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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摇摇 第四章 作者:典心
    噢,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有高兴见到向刚的一天!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凌珑喜悦得想哭,她双手乱扯,好不容易扯出被踩得脏兮兮的裙子,立刻咚咚咚的跑上前去,小手一伸,圈紧他的腰,整个人缩到他背後。

    「你受伤了吗?」向刚下颚紧绷,醇厚的嗓音里带著一丝压抑,像是他正用某种野蛮的力量,在克制体内翻腾的情绪。

    「呃——没、没有——」她吞咽著口水,仰起精致的小险,有些不确定的望著他。

    她从来不知道,这张俊脸上,竟也会出现这种表情。

    向刚总是面带微笑,那笑容有时莞尔、有时兴味盎然,有时还带著几分的狡诈,就是不曾像此刻般,这么冶冽危险,让人仅仅是接触到他的目光,就要毛骨悚伏丫——

    「那就好。」他语气平淡,激烈的情绪消弭无踪,薄唇勾扬成莞尔的弧度,瞬间又恢复成她所熟悉的那个无赖。

    那些改变太过迅速,也太过细微,她不由自主的怀疑,自个儿是被吓得昏头了,才会一时眼花,把他轻松的微笑,看做是恼怒至极的狞笑——

    啊,她在想什么啊!眼前情况危急,她该关心的,是如何脱困,尽快逃离这团混乱才对啊!

    凌珑用力甩甩头,把记忆里那个骇人的向刚甩出脑袋,小手圈抱得更紧,不肯放开这救命的浮木。

    靠得这么近,两人之间容不不半分空隙,向刚衣衫下的结实肌肉,全被她摸得一清二楚。直到这时候,她才猛然发现,男女在体型上的差异有多明显。

    她的身子娇小而柔软,而他是这么酌高大,强健酌身躯不但可以遮风、可以挡雨,还可以替她挨拳头、挡球棒——

    「你来得正好,拜托拜托,快替我解释一下,告诉他们,我只是刚好经过,不小心多看了几眼,不是蓄意要偷窥的。」她连珠炮般的叨念,急著要他出面打圆场,替她说几句好听的,降降大哥们的火气。

    「我为什么要替你解释?」他挑眉反问,看著死缠在腰间不放的小章鱼,拒绝出面当说客。

    「你不可以见死不救啊!」她哇哇大叫,不相信他竟然这么冷血。「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家教——」

    「你跷课了。」他一针见血,挑明她的罪行,还伸手扯开她软嫩的粉烦,略施薄惩。

    凌珑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嫩嫩的两颊被捏得好酸,却碍於眼前情势比人强,丝毫不敢反抗。

    「我、我——对、对不起——」小脸被搓圆又捏开,害得她口齿不清,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呜呜——我、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跷课了——」她可怜兮兮的保证。

    他眯起黑眸,摇头晃脑的考虑著,半晌後才开口。

    「我忙著找你,没吃午餐,现在饿得很。」他终於松手,轻描淡写的抱怨著,没有告诉她,为了找寻她的形迹,这个下午他几乎翻逼了整个镇。

    一听到向刚开口喊饿,她连忙拿出书包里的存粮,把一块压得扁扁的面包送到他的面前。

    「来,快吃!」她急切的催促著,想用食物换取脱身的机会。

    向刚对面包嗤之以鼻,看都不看一眼。

    「我只想吃你做的鱼浆丸子。」

    「好,我回去後立刻做给你吃。」她保证。

    「还有红酒烩牛肉。」他得寸进尺。

    「没问题。」

    「还有——」

    「噢,你要吃什么都行啦!」她咬牙切齿的喊著。在这个节骨眼,就算他开口说要吃龙肝凤脑,它也会无条件同意!

    「成交。」某种异样的光芒,在黑眸深处一闪而逝,向刚再度勾起嘴角,转身面对那群热血青年。

    「这小妮子是你的谁?」黑龙恶声恶气的问,虽然心里毛毛的,表面上却仍努力保持老大的威严。

    「她是由我负责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望著她的眼神多了三分理解、七分暧昧,全都以为她跟向刚之间非比寻常。

    「你、你别胡说八道,谁是由你负责的啊?」她脸儿一红,又羞又恼。

    「小东西,我是说你的数学。」向刚一脸莞尔纵容,仿佛她会想歪,是她自个儿思想邪恶,跟他没半点关系。

    黑狗啐了一声,满脸不耐。

    「不管你是负责她的什么,总之,她躲在一旁偷窥,就是得罪了我们。看在她只是个娘儿们的分上,我可以不动手,但是她得跪下来,跟我们磕头道歉。」他凶恶的说道,抬出道上的规矩,坚持要凌珑赔罪,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她脸色惨白,小嘴半张,倒抽了一口凉气,双手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扫得紧紧的,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他眸光一亮,闪过一丝火苗,表情却没有改变,仍是那么慵懒从容。

    「很抱歉,这点恐怕办不到。」

    「你想替她围事?」黑狗冷笑。

    「不是围事,而是求情。」向刚语气平淡,扫视众人的目光,却锐利得让人胆寒,清楚的暗示,倘若他们不肯善罢干休,他就只好动手。

    「你凭什么替她求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再度露出那莫测高深的微笑,一手缓缓的伸到背後。所有人立刻警戒起来,瞪大眼睛,以为他会拿出什么惊人的武器——

    课本。

    出现在向刚手中的,竟是一本高三的物理课本!

    「倘若你们愿意高抬贵手,饶过她一次,我就能保证,这次的模拟考,大夥儿都能高分过关。」他不疾不徐的说道,暗地里威胁,表面上利诱,让人虽以拒绝。

    工厂内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松动,再也不复先前的凶恶。

    有监於先前被「关照」过的人,这会儿还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痛得爬下起来,他们都明白,向刚不是弱不禁风的书呆子,而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一旦他动手,所有人都只有倒下哀嚎的分!

    既然打也打不过,而模拟考当前,这个资优生又愿意免费考前猜题,那么——

    黑龙深吸一口气,率先做了决定。

    「课本。」他粗声下令。

    「什么?」一旁的小喽罗反应不过来。

    「笨蛋,把课本拿来!」

    「我、我没带——」谁出来打架还会带课本的?

    他低咒了几声。「去给我找一本出来!」

    小喽罗不敢违抗命令,急忙冲了出去,不到几分钟後,就捧著一本不知从哪里摸来的课本,谨慎的捧到老大面前。

    所有人呆若木鸡,眼睁睁看著以凶狠著称的黑龙,真的盘腿坐下,笨拙的翻开课本。

    黑狗衡量局势,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场架是打不下去了。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见贤思齐,依样画葫芦的,也命令属下去找来课本,跟著坐了下来。

    双方人马一个又一个的蹲下来,先前持棒握棍的手,这会儿全拿著原子笔,听从向刚的指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趴在地上划重点。

    太神奇了!

    凌珑茫然的站在一旁,为了确定自个儿不是在作梦,她还伸出手,偷偷捏了大

    腿一把。

    唉唷,会痛!

    粉嫩的脸儿,因为捏得太用力而有些扭曲。

    不是梦呢!那些喊打喊杀的人,如今真的全彼摆平,乖驯的趴在地上划线。

    向刚实在太可怕了,不但拳头硬得吓人,还善用心理战术,鞭子与糖双管齐下,跟他对峙的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被他牵著鼻子走。仅仅靠著几句话,他就掌握了满场局势,不但救了她,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化斗殴现场为读书会,轻易排解一场纷争。

    凌珑佩服得五体投地,一面松开小手,蹲低身子,趁著没人注意,慢吞吞的往门口匍匐前进。

    唔,既然警报解除,那么她也可以开溜了吧?

    走不到几步,她的裙子陡然一紧,强大的力量,让她的腿儿再也踏不出去。她惊慌的低下头,瞧见一只黝黑的大手,正牢牢扯住裙角不放。

    「站住。」向刚睨了她一眼。

    这个小东西,过河拆桥的性子可是丝毫没改,一发现危机解除,就想抛下救命恩人落跑了。

    「放开、你快放开,我要回家了啦——」她扯著裙子,跟他玩起拔河,用力到全身发抖,却还是难敌他的蛮力。

    「天色晚了,外头不安全,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不需要——」

    他眯起眼睛,眼神骤冷下来。

    「坐下。」简单的两个字,却有著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

    凌珑心儿狂跳,头皮发麻,本能的知道拒绝向刚的下场,绝对比惹恼龙龙与忠狗更惨。恐惧战胜了逃命的冲动,她双腿一软,咚的一声,乖乖就地坐下,再也不敢坚持己见。

    呜呜,恶劣,眼神利了不起啊!

    「乖女孩。」她的无条件服从,换来他奖励的微笑,俊脸一扫阴鵞,又温柔得春暖花开。

    那只大手放过她的裙子,溜到小脑袋瓜上,亲昵的揉揉她的发。她却嘟著红唇,不悦的撇开脸儿,赌气的坐在一旁不吭声。

    只是,她虽然气恼向刚的威迫,却也隐约知道,他此刻的坚持,是源自于对她的关心。这回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

    话说回来,向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知道,她被困在这儿,身陷险境?难道,他并没有在家里枯等,反倒是花费了整个下午,大街小巷的搜寻她?

    凌珑坐在角落,卷著腿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偏头看著正耐著性子,与众位兄弟们周旋的向刚。

    想到他为了找她,走遍了整个镇,连午餐都没吃,心里对他的埋怨,不知不觉的少了一丁点儿,小脸上的怒气也渐渐薄了。

    去除了戏谑、去除了霸道,他那毫不保留的关心,还是让她胸口暖暖的,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XXXXXXXXX

    期末考的那天清晨,艳阳高照。

    蝉鸣声断断续续的,从一大早就吵个不停。

    前一晚熬夜看书的凌珑,从枕上抬起头,困倦的睁开眼儿,茫然的看向床头的闹钟——

    七点三十五分。

    「啊!」尖叫声响起,接著是忙乱的脚步声,咚咚咚的从卧房响到客厅,再从客厅响到厨房。

    期末考前夕,她临时抱佛脚,却在不知不觉间,被瞌睡虫大军逼得节节败退。她迷迷糊糊的爬上床,本想躺一下下就好,没想到才刚闭上眼儿,窗外已然天色大亮。

    「为什么没人叫我起床!」她尖叫著,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喔,我居然在期末考当天睡迟了!」她手脚发冶,胡乱抓了制服与袜子,用最快的速度往身上套。

    糟糕,她想起来了!爸妈提过,今天是进香日,他们天还没亮就必须起床,跟著左右邻居赶搭游览车出门去,事先就警告,要兄妹二人各自警惕,千万别睡过头。

    不行,她得冷静下来!

    凌云也不见人影,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这会儿除了靠她自立自强,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在,时间虽然急迫,但是还不算危险,只要一切顺利,她就能赶上第一节的数学。

    她背起书包,用力拍拍脸蛋,振作精神,一边告诫自己,别再去看手表,一边推著脚踏车出门。

    还没跳上脚踏车,她就察觉到一阵不祥的震动。她狐疑的停下脚步,低头察看,发觉前轮受不了每日的高速追逐,变得有些歪斜了。她伸出腿儿,尝试性的去踢踢它,想看看它会不会回复原状。

    当!

    一颗螺丝弹了出来,在路上滚了几圈後,掉进深幽的水沟里,在烂泥中失去踪影。而脚踏车的前轮,则在她错愕的注目下,也跟著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凌珑茫然的看看没了前轮的脚踏车,再看看滚得太快,倒在前方不远处的前轮,完全不敢相信,它会在这火烧屁股的紧要关头解体。她全身发冷,轻飘飘的走过去,万念俱灰的拎起前轮,再绝望的看著水沟。

    「完了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子肯定要迟到了——」她抱著前轮,双眼含著泪,蹲在水沟旁喃喃自语。

    剌耳的煞车声响起,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她。

    「上车。」

    沉浸在哀伤中的凌珑还窝在地上,落寞的用食指划圈圈,对著路过的蚂蚁抱怨。「我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小东西,上车!」这次,醇厚的嗓音里多了不耐,还赏给她一记轻踢,在黑裙子上印下大大的脚印。

    这个踢踹,倒是把她踢得回魂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抬起小脸,如大梦初醒般,呆呆望著突然出现的向刚。

    怪了,为啥每回她有危难,他都能及时出现?

    向刚没有说明原因,反倒伸出手。「把书包给我。」

    她没有反抗,乖驯的递出书包,仰著一张无辜的脸儿看著他。

    「上来,我送你去学校。」向刚宣布,略微偏头,示意她上车。

    凌珑慢吞吞的起身,没有欣喜若狂的扑上车,反倒站在他的面前,清澈的大眼儿看著後座,小脸上满是迟疑。

    「怎么还不上来?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你可真要迟到了。」

    「呃——学校规定,不能单车双载——」

    向刚翻翻白眼。

    「那么,你是打算跷掉第一堂的考试,抱个零鸭蛋回来?」

    想到老妈可能的反应,她打了个哆嗦,立刻决定把校规抛到九霄云外去,冒险当一次坏学生。她双手按住他宽阔的肩膀,娇小的身子往上一蹦,轻而易举的就跳上後座,才刚坐好,车子已经像箭般疾射而出。

    风声在耳畔呼啸,车速极快,两旁的景物迅速後退。

    「喂,你再骑快点啊!」她重新振作起来,还厚著脸皮要求,一面分神看了看看手表,愈来愈紧张。「快点快点,我迟到了!」第一节考的,可是她最头疼的数学呢!

    前方红灯亮起,向刚停下车子,回头望著她,眸光闪烁而耀眼。那张黝黑的脸庞靠得她好近好近,热烫的呼吸,轻轻的吹拂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酥痒,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蓦地,他勾唇一笑。

    那一笑,让她心头小鹿乱撞,脸儿酡红,脑子彻底空白。

    然後,向刚开口了。

    「小东西。」

    「嗯?」她茫然的应著,看著那张好看的薄唇掀动,心头像是被蝴蝶的羽翼轻轻刷过,有著一阵又一阵难解的悸劲——

    「原来,你是这么的重。」他惊讶的低语,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的秘密,还稍微退开,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像是要看穿制服下的娇躯,究竟有几两的肉。

    轰!

    怒意陡然爆发,把忐忑与羞怯都炸得分毫剩,凌珑深吸一口气,气恼的伸手,啪啪啪啪的一阵乱打,赏了他一套降龙十八掌。这个家伙,居然敢跟一个心思纤细的豆蔻少女开这种玩笑!

    姑且念在向刚还有点利用价值,她需要靠他载送,才能赶在考试开始前到达学校,这才勉强饶他一命。否则,就凭这个恶劣的玩笑,他没被她的小手掐死,也会被她的小嘴咬死。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连闯数个红灯,花费了比平常更少的时间,赶在考试开始前驶入校园。

    停车棚里空无一人,倒是停满了车子,凌珑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就怕会被人发现。

    好在,胆敢在期末考当天呼呼大睡的人,仅仅只有她一人。学生们大多一早就赶来,紧张的窝在教室里,战战兢兢的准备考试。

    一等车子停好,她就跳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急著要冲进教室。

    「你不要书包了?」後头传来声音。

    书包?

    她猛然停下动作,低头瞪著空空如也的双手,这时才想起,书包还搁在向刚那里。她低喊一声,连忙回头。

    「啊,快点拿给——」动作太大,那个「我」字还没说出口,她已经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娇小柔软的身子不偏不倚贴上他结实的胸膛,肌肤与肌肤之间,只隔了几层薄薄的布料,熨烫得格外紧密。

    向刚的身躯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力,整个人却仍不动如山,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因为反作用力而跌倒。

    「啊,抱歉抱歉……」她叠声说道,小手本能的往前一挡,贴住他的胸膛。掌心下感应到的炙热温度、结实体魄,让她心头的小鹿又开始不安分。

    唔,难道是她昨晚熬夜念书,把脑子念出了问题?不然为啥今日老是被向荣的目光惹得不断脸红心跳,甚至还觉得,他搁在她腰上的手,热烫得有些不寻常……

    她蹙著眉头,不解的抬起小脑袋,那双滴溜溜的眸子,却被幽暗的目光逮著。

    向刚正低著头,默默审视著她,薄唇上有著难解的笑意。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克制著不去脸红,反倒後退一点儿,狐疑而警戒的看著他。

    「看什么看?你又想捏我的脸?还是想说我变胖了?或著,是想说我的体重比你……哇!」话还没说完,她腰间一紧,失去重心的往前倾倒,重新摔回他的怀里。「你做什么啊你,害我差点……」她恼怒的杏眼圆睁。

    一只黝黑的掌,轻把住她小巧的下颚,在她忙著骂人时,他已经俯下头来,霸道的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男性的气息与炙热,将她彻底包围在其中,她无法动弹,甚至还无法呼吸,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掠夺她的生涩与芬芳——

    这是一个很彻底的吻。

    向刚品尝了她最柔嫩的芳泽,烙上属於他的印记,而後如开始时那般突然,肆虐的薄唇退开,只留下她唇上微微的疼肿。

    老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他他他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

    向刚居然吻了她?!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即使他已经结束了那个吻,凌珑还是吓得双眼发直,维持著石化状态,微肿的红唇半张著,忘了该要闭起来。

    「你——」她张口结舌,脑子里乱烘烘的。

    「小东西,这是学费。」

    「啊?」

    「这个吻,就是你一整个学年的家教费。」向刚轻声解释,声音暖得像煨了火的丝绸,那粗糙的指抚著她细嫩如脂的粉颊,勾唇浅笑的无赖模样,让她的心又是一阵的紧缩。

    上课的钟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校园里一阵骚动,学生鱼贯进入教室,开始接受这个学期最後一次的大考。

    他挑起浓眉,又伸出手,捏揉著她软嫩的颊,趁著她尚未反应过来前,彻底的使坏。

    「我先走了。你也别发呆太久,记得快点进教室去考试。」他的拇指滑过她粉嫩的红唇,回味著那儿的甜美。「小东西,咱们银货两讫了,多谢你的惠顾。」抛下一个坏坏的邪笑後,他这才转身离开。

    凌珑仍旧呆若木鸡。

    强大的震撼还让她无法动弹,而那高大的背影愈走愈远,没一会儿,就走出停车棚,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那恶劣的家伙,居然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夺去女孩子最珍贵的初吻!?

    这个代价实在太昂贵,简直近乎勒索!只是向刚先下手为强,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唇儿就已经被他彻底轻吮品尝。他离开时甚至还吹著口哨,得意得像是抢得珍宝的土匪!

    噢,她要杀了他!她要亲手把他剁成一块块,再把他的骨头劈了,扔进火里当柴烧!噢,她要……她要……

    恼怒的尖叫声传出停车棚,回荡在寂静的校园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XXXXXXXXX

    想当然耳,那次的数学考试,凌珑考得凄惨无比。

    她的唇儿还有些疼肿,心头乱糟糟的,考巷上的字在眼前飘啊飘,都化成向刚无赖的笑,她脑子里充斥著各式最残忍的刑罚,根本无心应考,甚至连下课钟响,同学收定她的空白试卷,她也没有发觉。

    心有旁骛的下场,是考卷上沭目惊心的大红零鸭蛋!

    她是真的好想拿起菜刀,一路冲去向家,把那个夺去她初吻,又害她数学挂零的混帐家伙剁成肉酱。

    不过,碍於台湾是讲法律的,杀人必须偿命,不愿意吃牢饭的她,只能压抑住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的缩在房间里,躲进棉被尖叫,发泄部分的愤怒。

    刚开始,她气愤得不想见他,後来,她发现自己根本见不到他。

    毕业考之後,他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联考,专注埋首书堆,停车棚里的那个吻,成了一个句号。

    向刚在那年六月毕业了。

    从此之後,他与她成了两条岔开的线,那高大的身影,彻底从她的身边消失,再也没有人会揉捏她的脸儿、再也没有人会觊觎她的午餐,更没有人会厚著脸皮,赖在凌家的餐桌上,尽兴的享用她做的好菜。

    暑假结束後,开学典礼的当天,她骑著脚踏车上学。

    清晨的小镇安安静静的,整条街都在沈睡,她一路畅行无阻,顺利的骑进校园,没有遇上飞车追逐,也没有听见熟悉的呼喊。那个无赖早已经离开这个小镇、离开她的视线,再也不会出现。

    她应该要欣喜若狂,应该要喜极而泣,甚至应该带串鞭炮来,隆重的庆祝从此之後脱离苦海。

    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向刚,她非但高兴不起来,心头甚巨还传来阵阵针剠般的疼痛。

    那是什么情绪产是失望吗?

    还是她有生以来,首度品尝到的酸涩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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