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孺极度不耐的看着眼前这群年纪约莫在十七、八岁上下,头上染了五颜六色的青少年。
“嘿,老兄!”一个学着漫画主角染了个大红头的瘦小少年,单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另一双手则故作姿态的将嘴角叼烟屁服以极快的速度抽了出来丢在地上,利用已成三七步的左脚踩熄了火红的烟头。“你很水上道哦,撞到人还这么摇摆!”
摇摆?殷浩孺听到这两个字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摇摆?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被你这种死鱼眼一瞪就会怕咧!”另一个紫头少年站了出来。“告诉你,就算是总统的老子我们都没在怕!”
他说的确是实情,因为当今台湾老子已经蒙主恩召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殷洁孺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语无伦次的青少年身上。他看看手表,如果他不在五分钟内出发,那么肯定设法子准时到达父亲为他进入商界做暖身准备的晚宴。
而这将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想到这里,他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当然是想挡点瑯,到医院去医身体啦!”
带头的红头少年原本只想要个五、六千块就作罢,不过当他看到这头肥羊手上戴的居然是价值不菲的名表之后,立刻决定:小毛的伤势已经不是区区的五、六千块可以解决得了——小毛非到医院住上个把礼拜不可!
“你们想要多少?”
殷浩孺终于弄懂为何刚刚会有个绿毛小鬼不要命似的扑上他的挡风玻璃,又为何在那绿毛小鬼顺势倒地不起的同时,这群打扮怪异的小鬼会立即从巷子里钻出来围着他,要求讨回公道。
红头少年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于他的要求,段浩孺虽然极度不屑,但是他若不赶快脱身,准时抵达父亲在圆山办的晚宴,届时父亲的面子可就要挂不住了!
于是乎,他掏出钱包取出五张钞票,朝他们身上一扔。
“好了,钱已经给了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红头少年一看他只丢了个五千块就想走人,马上脸色大变!
“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千块?拜托!像他这种肥羊,还开保时捷,要是五千块就让他拍拍屁股走人……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他红毛往后还要在道上混吗?
“嫌钱少?”他以眼角睨着这些个少年。“够了,这种嗟来食就算是一块钱都不应该嫌少。”在他的观念里,不事生产的人等于废物!
“你没看到我兄弟躺在地上不能动吗?”
红头少年伸手指向先前小毛横卧之处,却意外发现他这个绿毛小弟,居然起身去捡拾刚才段浩孺掷向他的五千块!
“不能动,是吗?”依殷浩孺的观点看来,那个绿毛小鬼可健壮得很——能追着被风卷起的千元大钞跑的小鬼是虚弱不到哪儿去的!
“这……”红头少年顿时觉得颜面无光,不过,钱他是非拗到手不可!“不管啦,就算我小弟身体没事,可是他的心理受到了伤害——你要给他钱压惊!”
这些小鬼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离开,于是他懒得再和他们多作争辩,反正他钱已经给了,他们要再想从他身上掏出一毛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喂,老头,你别想逃!”红头少年瞧见殷浩孺转身往他的跑车走时,连忙比了个手势,高声一呼:“兄弟们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时候就见到所有的少年冲回自个儿的机车,拿了大锁和棒球棍,迅速折返,同时拿着手里的“武器”
朝殷浩孺身上猛砸!
殷浩孺从小便接受精英教育,不但五育并重,同时还要出类拔萃胜出别人许多,当然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也是必要的学习课程,只是他身边向来有保镖随侍,再加上授课老师在成为攻击一方时,总是留情三分,并没有施展全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是没机会接触到一般的群架、械斗场面,当然也没有自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先是格开绿毛小鬼的棒球棍,踢掉红毛小鬼手中的铁棒……可是猛虎毕竟难敌群猴的激烈攻——
不一会儿,他身上已经挂了彩,更惨的是,他的俊脸也被棒球棍给狠狠击中!这一击让他整个人微微一晃,有一刹那的时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昏死在地面任人宰割。
就在最危急的一刻,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
“喂!你们这群死小鬼,要打人别在这附近的住宅殴打!”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来十分剽悍、有力。
“这样扰人安宁,你们惭不惭愧啊!”
他急忙摆脱脑海里的迷雾,将视线投射在那女孩身上。
他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7—ELEven的袋子,穿着过大的白色运动衫和长及膝部的深蓝色短裤,和一双看来相当廉价的塑胶拖鞋,一头黑发则是随意的扎在脑后。
“哇靠!你这八婆,谁要你多管闲事!”带头的红头少年对女孩的介入感到十分愤怒。
“哈,管闲事!”女孩将手中的袋子给丢到一旁。
“妈的!你们要逞凶斗狠也不选个荒郊野外,居然到这儿来撒野!”她动动十指。“姑娘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们点教训,教你们学点礼貌,就是对不起国家民族、炎黄老祖宗!”意思是她管定了!
殷浩孺试着出声,告诉女孩别和他们正面冲突,应该先去报警才对,免得落得和他相同的下场……甚至更惨!
但是,就在他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这群青少年又持着“武器”朝着那女孩攻去。
“你们连禽兽都不如!”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虽然他对女人的智商不怎么看重,礼貌上也仅止于点头,交往的深度通常维持在固定性伴侣的程度,但这并不表示他会打女人,或者是允许别的男人打女人。
他很想过去帮那女孩挡掉那群禽兽的攻击,但理智告诉他若他真这样走过去,那下场是两人均会受到重伤,谁也帮不了谁。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打电话求救!
于是匆忙之中,他拿出行动电话,正要按下110这三个号码时,他听到一声痛苦的哀号响起。
老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情况竟然是——女孩在三十秒不到的时间内,便将红头小鬼打倒在地,同时抢走了他手上的“武器”,正在痛击另两个小鬼,而其他的小鬼看到她这等身手,不禁迟疑,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红毛小鬼。
天啊,这女孩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南宫天薇原本是不想蹚这趟浑水的,但最后她仍旧是受不了这群死小鬼的叫嚣而站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她刚下班回家,换好衣服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朗着二郎腿等吃饭的时候,她老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要她到巷口的便利商店买瓶酱油回来。
虽然不怎么愿意,但念在她三餐就是由劳苦功高、同时无怨无悔——她才不信她老妈真的无怨也无悔——的老妈替她料理的,她只好勉强答应。
她实在不想移动自个儿似有千斤重的双腿,走到三百公尺外的便利商店买酱油。怎奈都已经答应老妈了,所以只好在口袋里塞个一百块买酱油去。
当她悠闲的晃到7—ELEVEN买好了老妈交代的物品,打算再这么悠闲的晃回去之后,突然听见一群人嘶声叫喊的声音。
而这声音她一点也不陌生——就是这两个礼拜来,半夜从她家附近呼啸而过、又呼喊而来的死小鬼!
这十四天以来,她因为这些家伙制造出来的噪音已经连着做了三天的恶梦,甚至连她最不愿回想的事全部一一在梦中重现!是那样的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似的。
她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教训这群小鬼,可是在半夜里,她实在懒得起床追着这些个骑着两轮车的浑球,于是只能夜夜默默忍受这些人制造出来的噪音。
南宫天薇朝噪音的来源处走去,发现有五、六个染着奇奇怪怪颜色头发,同时还有点发育不良的嫌疑小鬼,正拿着球棒、大锁攻击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刚开始的一分钟,那男人似乎还占了点优势,可没想到才一会儿,便被这几个小鬼打得满头包。
原本她心想:要是这男人能代替她好好教训这些小鬼一顿,她会非常乐意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当个十分配合的好观众。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软脚虾兼大花瓶——中看不中用!没两三下就被人打得快昏过去,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最后,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你们这群死小鬼,要打人别在这附近的住宅殴打!”如果今天这事儿是发生在别的地方——像什么中正纪念堂、国父纪念馆之类的地方,说什么她都不会插手。“这样扰人安宁,你们惭不惭愧啊!”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扰到她的睡眠;而更不该的是,他们居然还在她出没的地点惹是生非!
一连两个礼拜睡不好已经够呕了,而没法“根治”
失眠的源头,更让她的心情急递变差——甭提她上班时还得装乖,必须强压深埋心中的怨气——这下可好,他们倒是自投罗网来了!
同时,还给了她这么一个好理由来教训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哇靠,你这八婆,谁要你多管闲事!”手中拿着大锁在空中挥舞的红毛小鬼对她这么叫嚷着。
“哈,管闲事!”南宫天薇将手中的袋子给丢到一旁。“妈的!你们要逞凶斗狠也不选个荒郊野外,居然到这儿来撒野!”也好,她已经好久没好好舒活一下筋骨,今天就当是她为她缺乏的运动做点补强吧!
“姑娘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们点教训,教你们学点礼貌,就是对不起国家民族、炎黄老祖宗!”
这些人的爸妈是怎么搞的?让自己的小孩半夜三更游荡街头、惹是生非,还容许他们头上这些恶心至极的颜色继续留存!
如果以后她的小孩要是像这副德行,她非先剥他一层皮不可!
她这话一出,那些小鬼群情激奋,好像恨不得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似的,一时之间,所有人手持着武器朝她攻来。
她大学四年练了四整年的国术,或许她真的是比别人多了那么点天分,因此在对战过程中从未败过……而以一敌四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问题。
四个有功夫底子的高手都难不倒她了,眼前这区区几个拿着铁器到处乱砸的小鬼又奈何得了她?
不一会儿,所有的小鬼都已经抱头鼠窜,骑着他们经过改装再改装过后的机车逃得不见踪影。
“下次睁大你们的狗眼,别再让我在这附近看到你们!”她对着他们急速而去的背影大声提醒。
这时,她拍净手中的灰尘,打算拾起刚才被她抛在一旁的酱油,没想到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将她的袋子捡起来,同时在她解决了那群小鬼后,直接交到她手中。
“小姐,谢谢你的解围。”
殷浩孺看向南宫天薇的眼神里充满着激赏。他一直奉行着尼采所说的那句话——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没想到,今天的一切让他对女人的能力全然改观。
照理来说,遇到陌生人时她装乖的本能系统装置理应自动启动,只是她刚刚才略微展现了一下平常不为人知的特殊才能——打架——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再装乖,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很容易会让人一眼识破。
“不客气。”她接过塑胶袋后,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当她目光终于移到他脸上时,脑子突然停止运转一秒钟,就连心脏也不听使唤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男人浑身上下充满着男性贺尔蒙的气味,一举一动尽是性感以及魅力的极致表现——虽然他脸上有着斑斑的青紫痕迹,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他的身子、长相,简直就是召唤女人将他拖上床好好“欢爱”一场的最佳利器!
他是如此的吸引人,也是如此的危险!她脑袋里的警讯系统在这时终于发挥了点作用——它警告她,最好离这男人远远的——愈远愈好,要不然她就要倒大霉了!对于俊帅的男人会对女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一点,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了!
而她,绝对不会笨到再去试第二次!
“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留下联络的地址电话,日后我好正式到府上登门道谢?”
这是他三十二年来头一遭,主动向女人要求留下联络方式。
“不必了,一句谢谢就够了。”
她不想再和这男人继续耗下去,她可没忘记老妈的红烧鱼还在等着她买酱油回去!
提着酱油,她打算绕过他,往回家的路迈进。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厚颜无耻到抓住她的手不放,硬是不肯让她离开。
“喂,你想做什么?!”
老天!当他握着她的手臂时,她发现有股电流自他手中窜进她的肌肤里——这时,她忍不住诅咒自己,刚出门时为什么不多加件薄外套!
“你还没留给我联络你的资料。”他无视她的拒绝,依旧以他要的方式留住她,直到他得到满意的答案为止。
“你神经病啊!”天啊!亏他长成这副模样,居然是个心智不正常的怪胎!南宫天薇在心中暗暗惋惜着。
“我为什么要把联络资料留给一个陌生人!?”
“我叫殷浩孺,今年三十二岁,单身未婚,电话是……”
他—古脑儿的将自己的个人资料在她面前公开——除了他是太古集团新任总裁这点没说之外,他几乎是将自己“平凡”而“无趣”的一生,在短短的三分钟里全给说完了。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令女人为之痴狂的微笑。
“什么跟什么!”果然,她前些天做的那个梦真的是个警讯!“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可能成为熟人的!”
笑话!当她是三岁的奶娃儿,可以让人耍着玩啊!
要是知道一个人的名字、电话、地址之类的东西就叫“熟人”,那么现今的总统、副总统、行政院长……岂不是全台湾人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了!
她不是天才,可也绝对不是白痴,更不是瞧见帅男人就发浪的花痴!
“不公平!”他纵容她的行为——又是一个先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甚至骂他“神经病”。
骂?她骂他?他居然能容忍一个女人辱骂他……
嗯,这事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不公平?!”这家伙真的疯了!南宫天薇无奈的看着他。“先生,你搞清楚耶,我可没叫你把你祖宗八代的事情给全抖出来,是你自愿的。听到没?是你自愿的!”他的生平她既没兴趣知道,也没那个必要去记!
不成,她再不赶快离开,谁晓得这怪家伙还会再做出些什么怪事来!
心念一动,她的手也跟著有反应;此时她使了个巧劲,让殷浩孺不得不放开她的手,再来,她右脚一个拐子朝他的脚跟架过去,他于是应声倒地。
而南宫天薇则趁着这个好机会,赶紧提着酱油回家避难去!
当殷浩孺终于抵达圆山的会场时,已经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不过与会的众人不但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不断上前关心他的情况,同时同声谴责台湾日益恶化的治安。
殷浩孺在确定自己无法准时抵达后,便打了通电话联络父亲,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同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如果再穿着这套衣服出席的话,会显得十分的不得体。
因此,他折返住处换了另一套礼服,同时拿了些冰块敷在那些可怕的青紫上,希望能减少它所带来的视觉效果。虽然这可能仅只是心理作用,不遇寥胜于无,多多少少这是有点补偿作用。
此时,吕书杰替他带了杯波本过来。
“来吧,喝点酒压压惊。”在殷浩孺接了过去后,他自己也啜了一小口。“如何?对这新世代的青少年有更深一层的认识了吧?”
“我宁可不了解。”
想起他们那些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的头发,他的头不禁更痛了!
“哎呀,年少轻狂嘛!”吕书杰看着他纠结的眉头,忍不住笑了出来。“年轻的时候,谁不想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想当年,他还不是和几个朋友穿上最炫的行头,到大度路上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我不想。”殷浩孺正经八百的回答。“这种做法无异是浪费生命。”他一点也不以为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被谅解的。
“嘿嘿嘿,浩孺,你也不过才大我个两岁,怎么听起来和我老爸那么像!”吕书杰认为是他太过古板了。
“因为吕伯伯的话才是正确的。”他不带感情成分的诉说着:“而我,只做对的事。”没错,今天他会抓住那女孩的手不放,也是正确的——因为他要知道她是谁!
“浩孺,你确定你真的是殷伯伯的嫡长子?”吕书杰知道殷浩孺的父亲在外头还有两个年纪小他十来岁的弟弟,不过只有殷浩孺才是所有殷氏宗亲承认的继承人。
“不是他到外面硬拐来的?”
“你若不信,我可以和我父亲到医院做DNA比对。”殷浩孺没兴致和他抬杠,他的心思仍停留在那个奇特女孩身上。
“哎哎哎,浩孺,我随便说说,你可别真当真!”
要是他自个儿的老爸知道他在浩孺耳边嚼这种舌根,非得又将这说成什么……什么……还没结婚的男人就是不够稳重、实在!
“我不笨。”基本上,殷浩孺在绝非必要时鲜少开口,只要是一开口,必然是切中核心的发言。“你的话可信度的百分比我并没忘记。”除了公事外,吕书杰很少有正经的时刻。
“果然,知我者浩孺是也!”他将手中的黄汤一古脑儿的全灌下肚,同时将空杯让经过的侍者带走。“对了,明天就要正式上任了,心情如何啊?”
“还好。”接掌太古是迟早的事,从小他就知道这一点。
为了成为一个能够挑起太古这么个重的负担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充实自己早已是预料中的事,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可言。
倒是她,那个意外闯入他生命、又像颗流星般消逝的女孩,才是今晚他真正关心的。
“浩孺,多讲一、两个字是会要了你的命吗?”他发现他这个朋友随着职位、地位的高升,说的话可是成反比的递减——职位愈高话愈少?这是个什么怪现象?
“没有必要。”说话容易掏空思绪,降低他思考的效率。如果不是绝对必要,或者是他确定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他鲜少将思绪诉诸言语。
“真是的!”吕书杰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就像是我有心替你介绍对象,只怕没两句人家女孩子就被你给吓跑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殷浩孺身边会缺少女人——就算是殷浩孺本身不去找,也会有为数不少的女人自个儿贴上来!
唉,没法子啊,人家遗传好嘛!长得帅、头脑好,家里又有钱!
“介绍对象暂且不必。”找个名门闺秀结婚、孕育下一代原本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那个女孩的出现,却让他发觉这样的计划有必要再作修正。
“怎么,你自个儿有对象了?”吕书杰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不是。”就算有,也不会让他知道,殷浩孺在心里想着。“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了解总部的营运情形。”
他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但这影响不了他——简单来说,这只是一个藉口。
“你这个工作狂!”对于这种醉心于工作的男人,吕书杰还能说什么?
“谢谢,我将这句话当成是个赞美?”
此时,商界闻人黄佬偕同他的孙女朝着殷浩孺走来,一副非要将殷浩孺和他孙女儿凑在一块的模样。
吕书杰瞧见这阵仗,立即决定——他家里还有些工作等着他,非得今晚完成不可。于是他拜别了殷家父子,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笑话!他要再不走,难不成落得个和殷浩孺相同的下场吗?
南宫天薇一进办公室,立即发现到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布满整个办公室。
不晓得怎么回事,一些赶九点打卡的同事居然都早她一步进了公司;而平常邋遢惯了的男同事们,今儿个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个个穿西装、抹发油。
而平常素着张脸就来上班的女同事们,今天个个争研斗艳,完美的妆容、合宜时髦的打扮、光泽动人的秀发……难不成今天有太古先生、小姐的选拔大赛?所以所有的同事都打扮成这副模样?
不对啊,如果太古有这样的活动,那她进来都已经两整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奇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慧,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早到?”
她放下提袋,好奇的问着从她身边经过,同样也是盛装打扮的游淑慧。
“咦?天薇,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九点整,所有太古的员工都要到大门口去迎接新任的总裁?”
“我知道啊。”这种狗腿、拍马屁行为,在送住迎来的时候总要来上这么一次——像昨儿个傍晚,还不是用广播系统把在总部工作的人,全给叫到一楼大厅“欢送”前总裁。
“天薇,这你可就不清楚了!”游淑慧一副报导独家新闻模样的将她拉到一旁。“听说这个新任的总裁不仅年轻有为、英俊挺拔……”
接着她又拉拉杂杂的说了堆南宫天薇早已知道的事,不过南宫天薇还是很识相的装成从没听过的模样,在游淑慧终于介绍完新任总裁的“丰功伟业”后,她适时的补上惊叹声。
“不只如此,我还听说这个新任总裁员讨厌的便是混水摸鱼、游手好闲的人。”
说到这里,南宫天薇心想:那自己岂不就是这个新任总裁急欲铲除的“闲置员工”喽?看来,她最好看看分类广告栏上有什么不太累、离家又近的工作!
“所以啊,所有的男同事为了表现自己的敬业尽职.每个人都抹了油、穿上西装,打算给新总裁一个好印象啊!”
“这样啊!”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真的有将游淑慧的话给听进耳里。“那大家为什么今天也变得这么美丽啊?”她故作暧昧的问——这问题,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是麻雀变风凰的心理作祟!
“哎呀,天薇你真是皮耶,明知道原因还问!”
“好了,不说了!”她决定结束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小慧,我看我们先到大厅去占个能见着总裁的好位置p巴。”
她想的是:如果真到八点五十几分才要下楼,那么那时候一定没电梯可搭——她可不想劳累自己昨晚有点过度使用的“玉腿”!
“好啊,我们赶快下去!”游淑慧兴致勃勃的答应,然后两人一起相偕下楼。
没想到,当她们到达大厅后,才发现整个大厅早已挤满了人,游淑慧不死心,硬是要抢到最佳视野,于是乎奋力冲进人群,开始了最激烈的卡位战!
南宫天薇对这个新总裁原就没兴趣;他是高高在上的龙头老大,她则是最基层的员工——想要巴结他得利,不如对她自个儿课里的主任好一点,还来得受用。于是,她找了个最偏远、空气最好、视野最差的地方,就定位等待九点到来。
果不其然,这位新总裁真如传言中的准时,大厅的分针一指向十二,全场立即响起了欢天雷动的掌声。
基于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南宫天薇“强迫”自己踮起脚尖,想要一睹这位“传说中伟大的太古传奇人物”究竟是长什么模样?
为什么每个男同事一提到他,就不禁啧啧称奇?而女同事一说到他,便四处响起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对他,可真的是很好奇呢!
终于,她逮着了机会能远远瞧见这位新总裁的尊容,她好奇的多看了他两眼,当她终于看清楚这位太古传奇人物的长相时,她那原本满怀期望的心情,立刻折损了一半!
“什么!昨晚那个疯子居然……居然……是……”
天老爷!这怎么可能?昨晚她竟然将公司的大哥大给撂倒在地!第一波的惊吓过后,她的脑袋才有空间去思考第二波——
“那个没两三下子就被那群小混混给打得晕头转向的软脚虾!”
原来,太古的传奇人物也不过尔尔!她还以为这个新任的总裁……他叫什么来着?殷……浩……对了,叫殷浩孺的,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狠角色呢!没想到,竟然只是软脚虾一只!
她决定了,继续待在这里只是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再者,真要等到达只软脚虾说完话,恐怕她只有走楼梯的份儿!
不成,虽然她的办公室不像那些在二十几层楼工作的人一样,有这么可怕的楼层数,可是……八楼耶!八楼爬下来,可也是会满身汗的!
于是,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总裁”身上时,悄悄的移向电梯口,将电梯给按了下来;同时不动声色的面朝总裁大人身处的方位,看看身边的人有没有瞧见她的动作——可当她看了之后,她倒宁愿自己没看!
可耻啊!男同事全用着看偶像的眼神,死盯着、猛记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而女同事们的眼睛则是忙着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甚至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肌肉抽动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现在,她知道就算她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走进电梯,也不会有人看她第二眼的!
心里有了这层笃定后,当电梯抵达一楼,发出“当”一声声响时,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按了八楼,先所有人早一步退场!
回到办公室后,她坐回舒服的椅子上,泡了一杯香醇的红茶,拿起公订的报纸,无比舒畅的喝了口茶,同时摊开报纸的娱乐影视版。
“唉,这才叫做人生!”
她满足的窝进椅子深处,继续做着大体制下最幸福的小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