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田先生,请问您这趟来台湾是不是为了洽谈和启阳集团合并的事--」
「广田财团势力如日当中,为什么突然传出要和启阳合并的消息,其中是不是有问题--」
嗡嗡的询问声不停在广田龙的耳边回响,他依旧无动于衷的往前走,保全人员及私人保镖为他开出一条路,直至凯迪拉克座车前,他才用标准的国语说:「我这次前来台湾主要是探视台湾市场潜力,不一定会和启阳集团合并,就这样而已!」他坐进车内,车子随即扬长而去。
广田龙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听着车内电台广播的声音--
「辛苦工作一天赶着回家的听众大家好!Abby在空中和你们联机,只要你们有任何疑难杂症,我就是解题大师;要是你们想吐苦水,我就是那个垃圾桶。OK!这归正传,今天我收到一封由屏东听友写来的一封信,她属名Dodo,信的内容是这样……
「Abby,我提笔又放下,提了笔又不知道该不该写,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写这封信,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寄出去,如果妳收到,那就是我寄出去了!去年夏天我认识一个由台北来屏东玩的年轻男孩,他就下榻在我家对面的小旅馆,每天看着他进进出出,白晳的皮肤晒成小麦色,俊朗的笑容开始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后来我提起勇气和他打招呼,然后聊天气、聊他来屏东的原因,甚至跟他一起出游、吃饭。
我发现我恋爱了!每天可以为他茶不思、饭不想,我发现爱情在我心中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分量,我每天晚上总是希望太阳快点升起,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他。但好景不常,去年八月中旬,他跟往常一样一个人出海享受海钓的乐趣,却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我不知情,只是失望的频频探向门口,希望他会像往常一样邀我去看夕阳。隔天一早,我五点就起床,为的是等他会不会来邀我去看日初,但我发现一个妇女捧着他最爱穿的黑色衣服哭泣,那妇人嘴里不停喊着:『为什么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我全身颤抖,就连泪水滑过脸庞也不自觉,他昨天早上才跟我打过招呼,怎么会……从那天起,我不再去海边,也不再喜欢早上,我希望永远是那个晚上,这样我就可以抱着期待的心等着他。
「听完这封信,想必这个Dodo一定非常爱这个男孩子,只不过人死不能复生,Dodo妳一定要坚强起来,不然,如果他在天上知道妳为他哀伤,一定也会难过的。下一阶段我们将开放听众打电话进来,如果你也有所感慨请Callin进来和我们一起分享,电话是……」
她慵懒的嗓音像滚滚红尘里的清泉,似乎能催眠心智,让人什么都不想,只愿这样静静的听她讲话。一种对她声音的眷恋让广田龙起了莫名冲动,拿起车上的移动电话拨了已深刻于脑海的号码。
「谢谢听众热烈的支持,现在回到我们的Callin现场,和我们联机的是广田先生,这种姓氏很少见,应该是日本人吧。广田先生,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嗯,听得很清楚。」从话筒传来的声音更具真实性。
「你的声音很有磁性,是不是当过电台DJ?」
「没有。」
「你可以试试。你有什么心情故事要和听众分享,或者心有感触想告诉Dodo的?」
「我觉得妳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纯粹是一种欣赏,广田龙却不知道自己懒洋洋的声音透过话筒让人觉得暧昧。
「嗄!先生……谢谢你的赞美,我想请问你的感想或意见好吗?」
「我觉得她很病态。」
「广田先生,我个人认为执着是种美,不是一种病态,你可以说清楚你的看法吗?」
「执着是种美没错!但根据妳适才所念的信的内容来看,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孩子,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基础与基本认识,这不是执着,顶多只能说是得不到的东西最珍贵,就跟小孩子看着玻璃橱窗里的玩具,那种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心理是一样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由广田先生的说法来分析,你一定是个极现实主义者,你不相信所谓真爱的存在,更觉得一见钟情是谬论,是不是?」
「我相信二见钟情比一见钟情而结合的情侣,相处日手会更久些。」他适时的化解她话中的犀利。心想她一定是个不服输的女人。
「我们谢谢广田先生的独到见解,也祝福你的二见钟情能维持长久,至少能长过一见钟情,bye-bye。」
广田龙挂上电话,一抹嘲讽的笑漾在脸上,他没料到自己也会有那种学生时代的冲动。不过,这位主持人听来十分固执己见,很有个性!或许他可以考虑进军台湾的娱乐界。
※※※※※※
崔筑悯收了线,拿下耳机,走出录音室。
录音师小范带着暧昧的语气说:「小崔,有人对妳的声音钟情哦。」
崔筑悯低咒一声,恶狠狠的瞪视他,「去你的!快点工作,小心被刮!」说完,冲出录音间。
真可恶!什么嘛!居然打电话来调戏她,最好别再让她遇上,否则一定毒哑他,让他不能用沙哑、性感的嗓音诱惑人。
崔筑悯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双眸含春带水的,难怪小范敢调侃她,他大概以为恋爱中的女人会很温柔;却没想到崔筑悯还是那么凶悍。
崔筑悯离开公司时已经明月东升,她连忙赶赴乔琪的约会,前往位于忠孝东路四段的一间PUB。那是她在无聊闲逛间发现的,里头的摆设有别于一般的PUB,它舍弃新颖、流线的装潢,墙壁是由泰晤士报、时报等外国报纸拼凑贴成,木质的椅子带有复古风,室内晕黄的光线让人感受到温暖,这就是她喜欢的原因。
大概因为她怕孤单吧!这是她嘴巴上从来不肯承认的,所以她爱往人多的地方钻。
「乔琪!」她走到老位手坐下。
「我朋友来了。你留下电话我再跟你联络。」乔琪正和一名穿着时髦的男子说话。
看来她打断了乔琪和这名帅哥培养感情的时刻。
「有空一定要打来哦!」帅哥依依不舍。
「OK!bye。」乔琪不避讳的送他一个飞吻,暖意却没达到眼眸。
「不喜欢他为什么不留给别人一个机会?」崔筑悯看得出来乔琪是在敷衍他。
「我不想伤了他的心,也不想勾起男人隐藏的变态性格。」乔叹皱皱挺鼻,她所谓的变态性格乃指他们的征服欲。
「我答应我妈去参加星期日的宴会。」筑悯点了一客简餐,这间PUB一过晚上九点就纯卖酒了。
「不错啊!祝妳『榜』上有名。反正妳也二十六了,找个好人家嫁也好了此残生。」乔琪的口物是幸灾乐祸。
「去妳的!什么了此残生,妳还不也二十六,就是作孽过多,小心得到报应被男人抛弃。」跟她十多年的好朋友,也不会安慰她一下,崔筑悯觉得自己真是误交匪类。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看上我还不就因为我长得稍有姿色,不然就是我老爸的财产,既然他们不安好心,我又何必客气!」她理所当然的说。崔筑悯就像个行为检点的修女,对男人敬谢不敏是因为有个风流的老爸,而乔琪则视男人如敝履,大概是因为看过太多有所目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