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见状,毫不犹豫地想推开皇甫恪,可是下一秒,又被他牢牢抱在胸前护住。
“砰”地一声,是击中身体的闷声,海棠感觉到抱住自己的皇甫恪浑身一震,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不要!”海棠尖叫一声,哭喊着用力挣扎着,她知道他受伤了,她不能眼睁睁、却无能为力,她也想保护他啊!
“砰”双是一掌,一片血雾从皇甫恪口里喷出,让海棠的脸上彻底血色尽失。
“救命啊!”惊恐万状的她猝然放声呼救。
千钧一发之际,小瞿驾着马车赶到了,只见他从马车上高高地腾空而起,凌迟地甩动手中长长的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正欲下杀手的黑狗抽去。
“啊!”黑狗被鞭子抽得倒地,疼得直抽搐。
“不……”海棠哭叫着抱住皇甫改口缓缓朝地面下滑的身子,哭得泣不成声。
“你没……事吧……”他居然还有力气对她微笑。
“我没事,你是不是很疼,呜……”她紧紧地抱住他,似乎生怕他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疼……”他睁眼说瞎话,断断续续地说:“你没事……就好……”然后,他在她怀中昏迷过去。
“不!你醒过来,不要睡,不要啊……”海棠拼命地摇着他,她好怕他撑不住。
“海夫子……”把黑狗捆住的小瞿活生生地给惊吓了好一跳。
惊是因为皇甫先生的伤好像不轻,吓则是国为海夫子抱着皇甫先生痛哭的模样,就好像两人是一对生死离别的爱人。
莫非镇上的流言,是真的?老实巴交的小瞿“腾”地一下子红了脸。
老天爷呐,皇甫先生和海夫子……真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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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安静的月家医馆里,围着一堆人,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怎么样?不碍事吧?”
“那个黑狗下手可真狠,皇甫又不会武功,可能要躺好一阵子了。”
“他妈的,曲帐房和萧屠夫去收拾那混蛋了,先来私的,再上公的,有他受得了。”
“什么意思?”
“萧屠夫先给他一顿,曲帐房再按镇律逐他出镇子,了解?”
“了解!大快人心呀!”海棠坐在医馆客房的床边,盯着昏迷中的男人,默默地淌着泪水,对外面热火朝天的议论声置若罔闻。
这男人真是个傻瓜,明明没有武功,还是拼命要救她。她永远记得那一幕,被打倒在地的皇甫恪死死的扯住黑狗,不让他去追她,难道他真不怕死吗?还是,为了她,就算死也不怕?
海棠的泪流得更凶了,方才他清醒片刻,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守着自己,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苦笑着对她说:“你看,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没错哦?”
她忍着满腔的行动,才克制自己没扑过去抱住他。
她不敢,因为他内伤很严重,她怕碰疼了他,于是她去亲吻他的脸,更在他耳边大声告诉他,他好勇敢!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是假话!
曾经,她以为天底下,谁也不能真正地人口保护谁?即使是贵为一国之君的王上,还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她知道了,天下有一个男人,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即使为她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人,叫皇甫恪。
他不会武功,脾气又强又硬;他是个书生,却是天底下胆子最大的书生……
而她好爱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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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皇甫恪的伤才彻底痊愈,而这两个月中,曲帐房等人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拉进私塾代课,而海棠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原本对琐碎事务一窍不通的她,居然能做得似模似样了。
可也因为这件事,好长一段时间,他会莫名的焦虑。
黑狗被赶出了镇子,他伤了自己,这下连他舅舅何柞许也不原谅他了。可是,走了一个黑狗,以后会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呢?到那个时候,他能保护得了海棠吗?
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于是他去问萧屠夫,有没有办法在一夜变成绝世的武林高手。
萧屠夫看他一眼,正色道:“有。”
他大喜:“什么办法?”
“睡一觉。”
“嗯?”
“作个美梦就行了。”
“……”他无语,虽然武林高手这条路走不通,他只得又去问曲帐房,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在一夜间变成富早天下的有钱人。
曲帐房说:“有。”
“怎么办?”
“去盗我老爹的库房。”
“靠!不孝之子。”一向斯文的私塾先生忍不住飙起脏话,替大名鼎鼎的“海龙王”不值,怎会生出个这么乖舛的死儿子出来?
第10章(1)
这一年就要结束了。一年中,乌龙镇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开当铺的公子娶了典当品为妻;救死扶伤的女大夫嫁给凶神恶煞的屠夫;最最惊世骇俗的,莫过于私塾先生与夫子有不可告人之事……
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原来海夫子是个女的。
因为她害喜啦!接着众人亲眼看到皇甫先生欢天喜地的跑到街上弄了一大堆补品回去给她补身子,其中赫然还有一副安胎药,这下,谣言止于事实了。
因为没有人会笨到认为男人也会怀孕生孩子。
这下就连一向比旁人精明的老板娘也忍不住亲自跑去检查那海夫子究竟是男是女,居然连她也能骗过去。再后来只要有旁人问起,老板娘就会叹息道:“那脸蛋、那胸、那腰、那臀、那腿……啧啧,唉!要是我是皇甫,也忍不住呀!”
唉?这是什么意思?旁人听得一头雾水,越发糊涂了。海夫子那张搁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大众脸,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端倪呀!不过人家是女人,倒是铁板钉钉、千真万确的事实,勿庸质疑了。
转眼,过完新年,就是元宵佳节了。
本来就喜欢热闹的乌龙镇,碰上节日,整个街上人声鼎沸,大人们早早就忙着准备放焰火、放河灯的事项,孩子们则个个高举着崭新的灯笼,到处游走嬉戏,打算在明天晚上燃遍乌龙镇的每一个角落,装点出一个热闹非凡的节日夜晚。
如意客栈内,气氛就显得没那么和乐融融了,不晓得打哪里来的八张陌生面孔,刚刚踏进乌龙镇,指名道姓要找老板娘等人。
“所以?”老板娘正忙着弄手里的一盏莲花灯,打量了一下对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是想跟咱们比划比划?”
“正是。”带头的是个壮实的黑脸汉子,对老板娘一抱拳:“我们师兄妹八个,在江湖上号称‘赛八仙’,才艺无它,只是琴棋书画、麻将蹴鞠倒还能摆上台面,前些天在马家镇遇到黑狗兄弟,听他说这乌龙镇里藏龙卧虎,都是隐世的高人,这才专程来此地,想与诸位切磋切磋。”
搞了半天,是去年被驱逐出镇的黑狗找来的。还切磋?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啊?这阵式分明是来替黑狗出气的!
老板娘心里冷哼一声,脸上仍是挂着三分笑,谦逊却不卑微地回话:“不敢不敢,镇上高人没有,闲人到是有几个,既然诸位专程过来,就算咱们技艺拿不出手,也丝毫不敢怠慢。”
她边说连把莲花灯弄好,递给乖巧地坐在旁边,一个身怀有孕的娇俏小媳妇儿:“拿去玩吧,侄孙媳妇,到碧水湖找元小子去,他在那儿弄河灯呢。”
“谢谢姑奶奶。”漂亮得跟朵玫瑰花似的小媳妇儿道声谢,兴高采烈地举着灯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