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顿悟他的娇妻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他所该做的不是花更多时间去工作,而是尽量待在她的身边,免得她又做出什么令他心脏无法负荷的事,例如用他的所有的积蓄去盖一座水族馆之类的。
怀孕的第六个月,殷蔷的胃口好转,过度清瘦的身材变得较为圆润丰腴,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红扑扑的脸蛋像苹果般诱人。
殷蔷为了切身体验为人母的感受,她常常会跑到隔壁邻居——格林太太家中探望她那刚满周岁的宝宝,严灏若不亲自来把她领回家,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一个独守空闺的丈夫。
为了限制她外出,同时也为了让她有点事做,严灏从宠物店买了一只毛绒绒、还未断奶的小狗给她。
殷蔷很快乐的将它命名为“雀斑”。
但是,严灏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沦落到必须与一只小狗争宠的地步!
殷蔷怀孕的第八个月,在严灏的怂恿下,她终于向普林斯敦大学图书馆请了假,在家中待产,而严灏也一并请了,原因是他得了严重的“准爸爸焦虑症”,得了这个病症的严灏,不管妻子走到哪儿,他都寸步不离,双眼像雷达一样,一刻也不放松的紧盯著殷蔷。
而殷蔷呢?
她变得十分好动,呃……应该说,她一直很好动,只是变得更坐不住了。她常常满屋子追著雀斑跑,把严灏吓得脸色发白。
严灏紧张兮兮的移开一切有棱角的桌子与橱柜,榉木地板全铺上了柔软的泡棉垫,小心翼翼的防范一切。
不过,殷蔷并没有因此而感激他,反而大大地嘲笑了他一番。
这一切,严灏都可以忍受,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殷蔷变得很喜欢撩拨他。不,不是撩拨他的脾气,而是撩拨他的欲望。
七月酷暑,严灏习惯在就寝前再冲一次凉,而他的娇妻总会借故溜进浴室里来。
“对不起,我要刷牙。”她敲著门,细声细气的说。
严灏叹了一口气。每日一次的挑逗又上演了!
“门没锁,进来吧!”
她进来了,穿著一件半透明的蕾丝睡衣,暴露出她光滑白皙的肌肤,很无辜的经过他的身边,让飘逸的丝质裙摆“不小心”的摩擦过他的腿侧。
严灏瞬间就有了反应。
她很满意自己所看见的结果。
“你在冲澡呀?请继续,不用理我。”
于是,她开始慢条斯理地刷牙,还一面哼著歌,但是一双贼溜双眼却老是透过镜子的反射挑逗他。
严灏忍气吞声的努力当她是隐形人,但很可惜成效不彰——因为他所有的细胞与每一条神经,都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存在,使他欲望高涨。
五分钟后,她刷好了牙,像个乖宝宝一样走到他面前张开嘴。
“来,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哪里没刷干净?”
严灏看也不看,随便点个头敷衍了事。“很干净。”
她嘟起嘴。“你没看怎么知道?”
他只好望向她。
狡猾的殷蔷却在这时候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唇办。
严灏呻吟一声,猛然低下头饥渴的含住了她的舌,在她天鹅绒般的口中与之缠绵共舞。
殷蔷热烈地回应著他,双手同时在他湿漉漉的精壮身躯上探索。
严灏咬牙抓住了她的双手,胸口剧烈起伏。
“不……殷蔷,够了,到此为止!”
她拾起失望的小脸,伤心地望著他。
“你不想要我吗?”
“老天,当然不是!”他大声的否认。
殷蔷相信了他,因为她已经看见了赤裸裸的“证据”。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抱我,而且还离我远远的?”她楚楚可怜地说。
“我不能碰你,甜心。”他耐心地解释:“你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害怕自己不小心伤害了你,还有我们的宝宝,那样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我懂了。”她点点头。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你明白就好。”
“对!我终于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再也吸引不了丈夫的注意,在你的心里,我已经从美人鱼变成大肚鱼……”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不该说我是大肚鱼。”她肯定地说:“我更正,现在我根本像一只河豚。”
如果不是看见她这么沮丧,严灏一定会笑出来。
“甜心,”他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丽的,只有你,也唯有你能够使我失控,你所存在的每一秒钟对我而言,都是一种诱惑……”
她反嗔为喜,“真的?那你证明给我看!”
“不!现在我们不能够……”
“我就知道你是在哄我!”她用力的推开他,气愤的走出浴室。
严灏追了出去,在卧室前拦住了她。
“甜心,听我说……”
但是她根本不理他,“我不听!”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低下头用吻抚平她的怒火,他根本忘了自己不能让她有任何可乘之机。
嘿嘿,得逞!
殷蔷贴著他的身躯,像只慵懒的波斯猫一般磨蹭著他。
他可以抗拒第一次,但抗拒不了第二次。严灏痛苦的呻吟一声,再也拒绝不了她的诱惑。
他打横抱起她进入房间,扯掉那件一直撩拨得他心猿意马的半透明蕾丝睡衣,激情中,不忘小心的爱她一回。
过后,殷蔷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满足地入睡,而汗流浃背的严灏只好又爬了起来,到浴室里再冲一回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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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天色还未亮,舞姬便醒转了。
她缓缓地披衣下榻,以一支简单的白玉簪绾起秀发,在妆台前坐下。
妆台上,放置著全新订制的凤冠霞帔:门窗上,处处贴满了红纸剪裁的“囍”字,铜镜里,映出舞姬的绝美容颜,螓首,蛾眉,灵眸,然而那张不点而朱的红唇却紧抿著,脸上无丝毫喜气。
她就要成亲了,可是她的夫婿却不再是夜夜舆她共寝的男人。
她所深爱的男人违背了相守一生的誓言,决意要将她送给别人。
望著桌上罗列的簪钗环珥——那全是他命城里第一流的工匠为她所特别打造的,所费不赀,代表了他对她的专宠与心意——她凄楚地笑了。
男人总是用珠宝表达他们的愧疚!
她衣袖一扫,全将它们扫到地上,叮叮当当,划破了死寂。
床上,那背向她的男人一夜未曾合眼。
他知道她的怨慰,知道她的凄楚,但他只能恨自己,即便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也无法用自己卑微的力量守护她。
听著她将首饰扫下桌的声音,他只能用力地握紧了拳,极力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舞姬颤抖地抽下那支她一直不离身的白玉簪,放在他的枕边,象征著她留下她所有的感情,从今以后再不相干。
他蓦地翻过身,抓住了她的手,他那盛满痛楚的黑眸对上了她盈然泪眸。
“放开我……”她哽咽地说。
“舞姬……”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别折磨我!”
“是你!是你折磨我!”她控诉地位道,“你怎么能够这么辜负我?”
“我没有辜负你,你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违背过我对你的誓言。你依然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们逃走吧!离开邯郸,离开赵国,我随著你四海为家。我不在乎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
“不!舞姬,不要动摇我!”
他下了床,远远地避开了她的碰触,以及她眼中的泪光,坚决地道:“跟我走,你永远都是一个商人的妻子,但是,只要你嫁给赢子楚,你很可能当上秦国的太子妃,甚至是王后。”
“我不要当太子妃,也不要当王后……”她掩面啜泣,“为什么你非送走我不可?
我只想当你的妻,只想陪在你的身边,为你养儿育女、与你白首偕老,我要的只有这么多而已。”
“因为赢子楚爱的人是你,因为他愿意为了你,帮助商人摆脱数百年来的卑微。我不要再见到商人世世代代如同奴隶一样,永世不得翻身;我不希望再有人嘲笑商人只能娶婢女、歌女或是妓女当妻子,我要得到应有的尊严。为了这个,我不惜一切代价!”
他来到她的身边,缓缓地下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帮助我!舞姬,我这辈子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但是我求你,我求你帮助我。”
她最心爱的男人,舍弃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以最谦卑的姿态求助于她。
舞姬无法自抑的痛哭起来。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舞姬,你是我唯一的希望……除了你,没有人能办到。”
他的声音破碎而颤抖,活生生的扯碎了她的心。
她咬著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最终,她仍是屈服了。
“你明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但是……”她捧起他英挺的容颜,用力的将她的唇压在他的唇上,“我会因此而恨你一辈子!”
他攫住她的娇躯,吞噬了她的唇办,以最激烈、最粗暴、最绝望的深情,如放出柙的野兽一般狠狠的占有她。
她毫无保留的交出了自己,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刻,痛哭失声。
他们都知道,这将是今生最后一次的放纵,当破晓的时刻来临,便是分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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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
殷蔷终于承受不住剧痛,抱著肚子从梦境中醒来。
不,她不能叫,她会吵醒沉睡中的严灏。
殷蔷咬著下唇强忍著,努力想挨过那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但是那痛楚越来越剧烈,一声强自压抑的呻吟终于忍不住逸出口。
“好痛……”
严灏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惊醒了过来。他飞快地打开灯,看见妻子痛得毫无血色的小脸。
“殷蔷,你怎么了?”他著急的抱住她,清楚地看见她的手紧紧地揪著腹部的衣料,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你……你肚子痛吗?”
她虚弱地点点头,对丈夫勉强一笑。
“我想……孩子可能……等不及要出来了……”
那一瞬间,殷蔷看到自己的丈夫全身立刻僵硬,血色火速从他的脸上褪去。如果不是她痛得太难受,她一定会忍不住喷笑出来。
严灏一回过神后,立即陷入了极度的慌乱。
“那……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无助的问著。
天哪!孩子竟然提前两个星期报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要慌张,亲爱的。”她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点力量,但是她发现他的手竟然是冰冷的,显然是吓坏了。“你现在所要做的是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小行李袋,帮我收拾几件衣物……”
“可是……你正在阵痛……我、我不能离开你……”
殷蔷这次真的笑出来了。
“天哪!你抱著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可是……可是……”
她用力推他一下,“快去!我不要孩子在这张床上出世。”
她的恫吓发挥了极大的效果。
严灏立刻下床,跑到客厅去打电话,然后又跑回卧房,从衣橱里拖出一个超大行李箱,开始没头没脑的把她所有的衣物都塞进去,殷蔷看见他都塞了什么之后,差点没昏倒。
“天哪……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泳衣也放进去?不、不,那件旗袍依我目前的体型还塞不下……透明蕾丝睡衣也不……哦!严灏,帮帮忙,我需要的是换洗的衣裳……毛巾!对,我需要毛巾……等等,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雀斑也塞下去?你会把它闷死的。”
听见她的大吼,严灏如梦初醒,连忙把雀斑从行李箱中抓出来。
“汪!汪汪汪!”逃过一劫的雀斑,朝男主人狂吠了几声表达不满,旋即跳上床,钻到女主人怀里寻求庇护。
殷蔷的肚子虽然还在痛,但是她也快笑昏过去了。
天啊!这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真的是那个冷静、睿智、博学多闻的严教授?真令人不敢相信!
一阵翻箱倒柜后,他终于收拾好一大箱行李,然后跑回妻子身边。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他手足无措。
“接下来,你应该去穿衣服。”她温柔地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你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呢!”
严灏低头看看自己——真的,他真的一丝不挂。
他跳了起来,开始从一团乱的衣柜中翻找他的衣物。
“不,你不能拿那件,那是我的小裤裤……拿左边那件……再左边一点,对了!就是那件深蓝色的长裤,你可以穿那件……
嘿!丈夫,我不是要你现在穿,别忘了你还没穿内裤。”殷蔷受不了的大笑出声。
哦,老天爷!她觉得自己还没进医院前,一定会笑昏在这张床上。
她挺著大肚子,到浴室里拿了一袋昨天才从洗衣店拿回来的干净衣物,丢给那个丧失判断力的可怜男人。
“拿去!把它穿上。”
看见杵在他面前的娇妻,他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把她抱回床上。
“求求你不要下床!”
她安抚地拍拍他,“我没事了,阵痛过去了。”
“真的?”
“真的。”
严灏终于松了一口气,找回一点理智,开始定下心神来穿衣服,不过他衬衫的扣子还是全部扣错了。
殷蔷无奈地叹笑著,将他拉坐到床沿帮他重新扣过。
“别那么紧张,亲爱的,只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你却看起来好像要疯了。”
“我只是想不到孩子会提前两个星期来报到,那个该死的医生明明说要两个星期后的!”他咬牙切齿,直想把那庸医大卸十八块,“天哪!我快吓死了。”
殷蔷不禁失笑,“要生产的是我,不是你,你别那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
她仰起头,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冷静下来了吗?”她笑问。
严灏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去打电话通知我奶奶他们,然后把行李提到客厅,救护车差不多要到了。”
严灏乖乖的听命行事。
五分钟后,救护车载著这对夫妻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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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夜密集的阵痛,加上殷蔷的产道开了八指之后,她终于在清晨五点钟左右被推进产房里。
护士询问著严灏,“您要进去陪产吗?”
躺在床上的殷蔷一听,立刻大叫:“不!别让他进来,他一定会昏倒的!”
严灏反驳:“我才不会昏倒,让我进去。”
殷蔷翻了翻白眼,“拜托你不要在这时候和我争,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昏倒了,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我绝不会昏倒的。”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我一定会握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迎接我们的儿子。”
殷蔷与护士都被他感动了。
“好吧,严先生,请你穿上无菌服与帽子,和我一起进来。”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恐怖到足以与加护病房相提并论的,那一定就是产房了。
殷蔷进了产房后,产道开了十指,所有的医生与护士全都准备就绪。
“吸吸呼——吸吸呼——”
护士一面提醒殷蔷正确的呼吸方式,一面叫严灏紧握住殷蔷的手,但是根本没人理她。
殷蔷忙著尖叫,严灏也是。
每当她痛叫,严灏就咆哮:“天哪!你们这群蒙古大夫要让她痛死了!”
同样的,没人理他。
殷蔷汗流浃背,一面尖叫,一面骂人,“严灏,都是你这浑球害的!天杀的!我发誓生完孩子之后,绝不跟你同床!”
医生和护士们对于这种谩骂早已习以为常,而产妇的丈夫通常都是一面认错,一面哀求她留点力气生小孩。
“加油!严太太,已经可以看见小孩的头部了,请再多用点力。”
“啊!看见BabY的小脸了。红通通的,好可爱哦!”
“肩膀,看到肩膀了!”医生一面叫著,一面接住滑出母体的小东西。“好极了,小家伙出来罗!”
随著孩子响亮的啼哭,殷蔷松口气,虚弱地笑了,但她甚至来不及看孩子一眼,便疲累得沉沉睡去。
“恭喜!是个带把儿的。”医生把孩子交给严灏,“瞧,很健康哦!”
严灏惊吓地看著手上那血淋淋又滑腻腻,满脸皱纹又丑不啦叽的怪东西,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把孩子塞到身旁护士的怀里,“抱著!”
护士莫名其妙的接过,“怎么了?严先生?严……严先生!天哪!他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