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蒙面人的护送下,顺利抵达了渡船头,而同时官兵也追来了,河面上己停了一艘船,蒙面人领他们快速上船,船很快开走,官兵赶至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见他们消失在河面上。
雷青堂他们上船后,这群人对他们极为客气,并且立即请来船医给雷青堂医治。
雷青堂的伤势不轻,箭贯穿他的肩胛,船医费了些劲才取出箭头,他失血不少,脸色极其苍白,水玉兰在一旁照顾,为他担忧不已。
“敢问救我们的是何方神圣?能否告知来历,他日咱们才能报恩。”纵然伤势严重,雷青堂仍问向这替他包扎伤口的船医。他想不通会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们?若不是这群人出现,真如贾善德所言,他们必死无疑。
船医只是笑。“救你们的是咱们的主子,他一会就过来了,你们马上可以见到他,也能亲自向他道谢了。”
他讶然。“此人在船上?!”
“是的,其实我家主子您也认识。”
“我也认识——”
“雷家老二,好久不见了!”这人现身了。
雷青堂睁大了眼,还来不及开口,水玉兰已经先惊讶喊道:“世子爷,怎会是您?!”
这位是宁王的长子顾柏临,也是四少奶奶认的义兄,更是四少爷的结拜兄弟,还是远洋船号的合伙人之一,但他此刻人应该在祁州,怎会出现在这里的?!
严文羽等人听闻此人身分是世子,均吓了一跳,没想到救他们的人会是一位王爷世子。
顾柏临朝雷青堂和水玉兰点了点头。“晋元告诉我你们在昌化,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正巧得知你们遇难,这才搭救上的,所幸你们皆能平安无事。”
雷青堂面容一敛。“多谢世子爷的搭救,但您专程走这一趟前来,可是祁州雷家出了什么事?”他立即问。
顾柏临脸色沉重。“没错,雷家是出事了!”
“雷家出什么事了?!”水玉兰脸色大变,紧张起来,也想起谢晋元离开时说的话,祁州雷家似有问题,可他们不认为雷家有四少爷在,能出多大的事,可今日见世子爷专程南下找他们,这事就一定不小了。
“雷家老三雷青岩居然将劣等药材送进宫中给皇后治病,皇后久病不愈,追究下来才知雷家闯了大祸,而青云是雷家家主,必须负起责任,立即被押往京城关押受审,如今雷家大乱,只剩青云的媳妇在撑着,不过我正安排她前往京城探视青云,想看看能否有法子救他出来。”
雷青堂愕然。家中居然发生这样的巨变,他却到现在才知晓!
这一激动,扯动伤口,他脸色更加惨白了。
水玉兰见他这样,急着抱住了他,气愤得眼泪直流。“三少爷是方姨娘的儿子,与方姨娘干尽了坏事,但四少爷重手足,让方姨娘伏法时放过了他,可这人心思不纯,哪里肯老实,我早说过三少爷有朝一日必会再闯祸的,而今让我说中了,雷家真要败在这人手上,只是可怜了四少爷和四少奶奶,还有雷家一家老小得跟着陪葬!”
“那父亲与母亲眼下如何,雷家又如何?”雷青堂白着脸问向顾柏临。
“雷老爷受到打击,重病倒下,雷太太虽为此忧急,但也还能撑着,而你大哥原本身子骨就弱,雷家出事,他多少也得帮忙奔波,这身子自然也好不了,至于雷青岩这小子,闯祸后就不见人影,连雷老爷倒下也没回去探望过,雷家唯一好的消息便是你五弟,他己高中探花了。”顾柏临将雷家的情形全告诉他。
雷青堂虽高兴五弟高中探花,但家中发生这样的大事,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到祁州去,但才一动身子,伤口马上撕心裂肺的痛起来,硕大的冷汗滚得满脸都是。
水玉兰赶紧上前制止他乱动。“您别动,伤口会再裂开的。”
“不,我得回去!雷家不能只让老四夫妻扛,我得回去帮忙。”他咬牙道。就算伤口血流成河,他也得赶回去才成。
水玉兰听了,泪眼婆娑。雷家一夕败落,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雷家出事她也着急,尤其连四少爷都被关押起来了,那四少奶奶不知有多着急,青堂要回去帮忙,她是绝对赞成的,只是他现在自己都身受重伤,哪里也去不了,若硬要赶回去祁州,只怕人未到,血己先流干。
她想劝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所幸顾柏临己道:“不能,你不能回去,我这趟来就是阻止你回去的。”
雷青堂愕然。“这是为何?!”
顾柏霖一脸凝重。“雷家出事,在北方的事业几乎全垮,现下仅剩由你固守的南方还未受到影响,你必须全力稳住雷家在浙江的生意,如此才能保住雷家不倒,若连你也弃守南方回祁州去,那雷家就真的垮了,什么也不剩,到时候雷家一家老小可真是活不下去了,因此我才专程走这一趟来劝你别回去。
“另外,晋元也告诉我,你这趟来昌化是调查你母舅家的冤案,这调查也直指与浙江布政使王兴业有关,我瞧王兴业都已派出官兵追杀你了,他既知你们己晓得他的秘密,又怎会任你们揭发,必会有所防备,所以你们想揭发王家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得再多搜集一些证据,才能一口气扳倒王家,否则雷家已经出事,万一再受此牵连,雷家就真的掉入地狱,再也爬不起来了。”顾柏临将自己的想法整个说给他听。
雷青堂越听脸色越沉重,但神色却越来越清明,很快地,他己由一团混乱中有了决定。
“好,我留在浙江稳住雷家的产业,暂时不回祁州去,至于揭发王家之事——”他瞧向水玉兰。“为你父亲伸冤之事,你能再等等吗?”他问她。
水玉兰眼眶蓄满了泪水,她双手紧捏着衣裙,心情激动难平。
“其实……其实我在想,小乔和唐雄为了咱们惨死,就算咱们杀了王家父子报了血海深仇,但也失去了他们,这……值得吗?”
小乔与唐雄的死,让她大受震撼,为了报爹以及毛家的仇,却让无辜的人枉死,她于心何忍,所以她想的己不是能否报仇的事,而是值不值得了。
她的话一落,一室沉默,但半晌后,赵英开口说话了,“值得的,我与唐雄是兄弟,我知道他为人正义,而王家父子无恶不作,若咱们不揭发他,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中,咱们就算不为了报仇,也该替天行道,除去这些人间败类!”
“说的好,扳倒王家父子不只是咱们个人的仇恨而已,这牵扯到浙江百姓的将来,咱们不能退缩!”朱名孝也说。
听了这些话,水玉兰含着泪、拧着心,下定决心用力的点头了。“你们说的没错,小乔与唐雄也不能白死不是吗?我不能丧志,这仇咱们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咱们虽然要报仇,但世子爷说的也没错,现在还不是揭发王家的时候。青堂,我能等,愿意耐心等到将王家父子绳之以法的那一天到来。”
雷青堂轻抚她的脸颊,感激她的理解,之后瞧向严文羽。“舅舅,您愿意等吗?”
他也必须尊重舅舅的意思,毕竟他也是当事人,而他对王家人的恨意,绝对更胜过自己。
“舅舅?”顾柏临还不知严文羽是毛家之后,听雷青堂对严文羽的称呼,马上表现得讶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