐惧原来是这麽的沉重!完全没想过的事,细细去想,如果现在要承担的有那麽多,当初又是为了什麽?
第二天肇逸不放心的又来看忧璨,来开门的脸上还带著睡意,双眼布满血丝,穿著昨天肇逸见到他穿的衣服。肇逸进门同时心里暗中叹口气,事情怎麽还在重复呢?当初忧璨独自去美国时,刚开始那段时间也是这样子,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家喝酒,喝完了去睡,忧璨没染上酒瘾实在是奇迹,还是忧璨的自律能力本来就比别人高?
忧璨请肇逸坐下,倒水给他之後,回房间换洗,出来时衣著整齐,宿醉的神情也不见了。
肇逸苦笑。“我不是来催你去公司的,今天本来就没有会议,好像也没训练课程吧?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听到没必要进公司工作,忧璨往沙发上倒,表情像是换面具似的,一下子又露出疲惫的样子。“肇逸,就算裕有拜托你,你也不必照顾我。我之前对你说的很明白了,我跟你是没可能的。”
肇逸温和的说:“我记得。情人做不成,连关心你也不行了吗?”
忧璨没回答,停了几秒钟以後,低声说:“催眠我,肇逸,催眠我。对我说,秉裕不会有事,很快就回来了!…说!”
肇逸皱眉。
“我整天想催眠我自己,这两句话说的好顺口。”忧璨又喃喃念著:“裕不会有事的,我胡思乱想罢了,裕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就会回,来,了!等到我躺上床,却一直想著裕在哪里,他怎麽了,会不会求救无门,自己一个人吗?有伴吗?…”
“我相信秉裕不会有事的!”肇逸打断忧璨。“只是被耽误了下山时间而已,可能今天晚一点,或是明天,就会打电话来报平安了!”
忧璨躺著发呆,隔了许久之後,才坐起来,抬眼看肇逸。“听起来没什麽说服力!…我决定去贷款,你说这房子能贷多少?”
肇逸认真的想了下。“应该不少。真的要开店了?”
忧璨点头。“我想清楚了。人都找齐了,店面也有,前面装修的时候,里间可以暂时当办公室,只差我说一声开工而已。”
肇逸小心的斟酌话语。“我想过了,还想了挺久的,…想问你我可以投资吗?”
忧璨只是望著肇逸,眼神冷淡。
肇逸不得不解释:“我不是在帮你。…我不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之前我投资朋友开餐厅,现在赚钱了。这是增加财富的好办法,风险虽然高,但是我还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你会赚钱,我投资你,你会帮我赚钱!你的资金有多少,我就拿三成出来投资,利润就分三成,但是我不会介入营运面,我只管等著你的财务报表,等看看是赚钱还是赔钱!”
忧璨只考虑两秒钟,然後点头。“好,让你投资!”
肇逸跟忧璨商量好之後回公司上班,忧璨去忙服装店的筹备。
肇逸收到从旅行社捎来的消息,立刻连络忧璨转达给他。秉裕的确上山了,在秉裕上山的申请书上,注明了至少三个月,预计返回的日期也写在出发日算起的四个月後,秉裕带了足够的配备跟人力一起上山的。
忧璨在电话里停了几秒之後,平静的说:“他回来时,我准备把他放血剥皮煮来吃!…谢谢!”
肇逸自己算是放下心来,但他还是跟忧璨保持密切联络,常去找忧璨。忧璨忙,连回到家都带著一堆资料,联络工厂,联络设计师,店面装修,帐本已经开始运作,会计做好之後,忧璨一条一条自己检查,有这种事事求完美的个性,最累的是自己。肇逸一直想问忧璨还会不会胡思乱想,忧璨只跟他谈生意的事情,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也好好的,肇逸不想干涉太多,知道秉裕安全就够了。
衣服开始制作,店面开幕日期敲定,忧璨的动作迅速确实,另外兼顾著模特儿公司的顾问工作,星期六下午也进公司跟主管们开会。
会开到一半忧璨的手机响,大家习惯了,忧璨自己是老板,店面开幕在即,电话多是正常的。
忧璨只听了对方两句话,立刻变脸色。肇逸正想问他什麽事,忧璨开始对著电话怒吼,完全不理会有多少人在场。
“你现在才说人在机场,我怎麽去接你?你真会挑时间,我还在公司开会,自己想办法回去,计程车一堆,…没钱不会去提款啊?去了一趟鸟山你的脑袋就坏了吗?”
肇逸非常惊讶的看著忧璨,那是秉裕从机场打来的吗?
“我没扒你的皮就不错了,还跟我哼哼哈哈的?去这麽久也不会事先告诉我,我以为要去帮你收尸了,现在发脾气你能怪我吗?告诉你,往後我就去找一只卫星行动电话,你出门了给我随身带著,这是你自找的!自己想办法回去!”
气冲冲说完话,忧璨就把通讯切断了。
会议室内一片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五分钟,肇逸抿著嘴低下头,快笑出来了。忧璨把玩手机沉思了一阵子,然後看手表,一副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的态若自然,平静的开口打破沉默。
“再一个小时,不管会议有没有结果,我都要走人了!我们继续吧?”
肇逸自己已经不想开会了,抬眼看忧璨。“卫星行动电话?”
忧璨满脸认真的点头回答:“卫星电话,就算他去到南极拍鲸群,照样一通电话找的到人!”
忧璨甚至不在意满室的人听他这一说就全部笑出声。秉裕向来能安抚忧璨的脾气,肇逸这次倒很想知道,秉裕会怎麽安抚!
忧璨一秒钟也不愿意多留,接下去的会议他聚精会神讨论事项,距离一个小时期限还有五分钟时,忧璨开始收拾面前桌上的纸张跟记事本,一边念出会议结论,大家都停了下,忧璨的脑袋瓜里安装了闹钟吗?时间都不必看,就知道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
忧璨的顾问身分特殊,把模特儿的问题解决之後,其他的也不归他管,可以先离开会议室。
飞车回到家,裕应该到了!忧璨开门见到客厅的景象就呆在门口。他每天努力维持的整洁化为乌有,不过看仔细了,还可以推断裕进门之後的动作。先脱鞋,同时放下背包,可能打开背包想找什麽,东西翻出来就丢地上,接著小心把相机袋摆在矮桌上,然後脱下薄外套,丢在椅子上,再往厨房走,大概撞到一旁的杂志架,书报杂志散了一地,从冰箱拿了冰啤酒之後回到沙发边,倒在沙发中喝啤酒看手中的便条纸,接著就睡著了。啤酒安稳的站在秉裕的肚子上,他一手还扶著瓶罐,居然累成这样!
忧璨轻巧的关上大门,微笑著走过去俯身看秉裕。晒黑了,瘦了,但是这张脸再怎麽变,忧璨也认的出来。伸手将啤酒罐抽离秉裕的手,再去拿另一手的便条纸,拿到了才发现那不是便条纸,是四乘六大小的照片,那张得了亚洲摄影协会首奖的照片,现在有点破破烂烂的样子了!
忧璨看了下照片中的自己,随手放在矮桌上,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晚上叫寿司店外送好了,裕出门三个多月,大概有三个多月不知米滋味!裕回来了,这种心情平顺的感觉真好!
忧璨回到客厅,接下去却站在客厅一边,不知道要做什麽好。收拾?会吵醒裕,晚上叫外送,又不必准备晚餐,看电视听音乐都会太吵,那怎麽办?他不是秉裕,想安静的时候钻进暗房就好,看书?开玩笑,现在哪有心情看书!到餐桌上查帐本吧!
忧璨打电话叫外送,要店家准时八点送来,这样裕至少睡了三四个小时,起来吃饭,再去睡。忧璨专心看文件跟帐本,浑然不知道天色很快就暗了,
秉裕醒来,一时之间还不清楚身在何方,转头看到忧璨坐在餐桌旁专心看文件,秉裕露出微笑,趁璨不注意的时候,多看一下好了。秉裕知道在机场打电话,璨会发飙,不过秉裕一搭上回来的飞机时,就已经知道璨会气炸了。他自己都不清楚在山上过了几天,去到一个地方,拍了好风景,又会想再上去一点或许收获会更多,就那样一队人一直往上爬,久了就习惯露营,秉裕的相机在山上是最文明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几个月就过了,秉裕下山之後才知道他以为两个月原来是三个多月,当时吓了一跳,心里已经想到璨会有的反应了。从机场先打电话回来,璨顶多在电话里骂一骂,气消了之後再见面,秉裕还有机会活命,要是忽然间就出现在璨面前,生气不说,弄不好璨还会切了关系,从此不必担心受怕,璨就是这样。
秉裕悄悄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忧璨马上就注意到了,抬眼看秉裕,秉裕坐著不动,等待忧璨的反应。
忧璨看著秉裕,只有几秒钟的安静,接著露出微笑。“我叫了寿司外送,八点会送到,你不睡了?”
秉裕看了下时钟,站起来伸懒腰。“还有四十分钟,我收拾一下也好,要洗个澡,好久没洗澡了!”
忧璨眨眼,回到他的文件中。秉裕这麽爱乾净的人,为了拍照肯忍受一阵子不洗澡,忧璨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再责怪裕都不连络,过去的三个多月,好像不曾存在似的。
秉裕洗澡就用了半个小时,出来之後先不准备收拾,转进餐厅在忧璨身边拉椅子坐下。“好饿!”
忧璨好笑的看秉裕。“口水不要流出来!再十分钟就送来了!”
秉裕伸手把忧璨手中的文件抽走,放在餐桌上,拉忧璨过去坐他腿上,环腰抱著忧璨,将脸埋进忧璨的颈窝。“让我抱一下?”
忧璨没回答,也没站起来,身体往後靠,闭上双眼,轻声说:“你下次要是再忘了告诉我回家的日期,以後就没得抱了。”
“抱歉!”秉裕低声说:“我出发的很匆忙,忘了多打通电话告诉你我会上山很久。…你担心了?”
忧璨没生气,他也知道裕摸的出他现在不会生气,语气还是温和。“我不担心有别人会担心吗?如果有,你下次直接回那人家,别回来这儿!”
秉裕闷声笑了。“还会有谁?璨,不要一直跟我的工作吃醋好吗?你吃不完的,除非我改行,可是我没其他专长,没办法改变我的工作。”
忧璨只是哼了声,没再说下去,转头吻上秉裕的唇。两人之间的气温逐渐高升时,忧璨脑里还有个小声音说,晚餐,不过转身换坐姿之後,忧璨就忘了那回事。
只不过几分钟而已,门铃响的时候,秉裕刚好半拖著忧璨往房间走,忧璨停步。
“不要管他!”秉裕挥手。
忧璨先往房间走,抓了睡袍披上,接著到餐厅找衣服,皮夹在口袋里。“那是晚餐,不能不理!”
秉裕呆了下,无奈的叹口气,跟著忧璨回到客厅收拾刚才脱下来的衣服。
忧璨拿了外送回到餐厅,秉裕已经把餐厅收拾乾净,准备吃晚餐了。
“客厅的东西我明天再收拾。”秉裕先说。
“反正我不会帮你收就是了!”忧璨毫不客气的说:“自己整理!”
秉裕露出微笑。
“拍的顺利吗?”忧璨习惯性的问。“有没有比较满意的?”
秉裕点头。“应该不错,要洗出来才知道效果。”
意思是秉裕没有马上再出门的打算,忧璨两边唇角上扬。“之後呢?还打算去哪里?”
秉裕没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阵子之後才小心的说:“我大概只有时间多跑一个地方,想去印尼,或是邻近国家。”
忧璨算了下时间,那也没错,九月的摄影展,应该在六、七月就该收工了。先在这里问一下卫星电话的事情,否则就要找美国的朋友帮忙,下次裕出门前一定要弄到手!
忧璨没对秉裕提起卫星电话的事,秉裕也没想到要问一下璨是不是认真的,忧璨隔天就打电话给史提夫请他帮忙。
第二天星期天,忧璨没工作,八点多醒来就自动起床,下床的动作把秉裕吵醒。秉裕在床上翻身看时间,然後转头看忧璨。
“你怎麽这麽早起?”秉裕的声音里带了点讶异。
“你再睡!”忧璨转身看秉裕,顿了一下,然後探身给秉裕早安吻。
秉裕坐起来,璨变了好多,不过三个月而已,他错过什麽了?以前璨都要人叫,然後还会赖床,自己赖床就算了,还会拉秉裕一起赖,怎麽现在璨自己醒来,自己起床,看样子是要去做早餐的样子?
“你要上班?”秉裕直接问。
忧璨又转身看秉裕。“今天星期天,我没工作,店里的装修工人今天也要休息啊!…你再睡吧,三个月没睡好了!”
秉裕等忧璨离开房间之後,因为实在很好奇,所以穿上衣服跟著去厨房找璨,他真的在做早餐。秉裕在餐桌旁坐下,看著忧璨的背影。
“我都没睡好,那你睡的好吗?”秉裕忽然想通了,露出微笑。
忧璨没反应,专心弄早餐。
没睡好就会早起,一阵子下来就会习惯,不赖床的璨,早起都做什麽?“工作忙吗?”
这种问题,璨就愿意回答。“还好,开店前会比较忙,之後就会好很多了。”
秉裕沉思著接下去说:“然後就可以帮我接案子?太罗唆的案子记得先别帮我接,好吗?”
忧璨转身看秉裕,双眼亮晶晶的,炯炯有神。“只要不罗唆就接?你会被案子活活压死!戴先生,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得过大小奖的摄影师,不是单一个小奖而已,你正在准备自己的摄影展,随便的案子都接,你会过劳死!”
秉裕微笑。“那就你决定吧!”
忧璨忽然抿嘴,转回去。
秉裕没再说下去。明白璨的用意就好,刚才有一瞬间以为到此为止,璨不再需要他,自己生活的很好,赖床都改的过来,照样是只下金蛋的肥母鸡,那他就没有理由留在璨身边。
忧璨弄了丰盛的早餐,秉裕有种恍惚著看世界颠倒的感觉。之前都是他做这些事,忧璨黏著他,现在是自己希望跟璨一直交往,忽然间璨就在做他之前做的事,这不是世界颠倒是什麽?
秉裕怀著感激的心情吃早餐,忧璨抬眼看他。
“等一下我帮你收拾行李好了,你有很多照片要洗吧?”
秉裕正在吃青菜沙拉,听到忧璨那句话,食物跑进气管去。忧璨安静地看秉裕咳嗽,安静的微笑,双眼含著促挟的光芒。
“什麽时候还要出门拍照,记得提前三天给我警告!”忧璨又温和的说。“你要交往是吧?我交往就是这个样子,把你锁的死死的!”
秉裕咳嗽咳的双眼泪下,只能点头,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困难。
整理行李只需要半天,秉裕洗照片足足洗了六天,还是几乎不睡觉的赶著,才会在一个礼拜之内就解决。他们的生活好像跟以前一样,只是角色互换过来,以前秉裕是顾家的那个,忧璨坐著等人服侍,现在忧璨是整理家里的人,秉裕除了洗照片之外,什麽都不用做。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照片,然後秉裕发现他没事做了。
客厅里的矮柜换了高柜子,电视柜旁边加了书柜,进门的地方也多了衣架,忧璨重新把家里整顿一次,这里总算有点璨的味道了!秉裕看时间,去旅行社之後就去找璨吃晚饭吧!
璨的店面并不是在热闹的商圈中,而是在比较幽静的地段,附近都是高级精品店,秉裕下了计程车,一眼就看到装潢工人还在工作的店面,招牌已经挂上了,店名叫『Simplicity』,秉裕站在门口看著招牌,怔了一阵子,他都没问璨店名是什麽,事实上,服装店的事,他根本从没表示关心过!
“这不是戴先生吗?”一个有点印象的女音说。
秉裕转头,忧璨的模特儿朋友之一,秉裕记得璨叫她丹妮尔。“丹妮尔,怎麽有空过来?没秀?”
丹妮尔开心的笑了。“你记得我啊?忧璨没把你分尸了?”
秉裕无辜的眨眼。
“你没说一声就出差三个月,忧璨本来担心,後来开始恨,听到你的名字就生气!”丹妮尔开始说:“我们以为你会被他抛弃的,没事了嘛!”
秉裕微笑。“我还活著,应该是没事了!”
丹妮尔伸手把秉裕拉进店里,提高声量说:“忧璨!看谁来了!”
忧璨跟两个女孩子还有一个看似工头的人站在店里的柜台旁边,闻声转头看,秉裕对忧璨微笑,忧璨没表情,又转回去继续讨论话题,两个女孩子望著秉裕,然後又看忧璨。
其中一个问:“他是谁?”
丹妮尔不等忧璨回答就先说:“这位就是戴秉裕,那个忧璨的摄影师!百闻不如一见吧?”
“丹妮尔,衣服换下来,你可以滚了!澳天我再请你吃饭!”忧璨语调平稳的说:“他不是我的摄影师。”
丹妮尔扁嘴的同时,秉裕说:“不是吗?”
忧璨顿了两秒钟,又转头看秉裕。“你说是就是罗!你是来找我问候一声,还是来找我抬杠的?”
所有人听起来,忧璨的语气都充满火药味,秉裕不著痕迹的闪过。“我去附近走一圈,晚上外面吃吧?”
忧璨一听秉裕那样说,唇角就上扬。“站在那儿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忧璨都开口了,秉裕只好乖乖等。
丹妮尔跟忧璨应该很熟,忧璨的口气不好她没当一回事,帮忧璨展示的服装换下来之後,拉著秉裕跟她聊天。
秉裕将就丹妮尔聊天,注意到忧璨不时转头看他们,丹妮尔也注意到了,伸手挽秉裕的手臂,凑近脸讲话。秉裕知道忧璨这些模特儿朋友们,每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不想冒犯丹妮尔,就让她挽著手臂。
丹妮尔一句话还没说完,忧璨冰冷的话传过来:“丹妮尔,注意一下你拉的那个是什麽人,你可以对公司拿翘,也不要来惹我。提醒你一下,我手上握著一大把你的赞助商!”
丹妮尔大笑,放开秉裕,秉裕抬眼看忧璨,璨脸上没表情。丹妮尔笑完以後就先走了,秉裕在店里呆站了十分钟,忧璨结束讨论,交代事项之後,走到秉裕身前。
“车子停很远,你在这里等我把车开过来?”忧璨终於有了微笑。
“一起走过去吧!”秉裕站直身体,璨是不是瘦了?好几天没好好看璨一眼了。“我决定去马来西亚,机票订好了,下礼拜四出发,去一个月,下个月十八号回来。”
言下之意,我提前八天事先通知!忧璨领先往外面走,没回应。走了十五分钟的路程上车,忧璨问秉裕想吃什麽,秉裕回答随便。
苞人交往是一件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尤其跟一个很了解你的人交往,把主导权交出去,任对方宰割,生活情绪失控,以为恨透这个人,但不是爱怎麽会恨呢?忧璨开始踩油门,下班交通尖峰时间在大街上蛇行,秉裕保持安静。
跑车一路飙出市区,往他们的海边飞驰,在熟悉的餐厅前紧急煞车,忧璨转头看秉裕,微笑。“大爷,请下车吧!”
秉裕半转身,正眼看忧璨。“璨,吓我没用,以後请你开车小心,不管我是不是坐在旁边,都要小心,好吗?”
忧璨楞了下。
“你了解我的工作状况,所以你完全不说话。”秉裕接著说:“你生什麽气?因为我又要出门一个月?”
忧璨打档,把车子停好,自己先下车,秉裕跟著他走。不是周末的夜晚,餐厅客人少,忧璨选了角落的桌子坐下,还是不出声。
秉裕让忧璨点菜,揣测忧璨不说话的原因,大概是刚才被说中了吧?
服务生离开之後,秉裕低声说:“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的个性,有准备了我才会进雨林拍照。我等著五六十年後,要你比我先死,剩下的我来承担,你让我安心出差好吗?”
忧璨喝口茶,转头看窗外的黑夜。“问题不在那个!”
“不然你是怎麽了?”秉裕颓丧的问。
忧璨转眼看秉裕,想了下,最後还是没说话。
第二天秉裕醒来时,忧璨已经离家上班去了,秉裕进厨房看见璨留在餐桌上给他的早餐,忽然发现他跟璨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不过,是沟通还是相处出问题?
秉裕吃过早餐,觉得无聊,把照片拿出来翻。璨的照片好多,生平第一次拍照,拍的就是璨,国中吧?那张照片还在,那时璨已经有美丽的迹象了,轮廓五官收进照片里,特别引人注目。合欢山上拍的璨,要加洗一张带出门,原本的那张已经破旧不堪了!
璨是怎麽了?开始有话不说,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璨对自己而言,是张透明的玻璃,璨搞什麽把戏,完全读的出来。可是契约终止之後,就完全失控。秉裕把照片又收起来,静静的想一想,璨没说出口的话是什麽。出差不是重点,什麽才是?璨是美好的!什麽都敢坦承,那需要很多的勇气才做得到,自己也只是随波逐留,璨说什麽都好,陪著璨就好。
秉裕烦闷的起来到处翻看,电话旁有一堆便条纸,之前没有的,秉裕好奇的拿起来看,多半是重要记事留言,名字电话事项,有一张很特别,璨的笔迹写著一三五晚间七点到九点,自备材料,接著是日期,六月十二日,那时自己都已经在不知名的热带雨林里了!
秉裕拨了电话号码,接听的是个女士的声音,XX烹饪班,您好!秉裕立刻挂上电话,站在柜子前呆了好久,接著狂笑!想改变相处模式是吧?这是你想要的吗?契约是个障碍?不是吧?契约时期,让自己认识了真正的璨,知道要怎麽相处,其实秉裕不想出差,陪著璨好的多,但是想到未来,出差是必然的!
秉裕想了又想,改变相处模式是吧?那他们之间,该用谁的方式交往?璨的个性火爆,感情却柔,自己处事温吞,感情却强。璨居然想在忙碌的工作中,排出时间去学烹饪?外卖一向不错,真的没辄,自己也还会煮些简单的菜。…璨只会弄早餐,最近就把早餐弄得完美,敢对同事说那种给我小心的话,回到家却像个小媳妇!
璨很累吧?忙开店,还有顾问工作,自己出差,璨还要担心,之前不担心吗?还是璨之前只是把这些情绪压著而已?
秉裕换了衣服出门,先去旅行社付款确认机票,接著到璨的服装店。
肇逸也在店里,店面装潢的差不多了,秉裕随口问开幕时间,回答是下个周末,那时秉裕已经出差了。忧璨就算看的出秉裕听到开幕日期之後有点不自在,也完全没表示什麽,肇逸看在眼里,保持沉默。
秉裕趁忧璨有点空档的时候问:“你要我延期出发吗?”
忧璨垂眼。“你要我怎麽回答?”
秉裕暗中叹口气。若是以前,璨要他做什麽都会在第一时间就说,怎麽现在反而要玩起猜谜游戏了?“我先回去,你晚上有应酬吗?”
忧璨只是摇头,转身继续检查装潢好的部分。
秉裕先去超市一趟才回家,满脑子想的就是璨变的好奇怪,最近一直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举动,有些话对他不再直言,要玩猜迷游戏,交往还有什麽意思?璨不是不知道工作对他的意义重大,璨的工作也重要,他向来尊重,如果不为他出差生气,那璨现在又闹什麽脾气?
秉裕看时间准备晚餐,从七点等到八点,璨才回到家。
餐桌上,璨一直保持沉默,秉裕耐著性子吃饭,饭後秉裕又了,璨好像躲他一样,先自己去楼下买东西,接著打开电视也不看,然後去洗澡更衣,出来以後抱著帐本猛看。
秉裕一屁股在餐桌旁坐下,正视忧璨。“说吧!你怎麽了?不高兴什麽事?”
忧璨抬眼看了秉裕一眼,接著又低眼看帐本。
秉裕伸手就把帐本扯过来盖上。“要我做什麽你说啊!”
忧璨皱眉。“要我说就没意义了,你猜不到就算了,帐本还我!”
不知怎麽的,秉裕忽然觉得怒气冲天,声音也跟著大了点。“这就是你所谓的交往?什麽都不说,要我猜,猜不到我活该是吗?如果你生气之前我没通知就一去三个月,我也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这次去我就通知你了,最多一个月,其实应该两三个礼拜我就可以回来。我从来也没干涉过你的工作,我尊重,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有我能帮忙的就说,我乐意帮忙。我怀疑你尊重我的工作吗?还是因为我没感谢过你,我靠著你成名的?”
最後哪几句话,让忧璨听了瞪大眼,语气又重又深。“我有要你的感谢吗?成名是你家的事,我哪管的著?全部的事情都要我说清楚你才会懂,这个不是交往,你认识我多久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碰你,还在我眼前跟人搂搂抱抱的,我算什麽?你说不介意,不介意到哪里去了?旁人多看几眼你就不自在,现在还问我不高兴什麽,不高兴跟我交往的人是你!”
秉裕完全没时间多想,立刻回应。“那是你的同事,能不能得罪我拿捏不著,你不高兴我碰你的同事就说清楚,我不碰就是了,犯的著扣我一顶不想交往的帽子吗?之前不想交往的人是你,现在还质问我?”
忧璨一拳槌在餐桌上。“去找你喜欢的女人,我无法满足你,你做什麽都不自在。我说过,跟我交往,你会遇到一些言语,冷言讥讽,你说了什麽?你不在乎吗?我现在就给你後悔的机会!”
秉裕望著忧璨,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保持冷淡的语气说:“我跟什麽人搂搂抱抱你不喜欢,往後说清楚,别把我的主题扯远了。我问的是你,不高兴什麽事就对我说,我会改正,你要我猜,我多半猜不到,认识你再久,也无法完全了解你的人,我要用一辈子去了解。我去找别的女人之後,你怎麽办?每天哭著对我爹说我的是非?你当真要我另外找别人?”
忧璨气闷了。“你不自在,找别人会好一点。”
秉裕把帐本还给忧璨,站起来伸懒腰。“我改了行程,星期天才出发,来的及参加你的店开幕。你大方,算你行,帮我找个好女人交往吧!”
秉裕才走到房门口,忧璨就追上来,从後面栏腰抱著秉裕,秉裕停步。
忧璨许久没声音,秉裕要一阵子之後,才意识到璨其实掉著眼泪。在外面叱刹风云的璨,也有他的泪。秉裕有点後悔刚才说找别人的话,僵在原地,不知怎麽应付。
“为什麽不说你爱我?”
秉裕听了皱眉。“爱会退色,我想陪你一辈子。”
“跟我在一起害了你,不被承认,还要面对是非,我放不开,你要我怎麽办?”
秉裕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那就别放?是非我可以面对,要我做什麽就说,你最近总是在我面前,碰到女人就矮了半截,你会帮我想未来,我很高兴,只是你没帮我的感情想过,璨就是璨,喜欢同性我早知道了,喜欢我,很荣幸。契约一开始就很清楚了不是吗?现在来问我是不是害了我,你希望我怎麽回答你?”
环抱的双手紧了点,秉裕叹息。
“璨,让我出差,让我回来,就这样好吗?”
深深的拥抱松了手,秉裕制止自己回头看,进房间。
忧璨大概在深夜一点多上床,秉裕装睡,反覆的想著璨问的那句话,为什麽不说你爱我。爱也不能担保能够一直在一起,不爱或许才能长久?只是长久在一起的基础,要用什麽去建立?
现在终於了解璨的心态了,在床上总是委曲求全,他说什麽璨都愿意配合,刻意柔顺的跟女人似的,他有曾给过璨一些类似承诺的话语吗?好像没有,所以璨不安,所以璨耍脾气,从小案母忽略的璨,事到如今,还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天还没亮,秉裕就醒了,转个身就看到璨的睡脸。
璨的确是美丽的,在摄影师的眼中,璨是个完美的化身。模特儿多半是女人占优势,璨在这行业当中,也挣了不小的地位,物以稀为贵,璨是那个物稀的贵。男模的需求不比女模小,问题是男模可遇不可求,愿意卖笑的男人不多,璨是少数愿意的其中几位。
秉裕翻个身,压上沉睡中的忧璨,忧璨惊醒,睁眼就看到秉裕的笑脸。
“裕?”
秉裕封住那双唇。“嘘…!让我做个够,出差不会太想你,…爱你就好吗?等我的爱退色了,你还会想要什麽?”
“想要其他你不给别人的好!”
“现在不够好?”
忧璨的微笑,被秉裕的吻埋进深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