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打开大门,走入风雪中的家伙,伊拉帕有些傻眼,然后屠勤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想你需要这个。」他手上握着一把柯特手枪。
伊拉帕接过了枪,快速的检查了子弹和枪身状况。
有些事,就像学骑脚踏车一样,学会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曾经受过的训练,深入他的骨血,使用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像呼吸吃饭一样自然。
「来吧,我们最好动作快一点。」屠勤微笑道:「岚姊没什么耐性,她不等人的。」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东方男子,这男人或许看似温和,却仍保留着尖牙。
这几年,他早已习惯独来独往,但或许和他们合作,不会是个太糟的经验。把枪插到腰带中,伊拉帕套上大衣,毅然和他一起走进风雪之中。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拖鞋,白色的衣服。这里有热水,有丰盛的食物,还有电灯、暖器,一切文明的便利,半点也不缺。只不过,这地方的一切都是白色的。无止境的白,比黑色让她更紧张。
这地方,除了没有办法对外联络之外,所有生活必需品几乎应有尽有,除了衣服鞋袜、桌椅床铺,她还有一间单人浴室,这里甚至连电视都有,不过里面只播一种带状节目,一个优美的女声,配合着各种优美的风景画面,持续宣扬麦德罗博士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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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那声音像在催眠似的,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
她只看过一次,就受不了的关掉了。不过每次去实验室时,她在走廊上都会听到同样的声音和字句,只是不像她房间里的只播中文版,走廊上的屏幕,会用各国的语言轮流重复同样的字句。那个变态的家伙,在每个转角都放了最新的超薄型屏幕,一再播放同样的东西。这绝对是一种催眠。她费尽力气,才没让自己露出嫌恶的表情。
或许因为她表现出配合的态度,约翰·麦德罗并没有在身体上虐待她;时间一到,就会有人送食物来,一等她吃完,不用一分钟,他们就会再来收走餐具。
她怀疑这该死的房间有监视器,只是隐藏了起来。
来到这里后,她就被带到这个房间。
除了第一天麦德罗派人抽了她一管血做检查,然后每天会有人带她到一个房间,要她戴上一顶流线型的银色安全帽之外,她并没有被强迫做什么事。
但她不喜欢那顶长得很像单车安全帽的帽子。
它让她头痛,而且恶梦连连。
那些在玻璃后面的人,试图用那台机器、那顶银色的帽子,窥看她的脑子、她的隐私。
她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维持无知的模样,让脑袋完全放空,或者想着那讨人厌的JM科技广告。她装出无辜的模样,表面上尽力配合,偶尔抱怨食物的不好。最后这点倒是真的,那些食物有化学药味,而且让她心思无法集中,她吃了几次发现状况不对,就不敢再多吃;她的味觉从小就敏感得很,他们没有在每样食物之中放药,她只要吃进嘴里觉得不对就吐出来,然后偷偷带去马桶里丢掉。
但即使如此,真正能吃的东西还是不多,而且这两天,她开始觉得他们似乎连饮用水都加了东西。
就算回到这个房间,被人持续监视的感觉,也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有时候,她会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她太过歇斯底里,太过害怕,所以胡乱猜测,才会以为他们在她的食物里下毒。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她应该放弃,吃了那些东西就算了,她需要体力,而他们终会因为她太过虚弱而强迫她进食。
所以,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老实说,她不知道,真的不是很清楚。
几天下来,她已经出现了黑眼圈,脸色也从原本的红润变为苍白,皮肤和唇瓣都变得十分干涩。
她又饿又渴,只靠一点点的食物和浴室里的水饱腹,虚弱得连抬手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看着镜中那苍白的女人,她怀疑自己还能再撑多久。从浴室走回房间,她在床上躺下,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
她想念伊拉帕。
好想他。
偶尔,午夜梦回,她总觉得自己彷佛能穿越这些层层白墙和白色走道,穿越那些插天高山,回到他身边,看着他、亲吻他。
每当那时候,她就会想起自己为了什么在坚持。
她不想忘记他,也不想让那些人窥看到他,窥看到她和他之间相处的一切,她不想让那些人玷污了那美好的记忆。
所以,她不敢松懈,不肯被药物控制。
她把他藏在心底,只敢在这时想念他,然后把希望寄放在家人身上。
武哥他们会找到她的,她知道。麦德罗对他们来说,是个太过显而易见的敌人,但他们需要时间。
她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
但,天啊,她快受不了了。她好想念他们,好想念伊拉帕。她好想好想捣毁这洁白干净又整齐的白色房间,好想好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好想好想对着那该死的麦德罗大声尖叫咆哮!可她不敢,她害怕有人正在看她,害怕那个约翰·麦德罗正透过监视器看着她。
前几天,她梦到自己和伊拉帕道歉,梦到他叫她别走。
那让她心痛不已,哭着醒来。
麦德罗就在她面前,不知在她床边站了多久,她差点吓出三魂七魄,当他问起时,她脸色苍白的编造了想念家人的借口。
她猜他不尽然全信,但也没有当场戳破。
那天之后,她甚至连睡觉都不敢。
所以,她静静的躺着,甚至不敢伸手环抱自己,不敢流泪。
她只是静静的躺着,慢慢的呼吸,偷偷的、偷偷的想着那个总是能牵动她心魂的男人,即便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初静依然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他开了口,自己是否真的有办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如果他开了口……如果……天啊,她万分庆幸他没有真的开口问,却又矛盾的因为他没有开口要求而感到难过……别想了,她这样做,是在折磨自己。但她没有办法不去想,他是让她撑下去的原因。
她在心中紧紧的抓着关于他的一切,在脑海里描绘他的脸,假装他就在旁边,幻想自己仍在那楝小屋里,而他正要上床,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温暖她冰冷的手脚,然后在她耳边低喃那奇妙的语言。
天啊,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热烫的大手,正抚着她的脸,嗅闻到他身上那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那是如此真实,她忍不住微侧过脸,偎进他温柔的掌心,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厚实大手上的老茧。
忽然间,一股难以承受的绝望涌上心头,让她喉头一哽,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知道,比谁都还清楚,她再也无法见到他,无法感觉到他。
在接下来的一生中,她都只能靠想象和回忆度过。
热泪,蓦然上涌。
她不想睁眼,不想让他消失在这冰冷的房间,所以她只是抬起手,试图遮住泪湿的双眼,不让监视她的人看见。未料,下一秒,却听见呼吸的声音,那规律的呼吸声,几乎近在耳边。有人!初静抽了口气,吓得睁开眼,只看见那个男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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