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只是问问而已,我说要做给你吃吗?
香娜对他的背心用力皱眉头,然后拿出食材开始做饭。反正她自己也该吃午餐了!
不晓得跟谁斗气似的,他说随便坐,她就故意做了一大桌食物。
在中岛餐台布好午餐后,她也不叫他,自己坐在面对客厅的那一侧吃了起来。
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自动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不是指那种绅士型的餐桌礼仪,而是他的所有动作都有一种流畅感,肌理伸缩,关节滑动,牙齿咀嚼,整个人像一部上好了油的精密机器。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突然开口。
「嗯?」她的视线赶快回到他脸上。
「如果你有需要,我不介意奉献。」艾立尔斯轻笑。
「噢天哪!闭嘴!」双颊火辣辣的香娜把一块餐巾往他脸上丢。
他的叉子柄轻轻一顶,那张餐巾布突然像四个角被人用无形的线展开,平平地从半空中降落到桌面。
「哇!你可以再做一次吗?」
「你愿意让我「奉献」吗?」他眉心一挑。
「想都别想。」
「那就不了。」他轻松地继续进食。
香娜气结。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走到客厅拿起无线电话。
「哈罗?我就是。」听了半晌,脸色一变。「什么?」
艾立尔斯恍若未闻,继续吃他的午餐。
「真是非常抱歉,安德森校长,我马上过去。」香娜挂断电话,匆匆奔进房间换上比较端庄的衣裙,再冲出来拿起玄关上的包包。「山姆在学校里有点状况,我要赶过去一趟。」
他连头都没有回,扬起叉子的手向她挥一挥。
香娜被他的无动于衷气得牙痒痒,沉着脸离开。
不到两个小时姐弟俩就回来了,脸上一样的难看。
桌上的食物已经收起来,脏碗盘也洗干净,艾立尔斯在客厅跷着二郎腿,拿起遥控器看电视新闻。
看见姐弟俩进来,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瞄他们一眼就继续看新闻。
他的冷漠不知怎地让香娜更生气!
但现在没有心思理他,香娜把抱抱往玄关柜一放,跟在他的弟弟的身后跑。
「山姆!」
山姆直直走往走廊底端的小房间。
「山姆!你要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她赶过去的那一刻,房门堪堪在她鼻端前砰然关上。「山姆?山姆!」
她拍了两下,里头的人不理她。
香娜挥挥手,挫败地站了片刻。
最后,她回到客厅,像斗败的公鸡瘫坐在他的身边——并不是她不想坐远一点,这间迷你客厅只放得下一站三人沙发,而他老大就盘踞正中间。
忍了片刻,这家伙真的跟死人一样,问都不问一句。就算是室友,看到另一个室友有状况,也会关心一下吧?
「喂!」
「嗯?」他正在看一则火鸡跑到公路上,造成公路大阻塞的新闻看得正高兴,应得很漫不经心。
「人家跟你讲话的时候,正眼看人一下吧?」香娜恼怒道。
艾立尔斯叹口气,放下遥控器。
「有事?」他转过来,一手架在沙发椅背,很悠闲很男人的姿态,
香娜沉默片刻。
「山姆今天再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校长将他停课察看两天,要我把他带回来。」
「噢。」他点点头。「男孩子。」
「不,山姆不是那种会和人家打架的男孩子。」香娜视而不见地盯着前方。
「他只是会帮绑匪跑腿而已。」他点头同意。
「嘿!」
「抱歉。」他举高两手求和。
香娜叹了口气,继续盯着前方。
「很多时候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害怕自己是不是没能做更好的选择,害怕我是不是让他的生命里缺少……」
「慢着。」他举起一只食指,阻止她滔滔不绝的述说。「这个对话的目的是?」
「你——」她真是会被他气死。「你偶尔贴心一次会怎样?」
「抱歉,我对谈心的事不太擅长,换成是我妹妹,应该比较帮得上忙。」
这是他第一次谈到他的私生活。
原来他有妹妹。
「你妹妹有心事的时候,你也从来不帮忙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会想把我妹妹的衣服剥光,嘴巴含住她的乳尖,手用力搓她的ru房,腿把她的腿顶开,然后扶着自己对准位置,冲进她的体内。」顿了顿。「那样有点变态。」
她弹开一点瞪住他。
他是认真的。
虽然嘴角挂着笑,虽然是轻松写意的姿态,他的眼内清清楚楚是纯男性的欲望。
她深处幽微的女性意识被点燃。
「停止,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她哀号。
「好吧!我们等到你有心情。」
她并不是答应和他……
「天哪!」她申吟一声,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我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现在不需要让情况更复杂。」
艾立尔斯深深叹了口气。
显然,在解决她的问题之前,他也没有好处尝的。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身体依然压低,美艳的脸在膝盖上转过来。
「山米……。山姆不肯告诉我,他为什么和同学起冲突。」她闷闷地道,「你可以跟他谈谈吗?」
「我?」艾立尔斯简直像听到天方夜谭。
「你们都是男人,他比较愿意对你敞开心房。」她飞快挺直腰。「而且,山姆有点崇拜你。」
「我?」
他去当人家的家庭顾问?
「拜托你。」香娜双手合十,紧紧地恳求他。「我发誓青春期的男生就跟火星人一样,突然之间我再也没有办法和他沟通了。山姆需要的是一个明了他处境的男人,一个足够权威的男人。求求你去和他谈一谈吧!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知道要怎么帮他。」
以前死在他手上的那帮凶神恶煞,恐怖分子可能再死十次都不会相信,他,辛玉衡,要去当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心灵导师。
他比较可能是教他用十二种不同的方法干掉那些上门挑衅的小子,还有七种方法可以完全毁尸灭迹,不留痕迹。
「拜托?」他面前的黑发美女红唇轻启,眼波盈盈。
事实证明,性挫折会让男人答应许多不符本性的事。他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每次若妮一发火,开阳就乖得像猫一样。
「……好吧。」吊着一根胡萝卜在一匹马面前,它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香娜感激地扑上去,重重在他颊上一吻。
然后艾立尔斯莫名其妙地就发现自己站在山姆的房门口。
他敲敲门,回头看她一眼,香娜在身后给他鼓励的一点头。
「走开。」里头闷响。
「是我。」
过了几分钟,让香娜觉得很不是滋味而艾立尔斯觉得很没必要的,房门开了。
总之,权威自信的男人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走了出来。
香娜焦急地看着他。
「完成。」他拍拍她的脸颊,走到厨房找水喝。
完成?
「然后呢?」她焦急地跟过来。
「谈完了。」他对她皱着眉头,好像不晓得她还想要求什么。
「你们谈了什么?」她耐心地问。
「男人的事。」他又拍拍她脸颊,拿着一杯水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你总该告诉我结论吧?」她不可思议地叫道。
「噢,问题解决了。」他最后轻捏她鼻尖一下,把房门当着她的脸关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叫问题解决了?她的心里一堆疑问,一样都没解决!
可是,从山姆的房里传来音乐的声音,表示他的心情真的转好。而她面前的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声音,不晓得他在里面搞什么鬼。
空气中无论是性张力或情绪张力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只除了站在走廊上的可怜女人,头顶一堆问号转得跟旋转马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