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竟然答应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住院?她明天就要开刀了,你怎么可以帮着她乱来?」陈郢杰语带责备。
「你以为我喜欢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明天要开刀,我会笨得答应冒充她躺在这里提心吊胆吗?」梦唯道。他应该知道她有多害怕出现在沈家父母面前,也明白原因的。她可以理解他担心柔柔的心情,但是却无法不替自己感到委屈,果然在他心里,柔柔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秘密又算什么?恐怕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和顾霆的事,我没权利过问,但是,你不应该牵扯到柔柔,万一柔柔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陈郢杰不是滋味地说,原本对曾美丽指责她抢走她未婚夫的说辞存疑的想法,在听到曾美丽主从两人说顾霆带人回去见家人的谈话后信了八分。
梦唯咬着下唇,胸口一阵苦涩,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少还有点分量,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落寞地低语,她下床走向房门。
「你要去哪里?」陈郢杰在她经过身边时拉住她。
「换人。」梦唯简洁地说,没让声音透露出半点情绪。
「你就这么走掉,沈妈妈怎么办?你想害她担心死吗?」
「我……」差点忘了她在这里假扮柔柔的原因了。
「等我一下,我去跟沈妈妈说要带你去透透气,让她以为柔柔是跟我一起出去散步,她会比较放心。你顺便换件衣服,穿着睡衣去见男朋友家人太失礼了。」陈郢杰试探道。
「他不是……」梦唯本来想说顾霆不是男朋友,但是陈郢杰不以为意的表情像是对她漠不关心似的,所以改口道,「我的衣服被柔柔穿走了。」
她没有否认!陈郢杰沉下脸,「柜子里的行李袋里有柔柔的衣服,你自己拿来换吧,我去找沈妈妈。」说完,转身就要走出病房。
「等一下,我……能不能避免让我和她照面?」要出去就不能装睡,她和柔柔并不熟,甚至连最基本的柔柔怎么称呼沈母都不清楚,一开口肯定穿帮,那就不妙了。
「我会想办法。」陈郢杰冷冷地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是谁说好心有好报的?瞧她一片好心得到的是什么?梦唯好是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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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后,梦唯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顾霆的家在哪里。
「电话呢?」陈郢杰的脸色不用说有多难看了。
「也不知道。」梦唯摇头,脸色并不比陈郢杰好看。
陈郢杰瞪着她,「顾霆是你男朋友,你会没有他的电话?」
「没必要,所以我没问。」她巴不得和顾霆撇清关系,哪可能去管他家住哪里、电话号码几号?
「他有手机吗?」
「他是有手机,」梦唯点头,在来医院途中响过好几次,「但是我不知道号码。」
「那你平常都是怎么找他的?」她非得惹得他失控才高兴吗?
梦唯耸耸肩,「我没找过他啊!」她说的都是实话,但也是存心要惹陈郢杰生气的,看他生气至少也比看他板着冷面孔对她舒服。
「好,那你告诉我,你打算到哪里去找柔柔?」陈郢杰深吸了口气后问。
「顾家啊!」
「罗梦唯!」陈郢杰警告地眯起眼。
「没错啊!顾霆把柔柔当成我带回家,要找柔柔当然得到顾家去找嘛!这还用问吗?」
陈郢杰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既然你不知道要怎么找人,那我们回去对沈妈妈实话实说好了。」说着,当真拉着她就要往回走。
梦唯赶紧拉住他,「不用了!我家有我们班上的联络簿,那里面应该有顾霆的电话和地址。」怪谁呢!是自己将秘密告诉他的,活该要被他抓住弱点威胁。
「走吧!」又看她一眼,原来她说不知道顾霆家的地址电话是真的,陈郢杰的心情蓦地转好。
不过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梦唯看完联络簿,「没有?什么意思?」
「顾霆的地址和电话栏是空白的。」
这下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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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依着联络簿问遍所有同学,班上居然没有人知道顾霆家的电话或地址。
「你们导师呢?」自己班上的学生,没道理连导师也不知道吧?
「老师家电话没人接。」
陈郢杰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要不然现在柔柔一定跟你玩得很开心。」梦唯自责道。
「跟我?」陈郢杰愕然。
「是啊!她说她的心愿是当个健康的女孩,跟你像一般的情侣一样约会。很抱歉,让我搞砸了,我不该忘了顾霆还在楼下等我的。」
「跟我像情侣一样约会?」陈郢杰脸色怪异地重复。
「我知道你和柔柔本来就是一对,我想,柔柔的意思是她不要你每次约会都还要顾虑到她的身体……」
「一对?」陈郢杰打断她的话,神情更加怪异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你是听谁说的?」
「是柔柔亲口告诉我的。」
「我就知道。」陈郢杰叹了口气,「你让她骗了。」
「骗?她为什么要骗我?」
「为了整我。」
「整你?」明天就要开刀的人会有闲情逸致整人?骗谁呀。
「不信?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柔柔真的是情侣,还有可能会和你像情侣一样约会吗?」
「我们没有约……」梦唯顿住,恍然大悟地看着陈郢杰,对哦!柔柔是要假装成自己和他约会的,「你的意思是,柔柔怀疑我和你是情人?她装成我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你?」
「试探?」陈郢杰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柔柔的话,认为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吧?」
「不然她干吗这么做?」梦唯咕哝道,他干吗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她?
陈郢杰没好气地瞪她,「我是那种随便跟女孩子约会的人吗?连柔柔都看出来的事,你是当事人,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什么感觉?」梦唯被瞪得有点心虚,不能否认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欣喜的,但是,却也有着些微的气恼,这种事哪能由着她自己揣测呢?万一是她会错了意,岂不教她无地自容地干脆挖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辈子吗?
「你是除了我妈之外,我惟一吻过的女孩,你说,那是什么感觉?」
「我……我不知道。」梦唯羞赧无措地低头咬唇,两颊泛起红晕,哪有人这样的?教她怎么回答嘛!
「不知道?」陈郢杰盯着她红透的耳根,眼底有了笑意,原来她不是装傻,是害羞呵!「真的不知道?」语气加人几许促狭的意味。
他语气中的暧昧教梦唯更加羞窘,脸几乎要埋进自己胸口了。
「再问你一次,真的不知道?」陈郢杰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一手抬起她的脸,额抵着她的额问。
「我……」梦唯才开口,他的唇已经降下来,直接覆上她柔软嫣红的唇瓣……
良久后,他低喘着放开她,仍是抵着她的额问:「现在知道了吗?」看她娇喘着的红艳欲滴的唇瓣,忍不住又吻了一下,要不是怕自己失控,他还真不想停下来。
被吻得虚脱的梦唯靠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以他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她再说不知道,难保他不会用更激烈的行动表示。
「我们回医院去吧!」害怕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激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梦唯赶紧转移话题回到先前他们的忧虑上。
陈郢杰闻言,热情果不其然地立刻冷却下来,恋恋不舍地再轻吻了她一次,苦笑着放开她,「谢谢你这盆冷水。」
「哪里,不客气!」梦唯松口气笑答。
「你呢?」陈郢杰突然问。
「什么?」梦唯不解地看着他。
「你和顾霆是怎么回事?」陈郢杰质问。
「你刚刚在医院不是说过不问的吗?」梦唯嗔道,她还以为他一点都不在意,心痛了好一下呢!
「刚才我是说我没权利过问,现在既然确定了你喜欢我,我当然就有权利问了。」陈郢杰理所当然地说。
「臭美!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梦唯红着脸道。
「对哦!你好像没说耶!」陈郢杰不怀好意地走向她。
「你要干吗?」梦唯本能地想退到沙发后,「不要过……呀!」人已经被抓住,压在沙发上了。
「说吧!」陈郢杰得意地压在她上头说。
「说……说什么?」梦唯装傻地笑道。
「不说?」陈郢杰伸出一只手指头在她身上搔痒。
「哈哈……不要……哈哈哈……不要……我……」被压住而动弹不得的梦唯只能不断扭动身子躲开他往她身上搔痒的手指头。
「说不说?」陈郢杰更加起劲地搔着她的痒,非要逼她说出喜欢他的话不可。
两人笑闹不休,没发觉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而开门的人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怔住了。
他乖巧的女儿居然让个男的压在沙发上笑不可抑?
「你们在做什么?」愣过之后,可没忘记做父亲的威严,罗鹏年一声怒喝分开了纠缠的两个身躯。
「爹地!」梦唯的脸红似石榴,站起来不安地低唤。
「伯父。」陈郢杰也一脸的尴尬,明白刚才的景况会造成梦唯父亲什么误解。
罗鹏年打量两人的衣衫,除了有些凌乱外,该在的倒都还在,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庆幸自己回来得早,否则……
「你是谁?」严厉地瞪着在他家客厅占他女儿便宜的臭小子。
「爹地,他是我学长,叫陈郢杰。我们刚刚只是在玩,你不要误会。」罗梦唯赶紧解释。
「唯唯,你先回房去,我有话要跟他说。」罗鹏年语带命令。
「爹地!」梦唯皱眉叫。
「Man'stalk,好吗?」尽管心里有气,对钟爱的女儿,罗鹏年的口气依旧慈祥。
「好嘛!但是你不可以骂人哦,我们真的没做坏事。」梦唯再一次强调两人的清白。
「爹地相信你。」罗鹏年温和地点头道,看不出一点恼怒的痕迹。
「真的?」梦唯狐疑地看着笑得有些假的父亲。
「这么不相信爹地?爹地总算明白女大不中留这句话了。」罗鹏年故意唉声叹气道。
「爹地!」梦唯直跺脚,红着脸嗔道,「我进去了。」
她难得的小女儿娇态,叫罗鹏年欣慰地微笑,却让陈郢杰若有所思地微微蹙起眉头,狐疑的眸光转向显然有了好心情的罗鹏年。
「把门关上,不准偷听。」没有注意到陈郢杰的目光,罗鹏年开心地逗着平日凡事淡然的女儿。
「爹地,你最讨厌了。」被看穿意图,梦唯对罗鹏年扮个鬼脸,然后重重地关上门,以表不满。
随着关门声,罗鹏年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起。
「坐。」他招呼陈郢杰。
「是。」陈郢杰依言坐在罗鹏年对面,坦然磊落的承受着地打量的目光,只见罗鹏年暗暗点头,初步评估,算是过关了。
「陈郢杰,对吗?」
「是的,伯父。」
「唯唯说,你是她的学长,今年几年级了?」
「三年级。」
「三年级?那可真是辛苦。」罗鹏年道。
不明白罗鹏年话中的含意,陈郢杰没有做声,定定地回视罗鹏年,等着他表明他的意思。
真是个沉着的孩子!罗鹏年眼里多了分赞赏。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谈感情好吗?」罗鹏年进一步暗示。
「伯父反对我和唯唯交往?」陈郢杰反问,因为是意料中事,倒没有太大的反弹。
说实话,见到自个儿女儿遭人轻薄,对那占便宜的人不饱以老拳就算客气的了,罗父肯这么和颜悦色地和他谈话,他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了,哪还敢奢望他会赞成他和唯唯交往?
「不。」罗鹏年出乎意外地摇头,「我信得过唯唯,因此,我从不干涉她交朋友的自由。」
「那……伯父问这话的意思是?」
「唯唯这孩子性情孤僻,并不容易和人交朋友,除了惠萍,你是她第一个带回家来的朋友。对她而言,你该是特别的。尤其她又允许你『亲密』的行为,教我不得不忧心,她是我妻子拼了命留给我的宝贝,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当然,你们现在还年轻,要你就此许下诺言未免太强人所难,就算你真的许下承诺,我也不可能会相信,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就像他的妻子,身为妇产科医生,他怎么也没想过他的妻子居然会难产而死。
一如往常,想到爱妻,罗鹏年就神情黯淡,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抢救那三胞胎,如果当初由他亲自为爱妻接生,该死的!如果那天不是除了他,只剩下实习医生,如果孩子不要提早出来报到,如果妻子不要坚持保住孩子……或许……或许,她就不会死!
「伯父,你怎么了?」陈郢杰唤着失魂落魄的罗父。
「没什么。」罗鹏年摇摇头,摆脱感伤,唯唯一直对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亲感到内疚,他不能再加重那孩子的愧疚了。
「伯父,我知道我年纪太轻,不足以让你信任地将唯唯托付给我,但是请你相信,我对唯唯是认真的。虽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但是我喜欢她,并且打算喜欢她一辈子。」陈郢杰义正辞严地向罗鹏年宣告他的感情。
罗鹏年笑了,好个自负的孩子!
「我说了,我不干涉唯唯交朋友的自由。如果唯唯对你的霸道没意见,我当然也不会反对。」
「谢谢伯父。」陈郢杰没料到会如此轻易过关,显得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还以为以他和唯唯刚才引人误会的行为,罗父就算不极力反对,多少也会刁难他一下的。
罗鹏年看着欣喜的陈郢杰沉吟了一会儿,拉过一旁的公事包从里头拿出一盒东西递给他。
怎么突然送他东西?陈郢杰纳闷地接过一看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罗父。
「不要误会,给你这个,是以防万一,不是鼓励你用。」罗鹏年扯了下唇,「不要以为我给你这东西,是默许你去做,因为如果你做了,对象又不巧是唯唯的话,我不会因为这东西是我给你的就手下留情!如果你做的对象是别人,那么就表示你对唯唯并不忠贞,那你们自然也就没有交往的必要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郢杰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上的东西,然后看向罗父,「那你又何必给我这东西?」
「年轻人血气方刚,血气冲上头时,什么威胁都有可能变成马耳东风,总是得防着点保险。我可不要唯唯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而躺上我的手术台。」罗鹏年道。
「我不会。」陈郢杰为他的暗示涨红脸。
「不会当然是最好。不过呢!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请你随身带着,以策安全。」罗鹏年道,不是他爱杞人忧天,实在是在医院看多了,现在的年轻男女观念开放,又容易擦抢走火,什么责任全抛在脑后,等结果出来了,才一个个苦着脸上医院找医生帮忙。唉!真是伤身又造孽呀!「预防重于治疗」的口号喊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成效也没有呢?只不过是随手带个小雨衣,真的有那么难吗?
「随身带这个会教人误会的。」陈郢杰抗议,这要让人看见了,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正当的观念,有什么好误会的?」、
「可是我又没打算要做。」陈郢杰反驳。
「没人叫你用啊!就像你带钱出门,难道就一定得花光才行?」罗鹏年道。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这是保险套耶!」
「我当然知道这是保险套,不然我拿给你干吗?」罗鹏年好笑地说。
「我带这个在身上,好像我随时准备做这种事一样,我又不是色狼。」
「你观念错误哦!大部分的色狼是不会随身带保险套的。而且就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跟你一样想法,才会有那么多人跑到医院要求堕胎,还有更多的人因此惹上性病,所以,你这种观念是很要不得的。」罗鹏年适时给这小伙子机会教育。
「可是,随身携带这个,也有可能会因此有恃无恐,原本可以克制下来的,却因为有这个护身符而放任自己冲动行事啊!」陈郢杰提出相反意见。
「你说的当然也有可能,不过,为了不怎么可靠的自制力而拿生命当赌注,不是很蠢吗?先别说受孕的几率,光是性病就够可怕的了。万一要是因此而染上爱滋病,不是更得不偿失吗?」罗鹏年语气沉重地说。
「可是……」
「我希望你的自制力超强,但是我不想拿唯唯来赌,更不想当个专制的父亲,禁止你们单独相处,所以,这是我惟一的要求,请你随身携带保险套。附注一点,不准用到它。」
「是。」无法否认罗鹏年的话,陈郢杰只好窘迫地遵命了。女朋友的父亲送他保险套,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陈郢杰望着手上的保险套苦笑。
他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耶!光是瞄一眼花花公子就觉得要喷鼻血了,唯唯的父亲居然还送这种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