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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 page 17 作者:绿痕
    「大人!」无论说什么都没法改变叶慈的心意,朔方等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运自走至黑暗的坑底处,拿剑在坑壁上另辟出一个小坑洞,等进入坑洞里头后,再用大石将洞口给填上。

    因此当野风千辛万苦的爬回矿山时,她连一口气都还没能喘过来,一众神情愁苦、又个个眼眶泛红的闺女们,已团团将她围住。

    她听得一脑门子的雾水,「闭关?闭什么关?」

    「大人他……」松岗边说边拿袖抹着泪,「他闭关是为了强行晋阶……」野风的杏眼骤然眯起,「叶慈他现下的实力是相级中阶没错吧?」

    「嗯。」

    「因此你的意思是,他正在闭传说中的高阶生死关?」好哇,她在外头逐风踏雪的为收尸而奔波,而她家伤势严重的神官,则是一声不响的在坑底给她搞自杀?「是……」松岗一想到当时叶慈毅然决然的神色,又忍不住再次哽咽了起来。野风当下的反应像吃了几斤暴烈的火药。

    「你们怎不拦着他?事前怎都不先同我商量商量?他进去多久了?还来得及阻止他不?都愣着做什么,说话呀!」已经在坑底守了一整日的朔方,自责地在她的面前压低了脑袋。

    「来不及了……大人已吃了圣药,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紧急闭关的,现下再去阻止,已是太迟了……」习武之人皆知,一旦开始晋阶,就再没法停下了。

    野风猛然抓住一个她从没听过的重点。

    「什么圣药?」怎么她不知道晋阶还可以靠吃药的?

    「宫中自古传下来的方子。听说是可以激发体内所有潜能,哪怕实力不及内力未至,亦可强行越阶。」她根本就不信有这等好法子,「代价是?」

    「不知。」朔方难过地揺首,「自古至今,从无人成功过……」眼看一个个汉子都紧握着拳头,在她的面前无声地流泪,野风深吸了口气,先叫朔方带她去叶慈闭关的洞外确认情况,发觉洞里没什么动静,她又折回去命所有人都把身上的丹药拿出来,并要他们就地打坐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三日后,野风终于等来了坑底的动静,整座矿山宛如经历了地龙翻身般的剧烈震动,狂暴无法控制的内劲,化为无形的刀刃在坑底四处乱窜,绞裂割碎着坑壁,坑底石壁纷纷化为碎石落下,露出坐在洞里早已不省人事的叶慈。

    「救人!」野风朝身后的众人大吼,无视于坑底伤人的内劲,硬是和朔方联手将叶慈自一地的碎石中给拖了出来。

    伸手覆上叶慈的腕间,野风很快即发觉,看似昏迷的叶慈,其实已濒临走火入魔,他体内的经脉承受不了因圣药而生的过量内力,几乎就要被撵裂,她忙掰开他的嘴硬塞进了颗定气凝神的丹药。「宫主,大人他……」急如锅上蚁的松岗,眼晴红得跟兔子似的。

    「没工夫看你哭,你要有空就快去替我多找些丹药来!」野风一脚踹走碍事的他,边继续往叶慈的嘴里塞药,边掉头对其他人嚷着,「朔方,你和其他神捕都坐过来,他的经脉和丹田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们的了!」合所有神捕之力,叶慈体内足以撵死人的内力,在野风的疏导之下,二传至其他神捕的身上平均替他分担,她趁着每个人都苦苦撵着的这时机,出手在叶慈的身上不间断地连点了两个时辰的穴,两盒的金针也插满了叶慈的身子,这才稳住了他扩大的丹田,还有他那已经变宽的经脉。

    眼看所有的神捕吐血的吐血,就快要支持不住了,野风命朔方缓缓的将那些内力再导回叶慈的身上,然后一鼓作气抽走所有的金针并封住穴道。

    「大人他……」累趴在地上的朔方喘息的问。

    「不知道。」野风松开置在叶慈腕间探脉的手,「这得看他接下来能不能扛过去。」喘气声在坑道内此起彼落,累极的众人皆无力再问什么,野风先是将叶慈背至另一条清干净的坑道中将他安置好,再回来替神捕们喂些恢复力气的丹药,并命松岗好生照顾他们。

    接下来两日,衣不解带照料着叶慈的野风,她的手就没从他的腕间离开过,直到他的脉象已渐趋缓,且隐隐已有了一来的迹象时,她这才总算搁下了悬在她心头上的那颗大石。

    叶慈刚醒来,就张着犹迷茫的双眼四下找人,直至野风的面庞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安心地松口气,气若澥丝地问。

    「你没事吧……」

    听到他醒来不是先探问自身性命安危,所担心的却是她,这让野风心中不禁一动。

    她恨恨地瞠着这个做事不经考虑的神官,气他的独断独行,更恼他的所作所为,偏偏他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她。

    「为什么?」明知他唯一的答案会是什么,野风就是想亲耳听他说出口,因若不这样的话,她不肯相信这人能够傻到什么程度。

    叶慈扯着嘴角,「为了宫主……」

    别这样,别这样对她……

    她受不起的,真的。

    她只是一个平凡人,他人的血肉牺牲,倾力相护,都不在她人生的安排上,可他们却将这些沉重的伽锁置在她的身上,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她,不遗余力地保护着她,让她陷入一片由忠心与恩惠所造的泥淖中,甘心的闭上眼为他们沉陷下去。

    她心痛得几乎无法把话问出口,「值得吗?」

    「值得……为宫主,死都可以……」他虚弱地一笑,没过多久,就又两眼一合,再次陷入了昏睡。

    叶慈没能看到的珠泪,下一个瞬间滚落野风的面颊,她俯身紧紧抱住她的傻神官,不让呜咽的泣音逃离他的胸口。

    当另一条坑道中的神捕们,大都已恢复了元气,伤况也都好多了时,一觉睡得很沉的叶慈这才幽幽转醒,野风再三确认他已无事,并在惊涛骇浪中度过了生死关,奇清性地达到了相级高阶后,忍耐许久的她,终于等到了与他算账的机会。

    「我欣赏你的忠义,也敬佩你的置死生于度外,但我看不上你的单纯。再说得直白点,为了什么人而去死这种事,再蠢不过了!你的脑袋究竟是被车辗过还是被猪踩过或是遭马踢过?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我们,你就把你的一条小命给葬送在坑底了?」生平头一回遭人劈头盖脸的骂,叶慈里着被子坐在干草堆上,两手捧着药碗乖乖喝着调理伤势的汤药,以往他面上总是冷清难以接触的神色,已适时调整成再安分不过的模样。

    「我没想要死……」他微弱的反驳声都埋在药碗里。

    耳尖的她听得柳眉倒竖,「没想死你还给我搞自尽?」

    「那不是自尽……」其实有个词汇叫孤注一挪。

    野风气得想把他拖去外头狂扁一顿,「时候未到且实力不足就去闯生死关,不是找死是什么?你当你天赋异禀?你当你祖宗烧过几箩筐的高香,所以你定会走八辈子的大运?闭生死关的武者多了去了,还死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先烈,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安然无恙的晋阶成功?居然把性命当成了用来豪赌的筹码,连来路不明的药也敢乱吞,你当我是死的啊?以为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宫主是天生没脾气的不成?」他低声喃喃,「不,你的脾气大得很。」

    「不许顶嘴!」

    「是。」一蓬怒火连烧了一整个早上都还烧之不尽,看样子她的确是气得狠了,因此他还是认分点都顺着她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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