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爱像一般妻子随侍在侧,本以为他会抗拒,结果没有。
现在三鼎医院上上下下部知道他们老板的妻子就是那天爱。
蒋丽诗的态度特别有意思,她一见到那天爱便一双媚眼前前后后打量着,直到那天爱不自在的问道:「请问妳有什么问题吗?」
「妳就是尹院长的妻子?」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没错。」
「尹院长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妳还会爱他吗?如果妳不爱他,请妳通知我一声,我来爱他,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只要他把钱全部交给我管。」
闻言,那天爱哭笑不得,「恐怕妳要失望了,我还爱着我的丈夫,不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他,他不用把钱给我,我一样爱他。」
「喔,妳不在乎他少了一只眼睛?」
那天爱摇摇头,「我不在乎。」
蒋丽诗点点头,「我输了,我没有办法跟一个少了一只眼睛的男人在一起,除非他的钱多到我十辈子也用不完。」
「那不是真爱,真爱是当妳爱一个人时,不是因为容貌衣着,更不是因为那人的财富。」
「妳说得太深奥,我不懂也不想懂。」蒋丽诗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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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爱走进病房,坐在离尹墨最近的椅子削着水梨,是杜拉拉送来的水梨。
尹墨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窗外,这几天寒流来袭,窗外除了萧瑟还是萧瑟。
「警方已经捉到开枪的歹徒,是一个黑社会老大,他说你害死他的孩子,我听护理长说他的老婆就是那个难产的产妇。」
那天爱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同意离婚。」尹墨突然说道。
那天爱的手不稳的颤了一下,「我不要离婚。」
「妳不是想要离婚吗?现在我的眼睛瞎了一只,跟废人没两样,不如现在好好说再见,免得妳以后口出恶言,对大家都没好处。」
「不,我要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不必,我很好,妳跟在我身边反而让我心情不好,一个残障人士不能给妳任何东西,我的所有附加价值已经不见了,妳还是走吧,冯之建、何驭都比我好不知多少倍。」
「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失去一只眼睛的你和一般人没有不同,你还是那个擅于控制全局的尹墨。」她放下削了一半的水梨,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走开!」他不为所动。
「不走,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更不能离开你。」
「抱歉,我不接受。」他冷血的说。
她摇着头,「不要……不要对我说抱歉。」
他抓住她的肩头,定定的审视着她;她的心思散乱,两人之间不曾有过如此暧昧的姿势,他的目光像火一般的烧灼着她。
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她是他最贴身的照顾者,亲近到服侍他如厕、盥洗……
她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从最初的不自在到适应得很好,就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隔阂。
奇怪的是,鲍安妮只来过一次医院,一听见尹墨的一只眼睛恐怕会失明,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再出现。
有些女人重视男人权势的程度超出一般人的预期,鲍安妮正是这种人,她不能容忍她的男人少了一只眼睛,并且失去社会地位。
而尹墨现在的病情却是个未知数,能不能保有医生的地位?能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这都是鲍安妮不想冒的险。
突地,尹墨低头锁住她的唇,身为经验丰富的男人,他完全懂得如何挑起女人的欲望,他吮舔着,极致的挑逗着她的感官。
她的脑袋完全不能思考,酥胸不知何时被他侵入,他的手指纤活灵巧,抚弄着雪白细致的胸脯。
他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揽得更近,她的身子彷佛明白主人的意愿,自动展现最美好的反应,不住地往前蠕动。
他将她抱起,伤后的他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不过身轻如燕的她并未成为负担;他重重的吻着她,直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两唇终于分开,他强压住体内的澎湃激情,粗嗄的嗓音几乎要说不出话。「如果我想,我可以在这张床上占有妳。」
「可是你并不想。」她掩住情欲勃勃的酡红娇容。
「没错,我不想,我想得到妳就一定会得到妳,但我不想。」他的嘴角勾出一道奇怪的线条,好像他也不想把她推开似的。
那天爱羞惭的滑下床,将衣裳整理好,这就是自取其辱吧,他还是不要她,刚才只不过是故意逗弄她罢了。
「很抱歉,我想妳还是不适合我。」尹墨冷地说。
她点点头,「我明白,你说过你对良家妇女没兴趣,你喜欢的是欢场里的女人。」
「妳知道就好,妳走吧,我以后都不要再见到妳。」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把她赶走,因为他不要她一辈子跟在他身边伺候他。
「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她可怜的哀求。
尹墨冷笑,「妳真是厚脸皮,我不爱妳,妳还赖在我身边做什么?」
他故意拿话激她,一个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说他不爱她。
「你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你就够了。」
「妳走吧,再不走我要叫警卫赶人了,这是我的地盘,妳不要在这里撒野。」
「我知道你是因为眼睛的伤才会说出这番话,你是要让我知难而退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妳这女人怎么说不通?我还以为妳的智商不低的,怎么,我已经大声赶人了,妳还是不走?」他嘲弄的说。
「我不会走的,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她也有固执的一面。
「妳若是不走,那么我走好了。」他作势要下床。
对他没辙的她只能哭着跑出病房,正巧与杨鹏程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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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鹏程皱了一下眉,「你的脾气越来越大,把老婆都气哭了。」
「不是我要惹她哭,我说要离婚,她就是不肯,一直要缠着我,我也很无奈。」他将刚才弄得有些凌乱的被褥重新整理好。
「是吗?你也很无奈?我看你这几天很享受天爱的照顾嘛,好像小婴儿一般离不开母亲,你说是谁缠着谁不放?」杨鹏程调侃道。
「是她要来照顾我,我又没要她来。」尹墨嘴硬。
杨鹏程闷笑,「是这样吗?我听说只要护士们一接近你,你就鬼吼鬼叫,非要天爱不可,我还以为你发现天爱的重要,觉得把屎把尿的事还是由老婆亲自来比较习惯。」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断手断脚,为什么要人把屎把尿?实在太羞辱人了。」尹墨驳斥。
「一样啦,要老婆陪着才能洗澡、上厕所,不是把屎把尿是什么?」
「你再说一句就滚出去,我没你这个朋友。」他怒吼。
「好啦,算我没说,我也是一番好意想要提醒你,不要欺负自己老婆,都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离婚的事,你不要做得太绝情。」
「她跟着一个废人有什么好?我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不如接受冯之建那家伙的追求。」他忍着心痛说。
「三千里以外的人都嗅得出来她对你的爱,当你躺在手术台上时,她担心得快要死掉,就你麻木不仁,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你不懂!」尹墨恼怒咆哮。
「是是是,我不懂爱,就你最懂爱;奉劝你,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希望天爱跟着一个有缺陷的人。」尹墨感触良多的说。
「虽然你说的是一句人话,可是听起来还是挺刺耳的,既然天爱不在乎跟一个有缺陷的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抗拒?」
「我不想害人,我的一只眼睛的视神经已经出现问题,难保另一只眼睛的视神经不会有问题,难道你要天爱一生一世跟着一个瞎眼的人过生活吗?」
「这不该由你决定,应该由天爱决定,她甘之如饴陪在你身边,你不只不感动反而把她弄哭,真是该死,一只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世界末日,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的大医生。算了,我懒得管你,等你爸妈明天回来后你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站在天爱身边共同谴责你。」
「你通知我爸妈做什么?」他不要他们担心。
「你是他们的儿子,我不能不告诉他们,否则伯父伯母会骂死我的。」
「你先别让我爸妈知道我和天爱要离婚的事。」
「真要离婚啊?你最好想清楚,天爱可不是安妮,你受伤后她只来看过你一次,问了主治医师几句话就把你给一脚踢开,那种现实的女人真不能要,正所谓板荡识忠臣,谁对你好你一目了然。」杨鹏程拿起削了一半的水梨啃着。
「所以我更不能耽误天爱,等哪一天我另一只眼也看不见,岂不是让天爱委屈了。」
鲍安妮对他无情无义,他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憾恨,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等到那一天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你若想那么多当然觉得活得痛苦,再说你也不一定会全瞎不是吗?」
「我说过我不想麻烦别人。」
杨鹏程摇摇头,一整颗水梨不一会儿的工夫全给他啃光。「怎么你受了伤后个性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你以前的豪气呢?是不是也被子弹杀死了?」
「我养病的这一段时间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以前有很多事做得不对,伤害了一些人,现在想要补救而已。」
尹墨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那天爱,他一直对她很冷淡,目中无她,说话带刺,不是一个丈夫应该对妻子说的话全说出了,也不管对方听了会不会受伤,他的世界就只有自我,只在意自己的感觉,不管别人的感受。
「补救的方法就是离婚吗?」
「是的,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那就做一个好丈夫啊,这次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也会帮你忙的。」
「我不敢想,在我做了那些恶劣的事情之后,天爱一定恨死我了。」
杨鹏程将果核丢进垃圾桶,到浴室洗了个手,踅回病床旁。「她若恨你就不会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真是笨蛋。」
「那是出于同情,过一段时间等她清醒,一切就会不同,她会觉得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完整的男人,何必跟着一个残障者。」
「瞎一只眼就不完整了?」杨鹏程啼笑皆非。
「没错,我不愿意那一天的到来,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杨鹏程分析道:「我看你是自尊心作祟,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歹徒开三枪,只有一枪打中你,这是第一个幸运;虽然打中头部,我们全以为你可能会死,却只伤了一只眼睛,这是第二个幸运:在天爱细心的照顾下,你得以恢复得这么快,这是第三个幸运,所以我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刚受伤时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是谁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不是别人,是你的妻子。」
「不谈这事了,和你谈也不会有交集的。」
「是啊,我不同意你,你就觉得没有交集?」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有一样的看法。」
这时,敲门声响起,杜拉拉提着一篮水果走进来。
差不多每隔四、五天,杜拉拉就会来一趟医院,看看天爱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毕竟照顾一个受了枪伤的病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回来医院她都会带一些吃的东西来,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自己煲的汤,其实天爱自己就是煲汤高手了,可杜拉拉每每又觉得空手来医院会不好意思,所以还是会弄一些东西带来,不过通常她还足以水果作为主要的伴手礼。
说也奇怪,她来得也算勤,可没有一次遇上杨鹏程,不知是有人刻意避开,还是天意就是这么安排,反正两人一次也没见到面,直到今天,两人终是遇上了。
旧情人相见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现下,因为事情已过了一段时日,当中又发生了一些事,两人心中的怨怼早已无先前的强烈,只是一见面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尹墨心里有些窃喜,这两个冤家能够在他的病榻前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
「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吧,要不要到楼下去喝杯咖啡?」尹墨帮两人打破僵局。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不喝咖啡。」
尹墨觉得有趣,故意逗他们:「默契这么好不做夫妻太可惜,要不要我到楼下喝咖啡,把这里让给你们,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谁要跟他做夫妻?呼,我一想到就觉得不寒而栗。」杜拉拉夸张的抖了抖身子,假装自己正行走在冰天雪地里。
杨鹏程也不甘示弱地回答:「我才不跟她做夫妻哩,我一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杨鹏程,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我有那么恐怖吗?」杜拉拉火大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杨鹏程反问。
「你们两个不要吵,我需要安静休息,你们一吵,我就头疼。」尹墨抚了抚脑门。
「是他要跟我吵的!你不是拼了命要交女朋友吗?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没人会看上你这个无赖。」杜拉拉毒辣的说。
「妳干嘛骂人无赖啊?」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她实在是气不过才会咽不下这口气,「才分手就吵着要尹墨介绍女朋友,不是无赖是什么?实在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尹墨出来做和事佬。
「鹏程没把妳放在眼里,是因为他一直把妳放在心上。」
「妳别信尹墨的话,我气妳都来不及怎会把妳放在心上?我没有习惯把肉麻当有趣。」
「小男人就是小男人,我看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
「大女人就是大女人,我看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杜拉拉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杨鹏程的鼻子撂下狠话:「我这一辈子要是跟你再说上半句话,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说完狠话,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你自己才劝我要珍惜身边的人,怎么遇上杜拉拉就失去理智?」尹墨摇头。
「是她先失去理智,我才说她两句,她发什么脾气,气走最好,我不必再忍受她火辣辣的脾气。」
「其实拉拉人很好,我住院这段时间她人挺热心的。」
「她对朋友一向不错,对男朋友可就没这么好,我真的已经尽力讨好她。」
「短短几个月内,你就换了这么多个交往对象,不是芬兰就是美琪,最近一个叫明珠……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孩?」
「缘分未到啦,多交往才能分出好坏啊,我不想只被一个人死死的套住,结婚前多看多听也是好的,不是吗?」
「小心,不要挑来挑去挑到一个卖龙眼的。」尹墨暗喻。
「不会啦,我没那么背。」杨鹏程老神在在。
「杜拉拉说话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你刚刚吃的水梨就是她送的。」
「你说什么?」杨鹏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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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爱到医院附近的公园坐了一下午,平复心情后才返回医院,她自责怎么可以心眼这么小,跟一个受伤的病人生气:她知道尹墨说那些话不是认真的,他现在只不过是自卑心作祟,不是真的要她走,再说她绝不会答应离婚。
病房门口站着一名妇人,几次抬起手欲敲门又作罢,那天爱狐疑的看着妇人的举动,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会不会是……
「请问您是?」那天爱定向妇人。
妇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您是……茉莉女士?」那天爱决定直接挑明的问。
妇人一惊,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妳怎么知道我是谁?」
「您真是茉莉女士?」那天爱同样惊讶。
妇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是有个小名叫茉莉。」
「您想在这里说话,还是换一个地方说话?」那天爱客气的让她选择,如果她是尹墨的生母,就是她的婆婆,另一个婆婆,她对婆婆不能不礼貌。
自称茉莉的妇人紧张得口吃:「换……一个地方说话好了。」
随后,两人在医院对面的西餐厅里面对面的坐着。
「要吃点什么吗?差不多是用餐的时间。」那天爱问。
茉莉摇摇头,「我喝东西就好,不必麻烦,因为我有很多食物都不能吃。」
「您不用客气,要不要点一客鸡腿排?这里的鸡腿排很好吃。」
妇人为难的道:「谢谢妳,我不吃两只脚的动物,连味道都不能闻,我喝奇异果汁好了,这里有奇异果汁。」
那天爱瞪大眼,原来尹墨特别挑嘴是因为他的生母也有一大堆不吃的东西。
「好,就喝奇异果汁。」她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奇异果汁。
「妳是尹墨的妻子吗?」茉莉问道。
那天爱点点头,「我是尹墨的妻子没错。」
「妳长得好漂亮。」
「伯母也很漂亮。」
「哪里漂亮,我现在已经老得跟漂亮沾不上边了。」
两人先是不着边际的聊着天,然后茉莉突然问:「妳知道我是谁?」
「是的,是一位叫何敏的女士告诉我的。」
「那尹墨……」茉莉有些兴奋。
那天爱摇摇头,「尹墨并不知道。」
茉莉难掩失落,她以为尹墨知情,那么她就不必多作解释,「我以为尹墨知道我是他的生母,原来他还不知道。」
「因为我不确定事情的真假,所以我还没有告诉他,伯母刚刚说您是尹墨的生母,是真的吗?」这么重要的事,她就算问一百遍也不为过。
茉莉皱着眉不语,半晌后,点点头。
「是的,我有一个儿子,因为养不起,才满月就送人了,那对收养我儿子的夫妻就是尹三鼎夫妇。」
服务生将奇异果汁端上来,茉莉喝了一小口。
「伯母住在花莲?」
「嗯,我离开舞厅后就搬到花莲住,一直住到现在。」
「伯母是看了新闻报导才来的是吗?」
茉莉的外貌比实际年纪苍老一些,兴许是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我本来不想来,当年我答应过尹三鼎夫妇,孩子交给他们后就要恩断义绝,我若出现只会打扰孩子的成长,所以我一直不曾与孩子见过面。」
「那为什么又出现呢?」
「事情刚发生时新闻还会有追踪报导,后来渐渐少了,我实在很想知道他的伤好了没,不亲自来看一趟真是不放心,夜里常常醒过来,睡得就是不踏实。」
「墨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
茉莉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新闻上有说。」
「身体其他地方都很好。」那天爱递上面纸。
她拭着泪,「如果他知道我才是他的生母,会不会怪我当年把他送人?」
「伯母还是想见尹墨一面吗?」
「我自己也很矛盾,到底是见好还是不见好。」
「伯母如果只是想见墨一面倒不困难,可伯母若是想与墨相认……这就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当年,我是真的没法养孩子才会把孩子送给人,一个没有担当的母亲是不配站在儿子面前的。」她又拭了拭泪。
「我公公与您一直有联络对不对?」那天爱问。
她点点头,「离开舞厅后我没有其他的谋生能力,所以打了一通电话给尹先生,他真是好人,马上到花莲来看我,每次来都送我一笔钱。说来惭愧,我的孩子拜托他养,他还要把钱给我这个无用的女人,我欠他们太多了。」
原来尹墨怀疑父亲有外遇,其实是公公支助他的生母。
「我公公知道您要来看尹墨吗?」
「不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他们不会让我来的,都瞒了这么多年,现在又要相认见面,他们一定不肯。」
「如果我公婆不知道这件事,那么我就不能在背地里帮您的忙。」她不能对不起待她如己出的公婆。
茉莉见那天爱这么说,心里很是着急,「我不要相认,只要让我看一眼我的儿子就可以:我知道我没资和他相认,他现在是大医生,我一出现会害了他。」
那天爱其实是同情她的,可是她不能擅作主张,「见个面并不困难,这个忙不是不能帮,而是要做得很隐密:尹墨很敏感,我怕他会多心。」
「好,见个面就见个面,能见到面也是好的。」
「伯母现在住在哪里?」
「火车站附近的宾馆,我不会住太久,台北的东西什么都贵,我住不起。」
那天爱打开皮包抽出十张千元钞递给她。「这些钱伯母先放在身边。」
她推拒着,「这怎么好意思,我没送妳见面礼,妳还拿钱给我。」
「伯母留着用吧。」
婉拒不了,茉莉最后还是收下那天爱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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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那天爱陪尹墨到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为什么不说话?」尹墨问。
本以为她气得跑走,永远不会回来,心里很紧张,可当他看见她踅回病房时,他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彻头彻尾的松了一口气。
「要说什么?」
有的时候,她真想将自己藏起来几天,不让他寻着,看他会不会紧张她。
可每每又不忍心,想来她真是没出息。
全是因为自己太爱他,所以不愿见他有一丝痛苦,也许他根本不会感到痛苦吧?
「随便说什么都好。」他看向她。
「不想说。」
「妳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试探性的问。
「有一点,你不该说那些话,我不爱听你说那些……全是一些听了让人不舒服的话。」她只敢小小的抱怨,多的不敢说。
两人坐在回廊深处花房边的亭子里,这里一向清静,知道的人不多。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光凸凸的一片。
眼尖的他立刻注意到,猛地抓住她的手,厉声问:「妳的戒指呢?」
她一惊,抽回手。
「结婚戒指呢?」他不准备放过她的追问。
她支吾其词:「放……在家里。」
他显然是不相信,暴怒地道:「妳说谎!」
「是真的,真……的放在家里。」
「妳一直戴着,什么时候取下来的?」他皱着眉。
「因为要照顾你,所以取下来,你是知道的,戴着戒指做事不方便,所以我把戒指摘下来放在房里的珠宝盒里。」她心虚的说道。
她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他一直不在乎她。
说来可悲,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枪伤,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近距离照顾他,他哪里又会发现她的手上是不是戴着戒指。
只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啊,关于他的生母,关于他的出身……
「现在已经不需要照顾我了,为什么不把它戴上?」
「其实我并不喜欢戴那些东西的,所以……取下来,就没想过要再戴上。」
她的说法引来他的不悦,「什么叫没想过要再戴上?」
「我……我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珠光宝气。」
「所以连结婚戒指都不想戴?」
对于一个不久之前才开口说要离婚的男人来说,突然在意起他的妻子是不是戴着结婚戒指生活,是一件十分吊诡的事。
只是,尹墨不自觉自己是一个这么矛盾的男人。
「不是的,因为结婚戒指太耀眼了,现在治安又不好,我怕引起歹徒的觊觎,想说还是不要太招摇比较好。」
「是怕太招摇还是怕影响妳的行情?」他心口涌上莫名的怒火,口不择言。
「影响我的行情?」她一时没意会过来。
「不是吗?那些仰慕妳的人,别告诉我妳是因为想要低调的生活,所以不想让外人知道妳已婚的身分。」
「我的那些仰慕者……我有什么仰慕者?」她一头雾水。
「我怎么知道妳有哪些仰慕者?」他的音量开始变大。
她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你不也没戴戒指?」她也是被逼急了才会这么说,一般时候她是不会说出这种含有指控意味的话,她说不出口,生怕自己强势的态度会让他心生厌恶。
他有短暂的不知所措,「什么?」
「你不也没戴结婚戒指?」她冷静的反问。
「我跟妳不一样。」他强词夺理的说。
「哪里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结婚戒指从婚礼之后就没看你戴过,如果你刚才对我的指控有理,那么相同的,你不戴戒指也是因为想要吸引你们引些仰慕者,让她们对你仍抱着婚娶的希望。」
要算总帐是不是?好吧,她也有一本委屈的帐要跟他算!
他顿时为之语塞,「我是男人,跟妳们女人不同。」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抱着贞节牌坊是吗?」她自嘲的看着他,该是让他知道她的不满的时候了。
「现在全世界的人谁不知道我结婚了,戴不戴结婚戒指根本不重要。」想不出大道理的他要嘴皮的说。
「是吗?因为不论已婚与否,都不会阻止你的那些爱慕者接近你。」
他瞇眼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我懂了,妳吃醋了对不对?妳因为吃醋所以想以不戴戒指来气我。」
「我没有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她不肯承认自己和普通女人没两样。
「妳没吃醋吗?」他取笑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很喜欢逗她,她困窘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很在意他。
「我不吃醋的……尹墨,你很讨厌耶,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这不像是你,你从不注意这些小细节……」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过她,将她搂进怀里,既野蛮又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喃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迅速消失在她的唇上。
灼烫的吻再次攻占她的心,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淡淡的香皂味。
他的体温暖热、力量强悍,他的吻充满诱惑力。
一阵不可遏阻的欲望颤抖的往她的背脊窜下,他的吻有些霸道,甚至带着挑逗的意味,一点一滴的侵略她的灵魂深处。
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远比他事先预想的更激烈。
他的舌舔着她的红唇,大掌在她身上游移。
该死的!他要她,疯狂的想要她,焚着欲火的面庞犹如嗜欲的野兽。
他拼命的寻求理智,不能……他不能在这里要了她,那会吓坏她,纵使这家医院是他的,他也不能在这里胡作非为,他霍地松开她。
她微喘着,星眸微张,无法从方才的激情中回过神来,她的心整个被他占据住,除了他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可以挑起她的欲望。
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直知道,因为深深爱着他的她,一心一意就是想要得到他的眷恋。
她的投入带给他满足感,他的深眸锁住她,微微一哂,笑容里含着欲望。
「不能在这里……虽然我真的很想,可……不行,要是让有心人拍到会成为明天的大头条--三鼎医院的院长和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衣不敝体的嘿咻!这会是多么醒目的标题,我知道妳害羞,不会愿意我们的闺房私密被公诸于世。」
她心跳飞快,满脸羞红,她这一生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做那件事,他的说法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重新将她搂进怀里,用暖暖的深情护卫着她。
他们忘了原来是为了什么事而争执不休,言语在此刻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