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狂鹰动了动身躯,伤口的痊愈比他想像得快,还不到四天,已经好得可以下床走动,元气也恢复不少。“我的伤已经好多了,这药就不用再喝了。”
“你要是不喝、我会被我家小姐骂的,拜托你快把它喝光,不要害我。”她才不管那么多,就将药碗塞进他手上。
他睇着乌漆抹黑的药汁,还是把它喝了。
白水滟正巧从外头走进屋里,“喜雀,你的药煎好了吗?”
“早煎好了,司徒大爷刚喝下去。”喜雀赶快应声。
“你的伤好多了吗?”白水滟不自觉的又瞅着他发呆,这男人的外型豪迈狂放,有着北方男儿的气魄,大块头的身材活像要压死人似的,尤其是此刻绽放出凌厉光芒的黑眸,现在的他和几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狂鹰不禁攒眉,“好多了。”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含蓄?居然这么热烈的盯着男人看,也不怕会让人会错意?
她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该走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白水滟媚眼一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走了?”
“那么姑娘要在下如何报答?”他平淡的问。
她倚桌坐下,一手支着腮帮子,“只要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司徒狂鹰的眉头打了个结,“那要看是什么事。”
“这个嘛,让我好好的想想……”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白夫人的喊叫,拔尖的嗓子听得人全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水滟,好消息啊,水滟。”
喜雀惊跳起来,“完了!是大夫人来了!”
“别紧张,我出去应付她,你们待在里面不要出声。”白水滟旋即将一头柔顺的青丝弄乱,顺手将房门带上。“大、大娘,您来看我了……是吗?”
白夫人兴奋的笑容见到她的模样,立刻消失不见。“你干嘛老是这副鬼样子,连头也不梳,要是在半夜可是会吓死人的。”她吸了几口气,捏着鼻子问道:“老天!这是什么怪味道?”
白水滟低垂的眼珠转了转,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咳!我、我生病了,刚刚煎好药喝了。”
“哎呀!你生病了?这怎么行呢?待会儿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白夫人出奇的好心,反而令她生疑。
白水滟缩了缩脖子,“不敢麻烦大娘,我、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还是让大夫看看比较好,就快要当新娘子的人,怎么可以生病呢?”
白水滟心头一窒,险些忘了演戏。“新、新娘子?大娘说谁……要当新娘子?”
“当然是你了,水滟,你还真是好命,你爹已经把你许配给隔壁镇上的徐老爷当七姨太了,人家可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以后进了门可以吃穿不尽,可以好好享福了。”白夫人老早就想明正言顺的把她给轰出去,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七、七姨太?”此刻她恨不得撕烂白夫人的那张嘴。“可是,大姐和二姐都还没嫁人,我、我怎么好意思比她们先嫁,大娘,还是让、让给大姐好了……”
白夫人的表情丕变,厉声的叱道:“我要你嫁就嫁,哪来那么多意见?这件婚事已经决定了,就选在下个月初五,王家的花轿就会来接人。”
“我、我不要……”白水滟哽咽的哭道。
啪!
躲在房内的两人都被这声巴掌声给怔住了。
特别是司徒狂鹰本人,他几乎要沉不住气的冲出去,他从没想到白水滟在这个家的地位居然如此之低,听见她呜咽的哭声,他的心蓦地抽紧,要不是有喜雀在旁边死命的拦着,早就出去将动手打人的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了。
“哼!你最好快点把病养好,下个月等着出阁。”
话一说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直到完全听不见,白水滟才一脸凝重的开门进来。
“小姐,有没有打疼你?”喜雀拧了一条冷毛巾过来敷她的脸,眼泪汪汪的问:“大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为什么不让大小姐或二小姐去嫁给人家当七姨太,就偏偏要你去,小姐,我们该怎办?”
白水滟小脸一凛,“我是不会嫁的。”
“可是,大夫人到时一定会逼小姐上花轿的。”
她嫣红的唇角往上一扬,朝司徒狂鹰眨了一下媚眼,“司徒大爷,我已经想到要你怎么报答我了。”
司徒狂鹰见到她如“魔鬼”般的笑容,突然心里毛毛的。
“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你娶我。”她狡黠的送了一记秋波给一脸震愕的司徒狂鹰。
结果,还是喜雀第一个跳起来抗议。
“小姐,你疯啦?你怎么可以……”可惜她的宣言才说到一半,就被白水滟凉凉的打断。“那你是觉得我该嫁给那个跟爹一样的好色老头当七姨太?”
喜雀呐呐的低头,“当、当然不是了。”
“这不就得了。”白水滟解决了她,才专注的应付主要的对手。“如何?除非你家里已有妻小,那就另当别论。”
司徒狂鹰好不容易才从惊愕中恢复,“如果我家中已有妻小了呢?”
“本小姐不屑当人家的姨太太,所以,自然不会逼你娶我,不过,”她露出一抹惨笑,眼中闪着隐隐的泪光,“我更不会嫁进王家当七姨太,所以,在花轿来接人之前,我会先了结自己,你说是上吊好呢?还是投井?你们觉得哪种死法比较不会带来痛苦?”
“小姐……”喜雀扁嘴哭了起来。
他拢高漆黑的眉头,理智与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感交战着,无法断定何者胜利。
其实,司徒狂鹰认为自己根本不必这淌浑水,可是,当他脑中浮起她的美丽变成一具苍白的尸体,就狠不下心来拒绝。
“我目前没有妻室。”司徒狂鹰听见自己说。
白水滟眸底的黠光一闪而逝,“那你是答应娶我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他。
“你不怕跟着我会吃苦?”他还是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自嘲的说:“你也听见刚才大娘怎么对待我了,这十几年来,我就是这样度过的,在这里没有自由,比囚犯还不如,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不管将来会面对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司徒狂鹰瞅着她半晌,“好,我答应你。”反正他也需要一个妻子,省得身边的人老是叨念个没完没了。
“那么我要你在下个月初五之前赶回来向我爹提亲,至于聘金方面,自然不能少于徐家给的,否则,我那个视钱如命的爹是不会同意把我嫁给你的,更别说是大娘了,这点你办得到吗?”
他有些讶异她的心思聪敏,能把事情想得面面俱到。
“可以。”区区聘金,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白水滟七上八下的心直到这时才定下来,“我相信你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我会在这里等你。”
半个时辰之后,司徒狂鹰离开了白家,他很快的和在城里四处寻找他下落的手下联络上,结束了这次意外的小插曲。
不过,真的结束了吗?为什么他却有种一切才刚要开始的感觉????
几匹快骑日夜赶路,一鼓作气的上了龙骨山,直奔枭王堡。
堡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为的是要迎接司徒狂鹰等人。
嗒、嗒……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有人高兴的大叫。
站在最前头的两个男人伸长脖子,他们终于等到结拜大哥平安归来。
站在左边的是个外表粗枝大叶的汉子,他是“雷霆刀”韩骤,据说在少年时因为打抱不平,不幸失手杀了一名皇亲国戚,而成为官府捉拿的目标;而右边手持纸扇、一身白衫的男人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八手书生”韦皓庭,在他的纪录中,这世上还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就连皇宫大内他都是来去自如,所以,也被列为通缉要犯之一,他们分别是枭王堡的二、二堡主,和司徒狂鹰是结拜兄弟。
“大哥!”两人同时奔向翻下马背的司徒狂鹰。
司徒狂鹰微扯了一下嘴角,“让你们担心了。”
“大哥,我们一得到奔雷的飞鸽传书,说你们中了埋伏,大哥还失踪,我们就真他妈的快吓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韩骤是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
韦皓庭用纸扇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大哥才刚回来,你就让他坐下来喘口气,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哦!对,我一急什么都忘了,大哥,我们先进屋里去,慢慢再聊。”他抓了抓头,憨笑的说。
其实,司徒狂鹰此刻的心情非常凝重,他不愿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会出卖他,或者是堡里出了内奸,可是,他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待众人在偏厅坐定,摒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兄弟三人便关起门说话。
“大哥,听说你们一踏进江南,就被官府的人盯上了,怎么会这么巧呢?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不是吗?!”韦皓庭摇着纸扇,偏首思索了好半天,“知道的人除了我和二哥,其他的也全都是自己人,不可能会泄漏出去才对。”
韩骤气呼呼的拍桌,“那么就是咱们这儿出了内奸?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抽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背叛枭王堡的人都得死。”
“二哥,你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大哥都还没说话,你就安静一点,要是像你这么大声嚷嚷,万一打草惊蛇,想抓人就难了。”
“哦!”他摸摸鼻子闭上嘴巴。
韦皓庭正色的凝睬司徒狂鹰,“大哥,你心里怎么想?”
“你们知道我最重视的就是兄弟,还有跟我出生入死的手下,实在不愿相信有人会出卖我,所以,我宁可先往其他方面去想。”司徒狂鹰的语气格外沉重,“在我失踪那几天,奔雷已经打听过围捕我的官兵是由当今新科状元郎亲自率领指挥,我要这个人的身份背景资料。”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这种小事对韦皓庭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
他轻颔下首,“那就麻烦三弟了。”
“咿呀!”门扉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司徒狂鹰身边的亲信屈奔雷。屈奔雷举了一下手上的小牛皮袋,“大爷,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韩骤好奇的抢过去一看,“大哥要拿这两颗夜明珠去做什么?”
“娶妻用的。”司徒狂鹰丢了一句话,就像在厅里扔了一颗炸弹,便先回房换衣服准备出发。
“娶妻?!”韩骤和韦皓庭闻言,同样吓得瞠目结舌。
他们还想再问什么,当事人已经走了,于是只好把目标转向屈奔雷。
“奔雷,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骤和他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大哥是怎么突然开窍了,居然会主动想娶妻了?”
韦皓庭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对方是哪家的闺女?怎么认识的?”
“二爷、三爷,属下只知道那位姑娘是白府的三小姐,就是她救了大爷,还亲自照料他的伤势,所以大爷才决定娶她。”
“原来大哥是为了要报恩,可是,这也犯不着以身相许,老三,你说对不对?”
“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说,咱们不是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了嘛!如果那位白三小姐肯嫁到枭王堡,咱们只有乐观其成了。”韦皓庭有感而发的说。
韩骤前一秒还不赞成,不过,经过这番分析之后,也想开了。
“你说的没错,自从那个女人跟别人跑了之后,这两年来,大哥就不曾再碰过女人,现在他自己想开了,咱们应该祝福他才对,对了!奔雷,那位白三小姐生得如何?我们堡里漂亮的姑娘没几个,起码要让人瞧了顺眼,若是娶个母夜叉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恭喜大哥呢!”
屈奔雷为难的说:“属下也没见过,不过,大爷即刻就要赶回江南迎娶,应该不久就可以见到了。”
“这么快?”两人都颇感讶异。
韩骤一脸暧昧的撞了一下身边的韦皓庭,“大哥还真性急,说不定这个未来的大嫂长得美如天仙,所以大哥才会怕被人抢走,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以为大哥像你。”韦皓庭忍不住吐槽。
他掀了掀眉毛,“不然干嘛这么急?”
“迟早都会知道的,大哥终于肯成亲了!这可是件大事,为了不让大哥有机会反悔,我看要来个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什么意思?”
韦皓庭对他挤眉弄眼,“你看就知道了。”???
随着时间的逼近,白水滟已经陷入了恐慌中,只要一天等不到司徒狂鹰的出现,她就食不下咽,夜难安寝。
他不会不守承诺,他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不断的为自己作心理建设,给自己信心,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小姐,我看他早就落跑,根本不会回来了。”喜雀还在旁边泼冷水,让她的挫折感更大。“小姐……”
白水滟忿忿的将茶杯“砰!”的放下,“你让我耳根子清静点行不行?”
“对不起,小姐。”喜雀的眼圈红了,“小姐,咱们逃走吧!逃得远远的,让老爷和大夫人都找不到,这样就不必嫁给那个色老头了。”
“咱们身上没有银子,也没有亲人可以投靠,能逃到哪里去?”白水滟眼眶热热的,喉头像有东西卡住,“你以为咱们两个弱女子在外头能活多久?要是真有办法,我早在几年前就逃离这个家了,还用等到现在?”
喜雀频频拭泪,“奴婢错了。”
“司徒狂鹰是咱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不来,我真的无法可想,可是,我又不愿重蹈娘过去走的路,成为别人的姨太太,只等着被人冷落、忘怀、遗弃,我不相信我的命也是这样。”她颤声的说。
“小姐,你不要哭,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惹你伤心。”
白水滟手上掐着绢帕,姣美的丽容上布满泪痕,“如果他不来,我只有死,才能摆脱这不堪的命运。”
“不要哇!小姐,你死了,那奴婢该怎么办?”喜雀声泪俱下的哭喊着,“奴婢也跟小姐一起去好了。”
“别说傻话了,咱们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放弃。”她泪眼汪汪但很坚定的说。???
他没有回来。
再过几个时辰,徐家的花轿就要来接人了,他还是没有出现,这段日子夜夜烧香祝祷也是枉然,司徒狂鹰终究还是食言了。
“小姐,这是大夫人命人送来的凤冠、霞帔。”喜雀捧着东西进房,见她愁眉深锁,心里也很难受。“小姐,也许司徒大爷有事耽搁,来不及赶回来。”
白水滟露出苦笑,“别说了,也许我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小姐……”
“外头的情形怎么样?”
说到这个,喜雀就有满腹的牢骚,“小姐嫁给人家当七姨太,大小姐和二小姐可开心了,还在背后嘲笑咱们,说的话可难听了,奴婢听了真是恨不得撕了她们的嘴,替小姐出出气。”
“各人有各人的命,没有必要这么做。”她看看外头黯沉的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小憩一下,你也下去休息。”
喜雀不敢再打扰她,默默的退出去。
看着摆在桌上的凤冠、霞帔,她的心却是空空洞洞的,别说半点喜悦之情,她只觉自己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白水滟倚在床柱旁,两眼怔忡的望着窗外,直到天色渐明。
公鸡啼了。
鞭炮声噼哩啪啦的响了。
睡过头的喜雀冲进绣房内,“小姐,对不起,我马上帮你……呃!你已经穿好了?”全身红衣的白水滟美艳得不可方物,她不禁感叹,“小姐,你真的好美喔!可是为什么偏偏命这么坏?”她自嘲的笑了笑,“花轿应该来了,帮我盖上红头巾。”
“是,小姐。”
喜雀有些纳闷白水滟的平静,虽然觉得怪怪的,可是,她也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在大厅里拜别了她爹和白夫人,身材圆滚滚的喜娘笑嘻嘻的接新娘子上花轿。
白玉虹和白玉蝉两姐妹在门口目送花轿走远,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终于把碍眼的人赶出门去了,妾生的孩子就是注定要当人家的姨太太,这是命,谁也改变不了,你说对不对?”
“大姐说的对,像咱们出身高贵,才是当元配的命,那贱丫头哪能跟咱们比?”白玉蝉昂起下巴,两颊高耸的颧更加明显。“下回就轮到我们出嫁了,可得要娘物色一门好亲事,才不要像水滟这样寒酸的嫁出去,多丢人啊!”
白玉虹笑得花枝乱颤,“没错,换作是我,早就上吊算了。”
“哈哈……”姐妹俩难得有默契,相偕回屋里去。
两名家丁拿着竹扫帚出来清扫门口的鞭炮屑,看热闹的群众也相继散去。
这时,有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行踪诡异的来到白府门口,见到大门上贴着一对“喜”字,还嗅到空气中浓烈的烟硝味。“大爷,我们似乎来晚了。”屈奔雷小声的说。
司徒狂鹰从斗笠的缝隙中打量眼前的景象,眉头皱起仿如一座小山,因为,怕露出行藏,再度成为官府围捕的目标,所以一路上不敢过于招摇,这才延误了预定的时间,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
“去问问看花轿走多久了?”他说。
屈奔雷忙不迭的询问打扫的家丁,没多久就回来覆命。“听说才走不到半个时辰,大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走!”他欠她一份恩情,至少要再见到她一面。???
大红花轿和吹奏琐呐、敲打锣鼓的乐队离开了小镇,必须经过一段罕有人迹的林间小路,才会到达邻镇,坐在轿中的白水滟心中生起一股勇气,对命运的不妥协,让她决定冒险一次,试图改变自己的未来。
“喜雀。”她叫道。
喜雀马上应声,“小姐,什么事?”
“可以让花轿先停一下吗?”白水滟紧张的说明原因,喜雀马上去找喜娘商量,喜娘当然是不愿意了。
“前面不远就是镇上了,麻烦新娘子再忍一忍。”
“我家小姐已经忍很久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徐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咱们可不管。”喜雀这么威吓,喜娘自然不敢不答应了。
花轿如她所愿的停下来,喜雀小心的扶着戴着凤冠的白水滟走下轿,走到较远一点的树林里去。
“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人靠近知道吗?”白水滟交代。
对不起,喜雀,我不能带你一起走,她满怀愧疚的在心中忖道。
白水滟在大树后脱下沉重的凤冠,原来她早就作好准备,在霞帔里头还另外穿了一套衫裙,最后,她看了喜雀一眼,才匆匆的逃走了。
“小姐,你好了吗?”喜雀背着身问。
后面没有人回应。
喜雀觉得有点怪怪的。“小姐?”
喜雀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回过头去,哪还有白水滟的人影?只有堆在地上的凤冠霞帔,她登时急哭了。
“小姐,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姐……”
她凄厉的哭喊声立刻引来喜娘的注意。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喜雀没空理她,泪如雨下的对着树林叫喊,“小姐、小姐……”
“天哪!来人啊!新娘子跑了,快去找。”喜娘的心脏病也差点发作,要是把新娘子看丢了,徐老爷一定不会饶过她。“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新娘子都跑掉了,还不快去把人找回来。”
尾随花轿而来的司徒狂鹰老远就听见这阵骚动,再见到花轿被弃置一旁,所有的人慌得四处奔跑,就知道出事了。
“新娘子跑了!快追。”
“小姐,你不要抛下我不管,小姐……”
屈奔雷很快就带回来消息,“大爷,好像是新娘子不见了,大家正在找。”
“咱们要比这些人更早找到人。”他早该猜到白水滟不是那种轻易受人摆的女人,既然没有寻死,那便只剩下逃婚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