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井然被她突然开口一句这么直接的话弄得有点反应不及,他有点无辜地看着钟离玥.猜错了她生理期?这个不怪他吧,她又没告诉过他。
早餐过后,钟离玥把傅井然推进书房里,傅井然正要把桌面上的一本期刊递给她,却见她欲往门外走。
他惊愕,“你去哪?”
“干活呀大少爷,我又不像你,我四肢健全的,当然得工作。”
“但是你今天不陪我吗?”不是一直都陪着他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丢下他了?
他此时的表情让钟离玥忽然联想到以前家里养的那只二得要死的哈士奇,“干嘛要陪你。”有本事再说你失恋啊,哼。
“那什么,之前不是都陪着吗。”傅井然有点讨好地笑了笑。
“哦,不是你说的吗,让我今天多休息,说我今天不舒服啊。”
“你哪不舒服了?”
钟离玥对他微笑,“我来心理大姨妈了啊。”然后转身离开书房。
傅井然半天说不出句应对的话,恍然想起早上的预感是对的,他们之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之后,傅井然才明显感觉到钟离玥对他的关注度直线下降,她现在不再陪他练习,也不怎么陪他聊天,也不安慰他、不关怀他了,之前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吃过午饭以后,傅井然没让钟离玥推他进卧室午休息,只是坐在客厅,看着钟离玥洗餐具。他定定地看着她老半天,而钟离玥也坦然地让他看。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她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专心做手上的工作、洗手上的碗。
傅井然忧愁地看了半晌后才闷闷地开口问她,“小玥,你心理大姨妈要多久才走啊?”
哼哼,想得了便宜还卖乖,作你的春秋大梦吧,“短期内都不会走了。”
“哦。”傅井然暗叹一口气,哎,她到底哪里不高兴了?
“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别待在这里了,碍眼。”
呃,听着怎么有点耳熟,这好像是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难道她现在新帐、旧帐跟他一次性算清吗?那什么,这、这、这……他以前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吗,他无心的啊,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
钟离玥一个尾巴高昂的“嗯”字,傅井然听着这一个字,脑袋里都能直接把它的意思翻译出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有点委屈,又不敢把话说太冲,不然等一下罪上加罪,钟离玥都不理他,他就悲催了,“你不推我吗?”
钟离玥这才走过来把他推进卧室里,然而在傅井然看来,她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哎,他该怎么办呢?傅井然突然觉得有点忧伤了。
转眼间,傅井然两个礼拜的休假就结束了,研讨会也正式开幕。
由于这一次参加的人数众多,而且又是横跨了多个国家之间的交流,研讨会的规模也比较大,有开幕式和闭幕式。
开幕式的前一天晚上,傅井然用钟离玥为他准备的毛巾擦过身体以后,钟离玥正要把他推回卧室,,却被傅井然叫住,“先推我去书房。”
钟离玥没发表什么意见,他说什么就照着做什么。等把他推到书房后,只见他用一只手不甚灵活地收拾着他的那些文件,拿起来就垂直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却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没有虚拿着,那一迭文件还未被敲整齐就一张张四处乱散,飘落在地。
期间钟离玥好几次想帮他,但又怕他想太多,为自己的伤而烦躁,她就没敢上去帮他,只是在一旁留意着他。当文件一洒到地上时,她下意识地就蹲下帮他捡起来,她把掉地上所有的文件都捡好,起身看他的表情。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没说一句话,定定地看着地板的方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钟离玥帮他把文件都收拾好,不时留意一下他的情绪,“这些事情,我也就现在这个时候能帮你做了,等你手上的伤好后就不再需要我了。”
虽然是说来安慰他的话,但实际上她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他受伤的这段时间可能算是这辈子他们靠得最近的时候了,等他伤好,就像人走茶凉,他伤好了,走了,就不再需要她,也就不再想起她了。哎,谦让他谦让到憋屈的事情,以后再想起来可能就是这辈子她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候了。
不用想她对他好他会不会察觉出她藏得深深的情感,也不用去奢望他会因此对她有什么回报,更不用担心他会对她愧疚。其实说实在话,是她选择一直停留在原地-跟他怎么样没有关系,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好消遣,能有一个他给她爱,多好呀。
不用奢望、不用奢求,不会期待,也不会嫉妒,只是一心一意地对他好,这样的时光真是美好得让她想落泪。最好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
“小玥.”
“嗯。”钟离玥的声音柔和下来,收起心里一时涌起的淡淡忧伤,帮他把文件都收拾整齐,放进他的公文包里,“怎么了?”
“帮我把这个解下来吧。”傅井然的右手一下把绷带上的活结给扯开,然后一圈一圈地把绷带绕开。
第6章(2)
“喂,你要干嘛?”钟离玥迅速放下公文包,快步走到他身前,捉住他的手停止他的动作。别是因为被刚刚刺激到了吧。
傅井然抬头安静地看她,似乎看到了她眼底深处藏窘的担忧,“解了吧,我明天不可能这样去工作的。”
他的一双眼睛似是黑幽幽的深潭,吸得她一个劲地往下陷,看得她心慌意乱的,她有些烦躁,“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拒绝公司?要是你拒绝,人家不可能逼着你去啊。”
傅井然看她如此不爽,心里似乎也能感觉得到。他微微使力挣脱了她的手,摸摸她的脑袋,温温地哄道:“不要任性,事情都是这样的,不是不喜欢的、似乎不能做的就拒绝不去做,我不能只考虑我的立场,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对我来说我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健康,你不珍惜自己,即使你成为再伟大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我保证,这次以后我会好好保重自己,让你一直监督我,好不好?”
钟离玥不出声,静默了片刻以后,接过他手里的绷带,轻轻地帮他解开,把石膏解下来。她能说不好吗,一个一直任性张狂的人跟她说不要任性。她自然是希望傅井然一切遂愿,别受什么磨难,但是事情却总不如她所愿,那她只能尽量满足他所希望的,希望他能高兴点。
“这次工作结束后,你要是又得进医院的话,我是真的会揍死你的,傅井然。”
她双眼盈盈翦水,看他的眼神似是迷迷蒙蒙的,语气里带着自以为的凶狠,动作却是轻而谨慎的,软软的唇瓣却说着狠话,看着这一幕,傅井然真想什么都不管,一手把她摁过来就亲,亲得她喘不过气、晕头转向的,只懂怔怔呆呆地盯着他看。
“听到没有?”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半点都没有体现在动作上。
傅井然匆匆别开了脸,“咳,嗯。”他努力放空脑袋,不再往下想那些旖旎的画面,只是嗅觉似乎更灵敏了,她淡淡的幽香总是萦绕在他鼻端'久久不散。
这一晚,傅井然差点被这样的香气扰得失眠。
开幕式的这一天,对于傅井然而言,这种场合算是司空见惯,虽然神经还是会绷紧、精神还是会紧张,但这种强度的精神压力已经早就被他的身体列入正常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