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桓指指她的手,她不放手他没法开口。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你说不说话都一样,除非你把我打晕了,否则我绝不离开。”成清宁张狂地一扬鼻,好不骄纵。
一只大手听了她的“建议”,在她细嫩玉白的后颈上轻抚,似在考虑朝哪里往下劈才不会伤到娇人儿,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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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醒来后的后果,本王妃一向有点小脾气,你被狐狸咬过没有?包管你一生难忘。”当她是纸糊的呀!想拿捏就拿捏,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恃宠而骄指的便是成清宁这种人,在她还是宁平侯府庶女的时候,她多么低调做人,谨小慎微,尽量把自己缩成小纸团般不让嫡母注意到她,一方面又伏低做小的讨好嫡姊,寻求她一点小小的庇荫,夹缝中把日子过得平凡又无趣。
那时的她根本不敢对人高声,服膺明哲保身的原则,不该管的事绝对不管,一有点不对劲赶紧开溜,除了弟弟弘武还能得到她一点关注外,她连自己姨娘的死活也不当一回事。
说是无情,其实是冷漠,从现代穿越到大明朝的她并无融入感,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冷眼旁观世局的变化,凭着穿越人的聪慧,总有一天会扭转逆势。
可是她嫁人了,成了某个人的妻子,在水乳交融的那一刻,她骤地感受到她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留在这时空继续做某人的妻子。
没想到皇甫桓的宠爱让她沦陷,她被宠得无法无天、百般包容,不由得恢复原本张扬的性子,毫无负担接受皇甫桓对她好和纵容,同时她也放开自己的心接纳他,两人结同心,恩爱两不疑。
“你到底要不要他好起来?再拖拖拉拉的,本神医就不治了。”管他五日之约,他说过他不是好人,没必要遵守诺言,毒不解也死不了,还能活好些年。
讨厌的嚼齿科生物,真该压在水里淹死。“我有阻止你动手吗?王爷的腿现在归你了。”
难道还能把他切三段,一截下身、一截身躯、另一截剩下一颗头颅?两个男人同时在心里叹息,王妃真是妙人儿。
“下针包含整条大腿,请王妃回避,小民要为王爷宽衣。”你一个女人看男人脱衣服不好吧?
“该看的我都看过了,王爷不必害羞。”她本来想说睡都睡过了,秦王上下哪一处她没摸过,还避什么讳,不过古人太含蓄了,只做不说,因此她也矜持了些,没讲得那么直接。
是你该害羞好吗?我们是为了你着想!皇甫桓眼中流露出歉意,君无恙则眉心一颦,两人互视一眼,眼底或有包容或是莫可奈何,君无恙眼中还多了一抹诮意。
瞧!你宠出来的女人,她的脸皮有多厚呀!居然连这种事也不在意,你再宠呀!宠到无边,看她会不会踩在你头上?
我宠我的女人我乐意,没人可宠的你少在一边发酸,知道你吃味我容忍,但别太过了,我家宁儿可不许你弄哭她。
男人的眼力较劲。
“既然王妃不避开就搭把手,帮小民将王爷的裤子脱下。”他就不信她敢做,女人还是躲回绣阁绣花吧。谁知成清宁二话不说立刻动手,把笃定她会退开的君无恙吓得差点一针扎在自己手上,惊愕不已。
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呀?就算是自己的丈夫也用不着这么……落落大方。
“脱了。”然后呢?
幸好戴了面具,不过皇甫桓另半张脸已是红的,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无妨,但还有妻子在场,那就叫人没法坦然面对了。
他,臊了。
“不用全脱,我只要一只右腿。”中了毒箭的那条腿。
“早说嘛!你害我白忙一场。”成清宁拿起干净的布巾,盖住丈夫……呃,胯下以上的身躯。是王妃你脱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对夫妻的床笫事一定很和谐,秦王对王妃才会百依百顺,瞧她的双手多熟练,三两下就把王爷剥得一干二净。
“宁儿,你到一旁坐着,别妨碍君大夫下针。”怕妻子累着,皇甫桓出声让她坐到能伸腿的罗汉榻上。她摇头,“说陪你就陪你,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不分离,你的大手我握住了。”
望着彼此交握的手,内心一软的皇甫桓不再言语,她要握就让她握吧!不能否认地,她手心传来的微暖让他心一定,整个身子也跟着回暖,像是浑身沐浴在阳春三月的暖阳下,令人身心舒畅。
“一开始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一刻钟后会有微麻的酸涩感,随即你胸口会像被只无形的手掐住,痛到无法呼吸……”腿无感,但其他的地方将痛彻心扉。
心口一揪的成清宁连忙追问,“你不是说不会痛?”
“腿不痛。”他未有虚言。
“但痛的是五脏六腑?”葱白纤指微微一颤。
君无恙冷笑,“是你急着求成,若按我的方法用一个月来调适,让人痛到想死的疼楚会减轻不少。”
“皇上要王爷七天后随军起程。”他根本等不了一个月。
“七天?!”这么快!
忍住夺眶而出的泪花,她数给他听,“五天内解毒,我还有两天时间替他推拿筋络,就算不能立即站立,但起码他的腿能动,多让人扶着练习走路,到了边关时他应该能自己上下马了吧!”
也许还不能奔跑,做太过激烈的动作,但缓步慢行还是可以的,时日一久也就行走自如了。
沉默半晌,君无恙叹气后道:“我要下针了。”这一对夫妻呀!真叫人气到肝发疼又恨不起来,让冷情冷性的他都动容。
他取出一只朱红色瓷瓶,将十八根长短银针浸泡在瓷瓶里,一会儿银针的末端全部变黑,表示有毒。以毒攻毒有极大的风险,但他自从秦王中了毒箭后,便精心研制解药,还在人的身上试药。
虽然那人死了,不过他有把握王爷一定会成功的,只是一下子用药太多,王爷的身体得承受极大的痛苦,寻常人绝对忍受不了。
“痛……”
“我才下第一针,而且不是下在你身上,你喊什么痛?”好在他手稳,不然一针下错了可就全完了。
“我替桓哥哥痛。”喝!一针扎下去还捻针,真的没感觉吗?完全不痛的皇甫桓轻拍妻子小手,安抚她,他没事。
“一会儿你再替他喊痛,因为他会痛得发不出声音。”君无恙脸色不佳的恶言恶语。
在成清宁暗骂他是坏人时,他又连下三针,皇甫桓的腿上已插了九根银针,原本只有针尖变黑的银针渐渐地整根全黑,皇甫桓的额头不断冒出细汗,很微小地像是染了霜气。
但他的腿还是不觉得痛,就是身体由丹田处慢慢地热起来,然后那热气一丝丝、一缕缕的往上爬,停在跳动的心口,那股热气越来越热,几乎是烧烫了,快从他的喉头喷出火。
“啊——”
痛,被火烧灼的痛!
五脏在翻搅,身体在燃烧,体内像有只着火的凤凰东窜西撞,急于要破胸而出,飞向九霄云外。
“桓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听到野兽般的狂吼声,面色坚毅的成清宁迅速握紧丈夫的手。
“有点快……”毒发得太早了。
“有点快是什么意思,你快帮帮桓哥哥,他看起来很难受。”他到底会不会解毒?
“我的针才刚下完,照理来说相生相克的两种毒不会这么快发作,他的筋络堵塞太久了……”不应该是这样……
“和我常帮他推拿、揉按有没有关系?”他的大腿原本绷得像石头,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硬块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