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纷乱堆积在一起,准备1月份国会各种议案的材料堆满了在华盛顿和纽约的办公室,麻卡帕因整天穿梭在纽约和特区之间。公私两方面都忙的分身乏术,所以12月20日到来的那一天,他还依旧在特区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秘书罗伯接的,他在另个房间接了之后,走到这个忙碌的办公室里来:「先生,电话,向山先生的。」
「哦。」麻卡帕因埋首在文件堆中呆滞了五十一秒才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我去那边接。」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吩咐秘书:「就照刚刚我说的那样打就可以了,记得用着重号把我那句话标出来,我怕到时候我忘记,罗伯,你去把有关急救中心的材料整理一下。」
拿起了电话他还回过头对那边房间里叫:「记得联络媒体!借些新闻片段过来!」
「喂?向山?」
「你很忙啊,打扰了。」他带着略略客气疏远的声音,麻卡帕因用脚踢上了通往那个忙碌房间的门,室内变得安静了:「你在哪里呢?」
「还在机场。」
「啊,抱歉,我应该去接你。」竟然把他抵达的时间忘的干干净净了:「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没关系,你很忙吧?」向山那边果然很嘈杂,他的声音在远距离里温和而没有棱角。
麻卡帕因走了几步从办公桌那边拿出了自己的电子记事薄,今天晚上的行程是……糟糕,还有一个众议员家的宴会要去参加!
「你到brooklyn,那边有我的公寓,我叫人接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我住在集团的酒店也很方便。」
「你来吧,自己的房子比酒店安全也自在。在Conevisland靠近seagate那边。我大概明天还要回去本州一次,你先休息几天。」
向山一再说他太客气了,偶尔住住酒店也不错,麻卡帕因坚持着,他也就不再坚拒的答允下来。
忙碌之后赶回纽约时天气非常寒冷。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麻卡帕因没有回美儿那里去,直接叫司机从机场开到公寓。独栋靠近LOWERNYBAY那端能听到海浪的房子,除了曼哈顿的公寓外,这里是麻卡帕因在纽约最常住的地方。开门的是管家:「客人还没有睡。」
打开通往有着壁炉的客厅的玻璃门,麻卡帕因一边脱着自己的外套,一边迫不及待的叫着他的名字:
向山,我来晚了。
但是这句话完全吞在了他的喉里。
那里并非向山一个人。向山坐的沙发旁边的茶几上面放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半杯的酒和壁炉里燃烧的火焰,连音乐都没有,向山只是让一个人靠在他的身上。私密的空间里,却没有淫糜的感觉,只是静静的,静静的两个人相依偎着。
麻卡帕因走过去的时候,向山松开手,那个女子背后那长长的黑发晃动着挺起背脊。他带来的女人吗?那边的门口也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脸孔陌生的新保镖。
「让你赶回来,真不好意思。」向山站起来握了握麻卡帕因伸出来的手。
麻卡帕因的眼睛停留在他旁边站的女子脸上:不高,典型的东方女子,直而长的黑发,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杏仁型的乌黑眼睛,宁静深沉。她只是简单低下头去表示礼貌。日本女子啊?真是传闻中又乖又温柔,礼貌周全。
麻卡帕因觉得自己似乎握他的手太长时间了,松开之后也走到沙发边去坐下,管家送上咖啡。真苦,这种意外的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女人的状况让麻卡帕因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开口许多许多事情。
她是谁?
你为什么带她来?
你不打算说上次电活里说的事情了吗?
——咖啡特别的苦啊。
向山对那女子说了两句话,又扬起下颌招呼保镖靠近,她根本没有抬眼看过麻卡帕因,那双眼睛要么低垂着,要么就只跟向山的眼睛接触,又低下头去了,走在保镖的前面,离开了房间。
看着门关上,麻卡帕因终于把那一杯又烫、又苦的咖啡喝完了。
向山并没有根据西方人的礼貌向自己介绍那位女士。麻卡帕因也没有冒昧的提问。
「让您赶回来实在是抱歉了!」向山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再一次道歉加道谢。
麻卡帕因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脑子还在纷扬流窜着一句话:他喜欢女人啊?
那是当然的吧?
「你的腿伤怎样了?」突然的想起自己一直有些挂心的事又补上一句:「你的车我送到原厂去,丢了太可惜。」
「无所谓,」向山站起来到壁炉那边去再扔进去几块木头,毕剥的燃烧声里,他的脸在火光里让眼睛染上一抹亮的凶悍之色:「车根本不重要,你想知道什么?你知道了些什么?你知道了这些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那似乎在说:你白痴吗?你不知道雪梨是干什么的吗?你以为会有人真查得出来吗?
麻卡帕因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
伸长了手,向山向他伸出手来,麻卡帕因就把那张钞票放上他的手掌。
把那张绿色钞票卷了一卷,一端伸入火里,就着那迅速燃烧起来的火焰,他侧着头,将叼上的烟点燃了,狂傲而蔑视一切的不掩饰唇边漠然的冷笑,一一甩手,将继续燃烧的钞票丢入火里。
然后他走到麻卡帕因坐着的沙发前,朝他俯下身子来:「这栋房子我全部都搜过了,没有半个窃听器,那么阁下,冒犯了。」
麻卡帕因怔了一怔,还不太明白他想想干什么。
然后他因为那种不信任的侮辱而突然生起气来:你!他怒视着向山。这个男人却带着冰冷的刀刃的气息逼近了他的呼吸,坚持着,似乎在说:这就是规矩。
举起双手,麻卡帕因耸了一下肩。
向山的搜身是很简单但有效的,在双肩上一按,然后顺着肋下一直摸下去,然后麻卡帕因叉开两腿,从腹股沟一直顺着两条腿摸下去。麻卡帕因没有带枪的习惯。
这种无端的怀疑,却因为向山那冰冷无情的不信任,彻底的,连生气似乎都没有空间、余地!向山甚至抓起了他的鞋,摇动着鞋跟,于是麻卡帕因的愤怒变成了好奇:那种地方?可能藏什么?窃听器有那么小的吗?
「请原谅,麻卡。」这个男人真狡猾,总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称呼那个名字。麻卡帕因甚至连生气的火星都没办法爆发,真是输给了他时而冰冷时而亲近的态度。
向山又点上了一根烟,他抽烟的动作是用右手的两只手指一抖就夹到指间,然后再抖出来一根给麻卡帕因:「抱歉,事关太多人、太多事,小心点对我们彼此都好。」
这样的客气似乎又很遥远了。
麻卡帕因接过烟,想找打火机,一边含糊地说:「我明白。」
向山用手指夹着自己的烟递到了他面前,麻卡帕因就低过头去,侧着脸,似乎是去亲吻一个深爱的情人一般,深吸一口,点燃了自己的烟。夜深了,风很厉,向山的手叮当作响地弄着冰块和红酒,那酸涩的葡萄味道里,向山的同答,让这些酸涩变得如血般厚重。
是故意到我庄园来的吗?躲避警察?Sacramento那人是你杀的吗?
你以前做过律师吧?向山轻笑着问。举了一下杯,伸长了手臂之后,两个人碰了一下杯。那口冰冷的酒正在流过喉里的时候,麻卡帕因听到他的回答:
是我杀的,用枪。那是住宅区,警察会在五分钟之内到达现场在二十分钟内封锁道路,参议员的庄园是最好的躲藏地点,第一首选。
「雕版」,是吗?
是,一幅钢的雕版,印刷用的原始雕版。
你放哪里了?从车上下来没有带任何东西呀!
阁下,雕版比钞票大不了多少,我卡在腰后面而已。
那,雪梨来是,亲自来拿吗?
受伤真是计划之外的祸事,雕版不送去的话,计划里的其他部分都会停滞不前。
哦……
向山的话不多,但是态度似乎为了弥补刚刚的冰冷见外,他的声音很柔和,非常放松的回答着麻卡帕因的话。有个问题麻卡帕因实在很想问,却感觉忐忑似乎不应该问出口,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向山仰头把杯子里剩余的酒一口饮干!
他的喉结非常突出。
麻卡帕因在火光和不太明亮的灯光里看到了他的喉结。他很瘦,虽然有纤长的肌肉但是肌肤非常的光洁,平时那隐藏在骨肉里的,身体的突出部分,突然就在这样的火光里,明亮的,或者说是半昏半明的,露在了麻卡帕因的眼睛里。
那似乎,就好像麻卡帕因的眼睛,剥开了他所有的衣服,在贪婪地鉴赏着他细长而光裸的肉体。
所有的突起,肉体的光亮,驯服这样男人的快感,还有那,带着薄薄烟味的,看起来凌厉却又纤薄的唇。
麻卡帕因笑着,干了自己的最后一口酒:累了,最后一个问题啦!
向山将头歪在沙发的顶端那柔软的皮面上,等待着他问。
「那个女子是你的夫人吗?」
这并不困难,似乎可以用「是」或者「否」来回答的问题。向山沉默了一下,片刻的尴尬的沉默都让麻卡帕困有点后悔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了。
然后向山在火光的那一侧移开了眼睛,他换了法语,柔软的法语,一个一个字吐出来却变得异常生硬:
她是,我的犯人。
***
她的名字叫许丽裳。
麻卡帕因想错了,她并非日本人。
第二天早上这个女子用非常纯正的英国英语问候「参议员阁下」的时候,麻卡帕因在晨光里才仔细看清了她的脸和眼。
年纪大约二十三、四,苍白的脸色似乎健康欠佳,而向山也完全没了原先见时对女士那种西方式的谦虚有礼,他不太看她,却是真的如同对待自己的囚犯一般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她,与其说是爱人的注视,仿佛更是一种「监视」、「防止逃跑」的警觉视线。
新的保镖有一个简单的名字:KIM,黑发黑眼和轮廓鲜明的脸孔,看不出来是哪国人。
谈到节日的安排,当麻卡帕因表示要体谅到「女士」做的安排时,向山用一个简单的、挥了一下夹着烟的手的动作表示:不需要!
于是麻卡帕因就跟向山说起了同校的那个银行家维托举办的酒会很不错,都是一些老朋友「想必你也认识的!」一起去热闹一下庆祝平安夜,我家里的舞会我就去略待一下,到零点的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去参加只有「男人」参加的酒会狂欢如何?
向山点头,似乎只有跟他说话的时候精神非常的放松,他笑着点头说好啊,看你的方便。
平安夜的纽约热闹到已经快要将街道完全堵起来,麻卡帕因因为害怕去迟到而特意提前一点离开美儿家防止路上的大塞车,一路上按着喇叭开过来,然后到了非常冷清的那房子时,房子里传出来的微微的音乐声却让麻卡帕因站立在冰冷的风里,听着,那温和快乐却缓慢的音乐声里,应该是有人在跳舞吧?窗户的薄纱里透出着屋里的音乐和热气,有着相拥的人,一种无法打扰的,感触。
麻卡帕因在屋外抽着烟,有点犹豫是否进去叫他?
虽然那么说话,但应该是喜欢的女人才会带在身边吧?
这个圣诞节应该是不需要应付公司的清闲圣诞,带着她来度假,不过,明明是,我先邀请了他呀!
突然这样毫无道理生起气来。
明明是,我先邀请了他圣诞假期来这里过的!明明是,邀请了他一个人,明明是,这样的,他曾经那么临近的存在在我的身边!
我的……
身边!
把几乎要烧到唇的烟一扔,麻卡帕因凭着这股冲动,几步迈过庭院的花园,直接拉开那扇桃木的大门,大着嗓门,装得气喘吁吁,似乎刚刚从冷冷的夜里冲到这里来,带着圣诞的狂热,根本不管那两个人刚刚分开,一把去抓住向山的手,右手,他的手臂很瘦,仪仅穿着衬衣的皮肤冷冷的。
「向山!快走!我来的太晚了!抱歉!」
将他拖了几步之后,似乎才刚刚发现那个穿着米色长裙,将头发盘在头上,胸口闪烁着一颗星星的女人。等等!星星?!麻卡帕因口里那句:「要不要一起来?」无意识地滑出嘴巴,眼睛被吸了过去,虽然知道失礼,但仍是看着她的胸口:
非常漂亮的蓝色宝石,深蓝色的,在灯光里有着深沉的光芒,并不如钻石那么刺眼,虽然非常大,却奇怪的琢磨成了一个星星的形状。真的,非常深邃的星星。她穿的长裙暴露的胸部并不多,看起来也很瘦弱的胸部可能两只手掌就能一起捏住了吧?却在莫名其妙的在两根锁骨之间,闪闪发光着,一颗青蓝的,神秘的星星状的宝石。
想起了那天见她,她穿了毛衣吧?
难道是圣诞礼物?
这么贵重的圣诞礼物,果然还是情人吧?
向山并没有管她,直接冲着那位适时出现的KIM点了下头就算交代完毕,然后道歉说去换个衣服。
「好啊!」麻卡帕因坐下来等他。
那个女人,丽裳,根本不管不顾这位黑色礼服的阁下,直接略一点头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奇怪的女人!
麻卡帕因自己去倒桌上有些冷的咖啡来喝,站到了壁炉边去摆弄一下那些旧照片,茶几上向山看的杂志报纸,散乱的放着。发觉到自己是在找什么的麻卡帕因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礼物盒啊。
KIM恭恭敬敬鞠躬送着他们出门,向山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又吩咐了几句什么,声音太小,麻卡帕因走出了门廊去开车过来。那个新保镖的精悍和向山完全不同类型,怎么说呢?向山是阴冷狠毒的压力,而这个人,感觉有点熟悉。
麻卡帕因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的风范。
向山已经叮嘱完了,站在那里等着他开车过去。
他松散的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将头发梳理到后面去,他的脸,在门廊的温暖灯光下,细腻的肌肤上那刀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放松的惬意。
很。
喜欢这个男人。
麻卡帕因感觉心里好像突然豁然开朗了!
吸引吧?
他的冷酷阴冷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仿佛是「恋爱」一般的吸引力。他持着刀时能压迫下去麦加利那样男人的魄力,或者他冷淡地将刺入自己骨肉的木头血肉四溅的一把拔出来的。残忍。他会笑,但是似乎只是绽开了一点嘴角的笑容,那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他那样笑着的时候,冰冷彻骨!
但是他也不是不会笑,面对的雪梨的时候,他会放松地笑着,从眼底笑得整个人温和起来!或者还有,对着自己的时候.他会那样微笑,非常放松的,仿佛非常合拍的,对着麻卡帕因微笑着!
吸引吗?
他的身躯,曾经无数次引起麻卡帕因的情欲!
若只是,朋友,为什么?
喷发的情欲就如同席卷一切的暴风。拼命卷过来,只要望着他的脸,这样,距离一点,看着他的身体,就会这样,无法克制的,喷涌而起?!
甜美的嘴唇吧?
甜美的,身体吧?
甜美却又危险恐怖的,YASHA!
向山穿过走廊走了过来,麻卡帕因赶紧装作刚刚发动着车子,向山坐进来,他也用了香水,除了那次在急救中心的直升机上外,这仅仅是第二次,和他在一个空间!不,两个人单独处在一个私密的、狭小的空间里,是第一次啊!
淡淡的,他一样子用了男用香水吧?
记得谁说过,东方人基本上没什么体味,所以他们的香水用的非常清淡,很多男人也根本没有习惯用香水,向山的香味是淡而有点冷的橡木香味。
「下雪了啊。」向山望着窗外的夜空,两个人离开了有那个女人存在的庭院。
***
维托是银行家的公子,拉瑞是警察局的,还有一群麻卡帕因熟悉的公子哥儿,私人的俱乐部,向山似乎认识的人也不少。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许多人的呢?除了学院的外,似乎他对于玩乐甚至麻卡帕因不熟悉的,纽约的地下社会的熟悉程度简直让麻卡帕因瞠目。他在这样的热闹场合就好象换了一个人。
他会大笑,会嘻嘻哈哈的看大腿丰腴的舞女们抬高腿的挑逗动作,会大笑着跟人碰杯喝酒,甚至拉着麻卡帕因下去跳舞。
这,是真实的他,还是戴着面具的他?
麻卡帕因有点沉闷,其实大家都发现了,于是午夜大约四点之后,有人提议玩大型的国王游戏。
所有的舞女和女招待都坐了下来,整整凑齐了一副扑克的人数,这些男人们都是单身来疯狂的,大家都喝了太多的酒,和身边的女人吻着,甚至抓摸着她们裙子下面。向山没坐在麻卡帕因旁边,他去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邻座聊天。似乎是雪梨公司分公司的负责人吧?看起来就是阴沉的黑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时大笑着,一人搂着一个金发的舞女,不停的干杯。
这里都是上流社会公认的秘密,这些腐华和堕落,没有外人,大家都一样,无所禁忌,肆意玩乐的夜晚。
一轮两轮的抽牌,抽中国王的大笑着命令他挑中的人做各种各样的事:
一个舞女被命令骑到一个企业大亨的头上;
一个男人被命令脱了裤子当众走一圈;
被罚喝下整整一瓶波旁的,被命令当场爱抚某个人的性器官的,被命令喝下加了大量牛奶和杏仁汁、橙汁再加上某人口水的啤酒。
玩的疯狂,接受惩罚的人越是痛苦,所有的人就笑的越是疯狂!
突然麻卡帕因抽到的黑桃Q被叫到了:
「我命令!黑桃Q跟方块Q来一个火辣辣的KISS!」
一个醉鬼大叫着。
大家看到是尊贵的参议员阁下站起来的时候,全部哄堂大笑之后,竟然一起敲着桌子大叫着:方块Q!方块Q!方块Q!方块Q!方块Q!
方块Q是谁?!快站出来啊!
麻卡帕因硬着头皮去看举起手来的那个人,祈祷着千万别是最难看的那个秃头或者胡子男人啊!哪怕是长的抱歉的,只要是女人就谢天谢地啦!!!
仰在沙发上,看他眼睛就觉得「喝了太多」的向山的手高高的举着——
方块Q在此!!
哦???!!!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MYGOD……
大家发现竟然没抽到什么秃头之类的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唉——」
但是女人们开始拍着手大笑着欢迎两个帅哥来个「热吻!热吻!热吻!」
麻卡帕因站起来在所有人的鼓掌声中朝他走过去。
大概十公尺的距离吧?但是紧张到他的手指都有点颤了。
真没出息……
向山似乎根本是和这些醉酒的人一样笑着没当回事,也许也一样的玩笑态度比较好吧?
音乐声嘈杂,笑声和拍着巴掌起哄声,热闹的深夜,狂乱被麻痹了的神经和丧失了的常识。麻卡帕因举起一只手让大家安静,向山根本没站起来,就那么在沙发上,露着笑容,敞开的黑礼服和衬衣里面有颀长的颈子,麻卡帕因低下头去,凑近了他的呼吸的同时耳语了句「SORRY」然后将自己的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凉凉的,带着冰过的酒的气味,不是那么干燥,只是滑动着的微冷的唇。
非常短暂地贴了一下,甚至向山没有眨动眼睛的瞬间,麻卡帕因的唇上的每一处折痕都似乎充分感触过了,舔食够了他的气味他的香味他的唇上的细致的抖动……
麻卡帕因离开了唇,看到了他半闭着的眼睛里含混的微笑。撑在他身后的皮沙发也感受到他轻轻一动身体的起伏。
麻卡帕因直起身子,笑着摊开手:「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醉鬼国王突然从一堆人跳了出来,顺便还扯着身边的女人:「KISS怎么能是这样?!我来给你示范!」
他跟那个女人火辣辣的深吻又引起了一阵大笑.然后被挑动起来的人都开始叫:DEEPKISS!DEEPKISS!还有人怪叫着:法式KISS最好了!!!!
麻卡帕因转头冲闹的最大声的人群晃了晃拳头,但这种游戏时刻这种威吓根本半丝威力都没有,大声起哄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
苦笑着,麻卡帕因只能再转头去看向山,他直起了身子喝了旁边女人递过来的酒,一边喝,甚至一边古怪的笑着,在这里的他,跟其他醉鬼好象没什么两样,麻卡帕因苦笑着,看着他。
向山笑着,似乎并不把这样的吻放在心上,麻卡帕因突然下定了决心!
拿起一杯酒,大声说:OK!OK!
然后喝了一口酒,那张微张开的嘴巴有着刚刚自己的气味,舌很快的钻过他的齿列,狭小的空间里,他的舌头并没有闪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的舌头表面,麻卡帕因几乎全身都颤抖了!
酒液从他的嘴里流到了向山的口中,他咳了一下,喉头动了动,将酒咽下去的同时,麻卡帕因转动着舌,将他的舌头自然而然的,缠卷到了自己的舌齿之间,甚至放在向山背后沙发上的手也撑不住、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和颊。
耳边的人热烈的笑着,闹着,鼓掌,疯狂大笑,各自亲吻身边的女人。
但是麻卡帕因再一次的,深深吮吸他的舌。他的舌和身体一起烫的跳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甚至张开了一点,舌虽然不灵活,但也是跟着他的吮吸的动作抵着麻卡帕因的舌在转动着。无意识的举动吧?麻卡帕因不管,再多一次,让这一口气屏息一般,再坚持的久一点!再,在这一个呼吸的轮次里,将一次的吮吸解决所有的渴望。
向山的鼻子喘息着抗议他的用力,然后麻卡帕因松开了他的唇,五彩的灯光下,闪着水光的唇残留着自己的味道……
向山笑着,直接用衬衣的袖口一擦嘴角的唾液,顺手抄起旁边桌上的酒杯,是女人喝的香槟,但是他还是举起来致敬一般向着麻卡帕因一举:「NICEKlSS!」
吻也吻过了,
下一轮游戏又开始了。
向山抽中了一次国王,他笑着,虽然麻卡帕因在提心吊胆,但是他根本没看这边,反而是命令某人爬到门外去淋一身雪再爬回来。外面的雪好大,看着那人身上的白雪,大家似乎都感到了寒冷和困倦,于是虽然没有人提议,但是似乎一哄而散了。
「回去吧?」坐到车里的向山闭着眼睛,似乎想睡。麻卡帕因想了想,就这样在停车场里任由他睡了。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脸。
一直以为他是个警醒的人,那种无法了解的冷静知性真的很酷!是自己以前从来不会知道的人。可是,原来,他也会这样笑,这样喝醉了酒连跟男人的接吻都会称赞,甚至大笑着,玩疯狂的游戏,还有,会在自己面前这样无防备的睡着。
向山把穿着的大衣领子竖起来,脖子和脸都半藏在黑色的衣领里,车里的暖气开着,引擎在低低转动着,麻卡帕因抽着烟,看着他微蹙着眉头的睡脸:似乎那些酒精全部袭击了他。一边睡,甚至一边不舒服的咳了几下,然后他抓住了自己的领口,似乎想解开那复杂的钮扣而喘过气。
麻卡帕因叼着烟,伸出了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他这个忙?
但是向山扯开了一点领口就又静止下来。
雪很大吧?
已经快六点了,不知道会不会天亮?
麻卡帕因静静发动了车。
无声的圣诞节清晨,雪不停的从天空和摩天大楼之间落下来。
车这么滑过大街小巷,无声的,或者说是这个小小的车的空间里是寂静无声的,因为他在沉静的入睡。
连音乐都不需要,空气里,只让人觉得,这一刻是无法言喻的珍贵。
从这里过布鲁克林桥,拐过长岛大学,寂静的道路上,有着积雪的街道,从天空飘落的如絮的雪花,就这么开下去。麻卡帕因的烟抽完了,路是如此平坦,绕过大西洋大街,朝着优美的牙买加湾而去。
雪不停的落在海面上,克罗斯湾大道,麻卡帕因拐下大道,停在道边,裹紧了大衣打开车门下车。透亮的光线从云层里照亮了所有的岛屿,绿蓝色的海水旁边,是渐渐多起来的路上的汽车声响,而靠着海边的栏杆看着车里的向山似乎醒来了,他的身影在车里的看起来那么孤独而苍惶。
然后他似乎透过车窗看到了麻卡帕因,他停止了动作,打开了车门走下车来。
好冷!
他走过来,如麻卡帕因一样裹紧了大衣,伸长了他的脖子要一支烟。跺着脚说好冷,然后就着烟头那一点红红的光热取暖一般站在麻卡帕因的身边,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迎着冬日海面上的寒风。
酒醒了吧?
向山抽着烟,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够年份的劣酒喝起来最容易醉了!
他的声音和眼睛在这样的冷风里好象恢复了正常,发现了两只冬日的海鸥的他兴致勃勃的转过身去看它们在海面上翱翔。
他的发散开了,
风很冷,
刮开的风里飘着他的发和气味。
猎猎的,有着烟的味道散开来,麻卡帕因张开手臂抱住了他:冷吧?
虽然是用笑着的口吻的,向山回过头笑了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般并没有反抗。
大衣下面的躯体并没有彼此紧贴。
用自己的温暖包着他,麻卡帕因只是满足于将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仿佛酒醉了无法站立。看着那些海欧和越来越多的海鸟在清晨的觅食,虽然口袋里没装什么可供喂鸟的食物,那些与人亲近惯了的鸟还是飞到他们的方向来盘旋。
向山笑着,想翻自己的口袋找点东西出来喂他们,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几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在口袋底的蛋糕屑。
撒向空中的一点蛋糕屑,几下就被鸟抢光了。
正在笑的时候,真正清晨来义务喂鸟的人来了。他们是专心来喂鸟的,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个在这里嘻嘻哈哈。
看着那些鸟盘旋在上空吃着那些人撒出的食物,向山喘着气,靠在麻卡帕因的肩膀上。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但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海风一般。
「我刚刚来美国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来看过鸟,喂过鸟。」
向山没有笑,只是眼望着鸟和海的天空说着。
「谢谢你,麻卡!真是很快乐的圣诞节!」
他点上从自己口袋抽出来的烟,就着那火光,含混地说着。
「哦,没什么谢的,你高兴什么时候都能来玩!」麻卡帕因回答道。
然后向山笑了,他伸出自己的手仿佛凌空拍着麻卡帕因的肩膀一般笑着说: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还真是个草包参议员啊!这么年轻的参议员,不知道美国人是怎么选出来!」
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很毒。
然后他俯近过来,黑色的瞳孔看着麻卡帕因的绿色眼睛,非常冷静犀利,却让麻卡帕因想起了夜里他半张着眼睛,朦胧地看着自己的那眼神。
「不过你真的很棒!比我想象的聪明。不愧是雪梨看上的人!」
「你这样的兄弟,我想要一个。」
最后,麻卡帕因听他这样说着。
不,不对。
我想要的,不是兄弟!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