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之踏进房间,房间内一片漆黑,他也没有打算开灯,他将口袋里的绒布盒随便往旁边扔去,不在意里头放的是昂贵的戒指,反正也用不到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现在也是一片黑暗。
原本他就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应该说是因为觉得麻烦,认为对于不相干的人事物付出过多情感,到头来累的是自己。是慕甯改变了他,她总是很认真地告诉他该怎么与人相处,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很有趣,但渐渐地,他被她吸引,不知不觉间已经离不开她了。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他竟然不晓得慕甯在想些什么,他以为她对他是有感情的,现在却不是那么肯定了。
如果爱上一个人,会这么在乎三岁的差距吗?偏偏这个距离是他永远也追不上的。
他知道她对和年纪小的男人恋爱有阴影,所以他努力用自己的心意和行动证明他和她的前男友不一样,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还是用这个为理由拒绝他。
她怎能如此狠心?竟然还提起陆毅的名字,还是因为她比较过后,觉得陆毅更适合她,所以选择了对方?
他握紧了双拳,越想越烦躁,为什么前一秒还相爱的人,下一秒却变成现在这样?他真的搞不懂慕甯的想法,但她都已经说得那么决绝了,他再逼问也没用。
这下正好顺了爷爷的意,让他独自去国外赴任。
慕甯啊慕甯,如果我们真的不适合,那我之前从你眼中看见的情意都是虚假的吗?
到底要怎样才算是适合,他真的越来越不懂了。
第8章(1)
自从那晚和宫远之不欢而散之后,慕甯便时常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窝在家里好几天,终于把新书完成了,但她还是整日失魂落魄,三不五时就呈现放空的状态。
“姊!水都溢出来了!”慕澄突然大叫,赶紧去拿抹布来擦桌子。
慕甯这才回过神,刚才因为口渴想倒水来喝,怎么下一秒水就满出来了呢?“吼!我受不了了,姊,你和宫远之是发生了什么事?”慕澄之所以会猜到和宫远之有关是因为最近他都没有来找姊姊,而且姊姊之前明明整天都一副幸福的模样,现在却突然连笑一下都很困难,不是恋爱问题会是什么?
妈妈说这是他们小俩口的事,情侣吵架要让他们自己解决,要她不要插手,可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分手了。”慕甯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慕澄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们分手了。”
“什么?!”慕澄瞪大眼,不敢相信竟然从姊姊口中听见“分手”这两个字。
“有必要这么大声吗?”她捣住耳朵,幸好现在爸妈不在家,否则肯定会跑过来关切。
“你们之前闪到晚上都不用开灯也能照亮全家,突然说分手,我能不惊讶吗?”慕澄原本以为姊姊和宫远之下一步应该是步入礼堂,怎么剧情急转直下,突然变成分手了?“是不是他辜负你?我去找他算帐!”
“不是,是我自己拒绝他的求婚。”慕甯垂下头,明明是自己将他推开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一般空荡荡的,要放下一个人真的好难,尤其是深爱的人。
“啊?你干么拒绝?”慕澄被姊姊弄糊涂了。
一想起和他分手的事情,慕甯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涩,眼泪扑敕较落下,像是打开水龙头一般,压抑好几天的情绪突然倾泄而出。
“怎么突然哭了?”慕澄很少看到姊姊哭,顿时慌乱了起来。
“呜呜……我好喜欢他,可是不得不放手……”慕甯哭得抽抽嘻噎,在亲人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哭、宣泄。“我好喜欢他……”
“想哭就哭出来吧!”慕澄上前给姊姊一个拥抱,她知道姊姊需要发拽,她只要适时给予安慰和递卫生纸就够了。
慕甯哭了很久,哭到眼睛都肿了,慕澄在一旁陪着她,等她哭够、发泄完,才问她事情经过,慕甯把宫骅和宫远之的对话转述给慕澄听。
“其实你可以自私一点。”慕澄听完,心里觉得很无奈。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反而会良心不安。”
“抱歉,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慕澄能够理解姊姊选择推开宫远之的理由,她想,也许会有其他办法能够不拆散他们,又能让宫骅满意,无奈想破头也没有任何点子。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帮我想办法,你让我大哭一场我就很感激你了。”她忍了太久,也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能够毫无顾忌哭出来、诉说心里的烦恼,现在总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姊,有事情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要记得还有我和爸妈陪着你。”慕澄很心疼姊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人,结局却是如此,她想为姊姊做些什么,但又无计可施。
“我知道,谢谢你。”虽然失去了爱情,但她还有爱她的家人,她告诉自己,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要打起精神,相信时间一久,会慢慢忘却这段感情的……
***
“宫、远、之——你给我滚出来——”
深夜,宫采之尖锐的叫喊声响彻宫家宅邸,划破黑夜的宁静。
“姊?你谋杀啊?”宫远之听到姊姊像是要杀人似的凶狠叫声,便去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红色皮包,幸好他的反应够快,正好躲过皮包攻击。
姊姊出手是不会手软的,刚才的攻击又快又狠,完全没有保留力气的意思,被砸到可不是一般的痛。
“我刚才经过厨房本来想拿菜刀的。”宫采之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听爷爷说下个月你就要去英国掌理新开的分公司,而且是一个人去!这是怎么回事?!那慕甯怎么办?”
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时装周,回来事情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之前都没听爷爷和阿远说过,如果他打算带慕甯一起去就算了,结果爷爷说他要一个人去!这一去不晓得是几年!
她听完之后,也不顾行李还没整理,直接冲上楼想找弟弟问清楚。
“不知道。”他垂下眼,心痛从眼底一闪而过,他和慕甯已经分开一个多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没有一天是睡好的。
“什么叫作不知道?”宫采之瞪大眼,作梦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
“我们分手了。”他以为自己能像平时一样表现得云淡风轻,却发现说出这句话比想像中还艰难,声音像是哽在喉咙似的难以发出。
“欸?!”宫采之觉得刚才应该丢菜刀才对,她没有听错吧?“等等、等等,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拉着弟弟到房内的椅子上坐下,准备促膝长谈,不过她个人是比较倾向兴师问罪。
“是你提分手,还是她提分手的?”如果是前者,她绝对会把弟弟从二楼丢下去。
“她。”他其实并不想再谈这件事,多说只是徒增心痛,但又不能把姊姊赶出去,应该说赶不走。
“为什么?”在她出国之前,慕甯不是才来吃饭?那时看起来还好好的。
“她拒绝我的求婚,她说我们不适合。”
“这是什么鬼理由?只有找不到分手理由的情侣才会拿不适合当藉口,你确定她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和你分手?”在她看来,没有哪两个人是天生就合拍的,这根本不成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