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野烦躁地在303寝室的客厅里走来走去,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会是什么呢?“小姐,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没有啊,公子。”公子除了有严重的面容健忘症,其他记忆方面都是超强的,绝不可能遗忘什么。而且——“今天的《蜡笔小新》我已经全都录了下来。”
这边战野尚未找到感觉不对的原因,度天涯又来事了。“怎么回事?我没有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也没有生气或者愤怒,为什么会有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啊嘁!啊嘁!啊嘁!”卓远之连打了三个喷嚏,“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打起喷嚏来?我一点要感冒的感觉也没有啊。”
恰在此时,门铃“叮咚叮咚”响个不停。三个人同时竖起了耳朵,慌张的眼四下寻找依托。“不会又是那个神棍八卦带什么不好的消息来了吧?”
“什么八卦?是我啦!”抑扬顿挫的女声——不用说,那是属于朵猫猫的。
一颗心重新回归正位,卓远之放松心情走去开门。“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这几天都会待在堂口嘛。”
朵猫猫冲他展开最蛊惑人心的笑容,“新年时节,遵照堂主和津庭叔的意思带点小礼物给你。”
卓远之不好意思地笑开了,“还有礼物给我?我都没想起要送礼物给他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什么礼物?是吃的吗?”
“还是你自己看吧!”朵猫猫让开身体,将礼物展现在少堂主的眼前。老实说,她的笑容很像卓远之每次要捉弄人时的样子。“这就是礼物。”
“Baba!”两个歪坐着的小婴孩儿快乐地向大家伸出了手,他们的小嘴巴会发出的似乎还是只有这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音节。
“嗷——”那是阿狗不想回忆的痛楚。
天涯和战野苍白着脸互相抚慰着受创的心灵,卓远之根本连恐慌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后着疼痛的胸口,告诉自己尽可能不要晕过去。总的来说,惟一还能挺住的就是阿猫了。它岂止是挺住?还相当兴奋呢!围着礼物,它快乐地伸出了舌头,口水在下滑……
“小心!”卓远之一个完美的飞跃动作将两个“礼物”抱了个满怀,顺势移到安全范围之内。
他一边平稳着错乱的呼吸,一边厉声告诫阿猫:“虽然你叫阿猫,可你别忘了自己可是只黑豹子,你的唾液是有巨毒的细菌多多,你会让他们俩生病,然后就这样翘翘了。你要是在堂口将他们俩一起弄死也就算了,如果他们死在我这里,我就是被劈成八块腌起来给我爸和津庭叔下酒都不够他们解恨的。所以,你用皮毛蹭蹭他们也就算了,千万别让他们沾上你的口水。OK?”
阿猫完全认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耷拉着耳朵内疚地爬在地上。他说得似乎太严重了些,卓远之心有不忍,正准备上前道歉。一只小手爬上了阿猫的头顶,快乐地拍着拍着,就此将阿猫的信心给拍了回来。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齐齐聚焦那个小东西,卓远之第一叫了起来:“优优,你会爬了?”小婴孩真是有着惊人的魔力,昨天或许他还坐不稳,今天就可以倏地爬了起来。
惊喜过头,卓远之像个傻瓜似的对优优张开了双臂,“到远之这儿来,来啊,爬到远之这儿来,爬过来有礼物哦,我给你……给你买钻戒。”他对女生的认知浅薄得可以,在他看来,八点档连续剧上的女主角见到钻戒不是都挺开心嘛,就用钻戒代替奶瓶吧。
偏偏优优美眉耍大牌,趴在阿猫身边不肯挪屁股了,看样子在这个年龄阶段首饰对她的诱惑力不够大。做哥哥的亦悠显然有些不服气,飞快地爬到阿狗的身边,一个有力的翻身他骑到了阿狗的背上。柔软的小胖爪子抓住阿狗长长的白毛,他笑得“咯咯”的,像一个小小的骑士征服了人生中第一匹坐骑。
可怜的是坐骑阿狗啊,想它一匹名贵雪狼,堂堂狼中王子,就这样被一个裹着纸尿片的小子骑在跨下。最让它伤心的是,在他小手这一抓一揪的过程中,它又不知道掉了多少根毛。照这种情形下去,不用像战野计算的那样等上十一年,差不多两年后它就要穿上白色的毛皮大衣来掩饰自己的秃毛了。
几个大男生忙着逗小家伙,非常干脆地将朵猫猫晾在了一边。等了半天,依然没人注意到她,她决定发标,扯开嗓门她嚷了起来:“喂!你们有没有人想知道我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对哦!卓远之色狼之爪伸向优优小姐的臀部,没在意地问道:“我爸和津庭叔是不是又丢下亦悠和优优,单独出去度假了?他们有没有说出去几天,亦悠和优优要在这里住多久?”
一听就是不想承担责任的口气,谁嫁给他谁倒霉。朵猫猫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着:“堂主和津庭叔没有出去度假,亦悠和优优也不在这里过夜。你愿意照顾他们,津庭叔还舍不得呢。”
黑色的眼眸闪烁起狐疑,卓远之看着两个礼物皱起了眉头,“既然堂里有人照顾他们,那还把他们送来这里坐什么?让我把他们卖掉啊?”
那也得先找个买主啊。听说上次天涯准备把他们带回王宫作王子和公主,不知道王储殿下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意向。如果不行,他可以便宜一点把他们处理掉,来个买一送一,你笑我哭跳楼泣血大甩卖也无所谓。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毕竟做他的侍从已经这么多年,那种了解不是一点点,瞧他那晃动的眼神配上梅非斯特的笑容,朵猫猫就猜到这家伙绝对没想好事。“堂主说了,身为卓冠堂的一分子,你要在后辈面前树立英雄形象,起到榜样的带动作用。所以……”
一般他老爸的“所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卓远之真想装晕倒。可是,“所以”来了。
“所以你要表演一些具有力量性的功夫,给孩子们最早的启蒙教育。”扬扬手中的日程表,她这个侍从做得还真是够称职。“罗兰德学院和创世纪专科学院今天下午有一场跆拳道友谊赛,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创世纪’那边将会出一个最强的选手做你的对手。你可以尽显身手,给亦悠和优优上一堂英雄主义启蒙课。”
战野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我有没有听错?给小婴孩儿上启蒙课,居然还带有如此浓烈的暴力色彩?”
“不奇怪啊!”天涯绝美的容颜充斥在回忆中,“像我们这种身份的小孩,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得接受符合自己身份的启蒙教育。卓远之你也是吧?”
卓远之缥缈的眼神徘徊在空中,天涯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到卓冠堂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做卓英冠的儿子,有资格成为卓冠堂的少堂主,六岁的小男孩拼命练习着枪法、功夫和卓冠堂堂主必须会的必杀技。他常常是带着一身伤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每到那个时候津庭叔都会用他柔和的笑和独有的温柔为他包扎伤口。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英冠老爸终身未娶,也没能给他一个可以叫“妈妈”的人。他不知道母亲该是什么样子,可是在他小小的心里,津庭叔给他的感觉就让他想起妈妈。
“喂,少堂主。”他的表情有点陌生,是为了小家伙们的事吗?那样子的少堂主反而让朵猫猫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就来场跆拳道表演吧,亦悠和优优会把它当成一场武打特技的,到时候要记得鼓掌哦。”
他点了点两个小家伙的鼻子,一向力道十足的手充满了爱的温柔,因为他是他们的远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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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防!我防!我防防防!
和往常有些不同,穿着道场服,腰间系着黑带的卓远之似乎一点进攻的意识都有没有。全身只是机械地防御着,等着系着蓝带的对手不断地发出猛烈理攻。
他不急,作为学生会主席来观摩这次友谊赛的宇文寺人可是看的一头火呢。想那家伙上次那么狠地将他一次又一次地踢出去,如今面对对手却如此“软弱”,一个黑带选手就这副德性,他想把罗兰德学院的脸面都有丢光吗?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用冷漠的冰眼将视野里的卓远之给冻起来。
卓远之倒是丝毫不在意,一双眼自始至终挂着浅笑,不像是比赛,倒像是在做游戏。他甚至还不时地瞅瞅观众席,向亦悠和优优做个鬼脸。看吧!他的玩心又起了。
一个伸手,他截住了对手的拳头,“这是冲拳,只是力道不够。亦悠,你记住了没有?”甩回去,他发出将军般的命令,“再来!”
对手有些气恼地重重出手,很不走运,这次是他踢出去的腿被卓远之架空了。“这是后蹬腿,可惜踢出的部位不对,时机也不够成熟。优优,你是女生,你不可以使用这招,会被对手吃豆腐的,记住喽!”
亦悠和优优听进去多少,没人知道。卓远之的对手可是听得火大,“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和我比赛,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一边出拳他一边发出跆拳道特有的呐喊,“哈!哈哈哈!呀哈——”
不再给他“哈”下去的机会,梅非斯特的笑容在天地间绽放,下一秒钟,刚才还“哈”得很愉快的对手飞出了比赛场地。没有人能够看清卓远之的腿法或是拳法,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决不是一般的跆拳道选手所能具备的,这大概就是实战的威力吧。
看到这里,宇文不禁要感叹,原来这个恶魔上次还算手下留情,否则他恐怕就不是胸口疼那么简单了,少说也会断上几根肋骨。他果然是个黑暗中的恐怖分子,决定了,尽早将他赶出罗兰德学院,以策安全。
居高临下望着躺在地上痛得再也“哈”不出来的对手,卓远之做了一个跆拳道的谢场动作。弯下腰,他非常无奈地说道:“是你要我认真和你比赛的,也是你要我把你放在眼中的,这可不能怪我。”
你的对手可不会这样想,捂着受创的臀部,他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谁都没有料到的事发生了——
整个身体被包裹在熊宝宝睡罩里的优优爬啊爬,她愉快地爬到了被卓远之踢下比赛场地的选手旁边。然后,“啪嗒”一声,她任口水滴到了倒霉家伙的脸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一个踊拳道貌岸然选手被子人踢出比赛场地已经很丢脸,还被一个刚学会爬行的小女婴吐口水,这是要人命的侮辱啊,没等他从受创的心灵中解脱出来,亦悠那小子跟在妹妹后面狠狠地踩烂了倒霉家伙的自尊心。
他爬啊爬,爬啊爬,硬是让自己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躯体踩着那人的脸爬了过去。这项翻山越岭的运动还真累啊!他爬过圆圆的像头颅一样的区域,有力的小腿重重地踹了下去,姿势巧妙地踹在那个倒霉鬼平放着的左脸上。
侮辱!这绝对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侮辱,更何况侮辱他的三个人还是一家的,这还了得?
倒霉的蓝带选手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卓远之,他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他们果然是两个小恶魔吧!尽给他添乱,卓远之愧疚地道着歉:“他们实在是太皮了,要不……要不你也向他们吐口水或者……从他们的脸上爬过去?”
废话!他提出的这些报复方法人家能做吗?除非这个倒霉蛋想被在场所有的人骂到臭头,否则他还是认命一点放弃比较好。
他认命了,不!他没有认命,用食指指着卓远之,他放出威胁的话:“你等着!我会找人把这笔耻辱之债讨回来的。”
压根没的士他的威胁放在眼中,卓远之深沉的眼眸带着微笑蹲在了地上,瞧着地上那两个爬虫一族,他真是忍俊不禁。“你们两个啊!还真是生在黑道世家的命,不做恶魔都可惜了。”
一手抱起一个,他像搬远工人那样将小型货物抱进婴儿篮,凑近他们,他下着命令:“回到卓冠堂后,不准顽皮,不能给我爸和津庭叔惹麻烦,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当成包裹空远到英国。”
这是威胁,也是他甩掉麻烦的方法,他一直都想这么干。所以才说,他卓远之是梅非斯特号的大恶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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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亦悠和优优送回卓冠堂,卓远之独自回到了303寝室。走进客厅,迎面而来的就是蜡笔小新那怪里怪气的声音,“小白,你回来了?”
恶!他要把晚饭吐出来了。不用说,准又是战野在研究他那特别的爱好。
“你回来了?”没看到两个小恶魔的身影,度天涯的语气里明显松了一口气,“把小家伙送走了?”
恶魔的笑容微微扬起,“如果你想他们,我会让猫猫明天再将他们抱过来。”
“不用,千万不用。”天涯来不及地摆手,“这里已经有个人在抽筋了,我可不想自己再变成那个样子。”
“你是说战野?”卓远之好奇的眼望过去。只见战野一颗心完全扑在电视上,盯着蜡笔小新,他笑得嘴都快歪了。果然是脸部抽筋,症状还不浅呢。“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特洛亚酒吧打工嘛!怎么还窝在这儿看那种东西?”
天涯做了一个和王储高贵的身份十分不符的耸肩动作,“哈!哈哈!你简直都无法想象,他说累积了六十分钟的《蜡笔小新》没看,实在抗拒不了小新的魔力,所以跟老板撒谎说他身体不舒服,今晚不去打工了——那个撒谎电话还是我这个帮凶帮他打的。”
“委屈你了。”卓远之屿地拍拍他的肩膀,要知道让一个王储殿下牺牲他的政治前途打这种电话,那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说到侮辱,他想起了下午跆拳道比赛中那个倒霉的蓝带选手。应该承认的是,他的确没把人家放在眼里,才会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如果他早知道亦悠和优优比他还过分,就是装,他也会装作自己输了,好歹给人家留点尊严嘛。
回想起那个倒霉鬼走的时候狼狈地丢下威胁的话,他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哈……”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一想到亦悠和优优做的那些事,他的笔细胞就以原子速度一再地裂变,直到撑破他的嘴巴为止。
“哈哈哈哈哈——”这次的笑声是从客厅那头传出来的。战野笑得像个白痴,全然为了他可爱的小新。
两个大男生的笑声回荡在303寝室,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嗳。幸亏阿猫、阿狗带着小姐出去散步还没回来,否则还不被他们俩的笑激出兽性来?反正天涯是被他们的笑激得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心里思付着:今晚这是怎么了?两个疯子一起抽筋?
不对!还有一个要抽筋的人正在门外等着呢!
“谁啊?”把门砸得这么响,想抢劫啊?天涯猛地拉开门,今晚最后一个疯子终于出场了。
打量着眼前的短发家伙,天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不是他故意要摆出王储的架子,实在是眼前的来人太脏,来人罩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牛仔服,那上面沾满了机车油渍,看上去就像是个修车工闯错了地方。
“你……你找谁?”
“卓远之!卓远之那小子在吗?”拉开嗓门,来者大大咧咧地叫嚣着,措辞很像地痞流氓。“姓卓名远之的小龟孙子,你***给爷爷我滚出来!”
不知道是为了加强气势还是怎么的,来人将沾满污泥的裤腿架上了沙发。天涯忍不住诅咒起来,又要大面积打扫房间了。卓远之比较担心的倒是安全问题,那人全身的重量全架在一只脚上,就这么摇晃了片刻后,差不多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体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安置好身体,气势上也够分量了,那人再度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卓远之呢!卓远之在哪儿?让他滚出来见我!咳咳……咳……不好意思,这两天气温太低,我患上了重感冒,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卓远之一步上前,无奈地笑了笑,“先生,我更不好意思,我就是卓远之,没办法滚到您那边,您看……”
“你就是卓远之?”那人一脸地无法置信,“你这家伙除了个子高了点儿,不像是拳脚很厉害的样子,你怎么能将狗熊张打成那副德性?”
“我只是踢了他一脚。”卓远之的表情就像在述说一个信息:我是好孩子,我怎么会打架呢?看到打架的我躲都有来不及呢,人家怕怕……恶!
不知道是那人太傻,还是旧远之掩饰得太到位。上门挑衅的人反倒疑惑起来,“你只是踢了他一脚?可是他分明说你带了两个小恶魔一同上场,不仅将他一脚踢出比赛场地,那两个小恶魔还一个向他吐口水,一个踩了他的脸。”
“那……那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两个小孩子。”卓远之连连道歉,弄成那种局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再怎么说他也会照顾一下男人的面子问题,不过……“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太好笑了!呵呵呵呵呵——”
这下子完了!他的笑声惹火了来人,“就是你这种态度伤害了狗熊张的自尊,难怪他回来后会哭得那么惨!都是你害的,我……我要为他讨回面子。”
卓远之手一挡,躲到了沙发后面,“你听我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听你的解释,拿命来!”那人脏兮兮的脚踩过沙发向仇人扑去。
没等卓远之把“命”准备好,一直坐那儿对着小新傻笑的战野终于忍不住发标了。“你们不要吵了,正演到最精彩的部分呢。”想他可是没去打工特意留在家里看《蜡笔小新》的,他们怎么能破坏他如此高雅的享受呢?
入室替兄弟报仇的家伙才管不了这么许多,拿起沙发垫,那人冲卓远之吆喝:“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要砸你。”
卓远之又不傻,怎么会站在那里等人家来砸?他当然是行动迅速地左躲右闪,越是砸不到那人越是生气,扯着因感冒而粗嘎的嗓子,复仇者比受害者还有理。“你给我站住!你咳咳咳……你站住——”
看那人跑得那么痛苦,咳得又如此厉害,卓远之心想算了吧,反正被子沙发垫砸一下也不会怎样,这样一想他就好心地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等着复仇者拿沙发垫杀了自己,替兄弟报仇。
复仇者不知道这世界还有这么听话的受害者,那人猛地刹住脚步,正撞到卓远之坚实的胸膛,痛得哇哇大叫了起来:“你搞什么?我要你站住你就站住,你怎么这么听话?像你这样的人真的能将狗熊张打成那副熊样吗?”
折腾了半天,地上一团乱,想起接下来要做的打扫工作,天涯不禁插起嘴来,“你都说了他叫‘狗熊张’了,那不是熊样还能怎样?”
没想到脏兮兮的家伙还挺横,双手叉腰,这家伙提着老鸦嗓子叫道:“他是我的兄弟,我可以说他是狗熊,你不可以嘲笑他。”
“别吵!”
相较之下,战野的咆哮更加强烈,他已经接近发狂的边缘了。刚刚小新说了什么,他又没听清楚。
然而复仇者是不允许有任何反抗者存在的,瞪着战野,来者毫不客气地批判道:“你都多大了?还看这种东西?你知不知羞啊?”
战野据理力争,“你没有权利批评我的爱好!”
“你好也叫爱好?”对方不屑地扫了一眼,“那种长相奇丑,口齿不清的东西也能称之为爱好?”
“我不准你批评小新,他是我的偶像!”所谓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骂我祖宗。战野现在的意识就处于这种状态,捞起手边的东西他想也没想就砸了出去。
好家伙!不愧是拥有‘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头衔,他随意拿起的电视遥控器直截了当地砸上了复仇者的脑门,命中之准确那是无可挑剔的。
耻辱!罗兰德学院的人又给了他们创世纪专科学院的同胞们一个天大的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复仇者的眼睛染上了血丝——当然很主要的原因是重感冒造成的——这家伙几个利落的翻身,翻到了战野的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复仇的宣言随即而出:“你以为你们是名校,是高等学府的才子佳人,我们五年专科学院的学生就怕你们了是吧?我告诉你,今天我还就是要代表创世纪五年专科学院杀杀你们这帮优秀分子的傲气。”
天涯海蓝色的眼波涛四起,好嘛!这下子问题大条了,居然演变成了两所学院之间的矛盾,进而升华到著名高等学府与普通专科学院的对等关系。就像是两个小学生为了一块糖果打架,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银河系的星球大战。父王没有说错,外交问题果然不能小觑啊。
就让战野独立去解决这场外交战争吧。而他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和复仇者扭打成一团。两个人倒在沙发上,沙发垫什么的通通被压在两具躯体之下,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掌,谁也不肯理智,这就叫不打不畅快。
看着看着天涯有点担心,“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们俩拉开?”
“死不了的!”卓远之凉凉地丢下一句,“照情形看下去,顶多也就是把脸打得跟猪头一样,最多明天走在路上,我们装作不认识战野不就好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天涯无聊的手指撩上金发,“我怕他们扯烂阿狗最喜欢的那个沙发垫。”
卓远之无所谓地耸耸肩,“让战野赔,再不行以后他就是阿狗的沙发垫。”
“也无不可。”天涯静声看着这场算不上精彩,却很有趣的打斗。
下一刻——
“啊!啊——啊……”
战野的惨叫声划破云霄,听起来像是白日见鬼后的反应。感觉不对,天涯顿时紧张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跟前,“你怎么样,战野?哪里受伤了?”
只见战野的身体乱七八糟地压在复仇者的身上,一双有力的大手横在那人的胸前,他吃惊地瞪着眼珠,感觉若再不闭上眼,眼珠子就要掉了出来。复仇者显然被他这副出格的表情吓呆了,握成拳的手也不再打出去,吊在半空中,看起来相当古怪。
卓远之无法再坐等好戏,居高临下地望着沙发上身躯交叠的两个人,他满怀好意地问道:“你们……没事吧?战野?”
这一声呼唤唤回了战野飘到太平洋的注意力,他的双手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离开复仇者的胸部,以投降的姿势完全举高。然后,他沮丧的脸哀叫着:“人妖!我碰了人妖!”
“你说谁是人妖?”复仇者不客气地瞪着他。罗兰德学院不是号称以骑士精神培养学生嘛,怎么培养出的全是这种以打击别人自尊心为乐的坏小子?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储殿下很公平地发表言论,“战野,你怎么能说人家是人妖呢?发表这种言论可是要有证据的,你不能……”
“我就是有证据才会说这种话。”战野哭丧着脸,像是碰了什么不洁用品。“他……他有胸部啦。”
卓远之吹胡子瞪眼地瞅着他,“战野,就算这位先生批评了你的小新,你也不能这么对先生说话。”
“就是!”天涯忍不住拿出大家长的架势教训起战野来,“你知道说一个男人有胸部那是何等的侮辱吗?你想引起创世纪学院和我们学院的世纪大战争吗?再怎么生气,你也不能做人身攻击啊!就说你不会说话……”
“我是女生!”
“我知道你是女生,所以战野才不能……”
卓远之自顾自接着突然冒出来的话说下去,说到半道,他怔怔地停了下来。一向黑亮的眼眸以最模糊的状态盯着被战野压在身下的脏兮兮“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耳朵跑去打苍蝇了,没听清楚你的话。麻烦你再重复一遍,你是说,你是说……你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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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不像吗?”对方非常清楚而自然地点了点头。
度天涯不信邪地再度确认,“你确定?”
“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性别非常肯定。
天涯连忙摇手,慌张地说着:“不用证明,我相信你是女生,我相信……”他的语调颤抖得厉害。收回目光,303寝室三个大男生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随后六道目光同时移向战野的身体,他还骑在人家女生身上呢。
卓远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毫不客气地扯了下来,天涯更是不客气地将他踹到了地上。然后两个人同时摆出最友好的微笑,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刚将你当成了男生,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岂止是冒犯啊!这要是在古代,战野连娶她的责任都该担着了。摁下战野的头,卓远之逼着他道歉,“快点跟人家道歉。”
“我又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战野从最初的震惊中找回勇气,气不过地昂起头,“她哪里像女生了?个子那么高,头发跟我差不多短,穿得脏兮兮,嗓子粗得像鸭子——被当成男生根本一点都不奇怪嘛!”
她再度挑起了战火,“我长得高怎么了?女生不可以长到一百七十五公分吗?我头发短怎么了?女生不可以剪短发吗?我穿得脏兮兮又怎么了?我是汽车维修专业的,我刚下课还没时间换衣服就赶来了,谁说替兄弟报仇必须换上礼服?我嗓子粗又怎么了?你感冒的时候嗓音还会动听得像百灵鸟吗?”总之一句话,她都有理就对了。
被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战野仍是不服气得很,“什么吗?人妖就是人妖,不男不女的家伙。”
“你……”
在对方发火之前,卓远之赶着打圆场。“一场误会,完全是误会。我来介绍一下,我是卓远之,他是度天涯,这个是战野,我们都是大一学生。你呢?可以认识一下吗?”
女生倒也大方,“我叫车神,是创世纪专科学院三年级学生。”
怪里怪气的名字!战野不怀好意地翻着白眼,这就叫偏见。卓远之却疑惑地皱起了眉,车神?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一时间他竟想不起来。
“三年级?”天涯想了想,“五年制专科三年级相当于高中三年级,那你今年不是才十七岁?”
“新的一年不是开始了嘛!我已经满十八岁,算是成年人了。”她还挺自豪,可惜再怎么算都比卓远之他们小上一岁。
几个人正聊得融洽——战野除外,楼下突然传出了喧闹声,有人在嚷嚷:“把我们的车神还给我们!把我们的车神还给我们!”
战野从窗户稍稍向外一望,一群男生浩浩荡荡排列在303寝室楼下,像是在玩示威游行的游戏。瞧着那些激动的男生,战野酸溜溜地说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人气好像还挺旺?”
“那都是我的好哥们。”不是解释,她只是随意卖弄着自己在友情方面的出色成就。
战野这睛可逮到话柄了,“所以说你不男不女呢,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跟男生称兄道弟,不用说,你肯定是活了这么大只有哥们,没有男朋友追求的那种冷门货。”
他一下子踩到了猫尾巴,车神反击回去,“你很喜欢被女生追着满街跑吗?臭屁男!”
这时候还有工夫抬杠?天涯真是服了他们,“麻烦两位暂时停止一下,听我说两句。车神,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他们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惊动学院的保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你是不是下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车神想想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忙不迭地跑到了阳台,冲着下面愉快地招了招手。“你们来干什么?不是说好,我来帮狗熊张讨回公道吗?”
“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没事!”车神快乐地招着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呢,不像狗熊张说的那样,是我们误会了人家。”
看见他们的“神”安全无虞,那帮十七八岁的男生显得很开心,姿态难看之至地朝她挥着手,看的战野都快吐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玩这种游戏?我要是这帮男生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要一个女生来帮自己讨公道,他们还有脸来抗议游行,果然是五年制专科学院的水准。”
卓远之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以鬼魅的速度移到了战野眼前,“这不像你的作风啊?以前你从来不道人长短,今天这是怎么了?”受到高度刺激了,还是被命运的安排撞昏了头脑?
遥遥望着楼下那些热血沸腾的男生,那黑色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吧,“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很有趣吗?那种热情、活力和团结是‘罗兰德’这种才子型学院所不具备的。”
战野的评语是:“傻里傻气!”
“你今天很喜欢‘偏见’这个东西。”
没等卓远之将他的偏见纠正过来,一个谁都不想看到的人从远处走来,是万任横主任!这下子麻烦大了。
拉着车神,卓远之三步两步冲下楼,“你们赶快从那条路离开罗兰德学院,后面几天不管谁问你们,都不要承认来过这里,听清楚了吗?”
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紧张的神情还是让车神带头答应了。“我知道了。”
“那就赶快离开!”
卓远之目送他们渐渐远去,调整好心绪,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那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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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任横顶着涂满发蜡的发直直冲到卓远之面前,劈头盖脸追问起来:“那些专科学院的捣乱分子呢?”
卓远之摆开架势,游刃有余地打起太级拳。他的嘴里喃喃念着太极拳谱:“一个西瓜圆又圆,切成两半甜又甜,你一半来我一半……”
他的动作配合着嘴里的口诀:先是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手掌从中间将那个“空气西瓜”剖成两半,平地推向左边,一半推向右边。那架势……还真有点太极拳的味道。
别以为这样就能推开万任横的热切关注,拉开训导主任的架子,他硬是挤到了卓远之跟前。“刚才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他们是不是创世纪专科学院的学生?他们来找你做什么?是你惹得人家来揍你,还是你联合他们来打我们的同学?”
卓远之深沉的眼冷冷地瞅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干吗要告诉你?
“你……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记你的过,我让你被迫退学!不要以为有火曦老师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万主任,我什么时候护过学生?你可以举出一个实例吗?”
高傲的声音显示着女王陛下的大驾光临,卓远之有点意外地转过头,正撞上那抹高挑的身影。最近似乎总能看到高个子女性,刚刚走掉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车神,现在又来个一百七十公分的火曦小姐。
“好久不见,火曦小姐。”卓远之问了好,眼睛却禁不住被美女的装扮所牢牢吸引。
今日的火曦小姐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里面似乎是新款Verster冬装,胸口别了一件精致的羽毛样胸针,完全是蓝宝石雕琢而成,下身依旧是配套的紧身迷你裙,一双完美的腿部曲线在寒风中傲然伫立——全副打扮和她的气质还是如此得般配。
这边卓远之发着愣,万主任一颗清教徒洗刷的心却要气得蹦了出来。“你的眼睛看什么地方呢?你都是这样尊师的吗?”
火曦小姐很是大方,“我不介意自己的学生这样‘尊敬’我,事实上我还相当享受这种注目呢,至少说明,我的学生眼中有我,而我……无须大喊大叫,无须在晨课上做几十分钟的催眠报告,更无须以师德的力量感化他们,就可以让他们充分注重我的存在,这说明我相当有成为焦点的资本啊。”
就是有这种老师的存在,才培养出这么一大帮捣乱的学生。万任横忍不住教训起火曦来,“身为老师,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难道你的双腿就不能被包裹在长裤下吗?”
“造物主创造美丽的东西就是为了让大家欣赏的,如果是一些腿短、相貌难看,身材又差,还缺乏穿衣品位的人,就是成天摆放在我的面前,我可能也没那个心去扫他一眼。”说话间,卓远之拿不屑的眼神扫过万主任油光的脸面,他用神情告诉他“你就是我没心情扫一眼的人”。
眼见这个话题再扯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万任横调回原来的问题所在。
“火曦老师,你来得正好,作为卓远之的训导老师,我希望你好好管教这个学生。刚才我接到学生反映,说是创世纪专科学院有一大帮学生到我们的寝室区发动骚乱,我赶过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卓远之跟那些人在一起。一转眼的工夫那些人都不见了,我追问卓远之,他跟我打马虎眼。今天这件事如果你不处理好,我就让学院的管理层出面,联合创世纪学院的院方将这件事一查到底——你看着办吧。”
威胁?火曦什么都接受就是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傲气的眼神一挑,她望向卓远之,“最近要期末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拿A应该没问题。”卓远之对他的军事理化专业可是信心十足。
“有自信,我喜欢。”火曦给予充分的肯定,同时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我本来想给你放几天假在寝室里准备应考,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这几天假就给你自由支配吧,喜欢的话,去日本看看也不错。我这周刚从那里回来,冬天去北海道看雪景实在是一种不错的消遣。要去吗?我家在札晃有一处别墅,我把地址丢给你,你随时过去随时有管家招呼你……”
人家火曦老师可是“火氏电讯”集团的独生女,别墅不是用个位数计算的。
卓远之也不客气,当着万任横的面与火曦聊了起来,“我在日本待过一年,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我比较喜欢北海道的秋天,那时北海道所保留的原始森林正处在红叶季节,感觉韵味十足。”
“是吗?”火曦兴致来了挡都挡不住,“下次一定要秋日过去看看了,你喜欢泡温泉吗?那种带点火山味道的温泉让人精神倍增,我还记得上次和大伯父一起去的时候……”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聊着,人家主任万任横岂能允许自己就这样被忽略。他插到两个人中间喊了一嗓子,“你们俩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我请宇文院长出面吗?”
敢打断她的聊天,火曦狠狠一眼瞪了过去,“万主任,你要我处理自己的学生,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让他停音标好好休……呃,反省一下,你还想怎样?”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气……气死他了!小的不听话,大的还在里面瞎搀和,他们到底想怎样?
他气他的,根本没人在意。火曦小姐和卓远之在冬日的寒冷中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师生关系处理得相当融洽,眼见着这就走出了万任横的视野范围内——
“卓远之,你还去过什么地方?你有没有去过意大利?”
“我在意大利住过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那是他学习武器运用和军事指挥的地方,“不过在意大利我最喜欢的地方还是拿坡里,希腊人称她为‘新的城市’。那里气候温和,正是避寒的好地方。你知道吗?比萨饼就是拿坡里人发明的。”
“好!等放寒假的时候我一定要去意大利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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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特洛亚酒吧沉浸在阵阵酒的香气之中,品味酒的醇香的同时,客人们也在欣赏帅哥,吧台处三位或坐或站的小哥很难让人忽视。
金发王子优雅地坐在高脚椅上,手支撑着绝美的容颜,回眸凝望之中都带着商贵的气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整个脸庞沉浸在黑幕中,无须特别他已然给予了外界神秘的感觉。他们的对面站着年轻的侍应生,他的脚时时刻刻和一块滑板粘在一起,那张洋溢着热情的脸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为之一亮。
有如此惊人的压店之宝摆在这儿,特洛亚的老板想生意不火都难啊。
老板也大方,远远地喊:“战野,你陪天涯和卓远之好好聊聊,所有的酒——我请。”
“多谢!”卓远之回了一个响指当答谢,三个人伴着酒香这就聊了起来。
“这么说,你拒绝供出车神他们喽?”
卓远之轻松地摇了摇头,“要说我早就说了,还会等到他们主任来问?”
今天早上,因为被“停学”,他独自待在303寝室,正想着要趁空闲时间通过网络的迅捷处理一些卓冠堂的日常事务,门就被敲开了——万任横带着创世纪专科学院的训导处汪主任过来找他,要他指认上次来闹事的那些学生——万主任的确是使用“闹事”这个词的。
他一边处理着手上的事务一边漫不经心地丢给万任横一句话,“我不记得有什么来闹事的学生,如果有,我一定会告诉主任你的。”
他的态度严重激怒了万任横,原本“放假”三天变成了五天。他倒是无所谓,乐得个轻松自在。但是,创世纪学院同为训导处的汪主任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如果我们学院的学生真的来闹事过,请你务必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字。我会和他们谈谈,因为我想知道他们闹事的原因和动机是什么,我想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卓同学,你不是教育专业的,你大概不知道,在教育界有这样一句至理名言:‘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他们出了问题,该检讨的人是我,是我这个训导主任的工作没做到位。”
你感慨的眼神征服了卓远之的心,他差点就要安慰起这位训导主任了,如果不是万任横那张油光油光的脸摆在面前碍眼的话。
“卓远之!卓远之……”天涯适时地叫着他,“想什么呢?别告诉我,你正在想那个叫车神的女孩。”
卓远之还没来得及回答,战野眼尖地发现了从门口进来的那位客人。“不用想,她已经来了。”
天涯和卓远之齐齐回头望去,真的看见了那个超短发女生。今天的她干干净净,健康的肤色衬着蓝色的上衣落落大方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她朝他们的左边走去,那里好像坐着她的朋友——男性朋友——还真多啊。
等等,稍微等一下!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凝望起战野来,“你还记得车神?你能一次性记住别人的脸了,战野?”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件简单的事,可发生在战野身上变成了神迹啊!要知道,让一个有严重面容健忘症的人一次性记住一张脸,就像让普通人描一眼十位以上的数字,几天之后再一个不差地描述出来一样困难。战野居然做到了,难道他的面容健忘症莫名其妙地好了?
为了确认这个喜讯,天涯准备来考考他。机会来了!“战野,你看那边……那个和几个女生打情骂俏的男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战野顺着天涯的视线很认真地凝望着,五秒之后他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认识他嘛!”
“那他是谁?”卓远之相当期待他的答案。
“宇文寺人。”
“宇文……寺人?寺人?”他回答地异常爽快,卓远之和天涯晕倒得也很彻底,宇文寺人?那个男生是宇文寺人?
战野自己也感到困惑,“我记得宇文寺人总是很严肃地挂着一张脸,我还叫他‘棺材脸’,没想到他和女生玩在一起也挺疯。”不要欺负他哦,除了记不住他人的脸,其他的记忆系统他都很完备,他只是没办法将头脑里储存的事件和主人翁联系在一起罢了。
可是他的疑问并不能带给天涯和卓远之丝毫的释怀,那个男生是姓宇文没错,可他不是圣洁的宇文寺人,而是以花花公子著称的宇文浪。
回忆一下,他见过宇文寺人不下三十次,宇文浪他也见过十次左右。这两个人虽然是堂兄弟,可是长得完全不像,气质上就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战野这小子居然会理所当然地管宇文浪叫宇文寺人?他的面容健忘症真的没有变严重吗?
不甘心遭受这样的挫败,卓远之决定将刚刚的测试当成小小的失误,他要再试一次。“战野,坐在那边的小姐你还记得她点了什么吗?”
上天是公平的,战野虽然有面容健忘症,但他的瞬间记忆力和计算力超强。两分钟前,他为那边的小姐端去了一种很特别的鸡尾酒——烈火情挑,如果他能记住那位小姐的长相,他绝对能答对这道题。
战野很认真地思考着,然后他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回答:“今晚有一位小姐点了一杯很特别的鸡尾酒——烈火情挑……”
好样的,战野!卓远之和天涯已经准备打开香槟为他庆祝这场克服面容健忘症的胜利了,都说这种毛病绝对可以治愈吧,他们真是太厉……
“但是,我敢肯定,点那杯酒的小姐一定不是她,她点的是柳橙汁,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敢肯定!我真的敢……”
一双海蓝眼眸,两道黑色目光同时以最锐利的方式瞪着他,逼迫他将未完的话吞回去。什么治愈?他根本还是重伤。
天涯仍是保持怀疑态度,“既然如此他怎么能记住车神?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已。”
车神的走近为他解开了答案,“你们也在这儿啊?我知道,看起来很成熟的这个是卓远之,长得特别俊美的是度天涯,至于你……喜欢蜡笔小新的变态狂战野。”
“你……”战野先是氯呼呼地瞪着她,然后他的视线接触到了她的胸部,脑海中有一股尴尬的记忆复苏开来,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猴子屁股,连语调都不自然起来。“我……我……我不跟你说啦。”
幸亏卓远之身手不错,否则他那颗承受不住打击的心早就随着身体从高脚椅滑到地上了。相对而言天涯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口酒毫无保留地喷了出来,实在是有损他王储殿下的形象。
“拜托!战野,我拜托你不要恶心好不好?”卓远之双手交握对着他拜了一拜,“你知不知道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男生羞红脸在那儿‘啦’来‘啦’去的很难看嗳。”
他这么一说,战野更加的不自在,“我……我哪有?”
天涯跟在后面将他一军,“没有你结巴什么?”
他们糗着战野,身为导火线的车神完全没想到自己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还在那儿一个劲地问着,“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卓远之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们在猜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车神大方又坦诚地回答,“不过,我有单恋的对象。”
战野的耳朵在不知不觉中竖了起来,嘴上却依旧倔强地叫着:“这年头还会有人不动声色单恋?会不会太土啊?”
“你懂什么?”四神之于这个单恋对象就像战野之于蜡笔小新,那都是最顶级的忠诚度。双手托腮,她的脸上冒出那种小女生幻想白马王子的表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男生。”
听她一连用了三个“很厉害”,不仅是战野,就连卓远之和天涯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他们想看看这么厉害的男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车神也乐于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她絮絮叨叨地描述起来,“虽然他长得不怎么帅,头脑也不属于智慧型的,估计功课也不太灵光。但是他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就像电视里的超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个性了,你们都不知道,他冷酷得要命,杀人不眨眼,对待身边的人却真挚诚恳,像一只可爱的哈巴狗。”
她的描述让在场三个大男生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是他们太过落伍,还是现在的女生品位都很奇怪,这样“厉害”的男生真的会有女生喜欢吗?感觉怎么像怪物史莱克?
战野想找出真人来看看,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怪物长成什么德性。“他是谁?你的同学吗?”
“我不告诉你!”她还卖起关子来了,“反正他很厉害就对了。”
问你不说?天涯使用起外交策略,“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此人非常之厉害,车神,我有幸可以结识一下你的梦中情人吗?”
摆出诚恳的表演,他那张绝美的容颜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车神禁不住投降下来。“好吧!我只告诉你们三个,你们要为我保密哦!他呀!他……”说到关键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三个大男生只能把头挤到一处,远远看上去甚是古怪。
谜底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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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卓冠堂……少堂主!”
“砰”的一声,这一次好运没有继续伴随卓远之,他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心脏再度遭受重创。
车神得意洋洋地笑着,“就说他很厉害吧!你看,光是听到他的头衔,你就摔了下去,要是见到他的真人,你们不吓趴下才怪呢。”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卓远之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车神,你……你知道卓冠堂少堂主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他姓卓。”真坦率!
天涯不死心地问下去:“那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吗?”
车神掰着指头算了算,“他几年前完成了卓冠堂和龙门全世界最大的两大黑帮的联手;三年前独自一人灭了亚洲十一个贩毒集团;两年前,为了解救一个人,他独闯美国黑帮,风云四起间灭了人家整个帮派;一年半前全面整顿卓冠堂,促进了黑道革新;一年前带领手下兄弟血洗日本黑街,救出受困少女;半年前……”
听着她如数家珍的描述,天涯和战野纷纷将视线投向卓远之,那眼神是在询问: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数得差不多了,车神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发出总结陈词。“这样看业,他真的是年轻有为,最多不超过三十八岁。”
“三……三十八岁?”卓远之指着自己,扪心自问:我有那么老吗?但是,卓冠堂有严格的保密机制,即使是对家人也不能泄露堂内首领的秘密,车神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车神,你似乎很了解这位卓冠堂少堂主,你们俩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车神就有点不自在了。“其实,我根本连他的正面都没看过。不过,我爸爸车王是卓冠堂堂主一位朋友的专属司机,我哥哥在卓冠堂里是专门修车的,他叫车鬼,名头很响哦。”
车王、车鬼、车神,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终于让卓远之的记忆复苏过来。难怪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有熟悉感,原来她是车鬼的妹妹啊,她爸爸车王是津庭叔的司机,还曾经为保护津庭叔受过伤呢。
他的疑惑是解决了,天涯的问题可来了。“既然你连他的正面都没见过,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地描述出他的样子?”
“我从爸爸和大哥的嘴巴里推断出的啊。”车神振振有词地分析起来,“少堂主身手那么好,一定属于四肢发达那一类,这很容易就推导出他的头脑简单,那功课一定不太灵光。”
战野和天涯同时将目光移到卓远之身上,只见他顿时摆出一副学者般深邃的眼神,满脸全写着睿智。
车神自顾自说下去:“他灭了那么多黑帮,想必冷酷得要命,也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钢铁男人。”
下一刻,卓远之立马摆上一抹牲畜无害、童叟无欺的微笑,看上去像傻瓜一样。
“可是,”小女生幻想的眼神再度出现,“他能夺得整个堂口弟兄的真心臣服,除了冷血、威严,一定还要有他温柔细致的一面。所以,我猜他对待身边的人一定既真挚又诚恳,很像可爱的哈巴狗啊。”
这次不用卓远之顾弄玄虚,他只要挂上平时那张梅非斯特恶魔脸,什么真挚诚恳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似乎觉得局面不够乱,战野禁不住插上一脚,“车神,你觉得卓远之像不像你单恋的那个少堂主,他也姓‘卓’哦。”
卓远之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那目光简直能把他切成八瓣。他的身份是不可以暴露的,尤其是不能告诉给这个完全没有理智的梦幻佳人。然而下一刻,车神用行动告诉他: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他怎么可能是少堂主?”她一点都有没把卓远之和她心目中“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少堂主联系在一起。“他是不错了,但比起我的少堂主绝对相差十万八千里,那根本是没得比嘛。”
她不屑一顾的眼神让卓远之有点不平,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少堂主?
天涯有点幸灾乐祸,“车神啊车神,你这样说就太伤卓远之的自尊心了。要知道,今天上午要不是他硬扛着,你和你那帮上次来我们寝室的朋友就被子带到训导处问话了。就为这个,卓远之到现在还被停课在家呢。”
车神没想到上次的事会闹得这么严重,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明明是她来找卓远之的麻烦,结果反而是他帮他们把事情都顶了下来。重重地拍着卓远之的肩膀,她的大力差点让他再次摔到地板上。“你真够哥们义气,我推荐你加入卓冠堂怎么样?”
她当卓冠堂是红十字会呢?浅呷一口酒,卓远之暗暗地摇了摇头,“我这样做不是出于什么所谓的哥们义气,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我们之间的冲突只是一场误会,这场误会已经很顺利地解决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让学院的训导处出面?如果明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而你们仍然紧追不休,我会毫不犹豫将你们交给我们学院那位‘万人恨’,让你们也尝尝他的巫术。”
他做事有他的原则,他也相信作为一个成年人,每个人都该有他的处事标准。自己对自己负责,这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可车神总觉得过意不去。“那不是我们害你被停学的吗?”
“你不用介意。”战野插了进来,“反正这次停学对卓远之来说,不过是提前放寒假罢了,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卓远之一个深沉的微笑让车神释怀,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一个倾身,她给了他一个特大号的拥抱。“卓远之,你真的好好哦!如果我不是已经爱上了卓冠堂的少堂主,我一定非你不嫁。”平时跟随男生在一起玩笑惯了,她把所谓的男女之别早就退还给了远在天堂的老妈。
她无所谓,卓远之可有所谓得很咧。“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感谢我,我承受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一向只有他耍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他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掉八爪鱼的攻势。没奈何,他干脆任她挂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料到,更大的麻烦随之而来。
“你看!你看!”他们的身后有人在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嗳。”
“真的是两个大男生……”
“其中一个好像是303寝室的卓远之,他……他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嘛。”
“啊!啊——”
随后一连串的尖叫频频响起,车神还没弄清形式,已经有女生呜咽着冲了出去。
生平第一次,卓远之尝到了梅非斯特的威力,只是这一次发起者不是他,受害者倒要算上他的名字。将那张乌云笼罩的脸沉浸在黑暗的气氛里,他暗自感叹:
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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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停学还能过得如此惬意的人,他卓远之恐怕算得上天字号第一的人物了。像往常一样练完了功夫,和度天涯、战野一起吃了早餐,等他们去上课,303寝室就成了他的一个人的天下。
现在的英国差不多是午夜时分了吧,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登上了ICQ,先发送一个消息,不知道那家伙在不在网上。
“你已经睡觉了吗?”
发出消息,他静等着那边的回复,一双黑亮的眼直视着计算机屏幕一动不动。阿猫温顺地窝在他脚边,绿莹莹的眼同样做着焦急的等待。那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只野性十足的黑豹子,反倒更像是只居家猫,不过是体积忒大了点。
没让他们等太久,ICQ在闪动——“我刚打工回来,正要上网找资料,论文还没写呢,睡?睡你个大头鬼!”
这家伙口气不善,卓远之决定小心应付,“干吗那么凶?我又没惹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星期后放寒假,卓爸说他派飞机过来接我,我已经没钱买机票了。对了,亦悠和优优还好吗?”
提起两个小恶魔,卓远之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很好!他们两个都已经会爬了,前几天还给我惹出一大堆的麻烦。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们了?”
“上个月津庭叔带他们过来了,摔坏了我这里最值钱的花瓶,把我的论文毁得一团糟,还害得我捧着那台被他们的口水弄得短路的计算机四处找人维修。”
虽然只显示出字句,但卓远之隐隐感觉出那话里的抱怨,想必这家伙跟他一样被两个小恶魔折腾得半死,还敢怒不敢言。
“早点睡,别为了奖学金把自己累得跟狗似的。”
“你说得轻松,果然是大少爷出身。”那边发话了,“像我这种难民如果明天拿不到打工的薪水,后天就准备喝水填肚子吧。”
这家伙又在虐待自己了,卓远之心里想着,手指敲打键盘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我爸给你开的账户,你不会一分钱都没动吧?你还真的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啊?你就不能好好对待你自己吗?这样下去,我怎么跟我爸,还有津庭叔交代?你听话……”
该发过去的话尚未打完,他的指头却因敲门声而停顿,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下线!”他走去拉开了303寝室的大门——那张冷冷的脸只属于宇文寺人。
“你有事?“学生会主席大驾光临,不会是来找茬儿的吧?
宇文默默地走了进去,“似乎……你停学停得还很愉快?”
“凑合!”他简单地丢下一句,不愿多说。
就是他这种态度让宇文看着不爽,坏学生永远只能打出坏牌,黑色只能属于黑暗,他这样告诉自己,连带着注视卓远之的眼神都变得冰冷。“去跟万主任道个歉,回到课堂上吧,这几天各科教授都在做复习总结,这种关键时刻你荡在这里,期末考不想过了吗?”
“我打算拿一等奖学金。”
卓远之压根不担心自己的考试,凭他的水准直接去攻克军事理化博士头衔都绰绰有余,之所以会安心窝在这里,无非是想平静地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青春大学。想当鬼才,他大可回卓冠军堂当他的少堂主,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他只有这四年的时间。
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宇文仍在那儿自说自话:“你至少该去跟万主任把话说清楚吧,如果他给你的鉴定不过关,你的前途会大受影响。”
“就是因为他的手上握有这种特权,他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偏见为所欲为,并且让每个人都服从于他。”可他不是别人,他是卓远之。“他这招对我没用,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有包庇谁,也没有掩饰什么。因为本来就没事发生,如果他非要抓着这根尾巴不放,我只好像壁虎那样自行断尾等着再长出新尾巴了。”
他沉稳的脸庞有着不属于十八岁的神情,只因他从来都是不凡的。他,卓远之,身为卓冠堂少堂主,他是全球两大黑帮之一的卓冠堂未来继承人,他更是整个黑道世界的掌控者。此生,他只会为光明战死,决不屈服于黑暗势力,因为他才是暗之首,那不可亵渎的黑暗,那可容纳一切的黑色漩涡。
在他的神采飞扬间,宇文所有的坚持在一点一点消退,偏那张嘴仍不肯松开。“原来邪恶分子也有他的固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去训导处,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卓远之黑色的眼神一沉,将他的表情满满收录在眼眶中。“我可以把这些话当成是你在关心我的言论吗?”
“关心你?我怎么会关心你?”宇文不自在地垂下了头,闪躲间忽略了卓远之嘴角间独有的梅非斯特笑容,他在耍他。
他的表情实在是奇特,卓远之禁不住一个倾身逼近他,“想你堂堂学生会主席,如果每个被停学在家的坏学生,你都会去寝室找他们,那你成天还有时间做别的事吗?所以说啊,我这个坏学生在你宇文主席面前是特别的,对吧?”
“你当然是特别的,因为你是他们中最邪恶,也是最具破坏力的一个。”宇文冷漠的眼对上他,一张棺材脸拉得老长。“你才进‘罗兰德’多久?居然把那些专科学院的垃圾都引来了,如果你在这里待上四年,一定会把罗兰德学院的骑士精神毁得一干二净。”
“如果罗兰德学院的骑士精神就是教育人们鄙视不如自己的人,践踏他人的尊严,那么这种精神我会理所当然地将它全面毁灭。”
卓远之黑色的眼眸有着最深的认真,融在那沉黑的漩涡中,宇文握紧心中的标尺。“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都看见了,你在特洛亚酒吧和那个男生粘在一起,他就是那天找上门来的垃圾之一,你不能否认对吗?”
“我惟一要否认的就是她的性别——人家是女生。”
宇文更进一步逼了上去,“这不是正对了你的心意吗?”
一黑一白就此对峙开来,谁也不肯退一步。沉默地看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卓远之淳厚的嗓音飘荡开来。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在你看来,一个人的学历到底有多重要?就因为你的身上贴着‘罗兰德’的标签,就因为你出自名校,就因为你有一个高学历,你就可以鄙视那些学历不如你的人吗?”他的反问撞击着宇文的心,暗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地冒了出来,他来不及拦截。
背对着他,卓远之的声音有着沉痛的感觉。“是的,你说的没错。创世纪学院的确是一所五年制专科学院,那里的学生学历没你高,学分没你高,学识没你高,就因为这些他们的人格也没你高了吗?那个明知道方飞刀在背后暗算自己,却仍能坦诚地帮他一把的宇文寺人哪去了?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庸俗。”
你的话像一把足以劈开一切事物的上古轩辕剑斩断了宇文冷漠的心,从什么时候起一向自认公平、理智的宇文寺人竟然用学历的高低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
曾经,他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他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同学,他都要帮助他们,帮助他们成为最优秀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带着这个目的,选择了教育系,兼修不良青少年管教。那个时候的他何时远离了他的身体,他竟一点知觉也没有。原来,在他批判自己的父亲不再适合出任一所高等学府院长职位时,他也渐渐迷失了自己。
怔怔地抬起头,宇文茫然地看向前方,他看到了那片浓黑色的背影……
卓远之舒缓的身体趴在阳台的边上,清晨的朝阳从他的正前方迎上,阳光撞击在他黑色的身影上,周遭形成光亮的一片,只除了他的身体。
宇文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最最特殊的地方——
他是什么都无法侵入的黑,他却是什么都可以入侵的黑。
在温暖的黑暗面前,冬日的光亮怯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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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寺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卓远之不太清楚。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趴在阳台上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美眉,那双黑色的眼便不听使唤地追踪上去。
足足看了有三分钟,直到人家美眉走到即使他把眼珠子瞪出来也看不见的地方,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似乎那时候就没再看见那张棺材脸,他也没太在意,为阿猫修理了下爪子,他再想起宇文是因为那阵阵敲门声又来了。
“谁啊?”想不到他不去上课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思念他,一个接一个赶过来看他,他人缘关系还真好……
拉开门,一看来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缘关系究竟有多“好”。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挤在门口,全都是创世纪专科学院那天来这里救回他们心中之神的男生。车神站在他们的前面,她的身边是卓远之很钦佩的汪主任,站在最前面的当然还是万任横。
将目光定在万任横身上,卓远之不冷不热的声音配合着他邪邪的笑容溢了出来。“万主任,你好啊,怎么有空过来坐坐?我可是遵照你的命令正在好好反省,不宜受外界打搅啊。”
万主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油嘴滑舌的像什么样?罗兰德学院坏就坏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我只问你一句,上次来寝室撒野的创世纪专科学院的学生是不是这些人?”
卓远之的眼淡淡地扫过那些人,没等他开口,汪主任站了出来。“万主任,不管怎么说,我们学院的学生为你们的校园管理带来了麻烦,增添了负担,就这一点我必须向你致歉。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学生并不是来这里撒野的。他们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来找卓远之同学讨个公道,在这过程中也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他们只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孩子,只要他们将自己的行为控制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我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他这话听在万任横耳中简直是天理难容,“汪主任,我们都是搞训导工作的,你说话要对社会,对学院,对家长,对这帮学生,对你自己负责。难道非要出些什么乱子才好吗?要知道,我们‘罗兰德’可是历史悠久的名校啊。”
“但你的学生依旧是年轻的啊!”汪主任和蔼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搀杂着敏锐的凌厉。“你也曾年轻过,你应该知道在这人生中,有太多的东西是必须亲手去创造的。这过程中会付出一定代价,甚至会撞得头破血流,但人生就这么一次,即使是痛,那也是自己的青春啊。”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卓远之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对了!火曦小姐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措辞不同,但意思完全一样。难怪他看见汪主任这么亲切呢,他柔和的外表下包含着火曦小姐的犀利,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撇开万任横气呼呼的抽筋样,汪主任领着他的学生走向卓远之,“今天早上他们自己走到了我的办公室,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他们还说因为他们的错害你被学院停课真是很过意不去,所以一定要来跟你道歉。我现在作为他们的大朋友带着他们一起来跟你道歉,对不起,卓远之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他身后的学生齐齐弯下腰,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卓远之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卓远之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没什么,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汪主任凝望着眼前这个男生突然感慨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者,这还是第上次碰到学生主动到我这里来承认错误。有时候,一个感动比千百个摆事实讲道理的训导语言更管用。卓远之同学,你为我上了生动而精彩的一堂教育实践课啊。”
他的话让卓远之不好意思起来,体内的梅非斯特趁着这股难得的害羞消失得无影无踪。“汪主任,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车神是好心,来为她的朋友讨个公道,她的朋友因为担心她才赶到这里。他们并没有使用任何武力,他们所使用的只是一颗关怀朋友的心。”
有些部分的情节是需要省略的,卓远之可不想把战野跟车神扭打成团的那部分都供出来。车神跟男生在一起混惯了,可能无所谓。他倒是怕说出那些之后,战野那严重的面容健忘症会干脆忘了他自己是谁,省得丢人现眼。
像是看穿了卓远之有意隐瞒的那部分,汪主任也不追问,他只是像个长者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所有的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将一切说个明白。既然你肯定他们没有做错,你就不需要为他们隐瞒什么,你应该堂堂正正地说出事情的始末,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会给出一个公平的结论。或者,你之所以会为他们隐瞒,是因为我们这些做老师的无法让你们这些学生予以信任?”
他的话说中了卓远之的心思,略过万任横他沉声说道:“不是每个老师都让学生把他当老师看待的,我愿意在这里诚恳地叫你一声‘汪主任’,我愿意把发生的事完整地告诉你,不是因为你的级别是训导处的汪主任,而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让我为之动容,足以让我用最真实的态度面对你。”
“谢谢!你的话是一名老师所能获得的最高评价。”望着他帅气的脸,汪主任的眼神有些缥缈。“曾经也有过一个学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我还在高中做班导。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也做了老师,而且就任职于是你们罗兰德学院——火曦,一个很特别的学生。”
火曦老师竟然是他的学生?万任横的惊愕很快转为不屑,难怪两个人对待都是如此的放任自流,这个汪主任根本就是将不负责任的思想传给了下一代教育者嘛。
火曦小姐竟然是他的学生?卓远之的惊讶在一瞬间平复,难怪两个人在对待教育的看法上如此相近,想必火曦小姐一定很尊敬这位汪主任。
“火曦小姐会甘愿做一个老师,会不会是受您的影响?”
“卓远之,你这个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嘹亮的嗓音高高飘扬在大家的头领,顺眼望去,那双完美的腿闪烁着让女性羡慕,让男性注目的光芒。不用说,那是火曦小姐大驾光临的标志。
靓丽的脸对着久违的老师,火曦的双眼可谓端庄而崇敬,而她嘴巴里吐出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又在多管订事了,汪鸡婆。”
汪主任似乎早已听惯了这种别致的称呼,含着笑他点了点头,“我的职业让我必须多管闲事,小火鸡。”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的绰号啊?”回他一个冷笑,火曦展示出自己的魅力。“我不用像你这么鸡婆,也能把事情解决好。”这是她的战争宣言,甩开架势,她以她的方式做着一个训导老师。“卓远之,我不是要你在家好好反省吗?你怎么又惹了万主任?”
卓远之拉长无辜的表情夸张地露出哀怨的样子,“我真的有好好反省,大概万主任怕我反省力度不够,特地跑来监督训导。”
火曦来个猛回头,用一双万般钦佩的眼深情地凝望着万任横。“万主任您真是认真啊!像您这么认真的教育工作者现在上哪儿找?学生在寝室反省你都能把他抓出来,您是否有考虑过当警察?我觉得这个职业将更加适合你,凭你的认真态度一定能在杀人凶手未犯下罪行这前就将他们逮捕归案——只不过,最后大概也会因为缺少证据而被放掉吧!”
万任横浓重的眉头端了起来,“你是在指责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跑来为难卓远之吗?”
“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火曦高傲的眼神以俯视角度扫过他,根本不将他的怒气当一回事,她环视四周。“你们这些外校的学生聚集在这里做什么?聚餐啊?还不赶快该干嘛干嘛去。”
车神正待反驳,卓远之先一步赶起人来,“快走,快走,挤在这里作秀啊?”他朝她使了使眼色。汪主任不会为难他们,但万任横可就难说了,难保他不会把事情做大,甚至会危害到车神他们那一大帮人的前途。
总算车神还有点机灵,她挤到卓远之身边小声地嘀咕起来:“我欠你一份人情,咱们晚上在‘特洛亚’见。”为了掩饰行为,她半真半假地道起歉来,“给卓远之同学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太抱歉了。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抽身,她反过来招呼兄弟们,“走啦,走啦,电影散场了。”
等万任横完全反应过来,303寝室里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卓远之、火曦和汪主任三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各自的手上已捧起了一杯咖啡,沉浸在浓郁的香气里,三个人像相聚温馨的老友聊起了闲话。
“汪主任,火曦小姐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会闯祸的那种。”学生大多对自己欣赏的老师比较好奇,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卓远之也不例外。
汪主任对火曦威胁的目光视而不见,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你看见刚刚站在顶前面的车神了吧,她虽然是个女生,却比一般的男生还能闯祸,不过她的祸事大多出于她那颗充满正义与爱的心。每次看到她,我总会想起你们的火曦老师,你可以想象她上学的时候把我折腾得有多惨。”
糗事被抖搂出来,火曦第一次在卓远之面前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你可以把她脸颊上的那抹粉红理解成害羞,虽然她很可能连害羞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就是闯祸,我也是闯那种很高级的祸,而且我是用最美丽的方式把麻烦丢给你,才不会惹出这么低档次的麻烦呢。”
“这倒是真的。”汪主任非常坦率地承认,“能把麻烦惹得那么出人意料,你绝对是我所有学生中绝无仅有的,想必今生我也就只能遇到你一个,再一个我就得考虑提前领退休薪金喽!”
卓远之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此美丽而又特别的训导老师,我这辈子也只会遇到火曦小姐一个——绝对的记忆深刻。”
“我可以将你们的话当成称赞吗?”翘起完美的双腿,美女撒野也是绝美。
在大家热切的交谈中,一直被甩在一边的万任横突然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所有的事就这么了结了?闹了半天,没我什么事?我忙了这么半天到底是为什么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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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303寝室的三个大男生在特洛亚酒吧举杯庆贺,庆贺他们在与“万人恨”的斗争中又赢了漂漂亮亮的一场。
卓远之兴奋地描述着:“你们都不知道当我和汪主任、火曦小姐聊得热火朝天时,他脸上表情那个尴尬啊……真是太有趣了,如果记者团团长柯柯在就好了,她会把万主任那些让人笑翻天的表情拍下来,全学院的人一定都很乐意看到那样的万任横。”
“还是你厉害!”战野竖起了大拇指。今天他不是侍应生,单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尽情享受他的青春。“全学院没人敢惹的万任横万主任,你却接二连三地对他发起正面进攻,而且每次出击必定凯旋而归——帅,太帅了。”
度天涯的手指旋着酒杯的边缘,绝美的容颜在酒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华贵。“我倒是比较佩服这个万主任,他明知道你跟卓英杰的关系不浅,居然还敢为难你。想想看,卓英杰可是学院董事长,那是掌握着学院生杀大权的人物。他不怕惹恼了你,他自己反倒先一步丢了饭碗?”
“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决不会动用杰叔的力量控制‘罗兰德’。我属于黑道,不代表我的行事作风也是黑里来黑里去,除非有人先动手。”说话间,他的眼神变得邪恶。梅非斯特重新掌管他的躯体与思维,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触怒了他不快的记忆吗?
眼见着他漩进黑暗的角落,扬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战野硬是将他拖了出来。“说起来好笑,那个不男不女的车神居然把你当成梦中情人。最有意思的就是她心目中的卓冠堂少堂主跟现实中的你根本天壤之别嘛,你说如果她知道你就是卓冠堂少堂主,是会大感失望,还是惊喜万分的立马以身相许,像只苍蝇似的扒上了就不再放开?你猜猜会是哪能种情况?”
修长的手指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卓远之以欣赏的眼神凝望着杯中如血的液体在他的视网膜里漾开。“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把她当成爱情的选择。”
天涯适时地拍了拍战野的肩膀,将一分暧昧的笑容送给他。“所以说,你大可放心展开追求攻势,希望还在人间。”
“说……说什么呢?”战野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气息依然无法平复,“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那个车神长得不男不女,人又粗鲁,还成天扎在男人堆里,谁知道他是不是……”
“咳……咳咳……咳咳!”
突然间,天涯大力地咳了起来,那种咳嗽声很难不让人担心他是否会把肺给咳嗽出来。卓远之瞄了一眼战野的身后,黑亮的眼眸中瞬时溶入恶魔的笑意。好心地拍着天涯的背,他的嘴巴却搭在战野身上。“还有呢?接着说下去!”他成功地阻截住了天涯的提示,眼睁睁……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看着战野铸下大错——这个梅非斯特。
微笑凝视着卓远之挖下的陷阱,战野异常愉悦地跳了进去。“还有,一个女孩子居然学习汽车维修,很难想象她真的不是变态吗?这种女生,放在身边不安全,坐着凝视不舒服,带出去没面子,甩了她不心疼……”
“你有权利甩了我吗?”
冷冷的声音像一阵催命鼓敲打在战野的耳边,带着惊骇的目光缓缓地望过去,战野恨死了卓远之。“你……你怎么穿着这种衣服站在这儿?”
此刻的车神穿着一件特洛亚酒吧男侍者的工作服,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站在那里丝毫不逊色于战野,如果不考虑她女性化的嗓音,她根本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嘛。
摆出一个足以电死在场所有女生的姿势,车神神经兮兮地说道:“为了待在你身边让你感到不安全,坐在你眼前让你感觉不舒服,跟你出去让你没面子,甩了你让你心疼——我决定来‘特洛亚’当侍应生。”
战野的脸上写着三个字:“不是吧?”
“好机会哦。”给予朋友空白的安慰,天涯毫无王储形象地笑着。
卓远之暧昧的眼神在战野和车神的身上飘动着,“人家女生都这么主动了,你还不赶紧上。”
没等战野反驳,车神先一步冲上前线,“上什么上?别忘了,我可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战野甩出两个白眼,不屑一顾地嚷嚷着:“知道,你单恋卓冠堂少堂主嘛。”
天涯更是恶质地开起了玩笑,“其实这个卓冠堂少堂主,他就是……”
“他就是很厉害嘛。”卓远之一个拐爪将天涯的玩笑狠狠打压了下去,敢拿他开涮,这小子不想活了差不多。
车神没看出三个男生中间的秘密,她将盘子里的三杯酒放到桌上,“我的出现为你们带来了一大堆麻烦,尤其是卓远之,谢谢你那么讲义气。这三杯酒我请,就当是向各位赔罪了。喝下这三杯酒,大家以后见面就是好兄弟,有什么事我罩着你们。”
她的语调倒是挺豪气干云,听在三个男生耳中却是越发的好笑。她罩他们?口气有点大哦!
别人尚能很给面子地喝下这杯酒,战野头一个坐不住了。“什么你罩我们?说的好像地痞流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你要来检验我的性别吗?喜欢看《蜡笔小新》的变态男。”
“你这个人妖不准批评我的小新。”
“你才是人妖呢,变态男。”
“你要是再批评我的偶像,我揍你哦。”
“来啊来啊,谁怕谁?”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耳边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放肆地叫嚣着,可半天也没见战野拿出拳头。天涯好笑地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凑起趣来,“喂!恶魔,你说他们俩……有戏吗?”
将这场精彩的情景喜剧收在黑色的眼眸中,卓远之笑得惬意。“这个问题我完全可以回答你,不过在这之间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王子殿下,你跟公主……有戏吗?”
沉默——
“我扁你,卓远之!”
瞧!正在上演的这出情景喜剧名为《王子愤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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