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大陆 >> 欢喜冤家,别后重逢,再续前缘 >> 双喜临门作者:典心 | 收藏本站
双喜临门 第3章(1) 作者:典心
    暖暖的日光,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棂,在室内映下喜字的影子。

    软榻上、红褥间,双手双脚张得开开,睡成大字形的喜儿,从幸福的美梦中醒来,还没睁开眼,就先满足的叹一口气。

    啊,美梦成真,昨天她终于嫁给了心爱的上官哥哥。

    而且……而且……他们还“洞房”了耶!

    喜儿嘻嘻嘻的偷笑,双手揪着红绸软褥,兴奋又害羞的,在床榻上滚过来、滚过去,将满床被褥弄得更加凌乱。

    想到昨晚的亲匿,她脸儿红扑扑,悄悄伸出手,在床铺上摸啊摸,渴望重温心上人结实的体魄、暖烫的温度,再度滚入他怀中,尽情的撒娇。

    只是,她的手摸啊摸、摸啊摸,都摸到床边了,指尖触及的地方却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暖意。

    她困惑的睁开双眼,转头看去,果真看见床榻上,只剩她孤伶伶的一个人,昨夜相拥而眠的上官清云,早已没了踪影。

    喜儿心头一惊,猛地跳起来,瞪大圆亮的眼儿,惊慌的东张西望。

    糟糕,该不会是上官哥哥早早就起床了,而她这个做妻子的,却还赖在床上,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懒洋洋的醒来。

    枉费她这些年来,不时暗自发誓,要成为模范妻子,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却在婚后的第一天,就留下不良纪录,连他起床了都还浑然不觉。

    亟欲弥补失误的喜儿,匆匆忙忙的跳下床,想要快快穿着妥当,尽快追上丈夫,替他整理仪容、做一桌早膳,就算时间不够,但是最少最少,也要泡一杯热茶,甜蜜蜜的看着他一口饮尽……

    只是,她才跳下床,却不偏不倚的,踩着床铺旁的男人。

    喜儿愕然一惊,连忙跳开,本能的摆出战斗姿势。

    “大胆!什么人,竟敢闯进本公主的新房?!”她大吼一声,声势可比母狮,还迅速确实的,猛踹对方背脊一脚。

    这一脚,用尽她所有力气,又狠又准,那人被踹得翻过身来。

    喜儿气收丹田,正要再补上一脚,却因为瞄见那人样貌,白嫩的小脚立时在踢中目标前,险险的停住。

    咦,这个人好面熟啊!好像是——好像是——

    “上官哥哥!”她惊呼一声,杀气全消,扑通往前一跪,慌忙抱起陷入昏迷、嘴角还挂着血迹的上官清云,双手努力摇晃。“你还好吗?你还好吧?你为什么要睡在地上?”

    昏迷中的上官清云,发出模糊的呻吟。

    看着那道红得不仅刺眼,更刺出她满心罪恶感的血迹,她心慌意乱,不由自主的猜测,是自个儿睡相太差,半夜里把新婚夫婿踹下床,还是她刚刚那重重的一脚,才害得他嘴角挂血。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喜儿左思右想,不论是哪种猜测,总之是错在她,她必须好好认错,或者是一快点湮灭罪证!

    为了不让夫婿心中留下“家暴”阴影,她把坦承罪行的想法,踢到远远的天边去,当场俯下身去,揪着身上的绣兜儿,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为了掩盖罪证,她擦得可卖力,将那张俊脸擦得扭曲变形。

    粗鲁的动作,惊醒了“被害者”。

    喜儿才擦揉了四、五下,就赫然发现,夫婿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铁青着脸,狠狠的瞪着她。

    他醒了!

    喜儿作贼心虚,火速松手,退后半步。

    咚!

    没了支撑的脑袋,再度重重的,撞击到地面,发出响亮结实的声音。

    啊,糟糕。

    喜儿暗叫一声,抽了口气,双肩瑟缩,一眼睁、一眼闭,吐了吐舌头。听那撞击的声音,她就心里有数,知道这一撞肯定是痛极了。也难怪他的脸色,会变得更难看了。

    全身僵硬的上官清云,缓慢的坐起身来,锐利的视线一扫,准准的落在身旁那个大眼眨啊眨,努力摆出无辜表情的小女人脸上。

    深幽的黑眸里跳燃着熊熊的愤怒之火。

    喜儿被瞪得心慌慌,小脑袋转了转,决定来个绝不认帐。她扯起嘴角,露出微微颤抖的笑,试探的打了招呼。

    “呃……早……”

    凝重的脸色,依旧没变。

    倒是她一旦开了口,就觉得容易多了。衣不蔽体的粉嫩娇躯,大胆的往他挪近,圆亮的大眼儿里,满满都是无辜。

    “上官哥哥,地上这么硬,你为什么要睡地上?”她明知故问,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睡床上舒服多喽!”她推荐。

    俊脸一沉,额角的青筋爆起,隐隐抽搐着。

    他不是睡!

    而是被偷袭,才会昏迷倒地!

    上官清云的黑眸,朝外瞪了“凶手”一眼,却见那头该死的大象,正愉快的在庭园里头,啃嚼着几盆他苦心栽植数年的黄山矮松,当作早餐般大口大口的吞下肚。

    他的心在淌血,自尊心更是受到严重打击。

    他,堂堂男子汉,文武双全,江湖上的名声响当当,京城里男人们钦佩不已、女人们倾心爱慕。他高傲的自尊,怎么也说不出口,自个儿是遭到畜牲偷袭,才昏了过去。

    昨晚那一击,不但在他后脑敲出一个肿包,就连他的胸背,也闷痛不已,像是被人猛踹了一脚。

    难道,他昏过去后,大象还又补上一击?

    瞧见上官清云曲起右手往后抚背,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就是她误将夫婿当恶徒,狠狠踢中的地方,罪恶感再度袭上心头。

    她伸出小手,想也不想的,覆住他宽厚的大手,不忘揉揉他的背脊,心疼得只差没拉开他的衣裳,替他亲吻伤处。

    “你不舒服吗?是这里吗?”她关切的追问,小手摸着摸着就想往他衣裳里钻,想替他呼一呼,多少减轻些疼痛。

    面对此番柔情,上官清云却如被火灼,毫不留情的退开。他忍着疼痛,俐落的起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好远。

    “我没事。”他冷淡的说道,拂了拂衣衫上沾染的些许尘埃,转身跨步就往外走去。

    这间到处贴满着喜字的房间,他一刻都不想待。他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院落,心中有满腔恼怒,急着要找人问个清楚。

    在他身后,半开的房门里,只见被丢下的喜儿,还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处,愣愣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伸出的小手,失去他的温度,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悬宕在半空中。

    罗家宅邸的主宅中,有间气派恢弘的大厅。

    厅门一面五间,整面打通,厅外是四季不同的庭园之美,厅内摆着一套黑檀螺钿椅,二十张大椅上的螺钿花纹各有不同,工艺之美,干金难换。

    厅内正位上,是一张金丝楠木雕成,朴素大器的宽椅。

    正位两旁,左边亦是黑檀螺钿椅;至于右边,则是一张用料上乘、极其贵巧,冬铺白狐皮毛、夏铺丝绸软垫的精致圈椅。

    当怒气冲冲的上官清云踏入大厅的时候,厅内的椅子上,除了主位空荡无人外,其余已经坐满了人,众人们正在商量下一趟运镖的细节。

    一见到脸色铁青的新郎,谈话戛然而止,众镖师个个笑开了脸,争先恐后的上前,道贺声如海浪般汹涌袭来。

    “上官,大喜啊!”

    “恭喜!”

    “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光荣。”

    被坑了一百两银子的徐厚,倒也不计前嫌,用力的猛拍他肩膀,羡慕的大呼小叫。“你这漂亮家伙,运气还真是好,竟能娶到苗疆公主。”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美人儿呢!”一旁有人也在起哄。

    “是啊是啊!”

    “昨晚洞房花烛夜累着了吧?这些年来,你可是头一次误了时辰,迟了好些时候才起床呢!”

    “八成是睡得太舒服,舍不得下床吧!”

    镖师们你一言、我一语,道贺兼挖苦。谁教上官清云这个漂亮家伙,不但武功高强,还相貌堂堂,凡事游刃有余,言行举止全挑不出毛病,遇到如此难得的机会,镖师们当然要好好调侃一番。

    对众人的言语,上官清云全都置若罔闻,脸色难看的迳自往前,直走到大位左方的黑檀木椅,黑眸直直瞪着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衣宽袖劲装、英华内敛的男人。

    “你出卖我。”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指控。

    沈飞鹰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回答:“没错。”

    惨遭兄弟出卖,上官清云胸口一痛,仿佛挨了重重一拳。“你明明可以用飞鸽传书警告我,让我远离京城。”

    “事关苗疆安定与否,我不能坏了宰相的布局。”沈飞鹰缓声慢语,话却说得一针见血。“况且,你不也在皇上面前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上官清云暗暗咬牙。

    “她当年差点害死我。”就连昨晚,他也惨遭大象袭击,至今全身发痛。

    “公主已长大成人,往昔的旧事,你不必再搁在心上。”沈飞鹰好言相劝,对于“为国捐躯”的好友,没有半点同情。“况且,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你难道感受不到?”

    正位右边的圈椅上,传来幽怨的叹息。原本品茗不语、美若天仙的罗梦,搁下手中的白玉茶碗,轻轻说了一句——

    “感受不到女子痴心的男人,岂止上官一人而已?”语中无限惆怅,让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唯独沈飞鹰却置若罔闻,仍直视着上官清云。两个大男人沉默对峙,气氛愈来愈是紧绷,就算是久历江湖、武功高强的镖师们,也感受到莫大压迫感,脸色逐渐凝重。

    喜儿连跑带跳的冲进大厅时,厅内静默得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她却一见到上官清云,就乐得大呼小叫。

    “太好了!我好担心你已经出门了。”她气喘吁吁,一股脑儿就往他怀里扑,灵巧的攀住他,亲密的捧住他的脸,鼻尖对鼻尖的喘着气说道:“我跑得好快好快,才赶上你的。”

    她愉悦的语气、毫不害羞的举止,让厅内的紧张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众镖师们松了一口气,暗暗在心中感谢着这个娇丽的小女人。

    古道热肠的徐厚,率先为喜儿打抱不平。

    “上官清云,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有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作老婆,居然还敢来抱怨。”哼,换作是他,肯定乐坏了!

    维持攀爬姿势的喜儿,微微的一愣。抱怨两个字,有如锐利的刀刃,戳得她心口发痛,灿烂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含泪欲泣的表情。

    “你在抱怨吗?”她大受打击,揪着上官清云的衣襟,小嘴轻颤,眼里泪花滚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他浑身僵硬,没有言语。

    “你告诉我啊,我会努力的,乖乖作你的妻子,好好照顾你。”她抽噎着,圈着他强壮的颈项,认真的忏悔。“对不起,今天是我睡太晚了。我保证!明天开始,我一定会早早起来,替你做好饭菜……”

    喜儿滔滔不绝的说着,攀在上官清云身上左摇右晃,哭音伴随着大眼里的泪水,随时就要溃堤成灾。

    “公主,你误会了。”沈飞鹰适时开口。“上官抱怨的是,你的温柔让他难以自拔。”

    谁也不会相信,向来一诺千金的大风堂总管,竟会有脸不红、气不喘地当着大伙儿面说谎的时候。镖师们的眼珠子都快滚满地了,还有人猛挖耳朵,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

    这善意的谎言,却让啜泣的喜儿,再度看见希望。她转过头去,眼巴巴的看着上官清云,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

    不知是那张带泪的小脸,或是众人如箭般刺人的指责目光,上官清云只觉得心头沉重,眉角青筋一抽、再抽,最后却还是在她泪光闪闪的注视下,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应了这善意的谎言。

    喜儿松了口气,总算转忧为喜,小脸埋进他颈项里,亲匿的磨蹭着,高兴得不肯下来。

    “对不起喔,上官哥哥,我误会你了。”她小小声的说,暖暖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间。

    那气息又暖又甜,竟让他心头的满腔怨怼,霎时间冲淡不少。

    “公主,请入座吧!”沈飞鹰又说道,一面示意仆人,在上官的座位旁,加添一张舒适的圈椅。

    “我要跟上官哥哥一起坐。”喜儿急忙说。

    无奈的上官,已接近自暴自弃的边缘,不再反抗她的勾勾缠,万念俱灰的入座,任凭她赖在膝上,小猫似的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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