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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捡到高跟鞋 第7章(2) 作者:梵朵
    “喂,拜托你走慢一点,我要跟不上了。”连缤葵喘着气,一只手还紧紧地拉着他不放。

    “你中午没吃饭哪?”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模样。

    “有啊,我还吃了三碗饭呢。”连缤葵很老实地回答:“只不过,你那助理硬要我穿成这样,说是待会儿你要去公司听个简报,而我得要像总裁夫人才好,否则,这种满清格格穿的鞋,我哪会让它套在我的脚上。简直是虐待哟。”

    “什么鞋?”严棣心突然停下脚步来问道。

    “就是高跟鞋嘛,我都这么叫它的——哎呀!”连缤葵说着说着,又不小心地拐了一下脚踝。

    “小心呀。”严棣心直觉地伸出手将她扶住。

    “少爷,要坐车了吗?”司机小陈跑来问着。

    “我想走一走。”每次检查完后的他,都是这么落寞。

    “小陈,你先把车开去前面的路口等。”连缤葵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我们去买柠檬派好不好?就是以前你住院时我常去买的那一家。”她兴致勃勃地挽起他就走。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同看夕阳的浪漫情衷。

    “怎么不说话了?”严棣心在走了一段路后,才出声问着。

    “我在感古人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受。”她仰着脸,让天的霞光染遍了她那精致小巧的瓜子脸,而闪在眼底的心思,似感动、似忧伤,连她自己也无从分辨。

    “你不懂的可多了,只不过,你也不想去懂。”她近乎喃喃自语着。

    “叭叭!叭叭!”突然间,一辆车急转入巷口,而巷道狭窄,眼看着车子就正朝着他们俩冲了过来。

    “小心!”连缤葵一个反射动作,连忙将严棣心往一旁推去,然后感觉车子急驶而过的风从她的身旁刷过。

    “哐啷!”接着,就是一个路旁店家放置的垃圾筒被撞翻的声音。是严棣心,他被连缤葵一推,就这么拉到了路边的垃圾筒,然后,再踉跄地颠呀颠呀,眼看着整个人往前跌了下去。

    “嘿咻!”连缤葵大喊一句,以滑坐的姿势朝着严棣心即将卧倒的地方扑去。

    “哎呀——”他与她同时叫出了声。

    “连缤葵,你在干什么?快来扶我。”严棣心从来不曾这么当街出过丑,所以,他在气急败坏下完全没有感觉到,他身下的柏油路面怎么会是软绵绵的。

    “我——我没办法扶你呀,我让你坐着呢。”她的脸刚好“亲”着柏油路,全身动弹不得。

    “你——你在干什么?”严棣心这下子可是大吃一惊,连忙走进爬了起来。

    “我说过,如果你跌倒,我一定会善尽当‘肉垫’的职责的。”她仍不忘幽默。

    严棣心这一愣,足足有一分钟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丫头会对他如此情深义重!竟然会为了保护他,而让自己出这种丑。

    往常,她的关心可以漠视,她的絮叨可以当作耳边风,可是此时此刻,他怎么还能够强迫自己去“扭曲”她那毫无矫作的行动?

    “哎呀!”突然间,连缤葵的惨叫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想用手去触摸。

    “我的脚好像扭断了,站不起来。”她疼得眼泪都已泛在眼角。

    “那要赶快去医院哪!来,你抱紧我。”他伸出手,打算将她抱在怀中。

    “不要去医院啦!先回家换衣服,衣服脏了,我这总裁夫人会让你丢脸的。”她还记挂着一会儿的简报会。

    “丢什么脸?那场简报会我不去了,先送你去医院。”他坚决地说着。“可是你要当我的眼睛,告诉我车子停在那一个路口。”他没等她罗唆完,已然抱起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停在路口的车。

    沿路上,连缤葵感动的泪早滴落在他们的步伐中,从此,她不再遗憾她的爱始终隐形在李绫的背后。

    因为,毕竟台北有一条巷子,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埋下了他也曾在乎过她的初衷。或许,他只是一时恻隐发作,或许,他只是不得已的绅士作风,但,对向来都不贪心的她而言,已经足够。

    在照完X光、包扎完毕后,严棣心直接带她回家休息。

    才一进家门口,就听见严棣音从里头传来的喳呼声:“你们去哪里了?不是该到公司听简报——啊!盲剑客与铁拐李?”她被进门的严棣心与连缤葵给吓直了眼珠子。

    “这是哪出戏啊?哎呀!你们——”老奶奶一抬头,一时间愣得说不出话,“没事的,不过跌一跤而已。”连缤葵用单脚跳呀跳地,就来到老奶奶身旁说着。

    “还说没事?以后再不许你这样子了。”严棣心的表情可是严肃得不得了。

    “你——又惹他了?”严棣音与老奶奶异口同声地问道。

    “都是那辆车子害得嘛……”连缤葵就把出事的经过从头细说。而大家愈听脸色愈见泛红,那是感动的脸孔,同一时间,同时张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都是我不小心啦,害棣心错过了听简报会——咦?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呢?”连缤葵这时才发现全室鸦雀无声。

    “哥,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是严棣音有感而发的感言。

    “好孩子,有你在棣心身边,我真的是放心了。”老奶奶握住了连缤葵的手,慈颜中有满溢的安慰。

    而严棣心还是不发一言,因为,他早因为心内翻腾开了的波涛给乱了一切。

    直到夜阑人静的就寝时分,他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过了阻隔着他与她之间的那扇门,想要表达一些善意的问候。

    “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连缤葵一个人泡在浴缸里,露出那一只包了扎的左脚,正在唱歌,唱得浑然忘我,根本没注意到浴室门口站了个人影。

    她在唱歌?真是她在唱歌?

    好个高亢无瑕的嗓音,与平常她那五音不全的破钉嗓子是天壤之别的迥异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得很入神,因为,向来喜欢作曲的他,对声音本来就有着特别敏锐的感受,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干净的声音,能把每个音符都唱活似的,跳跃生动。

    难道,今天一跤,竟然把她的破嗓子给摔成国际水准了?他皱着眉,百思不解地暗自问道。

    “啊——”连缤葵差一点没让他给吓昏倒,“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她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被他这一吓,掉了半边。

    “喔——你洗好了?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难不成盲剑客还会帮铁拐李洗澡?”她无视他的到来,迳自地擦拭身子,再换了一套纯棉的睡衣。

    “这才叫患难之交嘛!我的手艺也不差。”严棣心摸着坐到了床沿,难得幽默地与她逗着玩。

    “谁不知道,你想报那次度假的一箭之仇。”连缤葵跳呀跳的,也一屁股坐上了床。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与他之间的既有藩篱早已撤了许多,因此,她造物顾忌地在他面前做鬼脸,换衣裳及痴痴凝望,反正他什么也见不着。

    “还疼不疼?”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轻柔。

    “本来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了。”连缤葵翘着脚,用手按了按那包扎处。

    “你现在会这么说,刚在医院是谁喊得跟杀猪似的。”

    “我哪有!那是吊嗓子。”连缤葵!丢脸丢到家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子了。”突然间,严棣心伸出手摸索着抚上了她受伤的脚踝,“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受伤害。”他说着说着,手就不知不觉地游移到她的脚趾头。

    “这——我——没什么。”她让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给愣得结巴起来。

    “你的脚好纤巧,形状一定很美。”他缓缓地摸索着她的脚踝,然后抚着她的脚掌,再顶着指尖一一玩弄着她的脚趾头,而他专注的神情,像是艺术家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仔细慎重。“二十三吋半!”最后,他这么唐突地说。

    “什么?”她如梦初醒地眼光迷蒙。

    “你穿二十三寸的鞋子,对不对?”他一副自信满满的笑容。

    “你说是就是?”她将脸靠近他的鼻前,想让他难得的柔情融进她的眼瞳里。

    “我想知道,穿二十三寸半鞋的女孩,究竟有怎样的容颜。”他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肥皂香味,浅浅淡淡的,顿时教他沉醉流连。

    于是,他将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用弹钢琴的指尖去触摸着她细致的脸,“你一定有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还有一个挺翘的鼻尖……喔,这就是你那张唠叨的嘴,总是让我耳根子清静不得……喔,你这张小嘴。”说罢,他情不自禁地就低头吻下,由浅而深,由轻而重,再由浓转烈……

    这是怎样开始的?连缤葵已经毫无知觉。她早让严棣心突来的缠绵给融化成水,她只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气味,只能感受到他炽热又温柔的舌尖。他的爱来的太急、太突然,让她没有时间去想李绫怎么办,她只是热情地回应着他的情感,忘了她只不过是李绫的替代品……

    突然,严棣心一把将她推开。

    在双方都错愕了几秒钟后,他才在只有呼吸声起落的沉默中出声,他说得像是喃喃自语:“天哪!我怎么昏头了。”然后,他心事重重地独自踱回房,不顾连缤葵的难堪与伤痛。

    他只是昏头?

    在暗夜中,她才发现痛的不是她的脚,而是来自于心口的位置。她不自觉地又哼起那首歌曲: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爱你……她躲在棉被中哼着哼着,和着泪,直到睡意朦胧……

    不过,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生性乐观的连缤葵又是绽着一张迎着朝阳的笑脸,当然,她不是忘了昨日的一切,而是她知道,她必须让事情回到起点,回到昨日以前的自然无谓,那才是她与严棣心应有的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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