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此刻可清楚明白自己为何有幸喝到这碗御粥了。太上皇压根就是藉此宣告一件事,先前被视为他分身的怀玉,今已成为一只环佩铃铛了,而更重要的是,东西现在属于这女人的了!
绕了半天,他只是要诏告天下,这女人是他南宫策的命根,见她如见他。平白为一碗粥受惊,众人也只能暗中自认倒霉。
只是,再瞧瞧,这红裳女子,并非绝色就算了,年纪又比太上皇大许多,众人不懂,太上皇是瞧上她哪一点?
但不管如何,照子放亮一点就对了,这女子之后,确定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京城
“听说你近日迎娶了三弟的‘爱女’,这可真要恭喜你了。”南宫盛忍笑道。
朱志庆一脸的愤慨。
“臣受到这等污辱,请皇上为臣作主!”他咬牙切齿的要求说。
他刚由长沙回来复命,顺道还娶了一只猫为“正妻”,这事已传得人尽皆知,
他颜面扫地,成了举国笑柄。
为这事,他好几日没法阖目,恨得几乎内伤。
南宫盛讪笑。
“你娶的可是三弟的爱猫,朕如何替你作主?这只能怪你色欲熏心,连他的御宠也敢碰。”
“您!”朱志庆气结。“皇上莫不是忘了为什么派臣去长沙的吧?您把臣当成祭品的送给太上皇,这可是枉了臣对您的一片忠诚啊!”他恨恨的说。
南宫盛被说得颇为尴尬。他到长沙请三弟再给他一次机会管政,那家伙却说在长沙无聊,想找个人玩玩,点名朱志庆过去,他能说不吗?
再说,只要讨得那小子欢心,在长沙别喊无聊要回来,就算送上十个朱志庆,他也愿意。“朕派你当传话钦差,只要你安分,三弟又怎么会拿你开刀,是你自己要去纠缠那姓谢的女人,如今不思检讨还来怪朕,这是要朕再治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吗?”
朱志庆这才心惊发现,原来南宫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臣……臣知错,还请皇上息怒。”他忍怒,不敢与南宫盛翻脸。太上皇摆明不会放过他,目前这家伙可是他唯一的依靠,再怎么说也得忍下这口气。
“哼,这事朕就不怪你了,说说,那小子要你带回什么消息给朕?”南宫盛摆了脸色后,想起正事,又变得心急如焚。
他暗自冷笑。“您要臣去问太上皇是否肯回京辅政,他的回答是——”
“如何?”
“他说,近来心情不错,长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暂时还不想回来。”说起这个,朱志庆也恼。皇上明明就怕太上皇回京,却偏要他去敦请那恶魔回来,若他真的做到,只怕这男人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不管如何,他都成为他们兄弟的玩物,迟早被他们玩死。
“那小子当真说不回来?!”南宫盛听了大喜。
“臣回京时,太上皇是要臣这么传话的。”
南宫盛喜上眉梢了。“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说‘公主’在长沙殷切盼臣回去,要臣向您复命过后,尽速再回去陪伴‘公主’。”他恨声说。
“看来你真的让他很欢欣啊,那……你就回去吧!”南宫盛竟是狠心的道。
“皇上……”朱志庆脸色惨白下来。以为他至少会想办法救他一命的,想不到他却是这般绝情!
“你的牺牲朕都牢记在心头,将来……将来朕会补偿你的。”南宫盛勉强安抚道。
“补偿?”朱志庆心头起了另一个希冀。“若皇上真有心补偿,当初说好将安仪公主指婚给臣的事——”
“三弟主婚,你已经有了‘正妻’不是吗?”南宫盛斜眼睨他,打断了他要提的事。
他涨红了脸。“那只是一只猫!”可恨!
“就算是一只猫,也是三弟的畜生,他指给了你,就是你的正妻,你已有妻有妾,安仪自然也不方便与一只猫争夫,不然,这笑话就闹得更大了。”南宫盛冷笑说,彻底灭了他的希望。
“那臣敢问,皇上所谓对臣的补偿又是什么?”他对南宫盛已是恼恨至极。
“这个嘛……朕会想到的。”
这根本是屁话,这家伙讨好太上皇都来不及了,哪可能真心想补偿他什么!
他怒不可遏,握着拳,虽然恨透了,却对南宫盛的无情无义也无计可施,不得不为自己回到长沙后的命运感到悲哀了。
此时,殿外立了一名女子,神情亦是愤怒。敢这般羞辱人,她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哎哟,这大冷天的,姊姊怎么没多加座炉火,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得了?”
太皇后高玉贤一进来,见到殿里只起了一座炉子,便假惺惺的说。
自从杨宜死后,她对谢红花的态度已然转变,不敢硬着来,于是放软姿态,见着她总是嘘寒问暖,表现得好不关切,惺惺作态的架式十足,让谢红花几次招架不住,直想拔腿就跑,盼这辈子都别与这人打交道。
她干笑着。“其实天气回暖了,没腊八的那几日冷。”
“是吗?但姊姊身子骨弱,还是多注意些好,否则染上风寒,莫说太上皇要心疼,妹妹我也舍不得的。”瞧这话说得连身旁的人都要起鸡皮疙害了。
“堂堂太皇后唤她姊姊?这对吗?!”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谢红花这才发现原来在高玉贤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女子装扮高贵,一身锦衣精致,脸上娇气天成,是个美人儿,但她是谁呢?
“真是的,本宫都忘了先介绍,安仪,这位就是谢姊姊了。”高玉贤马上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笑说。
安仪?那她应该是南宫家唯一的公主,太上皇芳龄十八的妹妹了,她怎么也来到长沙?“臣女谢红花见过公主。”她忙对安仪福身见礼。
对方却是哼了一声。“见了本公主,为何只是福身而不下跪,你这是有规矩没有?!”
谢红花被骂得惶恐,就要跪下补礼。
春风姑姑正由内殿赶来,立刻道:“公主,太上皇有旨,小姐免跪任何人。”
她阻止谢红花双腿点地。
“什么?三哥的意思?!”安仪脸色难看了。“本公主就道这是倚谁的势如此骄矜?原来是教三哥给宠的!”她怒视着谢红花。“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以太皇后之尊要见你,还得候在外头等通传,就算有三哥撑腰,你这派头也未免太大了吧!”
谢红花闻言难堪。这些都是那男人规定的,才导致她难做人,还传出她恃宠而骄的说法,让后宫没人敢亲近她,可那我行我素的男人才不管这些。
“以后我会交代,太皇后与公主若过来,谁也不许拦。”她尴尬的说完后,就见春风姑姑已经面露难色,这表示那男人也一定不同意的,可话都说出口了,也管不了这许多。
“瞧你说这话的口气,怎么,其当自己是这宫里的女主子了?这后宫的尊卑规矩什么时候已经一塌糊涂成这样了!”安仪马上藉题发挥。
谢红花不解。自己与安仪公主这是初次见面,对方何以咄咄逼人,态度像有嫌隙?
“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
“不用说了,本公主是明眼人,瞧得出太皇后在这座离宫里的地位,还比不上一朵俗气的红花!”
安仪这话如利刃,割出去后两面伤,连高玉贤也黑了脸,忍不住妒恨的瞥向谢红花腰间的环佩铃铛,恨不得那东西能够系在自己身上。
没错,她不只在这座宫里没地位,就连在外头,如今恐怕人人都只认得她谢红花,至于太皇后是谁,谁理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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