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有多少艺术家被埋没一辈子?可是她居然可以办画展?!
她的作品会得到世人的承认,至少是一部分的人承认,他们认为她的画有价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虚荣的满足呢?
第11章(2)
秦朗从背后抱住她,“在想什么?”
绮罗的身体有些僵硬,然后慢慢在他的怀里放松下来,“发呆而已。”
秦朗笑着问:“是不是所有的艺术家都有发呆这个毛病?”
绮罗浅笑着,“不,但是所有的艺术家都有神经质的毛病,我以后也许会疯掉。”
不喜欢这种不祥的语句,秦朗紧了紧双臂,声音有严厉:“不要瞎说话。”
绮罗轻轻笑出声,“这可说不准哦!如果我以后真的被认为精神失常你怎么办?”
秦朗笑着放开她,拉起她的手,“能怎么办?当然是养你一辈子!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的手掌很温暖,可是绮罗不安。
秦朗,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值得呢!
“A市真的是太小了啊!”程光摇着杯中的酒说。
李非平紧抿着唇,看着窗外手牵手一起吃哈根达斯的情侣,眼睛被刺得生疼,用力别过脸,喝了口酒,压下心头的郁结。
“哎,非平,你有没有带绮罗去吃过哈根达斯?”
“没有。”
“啊,那怪不得人家不选你了,‘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你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
程光错愕,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李非平,“某人吃醋了哦!”
李非平瞪他一眼,“不要得寸进尺。”很多时候他的脾气并不好。
程光冷哼:“只要碰到和香绮罗有关的事情你的脾气就坏得臭得可以。”上次打掉他一颗牙的仇他可是一直都记着在。
“真的放弃了?”
李非平淡淡地说:“嗯。”
程光大喜,“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她了?”
“不行!”
“为什么?”
李非平忍不住再看向窗外,她的身影已经不见,看到了会心痛,可是看不到却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很想将心填满,他的心,也许从未完整过。
“你去也只会让她难过。”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情都只会让她痛苦吧!她那么强烈的
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因为他让她那样痛苦吧!
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忽然觉得也许可以这样解释。
他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一点。
手指不由得在桌布下渐渐紧握成拳,李非平眉眼弯弯,清雅如玉,他真的,也想她好过一点。
看着自己的作品一幅幅地被挂上展示厅的墙壁上,绮罗的心跳得很快,秦朗一手搭上她的肩,“很有成就感吧!”
绮罗点点头,“很忐忑。”
秦朗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自然是请人鉴定过你的作品有被大众认可的价值,我才能找到人投资,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无人问津,你也可以说是曲高和寡嘛!”
绮罗终于笑出来,“这大约是身为文艺工作者最好的权益了。”
如果创作的作品不被大众接受,“曲高和寡”还真的是很好的理由。
绮罗微微偏着头,“如果像梵高那样,可不见得是好事。”
身前穷困潦倒,死后却值万金,那是对画家最大的讽刺。
秦朗转过她的身子,双手与她的双手相握,“所有这些焦虑担心,全部都交给我承担就可以了,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画画就可以了。”
绮罗心里一阵感动,“秦朗,谢谢你。”
如果在她落魄的时候李非平从物质上解救了她,那么秦朗就是那个从精神上解救她的骑士,他带给她希望。
伸出手指摸了摸红唇,绮罗怔怔地看着秦朗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不自觉地抿了唇,上面仿佛还有他的温度,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秦朗。
刚转过身准备上楼,却发现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步履优雅如豹,隔着很远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盛气凌人。
绮罗的心在打颤,她想跑,可是又想看看他。
如果他走到她面前,她想要好好地看看他,即使会心痛难过也想看看他,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他,可是他主动走到她面前,她拒绝不了心头的那种想念。
李非平停在她面前,“你们在一起了?”
夜风很凉,他的声音像和这冷冷的空气混为一体,绮罗有些恍惚。
她低着头错过他,“嗯。”
手臂忽然被束缚住,绮罗站住,与李非平背对,她看不到他的脸。
风依旧在吹,路边的塑料棚架呼啦作响。
“离开这里。”
什么?
“离开这里吧!回美国,或者其他的地方,其他我看不到你找不到你的地方,你走吧!”
绮罗浑身僵硬,半晌才说:“这个要求很过分。”
李非平唇角微弯,“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无论是什么都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可是过了两年,为什么你还记得我,我还记得你?”
绮罗咬咬唇,“那么就假装忘记,如果那样对彼此都比较好的话,假装从未相遇过。”
李非平回过身来看着她,目光比星辰更加闪亮,“像你一样吗?”一直以来都在假装,假装自己觉得更好地生活?
绮罗的背挺得笔直,“与面对你相比,我更愿意刻意忘记你,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见到你。”
每次看到你,一颗心就不再由我来控制,不不,这种不安我不想要。
李非平忽然抓住她的双手按在她身后,用力向前一顶,使得她的身体贴上他的。
绮罗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月光下李非平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更显得双眸幽深如潭,仿佛可以吸人灵魂一般,一旦被他诱惑,便是万劫不复。
他像是堕入魔界的天使,让人忍不住颤栗。
绮罗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慢慢欺近,她嘴唇微颤,“李非平,你不要乱来,这里是住宅区。”
李非平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我不介意被人看到,你介意吗?”
绮罗咬着唇,是,她介意!她介意有其他的人看到她和他之间有关系,只有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一件事,她才可以忘记。
他的唇吻过她的鼻尖吻过她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他有这样吻过你吗?”
绮罗只觉得胸口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放开我!”发出的声音却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太软太无力,反而像调情,她的脸色忽白忽红,极是难看。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嘴里缓慢地移动,然后逐渐激烈,几乎要抽走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绮罗喘不过气来。
也许只有一秒,也许有一光年。
绮罗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尽,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舌头轻添她的耳垂,“他有这样碰过你吗?”
似一盆冰凉的冷水直泼而下,绮罗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也渐渐凉了。
“放开我!”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李非平眼波流转,轻轻放开她。
绮罗不由得后退两步,她捂着胸口急喘着气。
男女天生的构造使得她不得不处于下风。
李非平挺拔的身影立在一旁,眼中带着三分笑意,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明亮而刺眼。
绮罗微垂下头,地面上他的影子淡淡地覆在她身上,绮罗心中一惊,忙错开几步,显得有些神经质。
李非平微微挑眉,然后忍不住轻叹口气,“绮罗,听我的话,如果不想再面对我,那么离开这里。”
他的音质如丝般柔软,绮罗微怔,抬起头时只看着李非平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