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首,她便看见祈跃然的脸色开始泛白,冷汗在额际凝聚。
“我背你回基地。”一名虎背熊腰的部属立刻背起祈跃然,否则一直走下去,只怕血液流动速度太快,会更加危险。
“没事的。”他调整着呼吸,忍受着愈来愈不舒服的感觉,试图让表情显得很平静,只是愈来愈多的冷汗泄漏了他的不舒服。
施衍侬脸色也跟着发青,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尤其他是代她受过的,怎么办?怎么办?她深深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她快步走在他身边,难受地直道歉。
祈跃然轻描淡写的回道:“放心,不会死的,你不用紧张。”他伏在部属背上,虽然不舒服的感觉愈渐增加,可是,他更不想看到她惶恐的面容。
虽然不信任她,虽然认为她是国王派的奸细,可又舍不得伤害她,还像中了蛊一样地替她排除危险,他对她的不正常反应,连自己都相当困惑不解。
“可是你的脸色好难看。”她眉心深锁到都快打结了。
“回基地打支针就好了。”他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要她放心。其实在替她挡鱼的那一刹那,他完全没想过她是奸细的问题,而这一路回基地,也只想着不要她担心,就是不想看见她那忧愁的小脸。
天兵阿斯在一旁目睹这奇异的互动,再一次确定老板对施衍侬的态度真的很特别。
众人迅速返回基地。
多变的山中气候开始起了变化,云雾蒙蒙地罩上整座山头,眼前又呈现一片蒙眬景象。
第5章(1)
祈跃然的部属把他背回洪楼后,其中一人要施衍侬先返回田楼。她本想抗议,可碍于“囚犯”身分,加上祈跃然要治疗,她也不方便赖在一旁,只好默默地回到田楼等候消息。
一天一夜过去了,她食不下咽,睡不着觉,只能焦躁郁闷地等待。
终于,田希嫂来了,在她的询问下,田希嫂告诉她祈跃然已经打了斑斓鱼的解毒针,而解毒针是有效的,这代表他不会被鱼毒死了。
施衍侬听到消息后,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了一点点,感激上苍让他保住性命。
不过也就只有这则消息,接下去就没有了。
接着,又两天过去了……
“现在怎样了?”施衍侬抓着再度送饭来的田希嫂,询问祈跃然的最新状况,又两天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心烦意乱极了。
田希嫂把中餐放在桌上,看到早上送过来的早点几乎没动过,说道:“施小姐,先吃饭吧,你这三天吃得太少了。”
“我不饿。”她眼巴巴地望着她。“你们老板怎么样了?现在情况好不好?”
她焦急不安,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哪吃得下东西?
田希嫂想了一想,怕施衍侬也跟着倒下去,决定告诉她自己所知的最新状况。
“老实告诉你吧,现在老板虽然解了毒,不过疼痛发烧的症状还是会持续几天,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关的状况有愈来愈好的趋势,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顿了一顿,田希嫂继续说道:“欸,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透,老板怎么会被斑斓鱼咬伤呢?基地里的人都知道林子后面的青雷溪少去,老阅也知道青雷溪的斑斓鱼危险啊,为什么还会受伤?”
“呃。”施衍侬顿时哑口了,就是因为她乱闯,才导致了这么糟糕的情况。
“怎么了吗?”田希嫂疑惑地看着她怪异的表情。
“没事。”看样子,她害祈跃然被斑斓鱼咬到的真相,并没有太多人知晓,这也是为了保护她吧。
“好了,既然我都说了,你就吃点饭吧。”田希嫂再劝道。
“田希嫂,我能不能去探望你们家老板呢?我想去看看他。”她试探地问,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允许,她也不敢冒进,因此这几日都过得惴惴不安的。
“好,我去帮你问问,看你心烦意乱的,我也不忍心。”田希嫂知道施衍侬是老板特地带回来的,说要让她暂住一阵子,这段期间由自己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前几天,她脸色惨白地在老板部属的带领下返回田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而后田希嫂才得知老板被毒鱼咬伤,且施衍侬显然知道这件事,瞧她焦急得不得了。
“那就麻烦田希嫂帮我问问了,拜托你了。”她像抓到浮木般地请托着。
“好,我现在就去问。”看她如此担心,她也着实不忍。
施衍侬目送田希嫂离开,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心,是如此的不平静,焦躁不安到教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祈跃然?
她一直害怕自己被他吸引,所以总是自我告诫着,然而就在他代她受伤的当下,原先对他的种种不满、厌恶、防备通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他没杀她,还救了她,她怎能再无动于衷?
对他的好感再也压抑不住,她对他——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连忙拉回失控的思绪。
此时,敲门声响起。
“该不会是天兵吧?”她一喜,田希嫂才刚走,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报给她,所以极可能是天兵来告诉她最新的情况。
她赶忙走过去开门,映入眼中的却不是天兵,而是一位身穿牛仔裤与衬衫的陌生女性,年纪看来比她大个三、四岁,气质极冷,是个兼具英气与性感的冰山美人,而且极富吸引力。
“呃,你、你是——哪位?”
“你就是施衍侬?”来人直接且不客气地问道,没有礼貌地先自我介绍。
“你会说中文!”而且是台湾腔调的中文。施衍侬对此感到十分讶异,这陌生女子的态度看来十分不友善,不过她没有畏惧,直接反问:“你是哪位?我不认识你。”
年轻女子眼神更沉,没回话,径自走进屋里后,才继续用中文说道:“施衍侬小姐,我是来提醒你,虽然你被我老板‘请’到基地来暂住,但你的身分特殊,并不是我们反对派的朋友,所以往后出入时请先取得许可,不要随便乱闯。”
她瞪着她,再说道:“不过我倒很佩服你的本事,居然能弄到大家都搞不清楚你是敌是友。”
她,董萱,来自台湾,是祈跃然的得力助手。这段时间她都为了任务在外头奔波,返回基地后,就听到祈跃然被斑斓鱼咬伤的消息,惊讶不解之余,她询问了与祈跃然亲近的部属,这才得知施衍侬的事情。
原来施衍侬知道了反对派的一些机密,于是祈跃然决定把她带回基地限制行动,以防她泄密。不过即便是被困在这里,她仍不承认自己是卧底,反而指控他是坏蛋,两个人像是结仇似的。
这仇也结得太诡异了。
祈跃然对待施衍侬的态度非常奇怪,他没有杀施衍侬很正常,因为他本来就不杀人,只是如果想要禁锢她,可以把她送到其它分部,让部属看顾就好,他却把她往最秘密的基地总部送,违反常理。
而且,最让董萱不解的是,这两人看似敌对,但祈跃然对施衍侬却特别容忍,完全不像对待受囚禁的犯人,反倒像是招待客人,她逃出基地冲向青雷溪、眼看会被斑斓鱼咬伤时,他却出手救了她……
这是什么情况?他居然救她?
施衍侬说道:“不用佩服我,因为我并没有要搅乱大家的判断力。事实上,我本来就并不是什么反对派的敌人,希望你了解后能替我传达,让大家也能尽快理解这一点才好。”察觉这女人来意不善,她故意回以甜甜一笑,不动怒,也不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