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吓你们,咱们采用温和的手段,先礼后兵。”讲理讲不通再用拳头……呃,她的拳头好像没人家大……嗯,靠心计好了,总能搞得王府鸡飞狗跳。
先礼后兵?这还不吓人!两个丫头都是暗自捏了把冷汗,担心主子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来。
“荷叶,你站在门口,大声向外喊:王爷,我家王妃说她困了,你快来把她的盖头掀了,她好梳洗换衣,大家各自安睡。”她又不是傻了,等不可能出现的臭家伙一夜。
“奴婢去喊?”荷叶的脸色变了又变,一脸挣扎。
“难道要本王妃亲自上场?”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她们会更丢脸,堂堂王妃竟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荷叶面皮一抽,硬着头皮上,“不,奴婢来。”
连吸了好几口大气的荷叶这才走到门口,面朝外用着腹部的力量一喊。晚风萧萧,夜已宁静。
秦王府很大,大到让人似乎能听到回音,空荡荡的府邸有如幽谷,风声伴着余音缭绕不去。不一会儿,一名侍卫跑了过来,站在门外的台阶前,中气十足的回覆王爷的传话——
“王爷说请王妃自行就寝,他就不过来了。”不过来?成清宁嘴角往上一弯,正合她意。
不过她也要做做样子,表示王妃也有脾气,不是活摆设。
“烦转王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到夜里本王妃的眼睛就不太好使,看近看远有些模糊,若再盖上个盖头,万一打翻个油灯什么的,请王爷别见怪,顶多烧了一座王府罢了。”她说烧了就烧了的语气彷佛在谈论今儿风有点大,不带半丝火气。
烧了王府……那侍卫脸色一变,不敢轻忽。“小的这就去回禀王爷。”
“要快,本王妃没什么耐心。”嗯,这新房有什么东西比较耐烧呢?侍卫的腿脚快如疾风,一溜烟就消失在黑暗中。
约过了一刻钟,喀啦喀啦的声响由远而近,是木头轮子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啪!啪!是重重的踩地声,有人抬着轮椅上阶梯,四道铁杆似的人柱立于轮椅前后,一阵凝肃席卷而至。
“你要放火烧了本王的宅子?”低沉嗓音虽轻柔却叫人无法忽略,漠然而无情,冷意森寒,冰珠子一般冻人。
成清宁语带惊讶,“是谁这么缺德欺骗王爷?妾身柔弱得风一吹就倒,比碗重的物事都拿不动,哪来的天大胆子敢触犯王爷你。”唉!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她还得应付他。
主子柔弱?能在田里跑上一圈,还挑着地肥浇了两畦地才罢手的人哪里柔弱了?两个丫头忍着不抽动眼皮。
“你是说有人传错话?”
陷害人陷害得很顺手的她一点头,“肯定有人挖坑,王爷别往里头跳,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被传成克夫。”
“三长两短……”新婚夜她居然诅咒他?坐在轮椅上的皇甫桓手臂一紧。
“还有,王爷,既然你来了,能不能劳动你的贵手先把盖头掀开,不把它拿掉妾身就不见天日,这凤冠重得快把妾身压死。”压得她背都弯了挺不直,一会儿得滴两滴精油在浴桶里,好好泡个澡舒缓筋络。
“你就为了这件事找我来?”她可真敢。
“不然呢?”请他来泡澡吗?
而且她也没真要他来,谁晓得他这么不坚持。
“不要再来烦我。”
第六章当我的妻吧(2)
皇甫桓一把扯落新娘子的盖头,看也不看一眼的拨转身下的轮椅,准备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留。
这个亲不是他乐意结的,拖延了三年,以为对方会主动退婚,他等着宁平侯府的人上门,还彼此自由身。结果等来等去还是等到了这场婚礼,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想要他成亲的人处理,他的一生不受任何人摆布,可是……看着毡毯下动也不动的腿,他的眼神黯然,三年前作的决定无从后悔,他选择了“不良于行”。
“哎呀!好痛,扎、扎到了……”什么烂手艺,暗藏凶器,想谋害她呀!打磨得这么尖锐干什么?
“又怎么了?”想走的皇甫桓回头一问,半张银制鬼面面具戴在脸上,一半是狰狞,一半是俊美无俦。
“被凤冠上的凤尾扎到手了,都冒出血珠子了,王爷你说,这不是害人吗?不过成一次婚嘛,哪需要搞出闪花人眼的大场面,根本是折腾人,要是把人重死了喜事变丧事……”
成清宁嘀嘀咕咕的埋怨,越想把凤冠取下越不顺,两个丫头上前帮忙也是越帮越忙,不是扯到头发便是扎了头,还扯下她几根发丝,三人六只手忙得不可开交,和凤冠杠上了。
弄了好一会儿终于狼狈不堪的取下凤冠,成清宁一头油亮的乌丝也被扯得不成样,乱得像鸡窝,还有发丝掉下来遮住她的眉眼。
“你的话一向这么多吗?”明明想走,莫名地他却停住,觉得她话里的沮丧和莫可奈何有点意思。
“有吗?王爷冤枉人,其实我的话一向很少很少,不善言词,别人一板起脸我就结巴,看到花开花落就多愁善感,一整天可以话都不说一句,除了刺刺绣、作几幅画,妾身不跟人说话。”瞧!够温顺了吧?安静得宛如不存在。
“你指本王是畜生?”他不是人吗?
成清宁一怔,抬起眼来看向“爱说笑”的王爷,继而咯咯发笑。“王爷好生风趣,有人不当要当畜生。”这人有反社会人格吧!心理……不太正常。
“你不跟人说话,那本王是什么?”她倒是会自圆其说。
了然的成清宁做了一番解释,“妾身指的是在作画时,平常还是会说上两句,人不说话还不成了哑巴?舌头要多动才不会僵化,王爷面瘫多久了?有没有看过大夫?多说话能活络脸部的筋络,使其达到放松……”
“吵。”吵得他耳朵嗡嗡叫。
哪里吵,明明是黄莺出谷,绕梁三日。“王爷,你要安歇了吗?慢走,妾身就不送了。”
“你不留我?”他微讶。
她比他更惊讶的睁大眼,“王爷要留下吗?”
“这是我问你的话。”皇甫桓面色微沉。
“要问王爷吧!这不是妾身能决定的。”要不要都无所谓,她不过多了一名室友罢了。
他听得有点心寒,很想将眼前用话噎人的女子撕了。“你的确不能过问,给本王安分的做你的秦王妃。”
“妾身很安分,没做什么不安分的事,王爷娶到妾身是你前世烧了高香,王爷尽可把妾身放生……呃,是放任妾身自生自灭,王爷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妾身,妾身从来不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他不管她她反而更自在。妾身来、妾身去,皇甫桓被她的话搞得有些头痛。“待在你的院子,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擅自走动……”
“可妾身在外头有几间铺子,得由妾身去打理,王爷不用担心妾身应付不来,妾身绝对不会为王爷惹麻烦。”顶多制造点与她无关的麻烦让他疲于奔命,人太闲了会生病的,变着法子折磨身边的人。
成清宁以小人之心去臆测秦王的心态,某些身有残疾的人难免自卑,真正放得开的少之又少,他们自己身体不行就怨妒他人行走自如,也想让别人不好过。
闻言,皇甫桓眉头一皱,“宁平侯府让女儿行商贾之举?”
“那个……呃,姑娘家也要练练手,日后打理起家务……”她眼神闪烁,目光飘来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