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你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做这种扮相。”
“安羽不一样,你瞧,这可是城里最富盛名的锦绣坊师傅亲手缝制的绣样,挑的更是上等的绸缎,跟我那些丫头穿的是不同层级,而且你仔细瞧,这暗紫色是不是衬得她肌肤赛雪了?你要知道这肤色不美,是穿不得紫衣的,还有……”
“闭嘴。”宋绰额上青筋跳颤着。
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说什么浑话?要是私底下就算了,可七王爷在场,他竟然还耍嘴皮子。
秦文略注视安羽良久,半晌才道:“宋绰,李若凡不在,他的妻子呢?”
宋绰这才想起今曰的来意,随即朝李叔昂眨眨眼,要他赶紧回答。
李叔昂抽了抽嘴角,真恨自己还真看得懂他这眨眼的意思。“似锦已经回侯府了,唞竟若凡不在这儿,她不方便一直待着,况且她是侯府的管事娘子,总不能将差事给丢在一边。”
宋绰闻言,也觉得极有道理,便道:“王爷,李娘子虽已成亲,但总不好老是在外头抛头露面,要是王爷真有什么事要找李娘子的话,王爷其实可以随时上侯府的。”毕竟秦文略和宋綦可说是肝胆相照的交情。
见秦文略沉默不语,他不禁又道:“王爷找李娘子究竟有何事?王爷要是方便说出,也许下官可以帮着想法子。”他没兴趣扒别人的私密,可是这事真是绝顶的古怪,王爷又不是不识得宋綦,可偏偏要绕过宋綦找武平侯府的管事娘子,也不说找李娘子所为何事,这实在是……教他好想知道内幕!
“罢了,本王再想法子,先告辞了。”
“下官送王爷。”宋绰赶忙追上。
李叔昂俯首作揖,待两人走远后,才笑嘻嘻地勾搭上安羽纤细的肩头。“我说安羽,你怎会识得七王爷?”
刚松口气的安羽被这一问,心又吊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叔昂。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奶油桃花男,偏偏是心细如发,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端倪的。
“七王爷迎娶的正妃是你的嫡姊,所以迎亲时被你瞧见了?可不对呀,你那嫡姊是冲喜去的,那时王爷还未清醒呢,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羽?”
瞪着他贼兮兮等着扒粪的欠揍表情,要不是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还真想一脚踹下去。
“依我看,你和宋大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像个十成十了。”都是那种自以为正人君子,实为满腹扒粪冲动的变态。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拿那家伙跟我比,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少若凡,一开口就要把人逼死是不是?你刚才收了我五两银子,别忘了你的差事还没完!”
安羽一转身,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二爷,你真的好可怜,三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真是舍不得。”
“对呀,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当初这牙行也是他要开设的,是他去跟祖母说的,可到最后他把事情都丢给我,现在还搬去武平侯府,抢了我梦想中的小泵娘……我恨他、我恨他!”
安羽嗯嗯嗯地附和他,当个安分的倾听者,中途还因为他陷入了抱怨回圈,内容无趣到让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但没关系,这五两很好赚,她希望三爷可以多欺负二爷一点。
其实,李叔昂看似精明,但某方面来说,嗯……他其实很小孩子心性,很好安抚,也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先把他安抚好了,就不会再找她问秦文略的事,况且往后她应该不会再遇见秦文略,哪怕再遇见,她也不用怕,因为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如安羽所料,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遇过秦文略,反倒是在牙行里,从上门交易的商贾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
听说,之前皇上为了追查二王爷遇袭一事,要都察院严查此案,眼看着事证就要将四王爷给往死里打了,岂料转眼风云变色,郎当入狱的变成了素有贤名在外的六王爷,而且头上扣着还有另外两条大罪。
据说,当初七王爷支援西北,那几场仗打得那么硬,是因为兵部和户部合谋,援粮根本不足,逼得边防总兵宋綦不得不与外族私通,要知道与外族私通可是死罪呀。这事,听说是皇上与秦文略进了武平侯府时,宋綦亲口证实,继而查办起户部和兵部。
这一查,牵连十分广大,而幕后黑手正是六王爷,这人证物证皆有,逼得六王爷不叩首认罪都不成,于是四王爷恢复了自由身,六王爷被斩了,至于其他被牵扯在内的户部和兵部首长,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全被抄家灭门,女的进教司坊,男的流放,而宽王则是被削藩,反正只要被牵扯其中的官员下场都极惨。
听完这一票消息,她只能说,皇上真的太阴险了,竟让儿子们自打擂台,还顺便肃清朝中党派,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会有这种父亲。
不过,这其中还有更教人意外的,原来牙行的李三爷的真实身分是名满天下的宋綦,更是宋綦的胞弟,更可怕的是,秦文略竟跟皇上求了恩典,让宋綦之妻似锦成了他的义女。
这消息一出,满京城的人莫不哗然。
别说大伙惊讶得掉下巴,就连她都觉得这简直是一桩另有隐情的阴谋。要知道,秦文略尚未而立之年,可似锦已是年满十七……这到底是要如何以父女相称?
于是,坊间出现了无数种版本的流言,好比说,宋綦卖妻求荣,又或者是宋綦为救其兄,忍辱送妻等等太多太多直指秦文略恶染民女的说法,说到底收为义女不过是个幌子,而事实上……哼哼哼,耐人寻味啊!
而她,绝不会被三人成虎的谣言给动摇。
因为,她认为秦文略真的是恶染民女了!当年他也求过恩典,可那时是为了苏芸娘,如今再求恩典,要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她才不信!说不准似锦的掌心里也有红痣,被他瞧见之后,哪怕已是人妻,他也非要强求不可。
别以为她是道听涂说定了他死罪,事实上她曾经听牙行里的牙郎提起,秦文略与似锦同搭马车进牙行,而且还是由秦文略抱着她下马车的。
那天刚好她休假,窝在后院没瞧见,要不她还真想瞧瞧他到底用什么样的表情将人妻给抱下马车的。
说到底……他真是个渣呀!
亏她当初被他的痴情给逼出了不少泪,结果咧,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
“安羽,我出的不是这个价,你这指比错了。”
安羽顿了下,呆呆地看着自己比出的中指,随即干笑地换了手势,分点心神投入眼前牲口的买卖里。
可恶,她都忘了自己正在工作,都怪面前的孔老爷子不专心谈生意,无端端又提起秦文略。
“听说呀,皇上一见那位似锦县主脱口说了,其实不当义女,要当侍妾也是可以的,接着,你知道怎么着?”
一听孔老爷子又在说八卦,她实在不想听,可她耳朵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地拉长一点。
“怎地?”
“王府都快要闹翻天了!听说七王爷压根没将王府里的正妃和两个侧妃放在眼里,甚至谁都不要,一得闲就往武平侯府去了。”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也是,要怪也只能怪李娘子太过倾国倾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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