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用膳时,水蔻丹终于见识到樊家上下总共有多少人,而且都是女人。
一桌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大桌子,毫不客气地摆了三张,虽然没有全坐满,但也差不多了。
照理说,满屋子的女人应该会充斥着娇吟笑声,偏偏这些女人用膳却是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嫌大声。
丫鬟奴仆们静悄悄的将一道道菜肴端上,一点步伐声响也没有。
不寻常的气氛让水蔻丹忘了发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好奇地观察着。
晚膳时辰,樊皇雅还未归来。
主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和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她猜想这几位中年美妇应该是樊老爷生前娶的妻妾偏房,至于比较老……呃,她是说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几位长辈,应该是樊皇雅的奶奶们了。
碍于一屋子岑寂的压迫感,水蔻丹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品尝珍馐美馔上,她看得出来每个与她对上眼的长辈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用着欲言又止的眼神直盯着她。
在如此热烈的眼神关爱下,她实在食不下咽。
“呃……”她打破沉默起了个单音,没想到屋子里老的少的、大的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投向她。
原本仅想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问声安好,但在数十道目光的无声注视下,她感到异常的压力。
也许她根本不该出声的。
“少爷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厮进来禀告,适时解救了水蔻丹的尴尬。
但下一瞬间,屋内的沉默里多了份凝窒。
才正要松口气的她,又被诡谲的气氛给弄得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樊皇雅昂藏的身躯出现在饭厅的门外。
一身上好的锦缎黑衣,狐裘绕颈,他的打扮看起来朴素,却能显示出一方富贾的霸气。
樊皇雅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水蔻丹身上,冰冷的眸心稍稍放暖了些。
他终于回来了。
打从他一出现,水蔻丹便感觉到更多更多沉重的压迫感朝自己袭来,因所有人的视线在他与她之间来回。
说老实话,一见到樊皇雅,连她也忍不住开始紧张,尤其他那双冷淡的眼始终瞅着她不放,端着碗的小手不禁颤抖起来。
她还记得昨夜有多尴尬,纵使他什么也没做,但光是两个人裸身抱在一起就够令她心神不安,羞窘得一夜无眠。
不晓得今晚能不能要求他给她一间客房?柴房马房也无所谓。
走到她身旁,樊皇雅终于收回视线,落坐在她身旁。
水蔻丹却是浑身紧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吃?”他瞥她一眼。
“嗄?喔,吃,我吃。”愣了愣,水蔻丹连忙低头扒了几口饭,闪避他的目光。
自从昨夜,她原本可维持的平静心湖就被打乱。
眼看她只扒着饭对其他的菜看也没看一眼,他眉一拧,亲自夹了几样菜放进她碗中。
当米白的象牙箸离开视线范围后,水蔻丹出神地瞧着碗中多出来的咕咾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谢谢。”
她以为他会先数落她一顿的。
“嗯。”樊皇雅淡漠地应了声,视线落于眼前满桌的菜色,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
精致的瓷碗后,水蔻丹露出一双水灿的眼儿,偷偷朝他的侧脸瞥去。
刚毅沉稳的线条不变,他一如昨晚内敛少话,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同。
许是因为他替她夹了食物吧!在某种意义上,那算是示好的态度。
她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菜肴,最后挑了同样的咕咾肉放进樊皇雅的碗里。
她记得二姊说过,礼尚往来,贵在真心,既然人家对她好,她当然也得意思意思做做表面工夫啰!
漆黑的眸子朝她看来,对上那双人人称羡的水眸。
水蔻丹只是盈盈一笑。
有如春风化寒的暖笑,鹰眸闪了闪,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更难解。
“你多吃一点。”末了,他如是道。
“你也是……”她正想再次用“礼尚往来”的招数,某样东西触碰到鞋尖的感觉引起了她的注意。
水蔻丹定睛一看,是颗卤蛋。
上头还有筷子戳洞的痕迹,明显是从某人的手上落下的。
咚!
又是一颗。
咚咚咚……
“还有?”凝视着脚边滚落的卤蛋,水蔻丹万分不解。
难不成在樊家,卤蛋要先掉地上才能吃吗?
困惑的水眸由卤蛋往上移,水蔻丹迎向一桌子……喔,不,是一屋子的惊讶目光。
“呃……”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大家都用惊愕的眼神瞧着她?
一屋子的女人各有风情,貌美如花,但此刻都是同一副神情。
“怎么了吗?”她愣愣地开口。
满屋子的静寂,没有人开口。
水蔻丹只好朝身旁同样沉默的男人看去。
“夫君。”她娇软的唤了声。
正欲夹菜的筷子明显顿了顿,樊皇雅扫过她一眼。
她唤他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昨晚她对这个称呼挺排拒的。
“地上有好多卤蛋,要捡起来吗?”猜不透他的想法,水亮的眼儿眨巴,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移动都会踩到卤蛋。
樊皇雅闻言,锐利的眸光徐缓的滑过在场每一张花容。
“总管。”
“小的在。”伺候在一旁的朱康上前一步。
“从明天起,饭桌上不准再出现卤蛋这样菜。”樊皇雅冷冷地下了命令。
话一出口,一屋子女眷同时倒抽了口气,人人脸上带着诚惶诚恐的神色。
不准再出现?
“为什么?”螓首微偏,水蔻丹细声问。
樊皇雅瞥了眼她脚边散落的卤蛋,若有似无的嘲讽道:“不喜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水蔻丹细细的柳眉拧了起来,不喜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算。”
“但是……”
这次樊皇雅不再答腔,深邃的眼直瞅着她,眼里有着一丝微愠。
“可是丹儿还挺喜欢卤蛋的。”虽然在家里他们吃的都是鸽蛋,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又是一阵好大的抽气声,就连朱康也忍不住为水蔻丹的大胆捏了把冷汗。
在樊家向来是男人握有大权,樊家的大小事都是由男人做主,女人只能乖乖的在男人的庇护下过日子,压根不能有任何意见。
所以这简直是大不敬的言行。
由所有人难看的表情,再加上无声的默哀,水蔻丹大致上知道自己犯了错,却不知道是哪一桩……还是说在这个家吃卤蛋是一项禁忌?
樊皇雅带着肃杀之气的眼眯了起来。
“可以吗?夫君。”她的语调更加轻柔。
他眯起的眼窜过一丝黯火。
只见她小脸挂上纯真无辜的神情,专注的瞅着他,泛着水光的眼好似他一拒绝,泪珠儿就会啪啦啪啦的滴落。
樊皇雅俊逸的脸上首度出现了恼怒的表情。
“我说不准。”他咬着牙吐出话。
“但是卤蛋很好吃耶。”
她的话换来他一记怒瞪。
“还是说……”水蔻丹就像没看到一般,瞥了眼满桌子的菜,指着其中一道不怎么受青睐的豆豉蒸排骨,“那道菜也要被禁止了?”
她的话引来他下颚一抽,俊容登时乌云密布。
“少夫人,那是少爷怕咱们南方菜不合您的口味,特地吩咐厨子做的。”朱康赶紧帮腔。
众女眷连忙点头增加可信度。
是为了她做的?水蔻丹愣了愣。
没想到她随意挑中的菜居然是为了自己而做的,难怪习惯南方料理的一家子几乎没人去动。
“谢谢。”好半晌她才呐呐道谢,并补了一句:“我很喜欢豆豉蒸排骨。”
“嗯。”这句话轻易的化解了樊皇雅眉间的皱痕。
“那卤蛋……”
她才开口,女眷们又纷纷投以暗示的眼光,要她别再提了。
水蔻丹实在不懂她们一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原因是什么,抑或她们真的全是哑巴?
“你喜欢?”
“嗯。”如果是鸽蛋她更喜欢。
众女眷全竖起耳朵,既害怕樊皇雅发怒大骂,也担心水蔻丹这么一尊玉人儿会被吼坏了。
孰料,樊皇雅一反方才的坚持,“那就留着。”
任谁也没想过他会妥协,在场的女眷们个个瞪凸了眼,彷佛眼前看见的是洪水猛兽。
在商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称霸一方的樊皇雅在家里亦然,只要他说东家那一屠户,没人敢提西家那卖菜的,霸气专断的程度绝对跟他的名声不相上下。
是以一屋子的女眷没有人敢忤逆他,甚至连和他说话都得三思再三思,以免祸从口出,多说多错,久了,自然越来越无人敢和他说话。
说来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
“谢谢夫君。”
水蔻丹发现“夫君”二字她越喊越顺口,只要不带任何感情的喊,这两个字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很特别的名字罢了。
“那地上的卤蛋……”嗯,她的四周掉了好多颗卤蛋。
水蔻丹顺势瞄了眼坐在她另一边的中年妇人,只见她的筷子举在半空中,张大的嘴巴可以塞进一颗卤蛋,想必地上那些卤蛋她也贡献了一颗。
察觉她的目光,中年妇人有些慌乱,“对不住,我……”
“没关系的,呃,你……”水蔻丹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
对了,樊皇雅回来到现在也还没向任何一位长辈打招呼。她在心里暗忖。
“我……”气质良好的中年妇人往樊皇雅瞥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话。”他冷意十足的下令。
宛如得到特赦,妇人终于敢开口:“我、我是……少爷的……”
少爷?
水蔻丹对这个称呼感到困惑。
难道眼前的女人不是樊皇雅的长辈,否则怎么会称呼自己的晚辈为“少爷”?
“别急,慢慢说。”眼见妇人因为说不好话而急得快要落下泪,水蔻丹连声安慰。
对她来说,急,是最要不得的。
“我是、我是……”妇人顾忌的目光频频瞥向樊皇雅,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觑了眼樊皇雅冷峻威严的脸色,水蔻丹慢条斯理地环顾其它人一圈。
嗯,看来这一屋子的人,无论是长辈、晚辈、平辈、小辈,没有一个是不怕他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二娘。”似乎没了耐性,樊皇雅终于开口。
“欸,是是!”听见点名,妇人忙不迭点头称是。
“二娘。”水蔻丹甜甜地唤了声,跟着夹了颗卤蛋放进妇人碗里。
妇人一脸受宠若惊,捧起碗就把整颗卤蛋囫囵吞枣般地吃下去,还差点噎着。
见状,其它人也低下头埋头苦吃。
偏着螓首,水蔻丹更是不解。
“那个……”
“吃饭。”樊皇雅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她想知道其它人是什么身分,不然以后遇见了怎么喊人?
樊皇雅冰冷的视线扫过她,冷声道:“我说,吃、饭。”
红艳的小嘴慢慢闭上。
好吧,反正她只需要代替到四姊找回来之前,别人的家务事,她还是别插手管的好。
“那个,我有点事想请问你。”
清脆的嗓音如黄莺出谷,扰乱了一室的岑寂。
深夜,水蔻丹在苦等不到樊皇雅回房,差点跟周公结伴同行之前,提起精神来到书房前。
她来做什么?
今夜他没有回房的打算。
他还记得昨夜新婚妻子是如何拒绝他,自尊心高傲如他,或许忍受得了一次,但再来一次他可就不保证能够让她全身而退。
烦躁。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她白皙无瑕的同体,纤细的粉臂,不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腿,粉嫩如温玉的肌肤。
光是想,便让他全身燥热不已,无法再将任何一笔生意看进眼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全天下人羡慕的美丽妻子,怎么可能会没“反应”?
“该死!”樊皇雅低咒了声,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
“夫君?”门外传来水蔻丹困惑的声音。
无法再专注于账册上的眼一眯,低沉的嗓音响起——
“进来。”
檀木门慢慢地被推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探了进来。
“有事?”他看了过去,视线却落在旁边的檀木门上。
“丹儿想请问大姊那边的事。”
信她想了一日却不知该从何写起,最后她想了想,从樊皇雅这里应该可以打听到些什么才是。
樊皇雅挑眉,静待她说明来意。
水蔻丹同样等着,等他回答。
她站在门口,他则坐在桌后,与其说两人是在对看,不如说是打量彼此更恰当些。
虽然她知道有关樊府在商场上的大小事,但对于这个家族,对于他,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并不了解。
当她愣愣地“清醒”过来时,已经披着嫁裳嫁给了他,甚至连拜堂的记忆都没有。
是以即便两人的关系亲密,但对她来说,对他的感觉就像个路上多见了几次的路人甲。
对于她过于坦率的眼光,樊皇雅反而有些不习惯。
“如果没事就回房去。”等不到她开口,他干脆赶人了。
水蔻丹眨眨眼,发现自己看着他又陷入另一小段神游。
“有事的。”她慢慢地开口。
“什么事?”他的语气隐隐透露出焦虑。
有她在,他竟反常的静不下心来。
对!一定是她说话速度太慢的关系!
“是关于我大姊的事。”水蔻丹压根没听出来,她只是想知道大姊说了些什么,又和他达成怎样的协议。
“我跟水胭脂不熟。”这种事不应该问他吧。好不容易听她说完一句话,樊皇雅觉得自己没有破口大骂已算是好修养。
“不熟?如果丹儿没记错的话,水家和樊家生意上的往来颇为频繁,樊家的丝绸布料是大姊口中称赞的顶级商品。”这一番简述两家关系的话,水蔻丹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说完。
“仅止于生意上,如果是私底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水胭脂的事。”樊皇雅低下头想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账册上。
同她说话实在浪费时间,还不如拨出一半的心思注意就好。
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水蔻丹试着用罕见的急切语气解释,“不是的,丹儿是想知道大姊要丹儿过来的用意为何。”
虽然他对艳府水家六个女儿的美貌和她们异于常人的独特之处早有耳闻,但要面对这么一个说话慢、反应慢、动作慢的慢郎中,实在令他受不了。
“你说什么?”樊皇雅突然发现两人的对话始终风马牛不相及。
“大姊有没有说要丹儿过来的用意是什么?”是要她取得樊家的原谅,还是过来维持两家的友好关系,或是其它?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水绮罗逃婚才代嫁过来的?
“你已经代嫁过来。”
水蔻丹粉嫩的小脸上先是出现困惑,跟着转变成了然。
嗯,看来大姊果真是要她暂时顶替四姊的位置了。
“嗯,丹儿知道了。”她自行思考出问题的解答。
闻言,樊皇雅松了眉头。
对话告个段落,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仍然两眼发直地盯着他。
原本已经埋首回账册的他实在难以忽略她的眼神。
“还有事?”过了半晌,在拿着笔也批不下任何指示的情况下,樊皇雅终于抬首问她。
水蔻丹还是看着他,不言不语。
眉心再度蹙起,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踱到她面前。
泛着水雾的大眼迷蒙,毫无防备的纯真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尤其是当她正在恍神的时候。
樊皇雅认得这个表情。
就跟昨夜他掀开喜帕第一眼见到她时的表情一样,令他一阵心神荡漾。
拥有江山的哪个不爱美人?
而他娶了个美娇娘,不是吗?
“丹儿。”他低唤了声。
从她身上不断涌来的馨香刺激着他,修长的手指趁她神游太虚之时,滑上那白皙的腮帮子,轻轻一掐,柔软得好似能掐得出水来。
“嗯?”她迷迷糊糊的回神。
一道黑影笼罩住她,陷入神游的水蔻丹一回神就见樊皇雅用着难解的目光盯着她,黑眸深似火。
她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瞅着。
向来反应不快的水蔻丹俏脸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嗫嗫嚅嚅地开口:“那、那么丹儿先回房,夫君晚安。”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嗯。”樊皇雅哼了哼,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细碎的步伐走了一阵,蓦地停下──
“夫君也要回房?”背后温热的人体就在咫尺,她突然想起自己已婚的事实,那也代表她必须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
“我累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回房要去哪儿?
水蔻丹默然。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她鼓起勇气回头看着他,“能不能另外给我一间客房?”
客房?
瞧他挑眉,讽刺的神情再度浮现他脸上,水蔻丹连忙改口:“不然柴房或马房也行。”
呜……她不要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啦!
“你不需要。”他的妻子为何要睡客房?
“当然需要呀!我不习惯和人睡同一张床。”尤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瞥见那双水眸带着绝不退让的坚持,樊皇雅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痕,下一瞬,他伸手揽过纤细的柳腰,强迫她紧贴着自己。
娇小的身躯一震,忘了反抗。
男人与女人天生不同的坚硬和柔软相偎,让水蔻丹傻了眼,不知该做何反应。
掌下舒服得令人喟叹的触感,令樊皇雅更加舍不得松手。
“你……”老天,他几乎把她抱离地了。
脚踩不着地的不踏实感,令人惊惧。
一手勾着她的腰,另一手放肆的托抱着她翘挺柔软的小屁股,两人眼对眼,鼻碰鼻,几乎紧紧相贴,每一口吞吐的气息都混合着对方的,一股淡淡的煽情油然而生。
水蔻丹下意识往后退,闪避他炙热的鼻息,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他那双如火的眸子更加灼亮有神。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习惯。”樊皇雅霸道的命令。
“我……不行。”她回避着,连说话也小心翼翼。
他的唇离她好近,这种情形她只在三姊和三姊夫身上看过,外人说那是他们夫妻感情好的象征,她也这么认为;但樊皇雅跟她只是认识没两天的陌生人呀!
“不行?”轻蔑的讽笑浮现樊皇雅那张融合着刚毅却又不失优雅的俊容上。
她突然发现,他这个神情和爹爹有些相似。
“嗯……”霎时间,水蔻丹有些失神。
这么说来,爹这样抱着她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眼见她即将陷入另一段呆愣中,已经有些习惯的樊皇雅也不多说,抱着她就往新房走去。
这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