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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安乐(下) page 25 作者:千寻
    他一拱手,似笑非笑地望着“薛派头子”说道:“魏总管,咱们府里恐怕得好好整顿整顿了,人还没进府就能搞得鸡飞狗跣,往后还能有安宁日子?”

    魏总管板起脸,一甩袖,转身走出院子。

    一阵尖叫,薛蕾从恶梦中惊醒。

    她又梦见了,梦见李大山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这该死的恶人,她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为什么他还能出现?

    她抹掉额间汗水,扬声喊,“翠玲,备水。”

    过了会儿都没有人响应,她怒火中烧,加大音量,“翠玲!”

    眼见还是无人理会,她下床。

    由于烛火已灭,唯有皎洁的月色入窗,她模模糊糊地看着在床边打地铺的翠玲,抬腿向翠玲踢去。

    她踢得很用力,翠玲被踢得翻转两圈,腰重重撞到桌角,砰地一声,但是她没有醒。

    薛蕾更加不满,上前再次抬脚,准备往翠玲的肚子踹,可突然间,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里,她打起寒颤,脚落回地面,手心渗汗。

    咽下恐惧,她颤抖着身子走到桌边,试着点亮蜡烛,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她猛然转头。

    透过月光,她看见李大山,他全身上下布满窟窿,每个洞都汩汩地流着鲜血,血腥味充满她的鼻息间,他狞笑着蹒跚走到她面前。

    他向她伸出手,笑道:“小美人,再让爷爽一次……”

    她倒抽口气,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猛然转身,企图逃出屋外,可是才跑两步脚就被人牢牢抓住。

    怎么回事?她低头看见三岁的庶弟薛儒笑咪咪地拿着一把糖递给她。

    “姊姊吃糖,糖很好吃喔,吃完会吐血喔……”

    话说完,他忽然吐出一口血,湿黏温热的血喷在她的裙子上,在她裙间扩散,渐渐地染成一朵血莲。

    薛儒病重那天下午,薛蕾在书房里研开鲜红的颜料,画下一朵朵娇艳的血莲。

    她嘴角噙着笑意,耐心等待婢女传来薛儒死亡的消息,心中盘算着要把薛儒的死推到谁的身上,张姨娘?还是贝儿那个爬床贱婢?

    “放开我!”薛蕾用力踢着薛儒,企图把他踢开,没想到每踢一下,他就呕一口血,每口血都在她的裙摆间染出一朵风姿绰约的血莲。

    他玩得上瘾,她不踢了,他仍是吐个不停,还笑着把糖里捧得高高的,笑着笑着,血从他的七孔往下流。“姊姊吃糖……姊姊吃糖……”

    她全身颤抖,冷汗湿透,飞快跑到床边,抓起挂在床边的那串平安符用力往前推。

    一声娇嫩的笑声响起,“大小姐也会害怕啊?杀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呢?”

    声音从后脑传来,她不想看,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转过方向。

    柳姨娘就坐在她身边,笑靥似花,一如当年。

    “一个人做过什么,早晚得还。我记得这话还是大小姐同妾身说的,妾身对大小姐做的已经用性命还了,现在大小姐是不是该把欠妾身的,也清算偿还?”

    “我没有欠你什么,走开!你当人的时候我不怕你,当了鬼我更不怕!”薛蕾强忍恐惧,咬牙大叫。

    “大小姐忘记了呀,是你说能用七尺白绫换得晖儿、儒儿、棠儿活命,可晖儿、儒儿死了,棠儿如今这副光景,竟是不如死了的好,大小姐你欠我的可不少……”柳姨娘站起身,她还在笑着,可笑声变得又细又尖。

    她的头贴近薛蕾,紧接着惨白的面容慢慢地涨起,转为紫黑色,头一歪,长长的舌头垂下,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白绫咻地将她吊上屋梁,而她尖锐的笑声依旧不停。

    薛蕾惊慌失措,捂住耳朵快步冲出屋子,一面跑一面告诉自己,她不怕,只是在作恶梦,醒来就好。

    可是薛儒在追她、李大山在追她、柳姨娘在追她,连薛晖也来了,张姨娘、阴儿、乔姨娘……通通来了,她不断奔跑,不断尖叫,却甩都甩不掉……

    她冲进花园,以为离开自己的院子就好,可是……为什么花园里出现那么多棵大树?以前明明没有树呀,不该有树的啊……树上挂着一条条的,是什么东西?

    她定眼看仔细,方才发现那是……尸体?

    夜风吹过,尸体与尸体碰撞,叩叩声响,一下下指在她心上。

    突然间,这些尸体同时转头冲着她笑,他们是……被她逼得上吊的商人。这一幕让薛蕾双腿发软,再也无处可逃。

    她用力抱住头,放声喊叫,“不是我的错,谁叫你们挡我的路,你们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几天后,尚书府传出薛蕾发疯的消息,太医进出尚书府数次,可薛蕾的病情毫无进展。再过几日,天干物燥,薛蕾点火把自己给烧了,那把火烧得很猛,大半座尚书府都烧坏了,薛尚书被烧伤了手脚,薛大少爷至今尚在昏迷,而薛蕾被烧成焦尸,看过的人都不胜唏嘘,京城第一才女呐,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尚书府是从哪里招来了什么恶运?

    半个月后,上官檠向皇帝递上奏折,里头附着一封书信,是那些曾被薛府坑害的商户们联合上书,他们求皇帝作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烧粮、囤粮的事爆出,皇帝龙颜大怒,朱笔一挥,薛家产业交由大理寺,待案情审理清楚后,分给各商家作为补偿。

    尚书府和三皇子的亲事就此作罢。

    尾声圆满的幸福

    凤天燐背着孟孟走进林子里,那里有许多树木刻着他们的曾经。

    近几个月来,他每天带孟孟走着相同的路,说着相似的话,看着一成不变的风景。

    很无聊?是有点,但他很开心。

    凤天燐和孟孟不一样,她太讲究随缘,太相信命运,而他认为主权在我,认为与其等着天助,不如自助,所以他决定用尽全力唤醒孟孟,不去等待上天赐下奇迹。

    在搬进柳叶村贺家之前,他先让李强、李新与月霜、月华过去保护、照顾孟孟,因为如今的她不说不动、痴痴傻傻地成了个憨儿。

    凤天燐留在京城做完两件事后才启程前往柳叶村。

    第一件事是他到桐文苑把孟孟的情况详尽地告诉忆忆,半点都不保留,并且口气笃定地对忆忆说:“你负责念书,我负责照顾孟孟,等她醒来的时候,你要考个功名给她当礼物。”

    这话代表凤天燐下定决心要长期抗战,他不会轻易放弃孟孟。

    这让当爹的黑无常对这个女婿多了几分满意。

    第二件事情是凤天燐进宫长跪不起。

    他对皇帝说:“我想放弃皇子的身分。”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皇帝震惊。

    凤天燐说道:“当皇子必须三妻四妾,我只愿钟情孟孟一人。”

    这话带给云贵妃巨大的失望,皇帝却为此感到安心,因为这代表凤天燐还是那个重感情的孩子,只不过他再也不会被煽动,想着夺位一事。

    前有晁准的预言,后有贺将军托梦,皇帝早就认定孟孟是儿子的有缘人,所以他没有反对,只说:“待孟孟醒来,朕便为你们赐婚。”

    天晓得凤天燐有多蛮横霸道,不拿到赐婚圣旨打死不肯离开皇宫,搞得皇帝又气又怒,啼笑皆非。

    那个一个傻乎乎的女子,怎么能当皇子妃?

    但凤天祁出面帮凤天燐说顶,上官檠也站在他这一边,三人合力说服了皇上。一拿到赐婚圣旨,凤天燐连礼部都不肯麻烦,直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到贺家。

    锣鼓喧天、爆竹震耳欲聋,他骑着白马,后头跟着几十抬“嫁妆”。

    他纡尊绛贵,和孟孟在贺家父母坟前跪拜,敬告岳父岳母,从今天起,他成为贺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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