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感情,一旦放开了,就可能永远都抓不回来了。她就算再懊悔,也唤不回他当时的心动。
“那么,明天,如果我手术成功了,你是不是就会回到若瑶身边?”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心里却一点也没有你,这样你会感到快乐吗?”
他反问她。
“可是辰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赎罪,我没有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也几乎不让自己有机会接触感情。”她的眼泪放肆地奔流,“因为我总是想着,有一天我可能还有机会见到你。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绝对不要再犯下任何错误。”
“涂心宁,你根本不需要赎什么罪。我已经想过了,谈感情,本来就是彼此心甘情愿,没有谁对谁错。就像当初的我,是我甘愿无私地对你好,而你也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选择而已。”可是人生总是这样的,只能向前走,无法回转。过去的,也必须过去。他又说:“现在,你应该想的不是在我身上得到幸福,而是你未来可以跟什么人一起拥有幸福。如果你的手术成功了,为什么你不把它当成是一次重生,去追求更好的未来呢?”
连过去最重要的人都挽回不了,谁又有把握自己会有更好的未来?
关在小屋里不见天日、无人陪伴的日子在涂心宁心中一一涌现,强烈的恐惧感再次油然而生,即使只有一次,她也不愿再经历那些折磨。
她完全不愿承认,此时她剥夺的是,那个她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好不容易才再次拥有的幸福。
但是……
管他的!即使他不爱她也无所谓,即使没有尊严也好,她再也不要一个人……
蓦地,她松开衣裳,连身洋装应声摊落地面,展露出她纤瘦的身体线条。
“你干什么?!”齐辰志一惊,没料到她有此举,连忙抓起一旁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你忘了我的心,难道也忘了我的身体吗?”她将大衣往地上一挥,毫不避讳地解开胸罩,脱下内裤,裸裎在他面前。“你都忘了吗?这每一寸皮肤都是你碰触过,也烙下爱的印记的。”
多病的涂心宁,身形十分瘦弱,及腰长发若隐若现地遮在胸口,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她缓缓走向前,想屈身挤入齐辰志怀中。“你再也不想抱我了吗?就像以前那样,吻我、占有我,告诉所有的人,我是你的女人,谁也不许靠近一步。”
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也一直在折磨着自己,如同他一样。
只是这样又能留住什么呢?
“涂心宁,你醒一醒!”他用衣物覆住她,在她挣脱以前,将她压进沙发里,“我们不再相爱,这样做跟动物有什么两样?!”
涂心宁的理智已经完全断了线,激动地放声吼着:“那你为什么不爱我力:我一直都爱着你!为什么你变了?!”
“多少年了,我们都在折磨自己,放不下的过去成为生活里不快乐的根源。如果我们早一点想通,早就各自拥有更好的幸福了。”他看着她,眼里是谅解,“我想通了,也醒了,希望你也能。”
涂心宁沉默着,放任眼泪狂乱地奔流。
“三十年来你一直为别人活着,报你父母的恩、还你我之间的感情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能让你重生,你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多少年来,他也拿恨和自己过不去,搞乱了生活,更差点错失了幸福。过去的事就随着记忆远去吧,他不需要,也不再充满怨怼,希望涂心宁也能够了解。“你放心,我会陪你做完手术,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泪眼模糊中,齐辰志此刻理智的对谈,比她记忆中的他要成熟许多,让她感到陌生。
果真,时间的淬炼早在不知不觉间,将齐辰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无法再用回忆和他相处。
他的话还在耳边,她也问了自己,这些,真的还是她想要的吗?
思绪纷乱之中,她问了齐辰志一句,“你知道梁若瑶就要出国了吗?”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简直让他无法呼吸。
“记者拍到我和她在车上说话的那天,她亲口告诉我,她要出国了。”
她真的要走了?
一阵恐惧感席卷他心头,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这样的念头,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他不能……如果再也见不到她,心里好不容易萌芽的归属感,该如何是好?
她必须留下来。
他必须把她留下来。
他猛地一转身,飞速冲出办公室。
他在办公室门前被紧跟在后的涂心宁追上,她只草草地披上大衣,看起来很是狼狈。
“只剩一天,你还是不愿为我留下吗?”涂心宁问,但心中早有了答案。
她明白齐辰志已经变了,她和他相爱的一切早已成回忆,留不住,也没有机会开展。
“涂心宁,对不起,我不希望你独自面对病魔,但是现在,若瑶也是一个人在面对孤独与寂寞。”无法再浇熄心中强烈想要见到梁若瑶的渴望,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心。如果人生注定会留下遗憾,那么他只能尽力保护心里最重要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梁若瑶,不是涂心宁。“我可以请最好的看护照顾你,但……我不想失去若瑶,我真的很爱她,我不想再过着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他爱她”、“齐辰志爱若瑶”……这些字眼在涂心宁脑海里流窜。
从她再次出现之后,他一直称呼她的全名,却称梁若瑶为“若瑶”;他不愿意多看一眼身在眼前的她,却总是想着飘然远去的梁若瑶。有太多证据能够证明他的心早已属于梁若瑶,只是她一直不愿相信。
她突然发现,她从梁若瑶那里抢来的男人并不是齐辰志,而是一个失了灵魂的空壳。
她要这个空壳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9章(1)
清晨的桃园国际机场已满是人潮,各个旅客怀抱不同心事,期待的、繁忙的、离愁的,准备前往不同国度。
梁若瑶在航空公司的报到柜台前,接受了她在台湾最后一批的媒体访问。
闪光灯不停闪烁,吸引了来往人潮的目光。
“梁小姐,日前八卦杂志拍到你与婚纱公司负责人一起共进晚餐的画面,这是不是表示你与对方正在交往呢?”女记者直接切入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经纪公司都回应过了。我和齐先生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一起吃顿饭也就仅止于应酬,并没有其它的关系。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吧,任何人都可能和自己的合作对象有聚会共餐的机会,不是吗?”
梁若瑶淡淡地说。
今天的她,画上了淡妆,丽质天生的脸庞神清气爽,一头流泻的长发梳向脑后,扎成马尾,突显出她极为上相的五官。
她要保持在最佳状态,也对旅行充满期待,一踏上法国的土地,就是最好的新开始了。
“那么,和涂心宁小姐在车上谈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另一家电视台的记者抢着发问。
“这是有些误会,不过不是我和涂心宁小姐之间,而是大家对杂志照片的解读。我和涂心宁小姐并不熟识,只是在绚风公司楼下偶遇,所以我送了她一程,就这么简单,也没有什么谈判不谈判的问题。”对着镜头,她早已练就不疾不徐的优雅,“大家都知道我接下来的行程,我即将前往法国和当地模特儿公司合作,如果顺利的话,我就有长期留在法国的打算。所以,我无法在台湾经营任何感情关系,长距离恋爱太辛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在异国碰上我的白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