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看了,快换吧!”
聂琛将一件洋装丢给她,这是刚才趁各房间的旅客急着逃命时,他顺手由来不及被带走的行李中“借”来的。
“呃,在这里?”
这里可是户外耶,除了浓密的大树外,并无其余的遮蔽物。
聂琛已经自顾自地脱下西装,换上同样是“借”来的休闲裤装。
看见他正在换衣服,她一时间愣住,呃……
他手臂、胸肌、腿部贲起的肌肉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结实……
“看什么?还不快换?”
单婷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目不转睛地瞪着男人换衣服后,她一脸羞,红地立刻转过身去。
真是丢脸,她怎么就这样大刺刺地瞪着人家的身子猛瞧?
“快换上吧,新闻已经将我们的外貌播放出来,你要是不赶快换掉衣服,要怎么离开这里?”
“喔。”心跳像擂鼓般狂跳,她将“借”来的洋装揣在胸口间,“那……你转过头去。”单婷背对着他,一颗心几乎就要由嘴里跳出来。”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聂琛在套上长裤时,漫不经心地说着。
“哪有,你叫…”话到嘴边,单婷才突然想到她洗澡洗到一半,他冲进来时的情景,立刻将正准备反驳的话给吞回肚子里。
“动作快,不然我可要先走了。”
“好嘛、好嘛。”单婷这才嘟着嘴,一脸委屈地妥协道,“我换就是了,不过拜托你好心一点,转过头去。”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单婷不经心地解开第一颗钮扣,不放心地偷偷回头瞄了一眼,以确定他真的已经转过头去。
没想到,却看见他正大大方方地瞧着自己。
“喂,你不是说好不偷看的?”
“我没有答应。”
“你明明‘嗯’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单婷又羞又愤,颊畔染上嫣红色泽。
“那只表示我听到了。”‘他耍赖地解释道。
“你、你可恶!”
“怎么会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你不也睁大眼睛看吗我又没有要你转过头去。”
“这不一样呀,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她简直快被他气炸了。
尤其是回想到刚才在旅馆里,两人吻得浑然忘我的那一幕,羞窘就从她的脚底板直窜上脑门。
“你先是撞坏了我的车,打了警察一拳之后就拉着我逃跑,接着我又救了你几次,索取点零头赔偿有什么关系?”明知时机不对,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逮到机会总是爱逗逗她。
她那副惊慌失措、脸红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什么?”她的一双明眸瞪得和牛铃一样大。
她承认她是不小心撞了他的车,也害他与自己铐在一起,但……但是有人是这样索取赔偿吗?
“快点,咱们最好快离开这儿。”他催促着。
“你!”这男人真是可恶!
单婷死瞪着聂琛那张可恶至极的俊脸,尽管自知理亏,但她也绝对不轻易妥协。
她柳眉倒竖地瞅着他,并且指着另一棵粗壮的大树,假装凶狠地说:“我现在到那棵树后头换衣服,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拳打扁你那张专骗女人的俊脸,让你以后再也不能用那张脸钓女人,哼!”
说着,她便踏着高傲的步伐越过他,到树干后换衣服去了。
聂琛凝着眸子望向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但有时……嗯,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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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家靠近市区的速食店里,单婷又累又饿,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狼吞虎咽一番后,忍不住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
换了衣服后,单婷将头发整个往后束成马尾,清新自然的装扮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卸了妆的她和电视镜头里一身名牌的她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赌定了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都是长得一个样:黑头发、黄皮肤,所以才敢大方地进入速食店里用餐。
“我们快到市区了。”聂琛忽道。
“呼,终于,我要赶快回饭店去好好补个眠,然后打包行李回T市。”
“这恐怕没办法。”
“咦”单婷一听,原本瘫在椅上的身子惊得儳直,“你说什么?”
“既然警察找得到我们,就表示警方已确知我们的身份,他们一定早等在你住的饭店里了。”
他猜想一定是他用信用卡付账,才会泄漏了行踪。
“那、那怎么办?”单婷因情绪激动,音调拔高了几度。
“自首,顺便把那颗红宝石交给警方。”
“不!”这是她最不想要接受的答案。
“这是惟一回T市的方法。”
“可是……”
呜,老天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那个警察一拳的,她平生也没干什么大坏事,为什么一不小心就成了犯罪的恶人?
她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地瞪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
好似两人目前所迈到的倒霉事,全都是他的错一样。
“都是你……”她抽噎地埋怨着。
“什么,你这女人……”
“本来就是你!”单婷吸着重重的鼻音,指控道,“要不是你跟我在大街上吵架,我也不会‘不小心’打到那个警察……”
“喔,”聂琛挑挑眉,揶揄道,“你这个‘不小心’,力气还真不小,居然一拳就把一个大男人给轰倒在地。”
“呜,不要再提醒我了!”她挫败地将额头垂到桌上,呜呼哀叫。
聂琛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像摸小狗似的拨乱了她的头发:“我去上个厕所,快吃完东西,等会儿我们就到警察局。”
“真的只能这样?”她头未抬地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警察不会为难我们的,顶多罚款罢了。”
“唉……好吧!”
聂琛离开不到一分钟,额际依然贴在桌上的单婷却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她直接的反应是聂琛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快?这得看是什么样的男人喽。嗯,美人。”
低沉的嗓音虽操着中文,却带着浓浓的英文腔,并且还故意开了个黄色笑话,这绝对不是聂琛。
单婷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子,才发现一名陌生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身边。
“你是谁?”
一声细微的金属齿轮转动声在两人的空隙间响起,单婷的大脑立刻像被人灌了水泥一样,整个人顿时呆愣成雕像。
枪!
“啊!”
“嘘,别大声嚷嚷,否则这么漂亮妁美人,身上若是多出个洞,可就不好看了。”男子挑着眉,轻佻地道。
“你、你是谁?”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她的心跳几乎停摆。
“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呢?”
“他……”
急乱之间,单婷脑中闪过好几个选择,这拿着枪顶着她的男人看来是来者不善,她若是供出聂琛,只怕是多一人涉险。
纵然心里害怕万分,但最后她仍是选择三缄其口。
“我……我不知道……”
“好吧。”男子轻叹口气,眼神是锐利的,“现在照我说的做,慢慢地站起来,别试着呼救,然后慢慢地跟我走出店里。”
“呃……”没有其他的选择,小命在人家的手里,单婷只得照做。
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她在心里不断地哀嚎。
“聂琛呀聂琛,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了,生命危险之际,本小姐还很义气地没把你供出来,要是本小姐真一命归西了,你可记得要替本小姐选上等的棺木,葬礼要办得像样点呀……”一步一步缓缓移动时,单婷小声地在嘴里喃喃念着。
“你在念些什么?”
单婷心脏猛地一跳,连忙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可没有企图呼救、逃跑,阁下大慈大悲、手下留情,可别一枪把人家给毙了!”
“少哕嗦,走快点!”男子粗鲁地推了她一把。
“刚刚明明是你自己叫人家慢慢走的……”
她委屈得几乎快淌下泪水。
她突然发现聂琛其实对她很温柔,虽然有时也会对她大呼小叫,但一路上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对待过她。
含着眼泪步出了速食店,男子押着她踱到一辆房车旁。
“放开她!”
一道熟悉的男音在她背后响起,听到这短短的三个宇,单婷心里简直乐得快飞上天。
呜……好感动、好感动,是聂琛!
但愉悦、高兴的美好心情总是短暂的,在她兴奋地回过头却见到聂琛手无寸铁,只是摆了个空手道的手刀姿势时,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赤手空拳怎么跟子弹相比?
男子挑眉,懒懒地回过头,不屑地睨了聂琛一眼,手上的短枪枪口对准单婷的脑袋。
“快跑呀,别管我了,子弹是不长眼的……”单婷对着聂琛大叫。
聂琛却充耳不闻似的,只是狠狠地瞪着挟持单婷的黑发男子。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叫我——法兰克。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简单地说,我只是要你们手上的东西。”
持枪的黑发男子名唤法兰克,是国际窃盗高手之一。
聂琛与单婷一听心里都有数,知道法兰克指的是什么东西。
法兰克又接着道:“约克死了,东西不在他的手上,一定是他在临死前将东西交给你们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谁是约克?”
“是吗?”法兰克哈哈大笑,继续道:“如果我调查得没错,你应该就是‘茱丽亚珠宝’的大老板聂琛。我不妨告诉你,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处子之血’就是约克从黑帮老大刀疤强尼手上偷来的。可惜的是,那老兄还来不及找到买家就和他的女人挂了,你若是不聪明点交出来,恐怕刀疤强尼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们两个。”
“原来……唔……”单婷本想说些什么,但在聂琛警告意味浓重的瞪视下只好乖乖地闭上嘴。
“你说的那两人就是新闻上报道的死者?”聂琛进一步问道。
“没错,就是约克和南茜。”
“看来这次的珠宝展不仅吸引了数十万的参观人潮,还顺道把一些国际窃贼都引来了。”
“哈哈,果然是珠宝公司的大老板,对于我们这些小小偷儿的心思都抓得准确无误。”法兰克嘴角凝着浅浅的笑纹。
“哼!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些所谓的‘小小偷儿’的追踪能耐比警方还了得。不过你既然能找到我们,相信警方很快也会找到我们。”
“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带着‘处于之血’离开……”
单婷一听到自己的小命就快体矣,双腿不禁吓软了。
“不可能!”聂琛低喝一声,接着说出更令单婷傻眼的话,“你说的宝石确实在我们手上。”
单婷一听,完全被他的“坦白”给吓傻了,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怎么什么都招了?
“不过我们藏起来了。”聂琛又追加了一句。
闻言,单婷忍不住倒抽口气。
“杀了我们,你就拿不到宝石。”
聂琛是个成功的商人,但要讲打架、动武,他的身手当然比不上国际窃盗高手来得利落,眼下除了和他打迂回战外,并没有其他的方法。
“呃……”单婷这时才明白聂琛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好吧。”法兰克沉吟了一会儿,撇撇嘴唇,似是妥协了。
“放开我,你这混蛋……呃……”
或许是嫌她太吵,法兰克一个手刀劈上单婷的后颈,她立刻便昏了过去,软倒在他的怀中。
“你要带她上哪去?”聂琛急道。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午夜带着我要的东西到十二号码头来交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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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琛无能为力地目送法兰克扛着昏迷不醒的单婷驾车离开,他丧气地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双掌捂着脸,脑中乱成一团。
身为珠宝公司的经营者,一些国际知名的窃贼,他也有所耳闻,法兰克便是一名被多国列为通缉到巳的窃盗高手。
“处子之血”,一颗罕见的稀有红宝石,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西装口袋中,他该怎么用“它”来救单婷的命呢?
他不是故意要害单婷陷入对方之手,只是他心想,若是当场就将“处子之血”交给法兰克,他们两人恐怕也逃不过要做枪下亡魂的噩运,于是他只能赌,但没想到法兰克居然轻易信了他的说辞。
聂琛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沉吟了近二十分钟,最后他才放开捂住脸的双掌,踱到公共电话旁,拨出一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