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的拎著简单行李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她始终鼓不起勇气前去按下电铃。
屈服于葛瑞奇的威逼之下,她终究还是来了,因为她若不乖乖当他的女佣,沈家就等著被人告到倾家荡产,她不能连累父母。
正当她做著垂死挣扎之际,其中一扇大门忽然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保全人员。
她还没按电钤啊!怎么保全警卫人员就自己出来了?不过也难怪,这么大一栋豪宅,肯定很多人觊觎,警觉心自然要高,凡在附近徘徊的陌生人,他们当然有义务询问。
「请问是沈依蝶小姐吗?」
「是的!」她纳闷的看著这名警卫。
「沈小姐,我们家少爷请你进去。」
咦!葛瑞奇怎么会知道她来了?是因为有监视系统吗?
「我……」
「请你稍待一会儿,他会送你进去的。」
沈依蝶顺著警卫的目光看到一名同样是警卫装束的男人开著一辆只有高尔夫球场才有的小车子朝他们而来。
「请上车吧!沈小姐。」警卫将她的行李放在后座。
算了!继续挣扎也没有用。沈依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爬上车子。
五分钟后,沈依蝶愣愣地站在辉煌的玄关处,等著通报。
过了好半晌,她才在王管家的带领下前去见葛瑞奇。
一进到屋里面,才知道它有多大,她跟著王管家在屋内穿梭了好一阵子了,还没见到那个机车学长。
好不容易,在长廊尽头,王管家停住脚步,对著一扇镶著金边的象牙白门扉敲了两声,并且示意她进去。
沈依蝶站在门前,不敢推开这扇门,大难临头似地眉头紧蹙,紧张的模样彷佛里面有吃人的怪兽似的。
「还不进来?在做什么?你还要本少爷等多久啊?」门内发出如怪兽般的低吼,吓得她心跳差点停止。
沈依蝶硬著头皮推开门,走进不可知的房间,房内的装潢一如这屋子的外观,气派而华丽,放眼所及皆是顶级的豪华家具,大床上有张嚣张得令人想揍两拳的讨厌脸孔。
「我来了。」
「我有眼睛,我当然知道,你拖拖拉拉的在外面蘑菇什么?你不知道本少爷是很没耐心的吗?」葛瑞奇凶狠的瞪她一眼。
「现在知道了。」
「刚才王管家有跟你提过你的工作内容吗?」
「大略提了一下,就是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
「停!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管王管家分派了什么工作给你,但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除了上课之外,其余时间都要站在身边服侍我,除非我要你下去你才可以去做其他王管家交代的事情,知道了吗?」
「嗄?连晚上也要跟你睡一起吗?」沈依蝶尖叫一声马上跳开,花容失色、一脸惊骇。
葛瑞奇瞥她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床够大,你不介意,我自然不会反对。」
「你……你这色狼……下流!」
「我哪点下流了?这可是你自己提起的,不是我说的,既然你都迫不及待想跳上我的床,我又怎能拒绝自动送上门来的东西呢!」
「是你居心不良吧!」
「我居心不良?多的是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像你这种发育不良的我根本没兴趣,别把自己身价抬得这么高。」
「最好是这样!」居然说她发育不良,以她的年纪来说,她的发育算是很好了,没眼光的家伙!
「哼!女人我从小看到大,哪一个不是看上我家的财富,我压根儿不相信有那种看不上我家钱财的女人,你自然也不例外。」他蔑视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告诉你,你的那些臭钱就留给你自己败好了,本姑娘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个臭家伙真是会侮辱人!
「哼!故作清高的把戏!」
沈依蝶真想再轰他雨巴掌,如果不是怕再赏他两巴掌又不知道会为自己带来多少灾难,她才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哼!别净往自己脸上贴金,祖上庇荫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才不屑!」
「不屑?不屑你会读圣薇格?」
「你以为我喜欢我爱啊?本姑娘我可是读得非常痛苦,恨不得早日脱离那间学校哩!」
「哦!是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希罕读圣薇格学院的,她倒是一个奇特的女生。
葛瑞奇不著痕迹的观察她,发现她跟他以往所认知的女生有很大的差异,思绪条理分明又有主见,也不盲目崇拜,真的是很特别,尤其以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很少有像她这样的,与其说特别,倒不如说这是她独特的特质,最重要的是她能屈能伸,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又勇于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负责,现在他倒是很想看看她可以吃苦耐劳到什么样的程度。
沈依蝶气呼呼的瞪著他,一想到她都还没开始在这里做工抵债,就已经跟指名她的主子起冲突,她往后的日子肯定很悲惨,这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唉!算了,愈想愈郁卒,她就别跟这种幼稚的臭男生一般见识,先把自己在这边的住处搞清楚,总不会真如他所说的,跟他一间房吧?
「喂!那我在这里的这段期间住哪里?」
葛瑞奇慢条斯理的举起食指比著外面。「隔壁那间房就是你这阵子的起居室。」
「隔壁?我为什么要住你隔壁?」沈依蝶又是一阵错愕。
他支著下颚,一副佣懒不羁模样的摇头浅笑。「佣人房在另一栋屋子,但你是我的贴身女佣,自然得住离我近一点,否则你会跑死。去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还有,屋内的东西不要随便破坏,每一样东西都不是你赔得起的。」
他说得很顺口,但沈依蝶听起来就很刺耳。「知道了啦!」
「要说『是的!少爷』。」见她已经快抓狂,葛瑞奇更是不肯错过良机,坏心的捉弄她。
沈依蝶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的深呼吸好压抑那股突然涌起的怒火。「是的!少爷!」气冲冲提起脚边的行李,她遵照这位少爷的指示到自己的房间去。
沈依蝶不可置信的看著布置得高雅华丽的房间,放眼所及全是高级的家饰摆设,她简直不敢相信葛瑞奇居然将这间高级房间当成佣人房。
她终于能够体会那个幼稚的猪头少爷为什么能够如此嚣张狂妄了,希望她在这里当佣人的日子不会遭到太多的刁难。
唉!后悔莫及啊!如果早知道惹他不起,说什么他也会当哑巴的。
她好想回家喔!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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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刺骨、阴雨绵绵的阴霾早晨,就是沈依蝶现在的心情写照,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勇气走在机车主子的后面。
这坏心的主子,居然带著她在校园到处宣告,说她从现在开始是他的女佣,像是在彰显他的所有物似的。
一早到现在,她就听到不少人在她身后讥笑,那种嘲讽的轻蔑眼神让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才第二天而已,她就难过得想自杀,那么何时才能脱离这种苦日子呢?
好不容易上课钟声响起,葛瑞奇才肯大发慈悲的放沈依蝶回教室上课,而不是再带著她到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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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起了个大早,更是难得在早自习时间就出现在校园内的葛瑞奇,真的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下子他终于出了一口大怨气。
他早已经想好了一百零八套要怎么整整他那位新来的小女佣的办法,就先给她来个收心操,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
看看时间,距离他上次呼唤小女佣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他一节课才呼唤她一次,算是对她很仁慈了,现在正好是下课时间,该是召唤她的时间了。
来到播音室,葛瑞奇将麦克风的音量调到最大,清了清喉咙后对著麦克风开始播音,「沈依蝶、沈依蝶!现在马上给我到学生会会长办公室!限你三分钟内报到!听到没有……」
沈依蝶正想拿出今天的早餐,就听到要命的催魂广播。
今天早上姓葛的已经呼叫她两次了,每次都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可恶!
沈依蝶神经紧绷、头皮发麻、咬牙切齿的深呼吸著。那位机车少爷是故意存心的吗?三分钟!当她赛跑选手啊!丢下手中的三明治,她飞快地冲出教室,这下子根本不能顾虑到以往注重的形象了。
她的氧气美少女的封号也在这几次的没形象冲刺中全毁了,真枉费她过去努力维持的形象,就这么毁在葛瑞奇的恶意捉弄中,真是可恨啊!
她快疯了!这次如果再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她一定跟那幼稚的葛瑞奇翻脸。
当她以跑百米的速度穿过中庭的空中走廊、气喘吁吁地抚著激烈起伏的胸口准备下楼时,忽地整个身子往前俯冲,竟然被人给推下楼了。
「啊——」惊惶的尖叫声结束的同时,她已经疼痛难当地趴在冷硬的地板上。
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她想起身揪出凶手,却根本爬不起来,顺著站在面前一排人的脚往上望去,她看见对方并不友善的憎恨脸孔以及杀人般的恐怖目光,没有一个人肯伸手拉她一把。
她招谁惹谁了吗?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对她呢?
从葛瑞奇带著她到处去宣传开始,她便有著很深的体会,感觉得到自己从此前途多舛。
沈依蝶也不指望这群大小姐会拉她一把,自己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她这一跤摔得不轻,她一动就痛得不得了。
在她们眼中,她现在就跟个下人一样,下人是没资格读这种贵族学校的,所以她们更不可能主动帮忙眼中的二等公民。
同一时间,葛瑞奇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不停来回踱步,他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看著紧闭的门扇。
已经过了三分又二十秒了,那个沈依蝶居然还不给他出现,分明没把他这个做主子的话听进耳,看来他不亲自去逮人,她是不会乖乖听命令的。
怒气冲天的甩门而出,他一定要当著众人的面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做下人的是不可以违抗主人的命令。
要给她什么教训呢?就在葛瑞奇绞尽脑汁要想个不会太轻又不会太严厉的整人方法时,他来到连接低年级教室的楼梯口。
搞什么鬼?这群人把楼梯口围得水泄不通做什么?
「让开、让开!」他目光凶恶的瞪著挡住去路的人。「再不让开,本少爷马上给你们好看!」
围观的男女学生见到葛瑞奇,连忙退开至两侧,等著看好戏。
哼!这群学生还很识相嘛!懂得让出一条康庄大道给他过,只是挡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很不识相,居然还趴在那里挡路。
「喂!你还不给我让开!」葛瑞奇怒眉横生,一记暴喝。
让开?难道她不想让开吗?难道她想趴在这里当众人的笑柄吗?沈依蝶仰起脸慰怨地怒视葛瑞奇。这个可恶的罪魁祸首!
葛瑞奇错愕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沈依蝶。「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葛少爷,你问这话不会觉得很好笑吗?」噢!痛死她了!她的脚不会是摔断了吧?沈依蝶悲哀的心想。
葛瑞奇也没有多想,连忙上前准备扶她起来。「你是怎么摔的?难怪我等你半天的!」
「你还好意思问?!」她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还不是你!」
「我?」他这次可是被指控得莫名其妙。
「你不广播叫我,我会跌成这样吗?」
原来!葛瑞奇一阵恍然,也被她那哀怨的眼神瞪视得既心虚又愧疚。
「你没事吧?」他倾身小心的撑起她的身体。
「没事我会趴在这里不动吗?」
噢!当葛瑞奇将她撑起时,一股刺痛的麻辣感从脚底直窜脑门,「噢!好痛!」她的眼泪当场飙出。
葛瑞奇见她贝齿咬白了下唇,心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往心头钻,怪难受的。当他见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上布满了擦伤,膝盖上头居然还有两个碗口大、血迹一片模糊的伤口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更有一股无名怒火升起。
「你是怎么摔的?」
「怎么摔的?你以为我自己有那种本事当空中飞人吗?」她边说边越过他的肩头直瞪他身后看戏的同学,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疼得直冒冷汗。
葛瑞奇随即明白。「是谁推她的?」当他知道是有人故意推她下楼的,怒火烧得更盛。
沈依蝶顾不得疼痛,更顾不得主仆之分,开口便是一阵斥责,「你没资格质问别人,如果不是你这么无聊,别人也不会跟著你一起瞎起哄,我也不会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罪魁祸首?」
「在这个校园内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以你马首是瞻的,当你决定将某人当成仇人时,这个人在校园内就瞬间成了公敌你不知道吗?」沈依蝶鄙夷地瞪视葛瑞奇,还不忘用力戳戳他的胸膛。
听到她这种让人很不爽却又是事实的无情指责,葛瑞奇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是他的幼稚行为让她遭受到如此不平的对待,这点让他十分自责。
他看到周遭学生个个一脸幸灾乐祸看戏的神情,就让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高张的怒气藉由眼神进出,形成一道道杀人的凶芒,接收到葛瑞奇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学生纷纷开始走避,免得因为看戏而惹祸上身。
拉起沈依蝶一只胳臂横过颈项,葛瑞奇用完好的一手半搀扶著她,「我带你去上药。你们全部给我让开!」接著他又愤怒的警告,「沈依蝶是归我葛瑞奇管的,有谁胆敢再藉机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语毕,他便搀扶著沈依蝶往保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