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的马本拴在茶楼门口,因为你的莽撞马惊跑了,这事你得负责。”本该在茶楼里伺候主子的五戒,气急败坏的赶出来道。
众人瞧五戒的装扮不俗,这样的人却说自己有主子,那他的主子岂不更加贵气?众人忍不住猜测起他主子是谁了。
魏绾烟本以为自己没造成旁人什么损失,这会儿才知道还是惹了麻烦,但毕竟是自己的错,她马上歉然的道:“对不住了,跑走的马我会赔给你家主子的。”
“赔?哪可是大漠名驹赤兔马,你赔得起吗?”
“赤兔马!”众人惊呼,那可是皇室中人才能骑的大漠献礼,这么说来,这人的主子是皇族人?得罪了皇族人那可不是妙事,尤其赤兔马更是无价之宝,这谁赔得起呢?众人纷纷同情的看着这闯祸的美人儿了。
可却见这美人耸耸肩,美眸朝五戒瞄去,本来魏绾烟是很有诚意道歉的,可她就是看不惯人说话不客气,外加仗势欺人,因此态度也不那么谦卑了,直言问道:“敢问你主子在哪呢?”
“他人就在茶楼里。”五戒回她。
“那好,你去请他出来谈谈赔偿问题吧!”赤兔马再贵也有个价位,要她割肉还是卖血也得讲明白。
“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我主子出来见你?”五戒瞪眼。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要解决马儿不见之事不是吗?还是,你能作主让我不用赔偿跑掉的赤兔马?”她摊手问他。
“我……我……”他一噎,自己是作不了主没错,但那赤兔马可是主子的爱驹,如今跑了,自己也不知怎么跟主子交代?
忍不住心慌地瞄了瞄正在茶楼上注视街上动静的主子,他这冷汗直流啊!
“你主子在茶楼里是吧,不劳驾他出来了,我亲自进去和他说吧!”她顺着他的目光,也瞧了眼楼上的身影,懒得再和他罗嗦,直接往茶楼里去了。
“我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欸,你——等等,未经允许你不得打扰主子的——”发现她脚步不停的往茶楼里去,五戒赶紧在后头追着阻止,赤兔马丢了已经够糟了,若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进去扰了主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怎知对方根本不甩他,绕过他后进了茶楼,直奔到主子面前,他一急,圆墩墩的身子便在楼梯上滑了一跤,咚咚咚的滚下楼去了。
魏绾烟本想回头去瞧他摔得如何,见已有茶楼伙计去帮忙了,便又继续往上走去。
上了四楼后,只见面街的位子坐了人,其他的位子全空着,这时间茶楼怎会没客人,显见这层楼是被这人包了,皇族果然阔气。
她见到这唯一的客人,身上穿着的银白长袍上绣着麒麟,懒洋洋地倚靠在雕花木栏上,桌上焚香袅袅,几卷书卷散落一旁,上等青玉制的茶碗正飘出阵阵茶香,她怔愣了片刻,忽然有股悲伤涌上心头……
“退下。”皇文诺神态懒洋洋地朝她看来一眼后,丢下这一句。
她倏然从莫名的情绪中清醒,让那没来由的感伤散去,深吸一口气,不仅没退下,还大步走过去。
“请问您就是赤兔马的主人吗?”她客气地问,靠得近了,发现这人居然有着连女人都及不上的惊人美貌,心下有些惊奇。
皇文诺坐着没吭声,凤眸微敛,似乎没将她放在眼底。
原先她还想着,自己虽不受祖母待见,到底是魏家人,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丞相,赤兔马虽不凡,魏家还不至于赔不起,可此刻见这人气势高傲,举止散发出一股雍容矜贵,看得出来出身显赫,非富即贵,恐怕赔马匹是一回事,得罪这人才是真麻烦,自己贸然上来可能错了。
“很抱歉,我今日骑了一匹不相熟的马上街,没能控制得宜,闯入闹街惊跑您的马,听说这是一匹珍贵的赤兔马,所以亲自来向您赔礼。”可既然都上楼来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总不能没用的落荒而逃吧!
皇文诺略微蹙眉,还是正眼也不瞧她一眼。“赔偿之事本王会交代五戒,你可以滚了。”
这人好大的脾气,不过她本来就打算好言告罪一番之后便走人的,只是“本王”两字让她心头咯噔一下,当今皇帝一共有四个兄弟,陛下为长,老二当年争输皇位,人已自尽,老三是齐王,如今人在边陲守疆,且年纪也不轻,老四即是墨王,此人人在京中,年纪也正与眼前的人符合。
好个冤家路窄,这家伙居然就是那个抗旨拒娶她的人?!
她立刻一扫谦卑的神态,勾起唇,冷睨起他来,“赔偿之事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谈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没必要谈?”皇文诺目光一转,终于抬首朝她望去。
两人四目交接的一瞬,她本来规律的心跳倏然失序,忍不住咕哝道:“明明是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妖孽啊?”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她的囔,凌厉的问。
“我没说什么,不过是要告诉您,我怀疑跑掉的马不是赤兔马,大漠的赤兔马是罕见宝马,与普通马的区别除了脚力与耐力更胜之外,最重要的是灵性的高低,赤兔马灵性高,不易受惊扰,可王爷的马一惊就跑,这不离谱吗?”她不客气的说。
“你……你在主子面前胡说什么?还不住嘴!”五戒狼狈滚下楼后,扭了腰拐了脚,痛得站不起身,是让茶楼的掌柜扶着再爬上楼的,这一上来就听见她大逆不道之言,顿时像是被鬼给打到一般,吓得赶紧大喝。
她哼笑道:“胡说?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们胡说?光天化日之下以丢马之名讹诈,这说不过去吧?”
“讹……讹诈?你好大的胆敢说王爷讹诈你——”
“事实胜于雄辩,想说惊跑的是赤兔马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骗子。对于骗子,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先告辞了。”她嚣张地转身要走。
“站住!”
那一直坐着不动,显得高不可攀的家伙似乎被惹毛了。
“我正听从王爷的话滚,王爷没看见吗?”魏绾烟站在楼梯口讽刺的笑着。
她虽没回头,但清楚听见五戒的抽气声,奴才都这般惊愕了,那他主子还能维持沉稳吗?她眼眉飞扬,有种解气之感,一阵风般得意地离去了。
五戒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主子的脸色,主子活到二十七岁,何时让人这么欺到面上来?
“奴……奴才这就去将她抓下,治她个不敬皇族之罪。”五戒屏息说。
“抓人?就凭你现在这没用的蠢德行能抓得了人?”皇文诺嗤之以鼻地看着摔得鼻青脸肿,连发髻都散下的人。
五戒尴尬不已。“奴才让您丢脸了,这就派暗卫抓人。”王爷今日出门没带侍卫,只让暗卫隐身保护,这会儿就让暗卫将那女子处理了吧,盼这样能消消主子的怒火。
“甭了,抓个丫头何须用牛刀,暗卫若轻易在大街上现身就不叫暗卫了。”皇文诺往街上看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正走出茶楼,居然还吹着口哨,他不怒反笑了,只是,笑容令人发毛。“让暗卫跟着她,查出她的身分来,本王的赤兔马还得让她赔。”
“是。”五戒点头如捣蒜,恨恨的瞧着街上的那抹身影,想来这女子今日不死,过几日也得死的,活该,这不长眼的敢得罪王爷,又害自己出丑,死有余辜!
“欸?她怎么上了魏丞相府的马车?”他正咒骂着,冷不防瞧见丞相府的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一名丫头喊了她,她即跳上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