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听了也是惊吓,她眉心蹙得紧,拿帕子擦拭着夏依宁鬓角的汗。「看你脸色白得吓人,快去房里躺着,等要行礼了我再差人去唤你……你可不许再说个不字,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夏依宁虽然还想去看看祭品摆放得如何了,更想去门口等宣景煜,可陆氏都放话了,她也只好依从。「娘,那我先去房里歇下,若景煜回来了,一定要立刻差人唤我。」
陆氏拍拍她的手。「我省得,你就甭操心了,景煜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当家的,非要心疼死不可,以后说不定不再让你管事了。」
夏依宁听了也是甜蜜,她要做他的贤内肋,自然要做到最好,前世他没有从妻子那里得到的敬重和爱,她全都会给他。
想到他,她心口就有化不开的柔情,她对陆氏柔柔地笑了笑,一转身要回房,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一阵发晕,恶心到不行,干呕了一口。
「怎么了?!」陆氏和雨嘉吓得不轻,连忙扶住她。
「没、没事……」夏依宁语音方落,人便昏了过去。
雨嘉惊叫道:「少夫人!」
陆氏急着大喊,「来人啊!快来!」
一个人大步进入厅里,袍角还在飘扬着。「怎么回事?」
陆氏乍然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如在梦中,抬起眼,真的看到儿子在眼前,她结结巴巴地道:「宁儿昏倒了,快、快抱她回房里……」
不等陆氏说完,宣景煜已经看到两人搀扶的人竟是夏依宁,他诧异之余,迅速横抱起她,步履不停的往房里而去,听到后面陆氏急喊人去请大夫。
宣景煜眉头紧锁,将夏依宁放在床上,陆氏也跟进来了,宣静宸和宣景扬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陆氏自责道:「都是娘不好,以为宁儿已经习惯宅里的大小事了,便都放手让她去处理,这次祭祖,事情不少,宁儿事事都亲力亲为,这才病倒了。」
宣景煜没多说什么,只问道:「请了大夫没有?」
陆氏点头如捣蒜。「已经去请了。」
宣景煜面沉如水。「怎么还没来?」
陆氏有些懵,讪讪地道:「呃……景煜啊,宁儿是你进门前一刻才昏过去的,也是你抱起她之后才派人去请大夫的,派出去的人恐怕是还未到医馆。」
宣景煜却是不管那些,眉眼不动,沉着脸道:「再派人去!」
陆氏自责,自是不敢多言,忙又叫大总管再派人去请大夫,没多久大夫来了,还一次来了两个,雨嘉连忙放下帐子。
宣景煜吩咐雨嘉道:「让两个大夫都给少夫人诊脉,看仔细点。」
雨嘉哭丧着脸回道:「奴婢明白。」
她忙在夏依宁露出的手腕上搭了块帕子,常喜给大夫端来小杌子到床边,请第一个大夫坐下诊脉。
陆氏道:「既然大夫都来了,娘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吉时快到了,你去祠堂跟长辈们打声招呼,仪式要由你主持。」
宣景煜却是不为所动。「宁儿还不知情况,我如何走得开?」
陆氏有些无言。「可是,长辈在等……」
宣景煜头也不回的道:「扬弟,你走一趟,代替我去主持祭祀。」
宣景扬倒是毫不怯场,还有些兴匆匆的朗声应道:「好勒!我这就去,哥哥在这里陪着嫂嫂也是应当的!」
陆氏知晓要说动宣景煜是不可能的,她叹了口气,交代宣景扬不可无礼,一切要听道长吩咐,这才放他走。
两名大夫轮流替夏依宁诊脉,都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十分淡定,还带着微微笑意。
宣景煜看了却十分着急。「大夫,究竟有何问题,内子为何还不醒?」
一名大夫作揖道:「尊夫人劳累过度,精神不足,加上有了身孕,才会一时昏了过去,不久之后自然会醒的。」
另一名大夫也笑道:「是喜咏,恭喜了。」
一时间,房里一片安静,宣景煜如在梦中,很不真实,怔怔地看着纱帐里犹自阖着眼眸的夏依宁。
宣静宸第一个欢天喜地的叫了出来,「嫂嫂有了身孕!我要做姑母了!我要做姑母了。」
陆氏也难以置信,「大夫,您说她……我媳妇儿……有了身孕?」
两位大夫一块儿点头。
宣景煜这时才回过神来。「可有要注意之事?」
两人异口同声道:「需得好好休养,不得再操劳了。」
陆氏让红叶去取了十两子给两名大夫做诊金,再让大总管好生送出去,她自己则让宣静宸陪着她,一块儿去告诉宣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房里只剩宣景煜和下人,他让雨嘉、常喜都出去,自己守在床前,握住了夏依宁的手轻轻揉搓。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夏依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她一怔,愣了会儿才想到自己好像晕过去了,那时是在厅里……应该吓坏大家了吧?
她这几日是有些不适,时常感觉昏沉困乏,胃口也差,本还想着中秋过后再好好休息。
她推算着他应是回来不久,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黑色锦袍都没换下呢。「你怎么在这里?这时辰应该要祭拜了吧?」
她挣扎着要起来,宣景煜把她摁了回去,口气寒冰似的说道:「大夫来过了。」
他的脸色令夏依宁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晕过去一会儿罢了,还请了大夫?看他面色不佳,她惴惴不安地问道:「怎、怎么了吗?」她该不会得了什么重病吧?
宣景煜神色肃然,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忽地叹了口气。「宁儿,咱们要做爹娘了。」夏依宁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木木地看着他,一时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做爹娘了?是说她有身孕了吗?她是几个月没来月事了,她还以为是太忙了导致的……可他为何要叹气,面上也并无喜色,他不开心吗?这个想法令她思绪一片空白。
「宁儿……」他紧拧的眉头又皱得更深了。「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往后我要如何放心去走商?看来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哪里都不能去,得守在你身边,你才不会再把自己累得晕倒。」
夏依宁这才知道原来是她晕过去这件事令他不高兴了,她忙道:「也只有忙这一阵子,等大祭过后就没事了,我一定好好休息,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别恼了,快去主持祭典吧,怕是长辈都在候着了……」
「还说?」宣景煜皱眉看她,眼里又有了不悦之意。「你若再提大祭之事,我就废了这规矩,往后都别祭了。」
她很是惊谜。「你说什么啊,怎么可以废了祭祖的规矩?」
「有何不可?」他沉下脸来。「就因为操办祭祖,你才会连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把自己累得晕过去,我纵使废了这规矩又如何?有谁能置喙?」
夏依宁见他不是说笑,这才明白自己晕过去是吓坏他了,讨好的安抚道:「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宣景煜浓眉略挑。「你当然要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左右我会在你身边照看着你,你是没机会再累坏自己了。」
第十四章 奴大飞上天(1)
宣景煜说得出、做得到,每日到商行将要务过目,将事项交给下面的人,往往出门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回家了,回家之后,他哪里也不去,就是陪着夏依宁,当家之事也重新交给了陆氏,什么事都不让夏依宁做,令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