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容出声答道:“太子愿意见你一面。”
他叔父是威武将军,堂姊嫁给了兰贵妃的侄儿,因此两家是姻亲,与太子称得上相熟。前次封清澜透过他转送了一批财宝给太子,有意想结交他,太子很满意他送的礼,因此愿意见他一面。
“噫,清澜哥,你为何要见太子?”听见他们的谈话,封清祺诧问。
封清澜温言解释,“太子是储君,与他交好对珍珑轩的生意自然有好处,也许以后珍珑轩的物品能直接卖进宫里。”
“但是……”封清祺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封清澜问。
“皇家的生意恐怕不是那么好做,你还是当心点。”封清祺委婉劝道。
爹曾交代过,让他们兄弟别同太子走得太近,皇上这段时日对太子多有不满,万一真的易储,怕会受到牵连。但顾虑到莫家与兰贵妃他们是亲戚,这种话当着莫子容的面,他不好直接说出来。封清澜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晓得轻重,你不用担心。”正因为莫家与兰贵妃娘家是姻亲,他才刻意结交莫子容,想利用他搭上太子,以便进行他最后一步的计划。
莫子容四下望了望,疑惑的问,“对了,清澜兄,怎么不见凤喜姑娘呢?”
经他一提,封清祺这才发现凤喜不在。“是呀,那丫头怎么没在你身边伺候?”
“她受了伤,我让她去休息了。”
闻言,莫子容关心的追问,“她伤得可重?”
“受了些内伤,还伤了脸。”莫子容关切的语气令封清澜多看了他一眼。
“伤了脸?这可不好,女子最重视容貌了,可看了大夫,能治得好吗?”他连番问道。
“子容兄倒挺关心凤喜。”封清澜表面温言堆笑,心头却对他如此关心凤喜而隐隐掠过一丝不豫。他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担忧,他自会照顾好她。
莫子容出身于武将世家,自然也透着一股武人的豪爽之气,没有多想什么,坦然解释道:“她长得与我母亲甚为神似,所以难免多了几分关心。”
“看来凤喜倒是托了令堂的福,得了子容兄的关心。”封清澜想起去年他第一次见到凤喜,似乎便提过这事。或许也是因为凤喜的缘故,在他有意结交后,他很快便与莫子容结为朋友。
想起什么,封清祺插口问道:“清澜哥,我方才过来时,听说你要迎娶贞妹,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你怎么想通愿意成亲啦?”封清祺打趣的问,先前奶奶可是催了他好久,他都再三推拖,这次竟然肯成亲了,而且娶的还是奶奶看中的贞妹。
“救命之恩,我只能以身相报。”封清澜轻描淡写的答道。
封清祺当他是在说笑。“你这是把自个儿当成女子了不成,还以身相报哩。”
“我说正经的,你倒把我当成是在说笑了,这次确实是贞妹让人从江里把我救了起来。”
“噫,还真是贞妹救了你啊?”封清祺诧问。
“没错。”
“所以你真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封清祺隐隐觉得仅为了报恩而娶妻,似乎有些不妥,但想了想又道:“这样也好啦,奶奶早就盼你成亲,这下奶奶也能安心了。”
凤喜沏了壶茶走进房间,看见赵楠贞坐在屋里,正与少爷谈起了玉石,然后便说到了她手上戴着的那只羊脂玉镯。
“……说到玉石,我听说这羊脂玉最为难得,千金难求,不知凤喜手上戴着的那只,是不是就是羊脂玉?”说着,赵楠贞看见她进来,目光在扫过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时,暗暗瞪了她一眼。
好玉难得,价值更是不菲,澜表哥竟就这么送给了这贱婢,她哪里配得上这种好玉,自己与这玉镯才相配。
凤喜安静的在一旁将一杯热茶兑了些冷茶后,送到少爷面前,然后再倒了杯热茶放到赵楠贞面前。
封清澜拿起茶,饮了几口后应了声,“嗯,我今早让人送来一套首饰,贞妹瞧瞧喜不喜欢。”他取来一只锦盒,放到她面前。
打从前两天送了凤喜那只羊脂玉镯被她知晓后,这两日来她时常有意无意提及玉镯的事,他明白她也想要一只,不过珍珑轩分号里的羊脂玉镯就只有那么一只,因此今早他便吩咐人送来套首饰,免得她不时叨念着玉镯的事。
赵楠贞打开锦盒,里面摆了用红碧玺打造的一支凤钗、一对耳环以及一条项炼。
她取出那条嵌金云纹牡丹项链,欣喜的看着那璀亮的坠子,端得是华贵富丽。
她接着再取出那支凤钗,红碧玺嵌在那只凤的双眼,让那只凤彷佛点了睛似的,多了抹灵气。
耳环则是用红碧玺做成了水滴状,旁边嵌着金丝花草纹,灿亮耀目。
她笑颜如花,娇声道:“只要是澜表哥送的我都喜欢。”她刻意拿起项链递给他,撒娇的道,“能不能请澜表哥帮我戴上?”
“好。”他接过,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
“好看吗?”她抬起盈盈双眼,羞娇的问。
“好看,很适合你。”他温笑颔首。
第4章(2)
赵楠贞吟吟粲笑,娇柔道:“正好,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澜表哥。”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支青玉簪。这是她先前无意中瞧见的,觉得很适合他,便买了下来想找个机会送给他,刚好今日带过来,不想他却先送了她这套首饰。
收了他的礼,她再回送他这支青玉簪,彷佛订情信物似的,她暗暗横了凤喜一眼,挑衅骄傲的模样表露无遗。
封清澜接过那支通体碧绿的青玉簪,瞧了眼,客气有礼的道谢,“多谢贞妹。”
“不如我为澜表哥簪上可好?”说完,不待他回答,她已兴匆匆来到他身后,径自拔下他发髻上的那支白玉簪,随手往几上一搁,换上她送的这支青玉簪。
对她的举措,封清澜阵里掠过一丝不豫,但并未出声责备。
簪上后,她走到他身前瞧了瞧,他容貌清俊轩雅、温润如玉,头上插着她送的青玉簪,让她越瞧越满意。
“澜表哥簪上这支簪子,更添倜傥风流。”
他淡淡笑问,“你这是在称赞我,还是在称赞这支簪子?”
“自然是称赞澜表哥。”
见自己送的白玉簪就这样被丢在桌上,凤喜心口酸涩,神色黯然的悄悄离开,没看见他将那只白玉簪收进怀里。
正巧莫子容和封清祺迎面走来,他们是要来向封清澜告辞,莫子容要回抚州探望母亲,而封清祺则是要返回京城去。
莫子容出声唤道:“凤喜姑娘。”
她抬首,很快敛起阴郁的神情,带着有礼的笑意朝他们福了个身。“莫少爷、祺少爷。”
“你的伤可有好些?”莫子容走到她跟前,瞟见她左频的伤,微微妆起眉,看起来伤得不轻,怕是会留下疤痕了。
“已恢复不少,多谢莫少爷关心。”她有礼的答道。
封清祺惋惜的看着她的脸。“真可惜,好好的一张脸竟就这么伤了。”
她低垂着头,对于两人投来的关心视线,感到不甚自在。“两位少爷若没其它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封清祺点点头。“你还有伤在身,快下去歇着吧。”
莫子容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叹息道:“她似乎很难过。”她眉目间藏着的郁色,令他有些不忍。
“脸伤成那样,自然不好受。”虽然为她可惜,但凤喜只是个下人,封清祺也没太在意,“走吧,进去找清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