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回异于往昔,不再老是漫不经心挂着痞痞笑容的儿子,曲颂贤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不该以冻结儿子户头为手段,逼儿子安定下来。
短短时日,儿子是变得成熟多了,他却异常的怀念他以前那种轻浮无忧的笑容,至少比起他此刻眉眼间的愁容,无异是好看太多。
虽然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可是让儿子爱上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女孩,他怀疑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他怎么也没料到,一向放浪的儿子会这样一头栽进爱情里,儿子还允诺三个月后一定会给他一场婚礼,对象就是那个得到血癌的女孩,这简直就是拿结婚当儿戏嘛,万一那女孩撑不到……
他该不会想抱着一个牌位结婚吧,这么忖思着,曲颂贤更加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不逼他,让他游手好闲、四处玩乐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了,扬风,还是没有好消息吗?」姜淑娜温言的问着带着一脸疲色走进屋里的儿子。
「没有。」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水,他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面无表情的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上个月安排木华住进台北的万济医院,一并从台中请来她的主治医生杨仁安,与阙天笙介绍给他的三位名医一起会诊。
讨论的结果与杨医生当初的诊断相同,她现在最后的生机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然而全球最大的华人骨髓库--慈济骨髓捐赠资料中心,一直无法配对到和她相符的骨髓捐赠者。
除了他自己和家族亲人,这些日子来鹰扬集团更是联合了茗风家的古月集团、皓风家的冷氏集团一起发动了旗下的员工去验血,三大企业一起动员,投下了庞大的人力和财力,今日得出的结果是一个也没有,倒是有三个与其它的白血病患者配对到了。
他不是不想帮助别人,只是这样的结果……令人情何以堪。
心爱的人青春年华的生命,在等待中逐渐的流逝。
他的心随着她日渐失去血色的容颜,也跟着蒙上一片阴霾。
「扬风,你也算尽力了,有些事情人是争不过天意的,你还是看开一点吧。」不忍见儿子这么颓丧,曲颂贤安慰的劝道。
「我不信她注定这么短命。」曲扬风忽然抬起头望向父亲,「爸,我想登一则广告,号召更多人来验血,只要能与木华配对成功,就发出一千万,呃,不,一亿的报酬。」只要参与验血的人愈多,总会找到可以相符的骨髓吧。
曲颂贤斥道:「简直是乱来,这种买卖是不被允许的,没有哪家媒体会接受你刊登这种广告的。」
「这不是买卖,这是在做好事,救人一命。」他辩驳。
「既然是做好事,是不需要任何报酬的,我们的法律是明令禁止这种交易的。」
「好,如果无法在媒体上刊出这种广告,我会再另外想办法规避法令的限制,总之,你拨一亿给我。」重赏之下一定会出现合适的捐赠者。
「你简直是疯了!」曲颂贤气结。
姜淑娜劝道:「颂贤,你就给他一亿,让扬风放手去做吧,如果真的可以因此救了那女孩一命,也是很值得。」
「连妳也跟他一样失去理智了吗?淑娜。」曲颂贤瞪向妻子。
她耸了耸肩,温言软语的说:「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换成了是你等待骨髓捐赠,恐怕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还有办法可想,无论如何都要让挚爱的人活下去。
她望向儿子给了他一个支持的微笑,这种时候,家人的全力支持是他最强而有力的后盾。「妈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与可怕的病魔战斗,你爸如果不肯拿一亿出来,妈给你。」
「谢谢妈。」曲扬风感激的拥抱住母亲。
「我、我没有说我不肯给。」见状,曲颂贤妥协了,唉,真是的,以为他是在心疼那些钱吗?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儿子触法,他是正正当当的商人,一切都要依法令来做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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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日历,木华计算着来台北的日子,快两个月了,所幸丁妈妈和院童都被扬风安置妥当,她也没什么特别挂心的事。
打开水龙头,洗了手,抬头瞥见上方的镜子,映照出一张极为消瘦憔悴的容颜。
连她都不忍多看自己一眼,扬风面对这样的她,为何还能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她?
「扬风。」轻唤着他的名字,她的眼眸里氤氲着雾气,她真的无憾了,在生命的最后遇到了这样的男子,只是,留给扬风的怕是一段不堪的回忆。
走出浴室,来到窗边,望了望天色,炫烂的夕阳将晴空妆点得瑰丽多采。
「听个音乐好了。」从丁妈妈为她带来的那袋黑胶唱片里,挑了张古典音乐,放在留声机上,摇着曲柄。
轻柔的旋律飘送出来。
她拉开底下的抽屉,取出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也该把你寄还给博物馆了……」
叩叩叩。
单人的VIP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木华将项链放回抽屉,上前开门,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她笑问:「妳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如果妳叫木华,那我就没有走错病房。」那名女子道。
「我是,但我们好像不认识。」
「我是扬风的朋友,我叫何苓,今天是特地过来探望妳,不请我进去吗?」何苓比了比里头,打薄的短发、锐利的眼神,身上一件白色衬衫、灰色窄裙,将她精干的气质显露无遗。
「呃,好,请进。」反正自从住进了这家医院后,她也很无聊,虽然丁妈妈和院童们不时会利用假日来看她,但泰半时候她还是觉得闷得发慌。
以前过惯了忙碌充实的生活,突然间无所事事起来,她还真有点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的感觉。
扬风每天都会过来陪她,不过看他日渐凝重的脸色,唉,她看得也不太好受,真想出院……
「请问何小姐来看我有什么事吗?」见她自行在房内的一组会客沙发上大方落坐,木华替她拿了瓶饮料过来。
「我只是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扬风这个花花公子收起放浪的心。」何苓打量她的眼神并没有敌意,如她所言,充满了好奇。
「扬风他很花心吗?」木华笑问。
「他呀,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爱玩的家伙从来不对女人动真心,也不希望女人对他动真情,他一向秉持好聚好散的原则,大家玩玩就好,我还在想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认真哩。」精明的美目盯着眼前盈然笑颜,何苓一副不虚此行的模样,「现在总算知道了。」
「妳该先通知我的,好让我梳妆打扮一下,免得让妳太过失望了。」木华自若的笑道。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扬风的真心对待,上天真的是很厚爱她,送给了她这么一份既沉重又甜蜜的大礼。
这女孩真的是得到癌症的病人吗?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愁苦的表情,还能说笑话,拜托,病人至少该有病人的样子吧。何苓不怀好意的说:「妳知道我本来差点就要跟他走进礼堂吗?」
「不知道,那为什么后来没有呢?你们对婚礼的形式、邀请的宾客或是宴客的地方,还是度蜜月的地方没有达成共识吗?」
「哎,妳一点都不吃味吗?」哪有人这样的,至少要表现出一点醋意呀,还好整以暇的发问,她真怀疑是不是扬风自己在一相情愿。
「吃味,为什么要?」木华疑惑的问。
「妳不好奇我跟他的关系吗?」
「妳刚不是说了你们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她?
何苓神秘兮兮的凑近她,压低了嗓音说:「欸,我问妳,妳是不是不喜欢扬风?妳老实说没关系,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八卦的语气让她精明的气质一扫而空。
「他是上天送我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木华笑了笑,觉得这个女孩挺有趣的,外表看来宛如是个女强人,相处后才发现,她更像个平易近人、有点爱恶作剧的邻家女孩。
美眸盯着她,何苓摇了摇头,「我很难看出妳有一丁点喜欢他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有特定的形式吗?」她问。
何苓深思的想了想,点头,「也是啦,有些感情藏得太深,反而看不出来。欸,我待会就去验血,希望能帮得上妳的忙,然后也可以顺便赚到那一亿元。」她开始觉得扬风这死小子眼光还不错嘛,这个木华满有趣的。好吧,这个朋友她决定交了。
「谢谢,不过,什么一亿元?」木华不解的问。
「妳不知道吗?为了救妳,扬风悬赏一亿,只要有合适的骨髓捐赠者,让妳成功的进行骨髓移植,就能得到一亿。」
「什么?」她愣了下。「他居然这么做!」
「就是咩,外面这一阵子最热门的活动不是签乐透,而是去验血,一旦配对到,只要捐出一些些的骨体,马上就可以得到白花花的钞票,谁不想赚呀。」
木华轻拢眉心,他怎么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教她……拿什么来报答?
「何苓,妳怎么会在这里?」推门而入的曲扬风讶异的看着病房里的不速之客。
「我来看看传说中让你神魂颠倒的人呀,」差不多也该走了,何苓站了起来,「木华,我改天再来看妳,我先去验血了。」经过曲扬风身边,她笑嘻嘻的捶了捶他,「眼光不错嘛,这个我有呷意。」
「呿,关妳屁事呀,快滚吧妳。」和何苓一直都是谈得来的朋友,可以打屁、可以开玩笑、可以一起玩,就是擦不出火花。
「算了,看在木华的份上,原谅你的无礼。」她笑呵呵的挥了挥手离开,把空间还给他们。
「想出去走走吗?」曲扬风温柔的看向木华。
「嗯。」手很自然的伸出让他握住。「对了,扬风,我想也该把风之泪寄回美国的博物馆了,你说好不好?」
「风之泪?」想到什么,他脸色陡变,猛然走上前,抱起留声机。
「扬风,你要干么?」她吃了一惊,忙不迭的拦住他。
「如果不是这架留声机将受了诅咒的死神的微笑带来,妳也不会得到这种病,我要砸烂它!」说着甩开她的手就要往地上砸去。
「喂喂喂,你敢砸烂雷米尔送我的留声机看看!」荷米丝跳了出来,站在紫铜色的喇叭上,气得两手扠腰瞪住曲扬风,可惜房里没人看得到她咬牙切齿的火大模样。
「不要,扬风,住手!」木华死命的抱住留声机。
「妳放手,都是这个不祥之物把妳害成这个样子,我要摔烂它!如果没有它,妳现在说不定还健健康康的,快放手,让我毁了这个可怕的东西!」他愤然的要她松手。
「我得病是在你送我这架留声机前,你别迁怒到它,跟它无关,也跟风之泪没有关系。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很珍惜它,拜托,别弄坏它了。」
荷米丝频频点头,「就是咩,臭小子,你要迁怒好歹也要看对象,敢拿我的留声机出气,真的弄伤我的宝贝,我要你好看。」
曲扬风沉眉凝望着她。
木华柔声再道:「求你,扬风,若不是它,我们也许不会在一起,若不是风之泪,我们更不可能一起度过那些快乐的日子,你摔坏了它,我会很心疼的,就好像你亲手把我们之间的连系也一起扯断。」
他松开了手,幽幽的睇住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确实是在迁怒,对她的病情无能为力感到心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日渐走向生命的尽头。
抢救下留声机,木华小心的将它放回床头边。
荷米丝飘到曲扬风面前,凌空而立,伸出长长的指甲,戳着他的额头。
「你呀,死小子,不知好歹,我可是用尽心思想救你心爱的女孩,带来这枚风之泪也是为了她,你居然还想摔烂我的留声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曲扬风不禁蹙眉,抚着额心。
木华留意到他的异样,关心的问:「怎么了?」
「额头有点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
「我看看。」她踮起脚尖,凝眸看着,「没有东西呀。」轻轻的朝他的额心吹了口气,「还痛吗?」
他捧住她的脸。「还记得吗,妳欠我一个吻?」
「有吗?」望进他深幽的眸心,读取里头的爱意,她的心口也萦绕着绵绵情丝。
「有,我们上次说过了,如果我可以帮慈心找到土地和房子,妳就吻我。我已经把我家那栋别墅所有权状转到了慈心的名义下,房子的内部也重新的规划装潢好了,丁妈妈和院童们有一个永远的家了。」
她眨眨眼,「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答应耶。」对他所做的这些,她衷心的感谢。
「妳想赖皮?」
她笑着,也一样捧住他的俊颜。「我确实没有答应嘛,不过,我愿意……吻你。」她将冰凉的唇瓣迎上他的唇。
四片唇瓣深深深深的吻着。
然后,她带着笑意倒在他的怀里。
「木华--快叫医生过来。」忧急的吼声回荡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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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诊的医生们一致的摇头,由其中一名代表说道:「如果这两天再没有配对到适合的骨髓,恐怕……」轻叹口气,再说:「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让患者走得心无罣碍,也算是尽最后一份心意了。
送走医生,病房外传来砰砰砰的闷响。
坚固的墙壁被人愤怒的用拳头一记又一记的击打着。
「可恶、可恶!为什么我的血液检验没办法跟她相符,为什么我只能束手无策的干著急!」洁白的壁面染上了些许腥红色的液体,曲扬风仍忿忿的挥动着拳头发泄心中的郁怒。
「不要这样,扬风,你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冷皓风和古茗风一人一边才拉得住失控的他。
「是呀,如果她知道你这么伤害自己,一定更难过的,你希望她在忍受着身体的痛苦时,还要为你心疼吗?」古茗风柔声劝道。
「我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无能,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消瘦,看着她忍着疼痛,却还是笑着,我有多舍不得你们知道吗?」压抑的声音吶喊出心里强忍的悲伤,布着血丝的眼底浮上了水气。
一亿的悬赏掀起了全民验血的热潮,成功的帮助了其它好几位的患者,唯独找不到适合木华的。老天爷简直是刻意在刁难他们,不给木华活路走。
「知道、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也都很想帮助她,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扬风,别再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冷皓风揽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期望能将自己的力量分一点给他,帮助他度过这让他心碎的时刻。
「皓风说的没错,她那么坚强,一定也能明白的……」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滑下脸颊,古茗风止住了话,他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抚不平扬风的痛楚,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只能让时间来淡去这样刻骨铭心的苦涩。
原以为他们三个表兄弟里扬风对感情是最看得开的,然而当他爱上后,等待他的却是这样一段也许没有结果的苦恋。
他真希望扬风不曾遇上木华,此刻他就不需品尝心痛的滋味了。
曲扬风闭上眼,任由晶莹的眼泪滴落。「如果我能将自己一半的寿命分给她就好了。」好想牵着她的手与她共度一生,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她……
与她相处愈久对她的爱恋便愈深,她因为病魔而失去的美丽,只让他更加怜惜,她的坚强让他更想深深的呵护着她。
这样深刻的感情,岂是十六岁那年的迷恋能相比的,这才叫爱。
「扬风,木华醒了,说想见你。」冷皓风的未婚妻莫艾红着眼眶从病房走了出来。
古茗风的妻子胡筱媚垂着头擦着眼泪,不敢出声,唯恐一开口说话眼泪就决堤,她真的觉得木华好勇敢哦。
「嗯。」曲扬风接过冷皓风递来的面纸抹去眼泪,走入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莫艾凝沉着娇容说:「真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扬风就太可怜了。」
胡筱媚抽噎的道:「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不到最后一刻别那么快绝望,而且,我在里面看到荷米丝的留声机了,荷米丝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荷米丝的留声机?妳是指搁在床边的那一架吗?」莫艾讶问。
她用力点下头,「没错。」
「荷米丝?咦,这个名字好像听过,还有那架留声机我以前好像也看过?」冷皓风凝起眉想了下,霍地道:「对了,就是几年前在莫艾宿舍里的那一架留声机。」
当年他的灵魂从自己的身体里弹出来,误入一只八哥鸟的身体时,曾见过荷米丝。
「你也觉得是我宿舍那一架?!」莫艾讶然的道:「我就一直觉得它很眼熟,但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筱媚回道:「荷米丝是魔女莉莉丝的女儿之一,因为生前她无法和心爱的情人在一起,所以她死前在那架留声机上施下了咒语,希望能帮助有情人成双成对,我相信她一定也会帮助扬风他们的。」她破涕为笑。虽然方才没看见荷米丝现身,但她确定这一架就是当年她遇到的那一架。
古茗风搂住爱妻,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好吧,既然妳这么说,我们也只能期望奇迹出现了。」留声机的事当年曾听她提过,现在既然已无能为力,只能倚靠「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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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扬风,我好怀念刚认识时的你耶,那时候的你嘴角挂着轻浮的笑容,眉目之间老是漫不经心的,说有多痞就多痞,可是也好迷人呢。」木华伸指抚平他眉宇之间的皱折,却抚不掉笼罩着他的郁容。
「我很也怀念那时拉炼卡住的妳,我帮妳拉着,妳红着脸,却又努力说着笑话想化解尴尬。」
「对呀,那时候怪难为情的,你都不知道当你的手碰到我的时候,我这里的小鹿撞得多厉害,」她莞尔的比着自己的心口。「心想竟然让这样的大帅哥帮我拉拉炼,简直是赚到了。」
「哈,妳该不会是故意让拉炼卡住内裤来钓我吧?」他挤出一笑,坐在床边,轻轻的抚着她的容颜。
「哇,被你识破了!」她得意的扬起唇角,「怎么样,我这招高吧?」人一生之中会认识很多的人,没有人能事先预知哪一次的邂逅会遇上自己生命中的挚爱,她真的很庆幸遇到了他,这是她短暂的生命中最幸福的事,谢谢你,扬风。她在心中轻喃。
「很高,简直太有创意了,害我就此拜倒在妳的拉炼下无法自拔。」他虽然尽量让语气轻快,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的哽咽。
木华笑着,神秘兮兮的说:「欸,扬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不忍他为她如此神伤,她的心头狠狠的扯痛着。
「什么事?」
「你不适合以忧郁王子的形象出现,还是以前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比较适合你。」她骨瘦如柴的手握住他的。「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妳说。」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得想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其中。
「别虐待自己,让自己快乐好吗?」小心的捧起他那只受伤的右手,她满眼心疼。「别让我为你担心,我知道你够坚强,可以应付所有的事情,带着我的祝福,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十几万人之中就可以配对到一个相符的骨髓捐赠者,我们明明动员了数十万人,甚至上百万的人去捐血检验,为什么会找不到一个适合妳的?」他强忍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灼烫了她的心。
「唉,风之泪,风的眼泪,所以说这颗钻石真的很适合你们。」荷米丝坐在留声机的紫铜喇叭上,她紫罗兰色的眼眸凝视着床边那双有情男女。
「别这样,扬风,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公不公平,我的生命如果只有这么短暂,我认了,因为这种事无法向任何人抗议,你只能平静的接受它。」她吃力的坐起身,舒臂拥住他,用凉凉的唇瓣吮去他脸上的泪水。
「扬风,别为我太伤心,我觉得很幸福了,真的,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快乐的活下去的,我会一直看着你,为你祝福。」
曲扬风心碎的道:「我不需要妳的祝福,我只希望妳能好好的活下去。」
木华偎着他的肩膀,很累很累的阖起眼眸。
「木华--」曲扬风将心爱的女子密密的搂进怀中,缠绵的吻住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把所有的爱意融进她的口中。
他滑落的泪水濡湿了她的脸,「木华,我爱妳!」
荷米丝幽幽叹息,眼神眺向屋外,倾听着风的声音。
「啊,终于来了!」
「扬风,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