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我可不可以跟去照顾你?」克礼当然知道野翼想溜。
「不行,你的任务是照顾我母亲,反正我是去奶奶那儿,你别担心。」野翼用肚脐想也知道克礼在想什么,但总得留个人承受他老爹的怒气吧!所以,只好对不起克礼,反正背黑锅这么多年,克礼也习惯鬼哭神号了。
他担心什么?他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每次少奶奶一搞鬼,少爷最多三天就察觉出来,这不代表他活不过三天了?克礼顿觉性命堪虑,不晓得保险公司受不受理这类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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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田龙和崔家夫妇坐在主宅的书房商谈婚事。
「我已经把钻戒给筑悯。选个好日子,我会依台湾嫁娶的习俗迎娶筑悯过门,而合并书也请您到时签妥,有问题可以找我的特助迈特联系,他会乐意和您配合的。」在商言商,广田龙毫不马虎。
「广田先生,您那份契约太过于苛刻,我们只拥有合并后广田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崔徐淑芬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权利。
「崔夫人,我想妳大概不了解启阳的内部情况,启阳虽然每年仍有盈余,但企业组织已呈疲软,崔先生应该深明这种情况才会提出这个合并的案子。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因为筑悯的关系,否则我只打算给百分之二十,况且你们仍保有最后的决定权。」
广田龙一针见血的话让他们噤声,他们本以为广田龙至少要两个月才会察觉出深埋已久的核心问题,但没料到这么快。
「放开我,我要进去!」「砰」的一声,书房的檀木门被撞开,崔筑悯和崔筑理摔了进来。
筑悯站起身,抚平衣裙绉褶,挺直身子,昂着浑圆的下巴,手扠着腰,「广田龙,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成为崔家经济利益的牺牲品。要娶的话,你去找崔慈苑、崔慈玥,她们一定很乐意。或许你还可以一箭双鵰!」
恶意的口吻让崔徐淑芬倒抽一口气,她弹跳起身,扯住筑悯的头发,「妳这小贱人,母亲偷人家的老公,小孩果然不学好,小小年纪就会狐媚之术--啊!妳居然敢打我。」她把筑悯的挥手硬说成打,歇斯底里的揪着筑悯打了一巴掌,却仍不肯罢手,掦起手又要挥下,却让广田龙捉住。
广田龙阴冷的表情犹如地狱使者,目光如冰,手劲不自觉的加重。崔徐淑芬禁不住疼痛而放开筑悯。筑悯跌坐在地上,筑理奔向前扶着姊姊。
「好痛……人贵!」崔徐淑芬少了方才的盛气凌人,转向丈夫求救,在门外观看的慈苑、慈玥青紫了脸色。
「广田先生,家教不严,请多包涵!」崔人贵出面哈腰的道歉,脸上是尴尬的神色。
广田龙放开崔徐淑芬,让她滑坐在地上。「这本来是贵府的家务事,但令夫人打了我的未婚妻,我现在开始怀疑她在崔家的地位如何?」
「不用你多管闲事!」崔筑悯眼眶凝了一层水露,她从来没想过被欺负时,父亲会为她出面,更没料到一个未曾深识的人会帮她,这种软弱让她讨厌,她本来很坚强的。
广田龙倾身将她抱起来,低声轻斥:「别嘴硬!」接着转向崔氏夫妇,「我现在要带她回去,结婚当天会送她回来依习俗出阁。但,我可能要考虑合并后,筑悯应有的权利该如何争取。」说完,他傲然的走出去。
「妳要主内就拿出女主人的风范。无理取闹,真是气死我了!」崔人贵恚怒的指责崔徐淑芬。
崔筑理高兴筑悯终于能一吐怨气。在这个家里,就因她们是庶出,老是受到欺陵,母亲更毫无言论余地,佣人莫不倾向元配夫人。
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拥有这么一个男人,肯为她挺身而出,肯保护她!筑理欣羡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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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主宅,崔筑悯开始挣扎。「放开我,放我下来!」
广田龙合作的放她下来,双臂马上交抱环胸,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又将她拉进怀里,做出亲密的动作。
「他们常常欺负妳?」
「生活在幸福家庭的你是不会懂的!合理的责备是训练,不合理的欺负是磨练,所以我现在很独立。」哼!再怎么苦她都熬过来了,没有必要长大后才来争取同情。
「我父亲娶了三个老婆,我有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起住在一栋宅子里,我从来不曾欺负过他们。」就连他最讨厌的广田凌一也不曾欺负过,因为他不屑。
筑悯默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移话题:「你别想我会去跟你住!」
「我又没说。」他脱口而出。
筑悯双颊酡红,丢脸死了!
「妳可以回妳的公寓,但要给我一把备用钥匙。」广田龙折起衬衫的袖子,台湾酷热的天气让他很不习惯。
「不──好!」崔筑悯本来要断然的拒绝,但看到他卷起的袖子下纠结的肌肉,虽没有阿诺的夸张,但也够瞧的,她哪敢不答应。要是他用蛮力强迫她和他住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广田龙虽然讶异于她居然淡然的接受这提议而毫无反弹,但还是没问。要是他知道自己这动作看在筑悯眼底是恐吓,又得到她如此合作,往后可能都会用这一招吧。
由于他赶着和久保尚辉会合,所以得搭今早十点的飞机直扺澳洲和贝特集团的总裁商讨合作案。至于婚礼的筹办他早交代迈特负责,相信他处理完合约案赶回台湾时,刚好可以完成婚礼,看来接下来的行程都在掌握之中了。
第5章(1)
广田野翼在事后的隔天,根本没有留在实验所,而是直飞英国伦敦,但他并没有联络他奶奶派人来机场接他。
因为他虽然是个IQ高达两百的天才儿童,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再加上显赫的家世背景,为了防止匪徒打坏主意到他身上,雅各布总是派人送他至机场直到飞机起飞、为此,目的地则联络好接机人准时抵达。所以,他的行动通常是在雅各布的掌控之中。
而这次,他盘算好父亲为了母亲的事,起码会忙上好一阵子,等父亲发现他不见了,他也抵达奶奶家了。
这段时间他就是只小小鸟,非常自由的小小鸟。
看见泰晤士河后,飞机就降落在希斯洛机场。Checkin之后,野翼搭乘市区公交车到郊区随兴的逛逛。
嗯!自由的空气真好,芳草如茵,落英缤纷,野翼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丘。由于在飞机上兴奋的没什么休息,现在微风徐徐吹来,伴随着一股困意,他找了棵大树,倚在树干上,阳光从树梢穿过,耀眼得让他闭上眼……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西斜,一个看来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娃熟稔的爬上小山丘,走到野翼睡觉的大树边。
由于野翼刚好背对着她,两人隔了棵大树,小女孩并没有发现野翼。
「大树伯伯,今天又有人来院里看我们了。」
小女孩坐在草地上,手捧着因爬上山丘而红通通的苹果脸,又大又圆的眼睛熠熠发光,不合身的小洋装显得老旧,一看就知道是某位善心人士捐助的。
「为什么宝琳修女说菲比要乖乖的才会有妈咪和爹地?菲比看电视,电视说每个人还是小娃娃的时候就会有妈咪和爹地,大树伯伯,为什么菲比没有呢?」皱着眉,那唤菲比的小女孩又说:「大树伯伯,菲比不要离开这里。爹地、妈咪不要菲比,那菲比也不要爹地、妈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