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给我听好了,你的名声在京域里已是上不了台面,我本也不指望你还能嫁入什么好人家,给魏家争点光,可这会儿一口气出现了两个上等人选,王爷那里你若拿不准便罢了,齐王世子有长公主出面,陛下铁定会点头,到时候你千万别给我砸锅,嫁不得墨王也得给我嫁入齐王府。”魏老太太指着她撂话。
魏绾烟低头叹气,只要想自己可能成为墨王的侄媳妇就头皮发麻,至于墨王若知晓这件事,不知会是什么表情?错愕?不屑?还是……
想起他吻自己的那一刻,不会的,那家伙不可能如朱宝所言对自己有什么异样情愫,应该不管自己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意见的。
今早起床,魏绾烟发现外头烟雨蒙蒙,湿答答一片,朱宝难得病了,没法跟她去墨王府,她独自去到王府后才知连小诺也染上风寒了。
诺高烧不退,委实令人担心,一整天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所幸晚膳过后,孩子的烧终于退了,这时她才想起某人居然从早到晚都没出现过,对此她颇为不满。
身为人父,自己孩子病了不见关心,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偏那家伙不是自己教训得了的,琢磨了一下,决定去找五戒,让五戒带话给他主子,让他来看看孩子,别真的当个漠不关心的爹。
她走出屋子去找五戒,见外头还下着细雨,不禁皱起眉,这都下了整整一天了还不停!
为了避雨,她沿着长廓走,打算瞧见人就让这人去唤五戒过来,可绕了一圈,平日家仆如云的墨王府这时竟找不到半个人使唤,就连平日喜欢在廓下叽叽喳喳的几个丫头,这会儿也不见踪影,她正愁着,好不容易见到有人走过,她赶紧上前要将人叫住,怎知那人低着头摇摇手快步走了,之后再遇到其它人也一样,全闷声避着走开了。
她拧紧眉,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她狐疑的推开门,迟疑了一下,若自己就这么进去,万一那家伙不在,自己恐怕会被误会是贼,若在,见她突然闯进去,也是尴尬场面,说不定还冤枉她别有所图,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她刚缩回腿,忽然就听见门内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暗惊,这家伙在里头,他怎么了?
想进去却仍犹豫着,这时里头传来一声巨响,这下她不再考虑,人直接跑了进去。
一入内,映入眼帘的是桌椅碎裂散落四处,满地的花瓶、茶壶等瓷器的碎片,屋内像是让人破坏过,无一处完整,而这凶手应该就是此刻正坐在床上喘息呻吟的人。
她心惊的走上前去,那痛苦颤抖的人突然扭过头来瞪她,眼神如万年寒冰一样凛冽,陌生不带半丝感情,他根本没认出她?
“滚!”皇文诺声音几近嘶吼,眼神阴霾,气息凌乱,表情狠戾至极。
魏绾烟悚然一惊,不由得往后退去,可身子才动,下一瞬间她的颈子就被人攫住,她不能呼吸,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痛苦的要拉开他勒住自己的手,可他的手刚硬仞铁,半分移动不得,她越来越难受,只能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闭上,就怕这一闭便睁不开了。
她看着面前的他瞧似狠戾的眼神,其实无比空洞,他……神志还清楚吗?
“王……王爷……是我魏、魏绾烟……您要杀我吗?”她极度难受的问,希望唤醒他。
他恢复神志,也许认出她后就会松手了。
他没反应,仍旧死死掐着她,她几乎快断气了,眼前的他越发看不清,恍惚间,他身后像是出现了一个人……
“沥……沥歌……”
当她喊出这声后,皇文诺如遭雷击的放开她,手一松,她立即软下身子倒在他脚边了。
他恢复神志,错愕于自己方才做的事,慌忙将昏过去的她抱上床去,朝门外大吼,“五戒,还不滚进来。”
“奴……奴才来了。”五戒闻声不敢再躲着,赶紧进来。
“叫大夫。”他立即吩咐。
“主子,奴才瞧魏小姐只是惊吓过度,一时昏过去,一会儿就会醒,咱们不用急着叫大夫过来。”
五戒居然反对叫大夫?他瞪着五戒。“本王让你去就去,何来废话?”
“主子……还是晚些再叫大夫吧,今日……今日可是个好机会!”
“机会,什么好机会?”
“趁她昏厥,正好确认她是不是小主子的亲娘,咱们滴血认亲就能揭晓。”五戒大着胆子进言。
他瞅了眼,“每逢雨天本王发作时,众人皆会躲远,可你五戒不敢松懈,必会与暗卫一起躲在某处护卫,不可能放人闯进来,而方才本王乍见这女人昏厥在脚边,一时乱了心神未去深究她为何能来此之事,这会儿本王已然明白了,是你故意将她放进来的。”
他一脸森然带怒了。
“主子,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试试——”
“住口!本王刚刚差点就要了她的命。”他怒的是这个。
“可您最后不是控制住脾气了,奴才斗胆冒险,认为她若是您寻的人,您必须不可能杀她的。”
皇文诺蓦然想起她昏厥前喊的那一声“沥歌”,就是这两个字让他惊醒过来的,可沥歌是谁?自己又为何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五戒见他沉思不语,担心床上的魏绾烟就要清醒,忍不住催促道:“主子,咱们把握一会,趁魏小姐不醒,让奴才抱来小主子,咱们滴血认亲吧。”
皇文诺双目炯炯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倘若能从她身上找到答案,就能厘清心里深处那层层的迷雾了。“好,滴血认亲。”他终于点头同意。
五戒大喜,立马亲自去抱来正熟睡的小诺,取来装了水的碗以及两根细针。
“主子,小主子的指头交给奴才来刺,魏小姐就由您来动手。”五戒一手抓着小诺的手指,一手拿着针,下头放着盛水的碗,五戒一针刺下,小诺因被喂了治风寒的药嗜睡,针扎下去也没感到疼,仍是睡得安稳,一滴血顺利落入碗里了。
“主子,轮到魏小姐了!”五戒催他放血。
皇文诺屏息,这血若融合,那表示他们是母子,她便是自己的女人,可若万一不是……他内心波涛汹涌,拿着针的手不住轻颤了。
“主子,她三年前也去过紫南山,小主子的娘一定是她。”彷佛看出主子的犹豫,五戒笃定的说。
他面色一正,眼神犀利起来,下定决心地朝她食指刺进去,血迅速自她指尖溢出,转眼成了一个小圆珠,咚的一声滚落碗内——
片刻后,“啊!怎……怎么可能?”五戒瞪眼愕然,因为两滴血并没有融合,各自散开去了。
皇文诺同样瞠目,那女人与孩子并不是至亲血缘,他脸色灰白起来。
五戒看了难过。“奴才该死……若是不多事,您也不会失望了。”五戒跪在地上,懊恼惶恐不已。
他黑眸黠了黠,胸口有种说不出来的窒闷感。“不是你的错……本王还要谢你,让本王知道,她不是本王的女人。”语气落寞。
“唉,那奴才先将小主子送回房去了,省得……省得魏小姐醒来疑惑我们做了什么。”五戒叹声道。
皇文诺暮气沉沉,摆了摆手,让五戒将孩子抱走。
五戒抱起小诺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等等,本王也与他滴血认亲试试。”
五戒表情惊讶,“莫非您怀疑小主子不是您亲生的?可他身上有先皇赐予您的雨字龙形玉佩,容貌更与您相似,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