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你可知父皇唤你前来有何要事?”皇帝睇睨站在殿下的赵恒。
赵恒俊眉微敛。“父皇,儿臣愚昧,请父皇指点。”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
皇帝生着闷气,还装蒜!“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跟父皇过不去?”他忍着气,手指不住轻敲龙椅。
赵恒看了一眼父皇的表情,再看着他敲龙椅的动作。这是每回父皇发怒的前兆。赵恒低声说:“儿臣不敢!”赵恒躬身。
“不敢?我看你胆子很大,父皇命你三个月内立一太子妃,结果呢?一年过去了,太子妃连个影子也没有!你是想气死父皇不成!”皇帝生气的大拍龙椅。
“父皇息怒!”赵恒硬着头皮也只能这么说。
“要父皇息怒也成,只要告诉父皇你打算何时立太子妃。”这小子不逼他是不成了,若再任他这么放纵下去,早晚会危及社稷、动摇民心的。
他年事已高,而太子至令仍未立太子妃,又无子嗣,此事关系国祚传承,怎么能不让他心急如焚。如今他发苍齿落,随时有可能撒手而去,他得为赵家王朝的千秋能否延续而负起责任啊!
“这个……”赵恒一脸为难。他不是不愿意立太子妃,而是不愿草率行事,立妃人选必须是能教他心之所系的女子,否则只是让后宫平添一名怨妇罢了,何苦呢?他见多了深宫怨妇,母后便是一例,虽然母以子贵,他当上了太子,但母后并没有因此而幸福,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父皇宠爱的始终不是她,她只是空有头衔而无关情爱,这种生活令人难以忍受,而母后承受了下来,但她的苦,他看得见也感受得到,他不愿再有相同遭遇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选妃有这么困难?”皇帝龙颜大怒。有时他还真怀疑这个儿子是否有断袖之癖?若如此,他得考虑另立太子。
唉!恒儿是他所有皇儿当中最具文采也是最有治国大略的一个,堪称人中之龙,所以他才会不立宠妃极力推荐之子,而坚持立恒儿为太子,他对恒儿期望很深,希望恒儿不要令他失望才好。
赵恒低下首。“父皇,选立太子妃何其慎重,儿臣——”
“既然知道此事必须慎重,就应该知道,外头已对你议论纷纷,倘若你再无子嗣,可就要动摇到你太子的地位了,你可知道父皇用心良苦啊!”
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儿臣明白,但选妃也得有人选,儿臣”
皇帝顺着话再次打断他。“人选好办,明日早朝我就当朝宣布一个月后为你选妃,要所有大臣们择女人官,供你挑选!这么一来,尽管你眼高于顶,父皇不信你挑不出一个。”他今日说什么也要逼恒儿履行这个责任,不能再教他瞎混下去了。
“父皇——”
“不要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去等候选妃的消息吧!”朕看你还敢再找藉口推搪!
赵恒苦着脸。哪有这么逼婚的?
“退下吧!”皇帝得意的道。这下教你逃也逃不了。
赵恒无奈。“那儿臣这就退下了。”他烦躁的急速退出太和殿。
“太子,奴才瞧您一脸的苦,是不是皇上又对您逼婚了?”专门伺候赵恒的小柱子一直守在太和殿外,见赵恒出来便立即察言观色的跟上。这可是他做了三年的太监才有的功夫。尤其对主子的心事他更是拿捏准确,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被选中成为太子的贴身奴才,这可是他天大的造化,有朝一日主子成了皇帝,他可就威风了,到时候宫里的总管一职就非他莫属了。
赵恒憋着怒气不发一语,直接回到了东宫,才抿嘴就:“父皇逼我一个月后选妃。”
小柱子同情的看了主子一眼。“依奴才看,您乾脆闭著眼随便挑一个算了,省得一天到晚老与皇上呕气。”同情归同情,小柱子不希望因此事影响了皇上对主子的宠爱。
“混帐!选立太子妃岂可儿戏!”赵恒大怒。
小柱子见情势不对,一时大意说错了话,立刻“咚”的一声跪下。“奴才该死,请太子恕罪!”他大汗淋漓,太子一向不怒而威,少有真正动怒的时候,但一旦发怒可是惊天动地,教人不住胆战心惊。
赵恒大手一挥。“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混话了。”
“是是是,奴才不敢了。”小柱子点头如捣蒜般。见赵恒脸色缓下,他急忙讨好的奉杯茶。“太子,消消气。”
“哼!”赵恒接过荼。小柱子善於察言观色、逢迎拍马,不过忠心程度倒不容置疑,否则自己也不会让他跟在身边这么多年。
“太子,恕奴才斗胆再说一句,这立妃也是早晚之事,倘若太子始终……奴才是说如果太子没有遇到心仪之人,难道就一辈子不立妃了吗?”太子最好赶快立妃,省得外头那一群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老是巴着他不放,要他为她们引荐太子,谁都想有朝一日人主东宫,进而母仪天下。
当然,母仪天下是吸引这些佳丽飞扑的主因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太子与众不同的气度与风采,不是他小柱子吹牛,太子是他见过男人里最俊尔不凡的一个,能伺候这样的主子,当真是赏心悦目外加万分荣幸。
赵恒原本烦闷的心头,这会儿教小柱子说得更是烦上加烦,索性起身人内更衣。
小柱子见状急忙跟进。“太子,您又想微服出巡了?”真好,又可以跟着出宫吃喝玩乐一番了。
“嗯,这回你别跟着去了。”赵恒说。他这回出宫就是想静一静,若带着这奴才,他耳根怎么清静得了。
“这怎么成,没有奴才,谁保护您的安全……”
“你保护我?”赵恒失笑。
小柱子登时脸色青紫。这倒是,太子武功高强得很,每次出官遇着了麻烦,他可是比谁都躲得快,就看太子一个人出招,说来真是不好意思,这倒像成了主子为奴才抬轿了。“太子……虽说小柱子武功不济,但跑腿打杂挺在行,哪一次出宫吃喝方面不是奴才帮您打点的妥妥当当。”再怎么说也要硬挤出点功用来,否则太子真撇下他迳自出官,若有个什么闪失,他可要杀头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有闪失,他又能如何?
起码身在宫外,逃命比较方便。他悲观的想。
赵恒瞥了他一眼。“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准备准备,咱们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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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学士府邸
今日的路府是今年里第三次张灯结彩要嫁女儿了,若要严格说起来,连去年年尾的那一次算入,这一次算是第四次了。
府中虽处处可见红幛喜字,却没一人脸上露出笑容,不是紧张,就是低头求上天保佑,宾客也逐次锐减,比起第一次办婚礼的风光场面,第四次冷清多了。算一算,来参加这次喜宴的宾客不过二十人,以路老爷在朝为官数十载又任要职,婚礼如此低调与宾客稀少是有原因的。
就连路家老爷他自己也是提心吊胆的坐立不安,频频向门口探望,就盼新郎赶紧平安出现。这哪像要嫁女儿的人家,倒是像要办丧事的人家。
此次嫁女儿、路正西连招呼客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老爷,喝喝参茶,别紧张,这回铁定会成的。”路夫人端著参茶的手也不住抖着,溢了不少出杯口。
路正西摇头。“你还叫我别紧张,我看夫人比我还紧张。”
路夫人索性放下参茶,嘤嘤啜泣起来。“人家担心嘛!”
他急忙上前左右张望,就怕被人瞧见。“别哭了,教人看了,又以为……”唉!
路夫人立即抹去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一时控制不住。”她真没用,但就是……唉!
“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四慌张的跑了进来。
路正西跌坐在椅上。“该不会又是……”他抖着声。
路夫人也惨白了脸。
小四同情的点了头。“新姑爷又去了。”
小四才一说完,路夫人就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可怜的女儿……”
路正西重叹。“这已是楠儿的第四次婚前丧夫了,说吧,这回新郎又是怎么死的……”他悲愤中坚强的问。
“启禀老爷,这回新郎倌是在上马迎亲的途中摔下马背,当场颈断横死街头。”先前的三次他还会为小姐痛哭一场,但哭了三回之后,这次是第四回了,小四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小姐真是苦命,她出生不久夫人就请来相命师为她批字算命,命盘一开说是小姐命带克夫,终生不得家夫,若违反天命,其夫君必遭横祸,偏偏老爷、夫人不信邪。他们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千方百计要将小姐嫁出,结果第一次婚配对象是马尚书的三公子,两家门当户对,办得风风光光,结果新郎倌死得凄凄惨惨,才踏进路家迎亲大门的一步就当场教路家的门槛给绊得摔了一跤,原本以为只跌倒不碍事,哪知他却因此倒地不起,一命呜呼,这说出去谁信啊?第二位姑爷,老爷费点心思才说动李侍郎的七公子肯下聘娶小姐,但媒婆礼金才下,隔天新姑爷晚上去嫖妓,当夜就死在温柔乡里,从此各家公子只要听闻路家小姐,莫不丧胆,没人敢再领教。
老爷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转而逼迫自己的门生,也就是刚出炉的新科探花。这个倒楣探花可惨了,才刚与小姐拜堂正要宣布夫妻交拜,他就突然全身抽搐、两眼一瞪,不到一刻便宣告死亡,第三次的婚礼又宣告失败。而这回老爷不求名第,只想顺利将小姐嫁出,请来一位相士特地由泉州批选算出一名命底较硬的男子,这名男子在不知小姐的事才骗婚成功,可是怎会想到他又……可怜喔!小四摇头大叹。
“叫人去收尸,安抚他的家人了没?”路老爷无力的问。事已至斯,楠儿怕是此生再也无出嫁命,连如此命硬的汉子都可以克死,她这辈子嫁人是没指望了,而路家到了这代算是断了香火。他感到很绝望。
“不用老爷吩咐,底下的人早知该如何处理了。”小四差点说出兄弟们对应付这种状况已经很有经验了。
“老爷,今后咱们家楠儿该怎么办?”路夫人忧心仲仲、神伤不已。
“还能怎么办!”他顿足。
“难道就不管咱们楠儿的幸福了?”路夫人伤心的问。
“咱们造的孽还不够?这前后四条人命啊!”路正西痛心的说。
“可是”
“娘,别再说了,为什么非要我嫁人,我留在身边伺候你们一辈子不也挺好的。”今天的新嫁娘路梓楠推开屏风出现。她受够了这一切,要不是为了爹娘,她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尝试这荒诞的婚礼,如今已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不愿再让人看笑话,更不愿意再残害无辜。
“傻孩子,女人家终究是要有依靠的。”路夫人仍旧为女儿的不幸感到悲哀。
“谁说的,女子没有夫家依然可以过得自在快活。”路梓楠乐观的说。她才不吃从夫的那一套,再说又不是她不嫁,而是命里注定她不该嫁,何苦与命相违。
“你——”路正西唉声叹气。不然又能如何?真希望白己有女儿的乐观。
“楠儿,还是咱们把你送到在扬州任总督的姨丈那儿,请他作主在扬州为你择夫主婚。”路夫人兴起了一线希望。眼下,女儿在京城是恶名昭彰不可能嫁得出去了,只有转移阵地到扬州试试,说不定能碰到化解得了楠儿命底的人。
“娘——”路梓楠简直要疯了。死了这么多人,娘居然还不死心。
“你娘说得有理。”原本绝望的路正西也认真的在考量里这个可行性。
路梓楠快昏倒了。“爹,拜托您别又来了,我不想再害人了,您就让女儿平静的过一生,别再损德了。”对于那些因此而丧命的人。她歉疚大于伤心,他们何罪?只因想娶她就必须招此横祸?她自觉罪孽深重,每每思及此,她再乐观也觉得沉重。
“你这是什么话,爹娘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如果真有罪孽让爹娘来担,不会让你遭到什么报应的。”路正西气极的说。
路梓楠气结。“爹,算我求你们好了,放过我吧,我心意已决,此生不再嫁人!”
“你这不肖儿,枉费我们从小将你疼若至宝,你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路正西怒言。
“楠儿,快向你爹赔不是,瞧你把你爹气的!”路夫人不忍女儿受罚,连忙说。
“不,这回我绝不妥协,再妥协又有无辜的人送命,爹,您何其忍心?这些人也有家人,咱们该为他们着想。”
他何尝不知,但教女儿当面训起来,令他恼羞成怒。“住口!爹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竟训起爹来!”
路梓楠叹了声。“我知道爹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但是,若真的为我好,就该停止这可怕的一切,女儿此刻已成了人人眼中的克夫妖女了,若再这么下去,您是逼女儿去死。爹,求您让女儿有一点喘息的空间吧!”她哀求。
“你以为爹忍心?只因你是路家唯一香火,若你无法出嫁,路家从此绝后,日后你教爹怎么去面对咱们的列祖列宗。”他老泪纵横的说出。
“爹……”路梓楠无奈。
“楠儿,听娘的话,就去趟扬州吧,再试一次?”路夫人哭着恳求。
“不!”路梓楠坚决,她不能一错再错,危害到无辜的人。“娘,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每试一次就是一条人命啊!”
“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和你娘都决定等一切安排妥当,就把你送去扬州你姨丈那儿。”路正西不愿再和她沟通,毅然决定如此做了。
“爹,您不能强迫女儿,女儿死也不愿意去扬州。”路梓楠不退缩。
“由不得你!”他心意已决。他要再试一次,就不信路家命里注定断脉?
路梓楠气得甩下原本抱在手中的凤冠就冲了出去。
“楠儿——”路夫人心急的想追出去。
路正西拉住她。“夫人,让她出去走走想一想也好。”也许她会想通爹娘的苦心。
“可是……”路夫人仍是不放心。
“楠儿需要透透气,别不放心了,珠儿已经跟上去了,她会追上楠儿的。”
路夫人不禁悲从中来。“老爷,咱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楠儿今生如此,呜……”她泣不成声。
路正西也只有叹气摇头的份。一切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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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天下并不全是如此太平,但见这京城人来人往的景象,也够令人欣慰的暂时忘忧了。
“主子,今儿个您打算上哪儿解闷去?”小柱子左顾右盼,处处新奇,他是个太监,平日是出不得官门的,难得有机会出来瞧瞧,他怎能不好好把握。
“随意走走。”赵恒作书生打扮。他想见见民间生活,在上位者不是高坐殿上就能了解民间疾苦,他深知个中道理,所以每隔一阵子便会出宫走走看看。
“主子,前面有座人工湖,听说是件大工程,是由礼部尚书李大人出资督建完成的,精巧得很,咱们过去瞧瞧可好?”明着虽问主子一声,说穿了是他自个儿好奇想瞧。人工湖耶!这多新鲜啊!
“嗯。”赵恒也觉得有兴趣,便由小柱子领着走。“果真奇景!”他赞道。想不到连湖泊都可以人造,那将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主子,这湖蓝靛靛的,四周又种满了柳树,想来真是别具风格,如果此时再伴一两位佳丽在身旁,那就更加快活……主子,您怎么了?”正当小柱子口沫横飞之际,儿主子面色有异,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主子,这位姑娘该不会是想跳湖吧?”小柱子大惊失色。因为那位身穿红嫁衣的姑娘站在人烟极少处,正脱下鞋子,似乎想下水,这还得了!
赵恒二话不说,快速冲向那位姑娘,想在她下水前及时阻止,说时迟那时快,姑娘一只脚才要伸进水中,赵恒人还没站稳就被后头跟上的小柱子冲撞个正着,这一撞赵恒连同那名姑娘两人一个不平衡,便双双给掉进水里头去。
“主子——”小柱子惊叫。不得了,太子居然教他给撞落水,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惊慌失措的急忙想下水去救人。
脚才刚碰到水面,赵恒便已经抱着那名姑娘游上岸了。
“主子,奴才该死,您没事吧?”小柱子胆战的问。
“没事,就怕这位姑娘有事。”赵恒神情紧张的看著灌了好几口水昏了过去的路梓楠。
小柱子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主子,她昏了,八成是水灌太多了,挤挤肚子、胸口,把水给压出来就成了。”他曾见过一名宫女不小心掉落鲤鱼池里,宫里的老太监也是这麽处理的。他解开她的衣服。
赵恒阻止。“你做什么?”
小柱子的脸色无辜。“救她啊!这么憋着,水是出不来的。”赵恒这才放手,瞧他打算怎么做?只见小柱子解开后开始手伸向她的胸前。
“住手!”赵恒暴怒的再次阻止。
小柱子吓了一跳。“奴才只是想将她胸膛里的水给压出来。”他赶忙解释。
赵恒还是一脸难看。“告诉我怎么做,我来。”他不允许任何男人碰这名姑娘。他忘了小柱子是太监,但只是见这闭着眼的姑娘,他就阵阵心疼,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方才她是要自尽吗?可又不像,这么美的姑娘为何要寻短?瞧她竟穿著一身嫁衣出现在这里,这有些奇怪?
小柱子觉得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是的。”小柱子将方法告诉了他。
他照做后,不久她就吐出了水来,悠悠逐渐转醒。
“姑娘!”他打算再从她的肚子挤出些水来。
她终於清醒了,而且看到一名男子正在对她上下其手,急忙坐起,不由分说先掴了他一巴掌。“你想干什么?”她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是惊慌得无以复加。“你不要脸!”她大骂。
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更何况是给他耳光,还大骂他不要脸,赵恒愣住了。
“大胆!”小柱子大喝。她不想活了。“你太放肆了,竟敢对太——”
“住口!”赵恒喝道,他不想暴露身分。
“可是,她太无礼了,有损——”
“无礼的是你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姑娘!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路梓楠气得发抖,连忙将一身湿衣裳穿好。
“姑娘,你误会了,方才在下只是在救你。”赵恒捺住性子试着解释。
“救我?我好好的要你们救我做什么?……我想起来了,都是你们这两个冒失鬼害我落水的。”她想起她受不了湖水清凉的诱惑,刻意躲到四下无人处,正脱下鞋子想将脚泡进湖里凉快时,谁知背后竟有人撞了上来,她不谙水性,狠狠喝了好几口水,接下来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放肆!你居然还敢口出不讳,什么冒失鬼,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小柱子生气的吼叫。
“你以为你们是谁啊?本来就是冒失鬼一个,否则我是怎么落水的。”她不悦的吼回去。
“你还说,主子,我看斩了她!”小柱子气呼呼的,这姑娘简直有眼无珠,敢一再冒犯太子,她分明是找死!
“退下!”赵恒低斥,他不想吓坏了她。他转向路梓楠。“姑娘,你方才为何自寻短见?”他提出了他的疑问。
这句话刚好被追上来的珠儿听见,立刻大惊。“寻短见?天!小姐,您刚刚不会是真的跳水自尽吧,您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这一次又丧命的姑爷是他福分薄,跟您没关系的,您别想不开呀!”她哭叫。
“你刚丧夫?”赵恒讶异的看着她一身红衣。是刚成亲就丧夫?难怪她会想不开。他有些心疼。
路梓楠甚为难堪的转向珠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没有寻短!”她低吼。真是荒唐,怎么会有这种误会发生?
“可是方才我们明明看到你脱下鞋子往水里走去。”小柱子不解的说。
路梓楠恼怒。“我只是……只是想让脚泡泡水。”她红着脸解释。这实在不是一个淑女应有的行为,说出来难免让人羞赧。但要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这么狼狈。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姑娘的意图。”赵恒忍住笑。她实在大胆,居然在大白天想光着脚戏水,真是个惊世骇俗的小姑娘。
见他忍俊不住的表情,路梓楠更恼了。“要笑就笑,这全是拜你们之赐!”她气愤的指着自己一身湿淋淋的。
这会儿,赵恒反倒有些歉疚了。“请姑娘见谅。”他拱手。
“主子,还见什麽谅,我瞧这姑娘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否则怎么会当众脱鞋露出肌肤,啧啧啧!真是体统尽失哟!”小柱子啧啧称奇的嚷嚷。
“谁说我家小姐不是好人家的女儿,我家小姐可是当朝学士路大人的独生爱女,你再敢放肆,小心我家老爷把你抓起来关。”珠儿气愤的说。这小奴才不男不女的德性,真教人讨厌。
“原来是路姑娘,失敬、失敬。”赵恒笑著朝路梓楠说。原来是路学士的闺女。
“哼,知道我家小姐的来头了吧,谅你们也不敢再放肆。”珠儿得意得根。
“你——”小柱子气得想再发作。
“小柱子,住口!你退一旁去,没我允许,不准再出声。”赵恒沉声。
“是。”小柱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退至一旁,朝珠儿乾瞪眼。臭丫头!
“姑娘——”赵恒想再对路梓楠说些什么。
路梓楠打断他。“公子,不用再说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这事就算了。”她大方的说。她不会和他计较的。
“多谢姑娘,在下还有一事唐突,敢问姑娘这一身红嫁衣真是刚成亲?”很少有姑娘穿着嫁衣在街上乱跑的,这实在不寻常。
路梓楠低首看着泡水的嫁衣,她的姻缘就跟这件嫁衣一样又泡汤了。她苦涩不语。
“今天是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珠儿无奈的替路梓楠回答了。
他一阵失望,成婚了?不对,小丫环不是说这姑娘刚丧夫?“姑娘,今日的婚礼是否不顺遂?”他大胆的问。
路梓楠脸色骤变。
果真不对劲,“如果姑娘不方便说,在下也不勉强。”他不想为难她。
路梓楠有些奇怪,她已是全京城有名的铁扫把了,怎么这位公子会不知道?“公子不是京城人?”她怀疑的问。
“我家主子可是道道地地的京城人……”小柱子忍不住又插口,但立即遭赵恒的白眼,马上闭嘴不敢再多言。
“京城人?”真是怪了,京城人不知她的名声的人少之又少,这人八成是成日躲在房里,不曾到外头与人闲嗑牙过。
“姑娘,有什么不对吗?”他好奇的问。
“当然不对,全京城没听过我家小姐名字的可能就只剩你们两个了。”珠儿低头咕哝道。
他蹙眉。“看来这位路姑娘大有名气,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这倒是。”珠儿掩嘴偷笑。
“请问你们家小姐是以什么出名的?该不会是教朝廷给颁了什么贞节牌坊之类的吧?”小柱子不屑的又插嘴了,他才不信她会有什么好事传千里。
路梓楠登时涨红了脸,连嫁四任丈夫也连死四任丈夫,这能称得上是“保有贞节”吗?她简直无地自容。“珠儿,咱们走!”她拉著珠儿想要离开,她不想让自己更难堪。
“姑娘,且慢!”赵恒拦住她。
“还有什么事?”她不耐烦的问。
他脱下小柱子的外衣。因为他的也湿了。
“你想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他轻笑一声,将外衣披在她身上。“你落水全身湿透,这样回去会着凉的。”另外,他也担心她的湿衣裳贴着身子全身曲线毕露,会招来宵小。
他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不想让别人见了她这模样。
她颇为感激。“谢谢!”
他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快回去吧!”他会查清楚今天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有关她的一切。
她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哪有人这么看人的?“公子放肆了!”她低首斥责。
“是吗?”他淡笑不语。
她恼火的瞪着他。“公子一向在街上就调戏起姑娘吗?”只要想到他是这种人,她就感到失望。
“我不常上街。”他仍是一派优闲的浅笑。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她气结。“珠儿!”她拉着珠儿就跑,不想再和他这种人多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