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作为我丈夫的你,为什么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强调你根本不可能爱上我呢?是为了对我进行单纯的羞辱吗?”
“我——”李非平眉头紧皱,他到底想怎能样,他到底应该怎能样,到底怎能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见他这副样子,绮罗忽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冷声说:“李非平,你是我见过最软弱的男人。”
李非平瞪着她,“你说什么?”
绮罗懒得再和他说话,抱着孩子往外走,李非平一把拉住她,“有什么话就说清楚,我受够了和你不明不白地过下去了。”
同属于善于粉饰太平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会让积累在最深处的矛盾慢慢腐烂,再也化不开,两年,天,他们居然这样过了两年了。
“那么离婚吧!”绮罗淡淡地说。
李非平几乎咬碎了牙,“这就是你打的算盘?想要离婚?这不可能。”
绮罗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她忽然笑出声来,“我都不知道是笑你可怜好呢,还是笑我自己可怜,可是李非平,你到底想要怎样呢?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非平皱了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第16章(2)
绮罗眸光微闪,“既然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们就说清楚。”她叫来许妈将小旭抱走,然后站在阳光下,对李非平恬然微笑,“我、不、爱、你。”
每一个字都似如来的法印,击得李非平溃不成军。
她的眉眼间依仍带着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爱你一生一世?你怎么会认为我还有可能爱你?你凭什么这样子自以为是?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不仅不爱你,甚至都不恨你了。李非平,对于我你不过是一个陌生的熟悉人,我会为你生儿育女,我会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但这些都不是我自愿的,我想你也不会忘记你曾经对我做过些什么,再对你说‘爱’这个字,那么我才是把犯贱当真爱。”
“啪——”
白皙的脸上泛起几个红色的指印,绮罗抬起头来看着李非平,眼中满是嘲弄的笑意,“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打她。
李非平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似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他的骨血,他再一次地失控了,伸出手想要碰触她。
绮罗轻轻握住他的手,含笑问:“好玩吗?”
李非平如被雷击,“绮——”
绮罗笑脸盈盈地看着他,柔声说:“这样吧!我们比比看,谁会先把谁逼疯。”
谁会先把谁逼疯?
原来除去表面上的平静祥和,他们之间是这般的丑陋。
“妈的,不够吗?我娶她,我宠她,我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这样不够吗?爱不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那我爱她行不行?我爱她行不行?”
三只脑袋齐齐摇头。
李非平打了一个酒嗝,“你们六个人想说不行是不是?为什么不行?你们说为什么不行?”
程光好玩地伸出一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滚!”李非平一巴掌呼过去,人没拍到,倒是自己的重心有些不稳了,杜成林忙把他搀住,“程光,你不厚道啊!不要再招惹他了。”
程光嘿嘿笑着,“我倒是第一次看见李非平耍酒疯,哎。”他想起来,忙拿出手机来录像。
如果有最佳损友这一名号的话,一定非程光莫属了。
一旁的钱强连连叹气:“这两人结婚两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闹得这么凶?”
“这两人你还不知道,一个比一个能忍,一个比一个闷骚,不过现在我看出来了,原来女人真的天生就比男人坚韧能忍。”程光给李非平拍了几张窘照,然后收起手机,“我看别扭的是非平,明眼人都知道他爱惨了香绮罗,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还在那里死撑,活该嘛!”
李非平忽然看着他微笑,像有没有喝醉时的那样,“你们说,一个人一生中到底可以爱几次?”
杜成林想也不用想,“我一次就够了。”他家老婆就够他烦了。
钱强摊摊手,“无数次。”他爱美女,美女爱他。
“我觉得这个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又没人规定一个人一生之中只能爱几次,而且非平,就是你爱过乔媛,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你现在真的能拍拍胸脯说你还爱着乔媛吗?”程光说。
钱强也忍不住劝着:“何必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人都娶了,孩子都满周岁了,你还说不爱,骗的也就你们夫妻俩。”
杜成林点头,“哎,你就认了吧!”
见李非平半天没动静,程光戳戳他的手臂,然后得出结论,“好像睡着了。”
“切——”钱强踢了李非平一脚,“本大爷百年才说句这么在情在理的话,他居然不给我听进去。”
李非平再一次失去踪迹,绮罗却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许叔和许妈时常幽怨地看着她,仿佛是她逼得他们的男主人有家不能回一样,好吧,她承认,罪魁祸首是她。
可是她是真的累了,那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真没用。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却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绮罗发现自己忽然变得闲了起来,闲得她不想画画不想拼图不想看电视甚至连吃饭都不想,只剩下大把大把的时间。
抱着小旭在房里走来走去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绮罗一颗心兀然跳动了数下,她接起电话,是出版社的人,绮罗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有点涩。
是催她交画稿的,一直以来她都会偶尔帮出版社画些封面,只当是好玩儿,绮罗当下决定亲自走一趟出版社,这家里掐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交了画稿后绮罗没有打车,抱着小旭在街上走着,看着一个个陌生的人来来往往,那些人身上又有些怎样的故事怎样的烦忧?每次绮罗只要想到自己也只是亿万个人中的一员,就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连所谓的伤心难过都渺小起来了。
紧了紧怀里的小旭。
如果一个人一生的感情一定要有所寄托才行,那么她宁愿交给她的孩子,她会爱他,把不能为她父亲做的事情都为他做,他不会拒绝她,不会羞辱她,更不会伤害她。
“绮罗——”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绮罗面前,“香绮罗。”女人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绮罗微怔,一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
女人身边的男人拉了拉她,“以晨,你认错人了吧!”
以晨?
“张以晨?”
张以晨笑着说:“嗯,就是我。”说着又笑着轻捶了身边的男人两下,“看吧!我才没有认错人。”
绮罗只微笑着向张以晨的男伴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一根根黄头发像刺猬一样竖起的男人脸一红,居然表现得有些窘迫,“你好——”
“你好。”
张以晨笑着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坐坐吧!”
张以晨如此热情,又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儿,再者绮罗也实在不想回家,所以没有拒绝。
咖啡厅的侍者认识绮罗,“香小姐,和朋友一起来吗?”眼角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那一男一女,打扮得很是夸张,并不似香绮罗会交的朋友。
绮罗微笑,“是。”
侍者将他们引入内,不时有人抬头看了看张以晨和她的男伴,有的时候衣着打扮并不能体现什么,但一个人在一种高雅的环境下却能折射出他本身的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