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绪,在此时此刻一股脑儿的涌上来。
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当我和魏医生说完了话,正要盖上被被睡觉,尔哲跟斐医生就突然打开门出现在我们眼前,而且脸上的表情不但很严肃,看起来还非常的生气。
「尔哲?」
尔哲没有回我话,走到我面前,然后掀开被单,只眼直直看着我睡衣底下的肚子,突然间,我好像知道了什么,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的愤怒与不可置信。
尔哲深吸一口气,然后收回双眼看向我。
「尔白,斐医生跟我说你现在肚子里有一个孩子,真的吗?」
我看看魏医生。
「谁让你看他,看着我,难道你不能跟我说吗?」
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从来没看过这么严厉的尔哲,过去尔哲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那样温和,常常温柔的笑着,我忍不住吓了一跳,身体也跟着无法控制的颤抖,眼泪早已经不断落下。
「呜呜!尔哲……尔白……不是故意的……尔白不是故意骗你……不要生气……不要生尔白的气好不好…呜呜……」
我就知道尔哲一定会生气,会很生气,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伍飞丞也跟我说过,如果想要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没办法做到不瞒着尔哲,又可以有孩子……我没辧法……
「王先生,先平息一下你的心情,别这样对他说话,有事可以问我,他只是做了决定而已,你很清楚事情不可能是他自己安排的。」魏医生立刻走过来挡在我跟尔哲之间,隔开了那一张我一直熟悉如今却有点陌生的脸。
「对你说?我能对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他吗?结果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能想象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宝贝,竟然瞒着自己做出这样危险的一件事,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上一个月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知道他在医院急救时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几乎恨不得就这样杀了自己才不会那么痛苦?」
我不知道医生他们有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听着尔哲一句又一句的问话,每一句都好像在责备我的欺骗一样,心里好痛,痛得没办法呼吸。
我不是故意的,尔哲,不是故意的…
「我也许无法懂得你的心情,但是我现在希望你能平静点也是为了你的宝贝,也就是这个孩子好,你现在知道了他已经怀孕,那么你就必须再知道一个事实,就是现在的他非常的脆弱,如果可以,其实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接触到任何人,直到他达成他的愿望为止,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但很糟,而且他的心情还会影响到他体内的状况,要是一个不好……」
接下来我听不太清楚魏医生到底说了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哭得太厉害,也许是因为心太痛,我开始觉得耳边一直嗡嗡作响,然后原本就因为眼泪而模糊的视线变得开始白茫茫,抽泣时纱布下的伤口越来越痛,痛得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心里的痛,还是身体的痛……
『匡当』地一声,在我手无力抺去眼泪垂落时,好像打到了床边什么东西落下,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所有人都停止了争论,转过头来看着我。
「天啊!该死!尔白!小东西!振作点,你别昏到过去!」
我没昏……我还醒着……好痛……好痛……
「尔白!」
「尔白!」
最后记得的,是尔哲惊恐的声音,那里头,不再有那令我喘不过气来的怒意。
尔哲……对不起……我睡一下…醒来…一定一定不再欺骗你……
对不起……
***
王尔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续经历两次只能在手术室外等待的痛苦,尤其这一次还是自己引起的,尔白难过痛苦的表情历历在目,昏过去前,还抓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对不起……
他早该想到的。
他的尔白是那样的单纯善良,即使很不懂事,却从来不会做坏事,他会瞒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他的原因。
只是他太担心,担心得失去了自制而做出这等愚蠢至极的事。
就像他对魏梧笙所说的,这一辈子在认识尔白以前,他曾经坚强的以为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感到恐惧,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直到遇到了尔白,知道小东西的纯真美好,沉溺在尔白如此单纯爱着自己的幸福快乐中,他才知道这世界的确是有他害怕的事,他害怕失去尔白……
真的、真的很怕……
才不过快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开始无法想象没有尔白的日子他该怎么过,他好爱每天早上躲在棉被里跟他说早安的惺忪睡眼,爱心情一高兴就满屋子乱跳,最后总会跳到他身上玩亲亲的小东西,还爱那个只要想起,总不忘灿烂一张笑脸对他说爱你的宝贝……
不怕别人笑他不坚强,也不怕别人会认为他懦弱,因为他可以跟所有人说:他的坚强与懦弱都是因为懂得爱一个人的喜与痛。
「他会没事的,飞丞已经赶到在帮他急救了。」
「为什么会这样?尔白他到底要求你们做了什么?」
想起他们所做的,也许应该感到惶恐或是严重,但是想到那小东西心中满满的希望,他竟然笑了。
在这种时候竟然笑了?也许其实自己早已经陷入歇斯底里。
「他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帮他,帮他怀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
王尔哲睁大双眼,虽然他已经从斐耀光口中知道尔白怀孕的事实,但是像这样从魏医生的口中听到,用这样的话语,却有另外一番的感受。
「我们的孩子?」
「是的,你们的孩子,尔白说,他知道你其实喜欢孩子,虽然不说,也不曾见过你有任何的表示,但是他就是知道,他觉得这些相处的日子来,你给了他很多,像是快乐,像是……爱……但是,他虽然爱你,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可以给你,于是他想起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件事,那就是生个宝宝,生个可以让一个家变成一个完整的圆的孩子。」
「我不需要孩子,我有尔白就够了。」傻尔白,小傻瓜!
他的确是喜欢孩子,虽然他从来不说,也觉得只要能有尔白其实没孩子也没关系,但是……到底尔白是从哪里知道?
到底小东西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确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他跟尔白的孩子。
「我想是因为他很爱你吧!」
魏梧笙的回答,让王尔哲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问出了疑问。
「很爱我?」
「是啊!」
搔搔头,魏梧笙想了一下才决定怎么接下去说。「我这个人不太懂得爱,但是跟尔白相处这些日子来,我竟然想起以前学生时代单纯的日子,我想那时候,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相同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也许非常的微弱,也许会被一些雄心壮志或是表面的风光所掩盖,但是也知道每个男人都一定想过──
有一天可以有一个家,一个用自己的手所创造的家,那个家会有爱自己的女人,还有崇拜自的孩子。
「因为尔白很爱你,所以他会很想要有跟你的孩子,那就像有生物以来,上帝给予的一个枷锁一样,只要深深的爱一个人,就会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想要有个孩子将自己和最爱的人的血脉就就这样延续下去,也许我们的生命没办法永远,但借着这样的方法,彷佛是一种存续。」
「尔白很爱你,也知道你很爱他,所以他潜意识里明白,你跟他必然会有同样的感受,只是他太单纯,不懂得想这么多,不懂得去解释给自己或是别人听。」所以他干脆用做的,直接用行动来表达。
「那又如何?」尔哲看着手术室外头亮着的灯。
「虽然我希望可以有个孩子,但却是必须建立在尔白可以健康平安的条件上,能让尔白陪我到老,是我最大的希望,如今拥有一个孩子的希望,却威胁到了这一个梦,我只要尔白平安,其它我不在乎。」
「那尔白的希望呢?」
「我会跟尔白说我只要有他就好。」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付出必须双方同等的,你在享受尔白付出的快乐,那尔白呢?他觉得这是他可以为你做的,你难道想阻止他去享受为你付出的快乐吗?」魏梧笙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小东西的感染能力实在太强,强到在这样短短的日子里,他竟然开始学会了理解与体谅,过去冷淡的自己,只会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很愚蠢吧!
看看因为自己的话而茫然的男子,和商场上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却无法嘲笑,甚到感到羡慕。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可以找到那一个人,会很幸福吧……
***
再度从手术房出来,已经是凌晨,在病房里尔哲只开了个小灯,让床上的人儿可以更加安心的休息,病床旁的葵花是刚刚插上的,大大的花朵跟花萼,在雪白色的病房里显得非常突兀,但倒是让气氛温和了不少。
会摆放葵花的原因,仅在于尔白在知道这种花可以长出他最爱的葵瓜子之后,就老喜欢傻傻的买来盯着看,活像是每天看半个小时,就可以多长一堆瓜子出来一样。
小傻瓜总是那么单纯……
花朵旁的尔白原本就缺乏血色脸蛋更加地苍白,小小的脸蛋掩盖在雪白的枕被之中,有种会被淹没的感觉,看起来好憔悴,憔悴得彷佛一碰即碎的玻璃陶瓷娃娃。
那让他想起第一次瞧见尔白的时候,生命微弱得令人害怕。
「现在尔白的情况怎样?」
「幸好,只是情绪过于激动,血压太高,过去这样的情况其实还算正常,不会有太多影响,但是为了让肚子里的人工子宫能够正常供给体内婴儿该有的营养,我在腹部动脉的地方开了一条新的人工血管连接,一般正常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若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血管内血液流动过快,很容易就会造成像现在的情形,所以就算你现在很生气,也请尽量对他温和一些,除非你不怕刚手术完成的人工器官有什么问题的话。」
尔哲静默,他知道由这个人口中说出的话都是事实,但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甚至是带点『一切都是你活该』的意味,叫人很想抽出拳头给他一记。
至于伍飞丞,他根本就不在乎尔哲对他的看法,双手插在白袍外套上,淡淡地看着病床上的病人,一双眼睛好似在研究着什么一样。
「为什么你会答应尔白做这件事?你明明知道尔白的身体状况,而且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你的实验体,你清楚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所以,为什么?回答我,为什么?」
这是他冷静过后所想到的疑问,两人是如何接洽甚至安排好所有事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人完成了尔白的手术之后,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会伤害到尔白?
「因为这小东西说服了我,而且这是我可以光明正大观察最后一次实验后的结果,那次实验若不是因为你们的破坏,会更完整……也许我这么说你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现在的我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可以支持我继续实验,而且在令弟伟大的情操之下,短时间内我也很难有一个身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既然现在我有空闲,那进行一个实验后的观察,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何必傻得去拒绝?」
王尔哲看着他的双眼,心里有一部份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说词。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人讲话中有几分真实他大概可以猜测出来,对这一个人来说,以他现在的状况,对尔白进行不利的举动,不过是一种自我毁灭,这个现实的男人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
「你还想知道什么?」
刚刚手术时间虽然不久,不过一直站着也是很累,伍飞丞拖了旁边的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为了病床上的这个孩子,这个男人会成为最高大的一座山,用尽全力来捍卫、保护他的家人。
既然他答应了小家伙要完成他的愿望,那他现在就只能在这里让他询问到满意为止。
他的缺点也许一堆,不过不负责任却不在其中。
王尔哲也在尔白一旁的病床坐下来,眼角瞧见小小额头上汗湿的额发,尔哲细心地伸手为他轻轻抹去,深怕给他带来任何负担一样,那种温柔教一旁的伍飞丞有些动容。
虽然他曾笑说爱上一只老鼠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看着小家伙对这男人的真心,还有这男人为小家伙所做的一切,他不禁觉得世间也许真爱果然够克服一切。
「我想知道,可以把尔白体内的东西取出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觉得小家伙他会肯吗?你会无视他的意愿而强制执行吗?」
「这些你不用管,移除是不是同样会有危险。」
「自然,事实上我也可以跟你说移除的危险性决对不会比植入还要来得低,一个不好造成腹腔动脉大出血的话,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把人给救回来。」
「……如果让尔白继续怀这个孩子呢?」
「如果小东西的肚子可以长到一定的程度,那还需要大概八个月左右的时间照顾,如果不行,毕竟他身体太娇小,那大概再六、七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先将孩子连同植入的器官从体内先取出,免得压迫到尔白的内脏及血管,孩子在成长的过程有少数机会可能会成为畸形儿或死胎,也有机会会因为母体过于虚弱,而造成母体的死亡。」
这些他之前都已经跟尔白说过,现在不过是再加强一点,他把以前还记得的数据写成简单的表格,递给尔哲。面前这个男人可不像面小家伙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完整的数据,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他完成尔白的心愿。
「你会跟他讨论吧?」下巴朝病床上的尔白一指。
「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两人一起走过的。
「会考虑他的意见?你要知道他为了这个心愿受了多少的苦,如果你漠视他的意愿,我想那可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很奇怪的,他其实也搞不太懂自己心里的想法,嘴巴竟然会不自觉的帮小东西说起话来。
感到奇怪的可不只他一人,尔哲可没忘记当初逮捕他时所发生的事,这个人脸上似乎除了对实验的狂热之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根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而这个冷血的人,现在却帮尔白说话?
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事实上他这个从不犯法的商人会跟一个科学犯罪者在这里说话,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会问尔白的……想不到你会关心尔白的感觉……」
伍飞丞自嘲地冷笑。「也许我比我自己想象中的有感情也不一定,不打扰你们了,这次手术并没有动刀,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因为这些天来他因为欺骗你而良心不安,吃不下东西的缘故,所以你也不用一直看着他,大概还要好一阵子时间才会醒。」
对打扰鸳鸯这种事没有太大的兴趣,讲完话,他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病房门前正要打开房门离开,耳边就传来尔哲的短短两字所构成的话。
「谢谢!」
握住门把手骤然停住,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恨他就已经是千幸万幸了,从来没敢去想对方还会跟自己说声谢谢。
「你不恨我?」
「我恨你拿尔白当实验,也恨你教尔白如何去瞒着我做这件事……但,这两件事是两件事,我谢你的原因,只因为你愿意听尔白的希望,愿意帮他达成,甚至还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关心他。且不论这些,就凭刚刚你救了尔白一次,我就该对你说这句话。」
这个男人,跟他的弟弟一样,正直到了某一种程度,难怪可以和单纯的小老鼠相爱。他们跟他,完全不是走在一起的人,跟他们比来,自己显得异常污秽。
「你的道谢,我收下了。」
不过,污秽归污秽,并不代表他就厌恶自己一手创造的人生,对于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老实说,他依然不曾后悔,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机会,他不过是手段恶劣了点。
……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依然可以接受感谢是不是……
***
于是,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尔哲对我微笑的脸,因为尔哲笑得很温柔,让我一时间完全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忍不住伸手抱抱他,跟他说了一声早安。
「还早?现在已经中午了,你睡了快两天的时间,小睡猪。」
「两天?」我眨眼,又眨眼,昏过去之前的一切终于慢慢地浮出我的脑袋瓜,想起了尔哲生气的脸庞,还有自己欺骗他的事。
「尔哲,对不起,尔白是坏蛋!」酸酸的感觉就像气泡一样不断从心里头冒出来,想勇敢的跟尔哲道歉,却控制不了酸酸的鼻子还有眼睛,咸咸的味道从眼睛里滑出来跟进嘴里。
「你不是坏蛋,乖!别哭,我不生气了,真的。」赶紧走过来抱抱我,因为我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所以尔哲就用他很有力量的臂膀,把我抱起倚在他的怀里头,他知道我最喜欢这样窝在他的胸膛里,暖暖的、安心地就像一个小小的家。
「真的?为什么?」我抬起头,随手抓起尔哲的衬衫擦擦眼睛。
「之前生气是我不好。」
「才不是!尔哲才不会不好!」没给尔哲说完,我很快地插话进去。
尔哲最棒了,尔哲才不会不好,是我自己坏坏,想做什么事情瞒着尔哲,坏行为!
「听我说完好不好?」长长的手指点在手的嘴巴上,我张口咬住。
「尔白,不是跟你说不可以吃我的手,会有细菌。」
哀怨地放开牙齿,瞅着尔哲无可奈何的双眼。
「你这样下去我永远都说不完我的话。」
鼓颊,转头乖乖收好双手迭在尔哲的大腿上,耳朵靠着可以清楚听见心跳的地方,打了个小呵欠。
「尔哲继续说。」
尔哲将双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额头抵住我的肩膀,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响着。
「你的行为虽然不对,但是我应该先考虑你的心情,先把事情给问清楚了,再来决定或是处理,随便发脾气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在对人还是接物上都一样,尤其是对你,尔白,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最不能乱发脾气的,因为很多时候,很多的遗憾就是这样开始,所以我说这是我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会觉得尔哲是乱发脾气耶!
「没关系,我知道尔哲是因为太担心我,所以才生气,之前老师也跟我说过一句话,关己则乱,意思就是说当事情关系到自己所重视的人事物时,心情就容易乱,尔哲也是这样对不对?」
老师跟我说的每一句成语,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觉得人类好聪明,懂得很多为什么会犯错的的原因,只要把这些告诫自己的字句都记住了,一定就可以成为一个粉棒粉棒的人类。
当我和小男孩交换灵魂时,我就在心里答应过自己,一定要当一个粉棒的人类,这样才对得起小男孩给我的身体。
「尔白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虽然尔哲很凶,但是尔白不生气,因为尔哲当尔白是心里很重要的人,才会那样生气,其实……尔白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开心,我喜欢当尔哲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甜甜的,甜得嘴巴都控制不了,弯弯地笑了起来。
我在笑的时候,没想到的是,尔哲竟然发起愣来,抬头就可以看见他愣愣地看着我的脸,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原来尔哲也有这样的表情啊!
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还是好帅!
亲一个!啵!
呆呆的尔哲,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我亲得满是口水的脸,然后回神后的双眼,有着满满的东西,满满好像要溢出什么一样,眼睛好黑好黑,黑黑的里头有我的脸和我的双眼,觉得我好像陷入了其中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心里噗通噗通的鼓动。
「尔白,你真像个天使……」
厚实的手捧住我的脸,刚刚我看傻眼的双眼中竟然有类似人类所谓虔诚一般的光芒,但是这样的虔诚却没有半点的距离,仅有着一种彷佛可以听到声音的美好叹息。
是不是,当人类的时候,都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错觉,否则我怎么真的觉得可以听到尔哲眼睛在说话?
「天使,有翅膀的那个吗?」
我的脸被尔哲在右边亲了一下。
「老师说那种天使,是最圣洁的一种生物,是神在这世间的代言人。」
这次换左边的脸颊被亲了一下。
「可是尔哲,我觉得我不像是天使耶……」
亲亲我的鼻子,尔哲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不圣洁啊!尔琛哥哥总是说:『我们家的尔白啊!满脑子充斥着跟大哥一起交配的事。』所以尔白才不像天使。」
本来要亲向我嘴唇的唇瓣突然停顿在半空中,我看着眼前那带点些许肯青青胡疵的下巴,还有粉色红红的双唇,忍不住先张口轻轻咬了上去。
然后闷闷的笑声,就在我的嘴巴里响起,我都可以感觉到尔哲喉结的滚动,我伸出舌头,慢慢地滑了进去。
配合着我的舌尖,尔哲吸住,然后像过去每一次的亲吻一样,一下子把我诱惑的不知天南地北,最后只能微微喘着气,趴在尔哲的胸口,无敌的满足。
「你是天使,尔白,是我的天使,我的……色色的……小天使…」
一阵微风吹进病房的窗,我跟尔哲,不由得一起闭上双眼。
我知道尔哲一定和我一样,觉得像这样彼此紧紧的拥抱,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