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饶命!”五十板打下去,不残也废了,四人险些昏厥过去。
“是。”草万金应了一声,招手让人将四个放声哭号的宫女给拉了下去。
他本来还有心救这几个一命,谁教她们蠢,乖乖领个十五板就得了,偏偏激怒了主子,五十板是应得的。
“这……发生什么事了?”晴惠姑姑带着几盘的小点和果子过来,就见到宫女们被拖走的惨样,讶异的问。
“还说呢,你怎么离开阴姑娘身边了?她方才被那几个不长眼的贱婢欺负,主子正发火……”
草万金才刚上前提醒晴惠姑姑小心主子的怒气,蓦魏已朝晴惠姑姑森冷的道:“你也下去领罚二十板!”
晴惠姑姑瞬间白了脸,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就出事了,都怪她忘了御膳房那群丫头一向嚣张,近来又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闲聊,她居然还粗心的留阴姑娘一个人,她是该罚,没怨言的。
“别罚晴惠姑姑,她又没欺负我。”阴奢赶紧替晴惠姑姑求饶,方才那几个嚣张恶劣,被惩戒也是应当,所以她没求饶,可晴惠姑姑没有犯错,怎能被牵累。
“你不用替她求情,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蓦魏沉声说。
“是,奴婢甘愿受罚。”晴惠姑姑低着头说。
“不,是我执意要出来走走,遇事也是我自己该处理,哪里需要她保护。”
“处理?你也知道自己该应对,可你瞧瞧,自己这般见人低头、见事懦弱、甘受欺侮的模样,能不连累身边人吗?你算什么主子?!”蓦魏厉声指责。
他一棒打向她的最痛处,因为身为蛇女,在鸣陆后宫为了求生存,长期以来只要被欺侮她只会拚命忍受,不加抵抗,只为息事宁人,可他这般赤luoluo地说出来,直刺得她无颜见人,一张脸发烫。
蓦魏睨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话可说了吧?晴惠,下去领罚。”
眼见晴惠姑姑要被罚了,阴奢着急的道:“你也知是我连累她,我也知错了,又何必再罚她?”
“你没出息,本宫拿你没办法,可晴惠是本宫的人,本宫罚的是她失职,没有好好护着你!”
“不可以打她!”阴奢焦急的将晴惠姑姑往自己身后拉。
蓦魏的脸色又深沉了几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休想挑战本宫!”他说得斩钉截铁,晴惠他是罚定了,他的权威不容被撼动。
晴惠姑姑也很认命,走出阴奢的身后。“多谢阴姑娘替奴婢求情,奴婢十分感激,但请不要违逆殿下的意思。”主子的话就是命令,他们做下人的不得违抗。
草万金在一旁偷偷叹气,有时候人就得认命,回头他再给晴惠姑姑送上好一点的金创药敷伤口就是。
阴奢突然拉住蓦魏的衣袖,眸底荡着一层水光。“是我不好……胆子小,我会改……能不能让我护晴惠姑姑一回……”
蓦魏瞧着她闪着泪光的眼眶,倨傲的态度开始崩塌了。“本宫警告你别又想哭,这是没用的……你这丫头,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还真给本宫掉下泪来?!”
阴奢并不爱哭,之前摔马哭得厉害,实在是因为太疼又太丢脸了,可是她发现,他似乎很怕她的眼泪,她只要一掉泪他便会心慌,希望这次也有用。
果然,蓦魏的神色越来越紧张。“哭什么哭……这事、这事又不是没得商量,晴惠,以后不得再犯错,这次……这次就先饶了你!”
此话一出,晴惠姑姑马上感激得跪下谢恩。
草万金的嘴角轻抽了两下,对主子前后矛盾的话再一次表示震惊。看来以后只要面对阴姑娘,主子这种朝令夕改、自我矛盾的毛病可能会一犯再犯,他得快点习惯才行。
第五章各有各的心思(1)
自那晚蓦魏出面惩治了欺负她的宫女又替晴惠姑姑求情成功后,阴奢再也找不到理由不见他了,而他就堂而皇之兼理所当然的天天往琼花殿跑,且他每次来总会带一本书给她。
她看了眼他今天带来的书册的书封,书名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又看向正取饼桌上茶盏,替自己斟了杯茶,啜饮着茶水的家伙,不禁叹了一口气,昨天他送来的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前天则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是要强调她有多懦弱无能吗?
“今日这一本也读一读,过几天给本宫说说这里头的道理。”蓦魏说。
“殿下是将我当成属下了吗?”阴奢将书推回去,这种明显嘲弄她的书籍她一点都不想看。
被她拒绝他难得的没生气,嘴角竟还浮现一抹笑意,他冲着她招了招手。“一个人看书很无聊吧?来,本宫陪你。”
她赫然明白,这些书一半是嘲讽她逆来顺受,一半是他死活赖在琼花殿不肯走的理由。
蓦魏带着欠扁的笑意,翻开今日带来的书,念起其中一段文字,“人敬我一分,我回三分,人欺我一分,我必也回三分……来,跟着本宫念一遍。”
阴奢真想直接把书砸向他的俊脸。“我不念!”她才不任他欺负。
“为什么不念?快念!”他板起了脸。
“就不念!”
“你胆子肥了?”
“是你说的,人欺我一分,我必回三分。如果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傻傻配合,那就是蠢蛋!”阴奢学他的语气说话。
蓦魏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好啊,她居然敢反抗他了,不错,有点成效。
“好吧,不念就不念。”
见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她反倒有些不适应。“那这些书你搬回去,我不想看了。”
“嗯,回头就让草万金来搬。”
阴奢难掩狐疑,他这是转性不刁难了?
“既然这些书你都没兴趣,那本宫就陪你读别的。瞧这本怎么样?这可是最新出版,专门调|教女奴成材的……”蓦魏兴匆匆的边说边慢慢挪到她身边,从怀里翻出一本小册子《女奴之道》。
草万金在殿外候着,突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痛呼,他一惊,正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主子捂着额头匆匆出来了,那脸色如何,被手遮着看不清,但显然不是太好,他心里疑问重重,却不敢吭声,赶紧转身随着主子的脚步走,但实在忍不住好奇,不时伸长脖子想瞧瞧主子为什么一直用手遮着额头?
“你狗眼瞧什么瞧,小心让本宫给挖了!”蓦魏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骂。
草万金立刻低头敛目,还是先护住狈眼要紧。
等回到宣扬殿,蓦魏才把手放下来。
草万金伺候主子更衣时,终于见到主子额头青紫了一大块,显然是让人用东西给砸的,至于动手的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他暗自叫好,阴姑娘干得好,这主子就是欠砸!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表面上他仍假装关心的问道:“殿下,是否要奴才去请御医?”
“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那丫头伤了本宫,你不提罪,却不痛不痒的问要不要请御医?你是不是拿了那丫头什么好处,要替她脱罪?”蓦魏窝火的问。
草万金一惊,忙弯腰低身。“殿下千万别误会,奴才能拿阴姑娘什么好处,奴才只是想您当场都没罚她了,事后大概也不想追究,这才没提,可您是万金之躯,身子可不能有半点损伤,才想着先请御医给您瞧瞧伤是否要紧,可您若真要先问罪于阴姑娘,奴才这就让人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