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太早回去只有佣人在的家,充其量那只是一个豪华的监狱而已,而可怜的她是那所监狱唯一的犯人,并且是终生监禁。
想想她还真是够倒楣的!
亲爱的母亲早八百年前就去天堂享福了,唯一的亲人父亲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见到他的人还不到尾数的六十五天,就连预约也不一定能见得到,除非她又有什么让他头疼不已的举动。
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停止愚蠢的念头,不奢望有什么家的温暖,也不希罕谁会牵挂她了。
她一向独来独往,唯一称得上朋友的陶止染最近和她亲爱的阿娜答打得火热,没空陪她晃荡了。抬眼望著这带高级别墅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住在贫民区,至少有人气多了。
一辆辆高级房车很嚣张地呼啸而过,有钱人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很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忽然传来,擦身而过的雪弗莱倒车停在她身旁,猛地打开车门,走出一个一脸震惊的男人。
“曲儿,是你吗?”他抓住连曲陌的手,一脸的激动。
敢情他和她是交情很深不成?
嗯,敢随便抓她连大小姐的手,不怕死的他还是第一个,她是不是该给他一点“鼓励”?
连曲陌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喂,再碰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深受打击,脚步踉跄倒退了一小步,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你不知道我吗?你不记得吗?”
她该知道他吗?好像他们关系匪浅似的,该不会想骗她吧?
等等,为什么他说的是知道而非认识呢?他是明星或是公众人物?
“为什么我一定得知道你呢?给我一个非知道不可的理由,我就不追究你对我的毛手毛脚。”反正现在她很无聊,和他玩玩也不错。
“两年前你是不是在医院沉睡了一年,去年才醒过来的吗?”
有趣了,连她当过一年睡美人的事他都知道,这件事除了她父亲知道外,外人一直以为那一年她是去欧洲游学,今年“功德圆满”回来光宗耀祖了。
她父亲丢不起女儿被绑架而他不能救女儿导致女儿跳车自救的脸,所以利用权势压下所有的消息,只对外宣称他女儿游学去了。
连曲陌怀疑地看著他,“你怎么会知道?”对父亲的保密功夫她还是肯定的,除非有人刻意调查。
“如果我说那一年我梦里见到你,你是我的梦中情人,你相信吗?”
连曲陌很夸张地蹲下身捧著肚子大笑,“你是不是灵异故事看多了,还是头脑秀逗了?”
她是他的梦中情人?真的是天方夜谭!
“我就知道你会不信,你在梦里对灵异事件也是嗤之以鼻的。”男人不意外的淡笑,眼里有一丝丝的忧伤。
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事,她更不可能相信。
连曲陌倚著他的车,细细地看了他许久。
星目剑眉,薄唇挺鼻,棱角分明,却是很冷情的面相。那种梦中情人的论调应该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才是,可为什么他眉宇间的忧愁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她“忘记”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她大大打击了他?她猜不出他到底在演哪出戏,或者他是哪家精神病院的逃犯?
“我不得不说你这个搭讪的方式很有创意,让我对你印象非常深刻。”
“曲儿……”
“停!我和你没那么熟,请叫我连小姐,谢谢!”听他那深情的叫法,害她都快怀疑她好像真的是他的情人!
“好的。连小姐,我想追你,可以吗?”他收起激动的心情,换上平静的面孔,一本正经地问。
“看我心情。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号人物值得她花点心思的。
“靳问疆。”
“靳问疆?记住了,谢谢你陪我打发这些时间,再见。”连曲陌看看表。
七点了,该回家吃晚饭,不知道她的宠物辛巴达今天怎样了。虽然它一副慵懒样,高傲自负又不大理人,对她却非常之忠心。
“靳问疆”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连曲陌皱眉想了想,最后放弃再想,就当是一段特别的艳遇。
靳问疆看著她的背影。他会很快再遇到她的,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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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轻一点!你欲求不满呀,今天怎么这么狠?啊!”司空见惯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小生怕怕地看著武魂社的踢馆者──连曲陌。呜呜……这女人一点爱护小学弟的感情都没有,下手一次也没留情过。
司空见惯的哀叫让连曲陌满意地停手,甩甩双臂,舒展筋骨。没想到他们这么不堪一击。
“我看你们武魂社还是关了吧,免得丢人现眼!一群菜鸟练什么中国武术,真是糟蹋了中国功夫的精华。”连曲陌拍了拍手,不屑地看著他们摇头。
“学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明知道我们是菜鸟,一点情分都不讲。”梁上玄笑著说。
最近连曲陌已经踢掉了好几个社团,剑道社、跆拳道社、空手道社、拳击社以及他们的武魂社全都惨遭毒手。不知道谁惹到她,连曲陌最近像是吃了什么火药,脾气暴躁到不行,可怜了他们这些学弟。
“这叫激励你们懂不懂?免得你们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自以为天下无敌,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全身都舒畅许多。
什么鬼激励?谁希罕!
“谢谢学姐的激励。”司空见惯没好气地说,依稀可以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怎么,不服气?还要和学姐比画比画?”连曲陌挑眉,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她精力现在很充沛。
谁敢?又不是嫌命太长!她是由专业老师调教出来的徒弟,他们这些业余的练习者哪是她的对手!她居然还好意思来踢他们的馆说是激励他们,有够过分的。
“嘿嘿,当然是学姐你最厉害了。”司空见惯讨好地说。他可不想再领教她的拳头,那真的是恶梦!
“学姐,外找!”
一名学弟站在门口解脱似的高喊,一屋子的人霎时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就饶了你们,改天再来!”
“还要来啊?”
“你们就好好练吧!等我哦!”连曲陌回头送他们一个飞吻与一记媚眼。不知道谁来找她?
看著停在樟树下那辆眼熟的雪弗莱,连曲陌眼睛一亮。
是那个靳问疆!千叶金融的首席执行长,被各商业周刊评为最有魅力和魄力的黄金单身汉。
没想到才隔两天他就找来了,看来他真的是把她当梦中情人喽!
她走过去,敲敲他的车窗。
他打开车窗,“上车吧!”
连曲陌不甚感兴趣地摇头,“这就是你追求女孩子的招数?比不上你搭讪的创意。再说了,你这辆雪弗莱肯定没有我家的劳斯莱斯舒服,所以我不大想委屈自己。”
靳问疆没有说什么,开门下车,率性地和她并肩靠著车身,姿态十分优闲,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挑衅。
两个人的举动,引来他人纷纷驻足观看。
日彻大学的火爆率性美人连曲陌与冷峻帅气的靳问疆,绝对是校园内绝佳的养眼风景。
不过没有人敢上前向连曲陌打探,这女人的拳头比男人还硬,尤其这几天更甚,听听学弟们的哀号就知道了。
一大堆无聊的人只能远远地窃窃私语,猜测著他们的关系。
虽然连曲陌长得古典温婉,性情看似潇洒率性,但是脾气有时温和、有时又很暴躁,极难亲近,追求过她的男生都被她的拳头伺候过;她不大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除了扁人外。尽管她很能和人打成一片,但实际上极为孤僻疏离,很少有人能够被她当成知己。
“如果你喜欢劳斯莱斯,我可以换辆新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连曲陌斜眼看他,她要劳斯莱斯干嘛?
“不是车的问题,而是人,知道吗?”不知他是真笨还是假呆?
“你不喜欢我?”
他问得还真是直接!拜托,他们才见过两次面,喜欢还不至于,但并不排斥他,否则她不会让他有接近她第二次的机会。
“喜欢?倒还没到那程度,只是发现和你谈话满有趣的。我看过你的报导,好像和他们所形容的有很大的误差。你不像是沉默寡言的人,也看不出所谓的无情。”
杂志说他冷漠无情,不单是指对商场上对手的不留情,也包括对女人的不假辞色,很少闹什么桃色新闻,可眼前的他倒挺像是猎艳高手。
“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你研究过我,换句话说,你有接受我的可能?”靳问疆看著她。
“靳先生,我不得不说你有很了不起的理解力!请问我哪句话给了你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连曲陌冷笑。
“字面上虽没有,但你心里想的不正是我说的吗?”
“是吗?你说是就是喽。”连曲陌也不再争论,“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不要说只是为了请我吃饭,太没创意了。”
“承蒙连小姐看得起,在下就是为了请你吃饭而来。”靳问疆说得不卑不亢,礼貌极了。
“哈,看你说得这么有诚意,不答应你好像还真有点说不过去。嗯,小姐我答应了,不过地点我来选。”
“没问题。”靳问疆打开车门,请连曲陌上车。
“我说亲爱的柴可夫司机,我们就到离学校不远的美食街,那边的路边摊真是美味。”连曲陌捉弄似的说。好怀念那里的臭豆腐,人间美味呀!
靳问疆一愣,“你这千金大小姐也吃路边摊?”她不像是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的人。
“怎么,你歧视路边摊?我告诉你,路边摊才是美味小吃甜点的集散地,不要以为五星级饭店的点心一定最好吃。”连曲陌拍拍他的肩。
靳问疆微微一笑。瞧她扯到哪里去了,他的重点在于“千金大小姐”,而不是“路边摊”。
“最近有很多传染病,病因都跟食品卫生有关,你不怕吗?”靳问疆放轻松,暂时不想其他的事情,专心享受和她逗嘴的乐趣。
“俗话说得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如果路边摊的病菌有那么厉害,早八百年前,她连曲陌就横著躺进医院了,哪里还能让她在日彻大学里嚣张呀?
“到时候你可别抱著肚子喊我送你去医院。”
“乌鸦嘴!”这个男人还满风趣的,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是闷骚男一个。
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亲近了不少。
连曲陌惊喜地发现她对靳问疆好像一点儿也不排斥,她还会哥俩好的拍他的肩膀,有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在一起都没有引起她的恶心感或鸡皮疙瘩。
好现象!哈哈,也许和他谈谈恋爱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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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连曲陌叉起一块臭豆腐往靳问疆嘴里送,涎著脸,寻求他对臭豆腐有和她一样的认同感。
谈恋爱第一要素──志同道合,她可不想和一个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谈情说爱。
“还可以忍受。”靳问疆皱著眉,还是不大习惯那种味道。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
“你不喜欢。”连曲陌肯定道,然后无比可惜地摇头,“那以后我们接吻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不,这种味道在另一个地方我会很喜欢的。”靳问疆并未被她大胆的话吓到,仿佛早就习惯了似的。他低下头在她耳朵旁轻声回应她的“挑逗”。
好玩!连曲陌眼睛一亮。靳问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她第一次对异性有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是吗?”连曲陌勾下他的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堵住靳问疆的嘴。她刚刚吃完好多的臭豆腐,满嘴都是臭豆腐味道,她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只想看看靳问疆被吓到的样子。
靳问疆没有被吓到,气定神闲地接受她的挑战,轻易地化被动为主动,给她一记缠绵的法式深吻。
他知道她是一个热情的小家伙,也是一个超级不怕死的挑战者。
有趣极了!
周围一片静悄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著他们的表演。
唯美梦幻又火辣辣的俊男美女接吻秀,活生生的镜头在这略显混乱的路边摊出现,像是道具师搞错了布景。
小摊贩和围观的人边看边发出口哨声,不忘拍手助兴,见他们结束了那个吻,还大叫“安可”!
如果大家以为会看到羞答答的女主角红著脸躲进男主角的怀里,那就大错特错了!
连曲陌斜睨了靳问疆一眼,然后举起手,很有领导人架式地让现场安静,“如果你们有人愿意付一千元的观看费,我们是不介意再表演的,怎样?”
眼尖的人认出她是日彻大学的连曲陌,谁还敢造次,呵呵两声作鸟兽散。
又不是不要命去惹连曲陌那个狂人!大家都知道被她扁很痛的。
“如果他们真的给观看费,你真的敢吗?”靳问疆好笑地看著她。
“不,我在想刚才开价一千太低了。”
她连大小姐的表演哪里那么不值钱,真后悔没有向他们收费。她敢肯定她一定是明天日彻大学的头条新闻,因为那是一条会让所有单身男性心碎的新闻──她连曲陌恋爱了。
连曲陌虽然一点也不温柔,但是她的美貌和野性足以迷倒日彻大学的男生,即使挨过她拳头的人不少,但她的仰慕者有增无减。
“你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靳问疆低低地说著,一副无比怀念的样子。
连曲陌看著他好久,想著他说这句话的原因,他那表情好像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但是连曲陌知道自己以前不曾和他有交集,而自己也没有得失忆症。
可是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熟稔感强烈得让她感觉到他们曾经是很亲近的?
是梦中情人的原因吗?连曲陌摇摇头,不,那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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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问疆送她回家,在下车前,连曲陌幽幽地问道:“靳问疆,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她不相信他是那天对她一见钟情,也不相信她是他的梦中情人,虽然她不否认她对他有不寻常的熟悉感,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这都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这么快就和她如此亲近。
如果她决定和他有所发展,让他们的未来有交集,那么她必须先弄清楚他的目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因为你是我的梦中情人。”靳问疆摸著她刚剪不久的俏丽短发,嗓音低沉好似调情般。
连曲陌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最后对自己这般在乎感到好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执著于这样的理由,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要追我,我要求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和坦诚,我不喜欢谎言。若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你就放马过来吧!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相信我今天的表现你能够满意吧?但我不想玩了。”
虽然她是一个很放得开的女孩子,但是对没有意义的事情她很容易厌倦的,即使很好玩,她也不会恋栈的。
母亲的故事让她知道爱情若非两情相悦,动心的那个人是笨蛋!而现阶段她对靳问疆只是感兴趣,不是到了生死相许的境界,一切只是刚开始而已。
靳问疆拉起她的手,轻吻著。
“你怕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做毫无意义的事。”连曲陌任他吻著。她不是害怕,而是防患未然。
“那你听好了,你非我莫属。”靳问疆狂妄的口气一点也不输给连曲陌对学弟们的嚣张。
“那我拭目以待了。”抽回自己的手,连曲陌下了车,向靳问疆挑衅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曲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靳问疆看著连曲陌的背影,表情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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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达,你说靳问疆值不值得我去冒险呢?”
连曲陌怀里抱著一只纯种的松狮犬,全身是透亮金黄色的毛,外表极像狮子,它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征──蓝黑色的舌头,非常的罕见。它有著狮子般狂傲的性格,极不易亲近。可是辛巴达对连曲陌非常忠心,只要她一回来,它就窝到她的怀里,继续维持它高傲不可亵渎的王者风范。
“你是同意喽?”躺在床上逗著辛巴达,她拿出刊登著靳问疆照片的杂志,“你说为什么他和上面说的不一样呢?”
辛巴达又懒懒地叫了两声,不大想理会照片中的男人。
“辛巴达,你再这么懒,我要逼你去减肥了!看你越来越胖,压在我身上很重。”
真不知道是谁教出它这种个性,还是天性如此,怎么一点也没有当人家宠物的自觉,不逗她开心,反而是她要逗弄它。
辛巴达伸出舌头舔著连曲陌的脸,逗得连曲陌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别再舔了,我满脸都是你的口水,哈哈……”
辛巴达一心要用口水把连曲陌的脸洗干净,连曲陌只能抓住它的头和它抗争,一人一犬在床上玩成一团。
“辛巴达,其实我觉得靳问疆是一个很不错的挑战,虽然我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是我相信他说的话。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你帮我评定评定怎样?”
辛巴达窝在她怀里磨蹭著。
“还好家里有辛巴达,不然我真的不敢回家呢!”连曲陌低喃著。她很怕一个人,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她能够选择的。
她是千金小姐、她是脾气不好的连曲陌、她是嚣张的日彻大学火爆美人,所以她没有什么朋友,接近她的人又是别有目的,因为她是连家千金,可以让他们少奋斗三十年。
没有人知道她是这样渴望能有个人相伴、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可是她只有辛巴达!
她有的靳问疆都有,所以她不知道他接近她是为什么。
会是因为她就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