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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门女神医 第1章(2) 作者:陶陶
    “别叫我朗大夫,听着怪别扭的。”她笑道。“叫我晴大夫或晴姑娘吧,不然光喊大夫也成。”

    他颔首道:“不知有何要事?”

    “想请公子帮个小忙。”

    他盯着她,没回话,示意她说下去。

    她面色一整,认真道:“带我回岸上,亭子也行。”

    他挑起眉头,正要说话,她紧接着又道:“我想公子已经注意到船桨不见了。”

    他点头。

    她长叹口气。“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她望着夕阳,一脸凝重。

    她的话令人发噱,他浅扬嘴角。“愿闻其详。”

    “方才我在园子里信步漫走,忽然想起柳河东的〈江雪〉一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心里一阵激动,便借来钓具,划着孤舟乘于湖面之上。”

    “大夫好兴致。”

    “好说好说。”她笑笑地抱拳。“人生便是要快意恩仇,随心自在,一边饮酒一边垂钓真乃人生乐事,不知公子曾于自家湖边垂钓过吗?”

    “不曾。”

    她匪夷所思地望着他。“莫非公子不会钓鱼?”

    他好笑地道:“先说说妳的事吧。”

    她感叹一声。“可惜公子不曾在这儿钓过鱼,否则定能领略我何以会措手不及。我在家乡没事就钓鱼,那儿的鱼儿都成精了,要钓上可不容易,没想府上的鱼儿心地质朴,头脑简单,我才甩竿,酒都还没喝一口,鱼就上钩了,实在让我为难。”

    她一脸苦恼。“不是我看不起你家的鱼儿,但真的是太笨了。独钓寒江雪是多美的意境,偏要让我鱼货满篓,我要享受孤独,它却欢喜登场,不是让我为难吗?”

    傅翌容失笑道:“姑娘不是强‘鱼’所难吗?它怎会知妳所思所想?”没想眼前的人如此童心稚气,她看起来不像作戏,应是本性如此。

    “公子所言甚是。”她频频点头。“我当下也想开了,既然如此,我索性不钓鱼了,没想一眨眼工夫,鱼竿就被鱼儿给拖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家鱼儿虽笨,力气倒挺大的,我也没拦,还仰天长笑一番,过后才想起那鱼竿不是我的,实在万分抱歉。”她朝他低头致歉。

    他微笑道:“罢了,姑娘乃性情中人,再说鱼竿也不值什么钱,只是……为什么不见鱼篓与船桨?”他示意她回归正题。

    “是,我正要说到了。”她拉开葫芦木塞,喝了一口后才又道:“既然鱼竿没了,留着鱼饵做什么,所以我就朝湖里扔,鱼儿全围了过来,我一时玩心又起,就这般左扔右扔。”她边说边比划。“你猜发生什么事?”

    “在下猜不出。”他温言道。

    她无趣地看他一眼。“公子好正经。”

    他面色不变,只是看了岸上的柳树一眼,似乎考虑抛下她一个人飘然远去。

    “你不会是想抛下我吧?”朗晴自然没遗漏他的表情与眼神。

    他回之以笑,温和道:“在下只是想船桨不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先离开再说吧……”

    “等等。”她抬手阻止,从袖口掏出一纸包,从里头抓了糕饼屑就往四周扔去,鱼儿迅速游来,她继续说道:“当时就像这样,后来我使劲往右前方扔去,突然一条鱼从湖面跃起,咻地接住鱼饵。”她的右手迅速往前一挥,仿效鱼儿的动作。

    “有些鱼会飞出水面。”他淡淡地说。

    “我当然知道。”她瞥他一眼。“我是在岛上长大的,见过的鱼儿可多了,你一定没见过月光下一群鱼跃出水面的景象吧,美得不像真的。”

    “恕在下愚钝,不知何事惊了姑娘?”他将话题拉回。

    她的双眼顿时亮起。“那鱼不是飞起来吗?”她以左手代表飞出水面的鱼。“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唰一声,一个黑影扑上来,将它吞下肚腹。”她飞快地以右手包住左手拳头。

    傅翌容没吭声,眉头却挑了起来。

    “啊……我大叫一声,反射地抓起船桨鱼篓扔过去。”她做出投掷的动作,小脸更加激动。“可惜没打中。”她的表情转为失望。

    “姑娘可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他问。

    她点头。“是条大鱼。”张开双臂。“差不多有我这么高,不对,长……有这么长?是白色的大鱼,我还能瞧见它眼中的杀气,写着:挡我者死。”

    他定定地看着她,缓声道:“我这就带姑娘上岸。”

    “你不信?”她皱眉。

    “大鱼还得大湖养。”不过是后花园的一方大池子,哪养得起这么大的鱼。

    “你这湖挺大的。”她摇头。“算了,我知你不信,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便成,麻烦公子了。”

    他托住她的手臂,飞跃而起,毫不费力地带着她回到凉亭内,一落地,她忍不住又称赞一句。

    “公子好轻功。”她顿了下,视线掠过湖面。“如果我抓到大鱼,那鱼归我行吗?”

    “行。”他不甚在意地说。别说他根本不信湖里有大鱼,就算真有,鱼不管多大还是鱼,给她也无妨。“若妳能治好小意,这湖里的鱼都归妳也成。”

    她开心笑道:“不用不用,我要那么多鱼做什么。”

    “方才姑娘说在岛上长大,不知是什么岛?”他询问。

    “空空岛,易公子问过了。”她歪头看他。“你想调查我身家?”

    “好奇罢了,不知空空岛在何处?”他没听过这岛名。

    “我立过誓不能说的。”她严肃地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我娶了公子。”她认真道。

    他一怔,让她这话惊住。她怎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语?

    他惊讶的表情让她乐道:“公子不用担心,虽然你生得好看,可我不会娶你的。”

    他忍不住纠正道:“嫁,不是娶。”

    她摇头,认真道:“我不嫁的,我只娶。”

    “姑娘是指入赘?”

    “师父说了,入赘不好听,男子听了会不高兴,所以得说娶。”

    他们的对话实在荒诞,他忍住笑意,说道:“妳师父说的没错,让男子入赘一般都不会高兴的,但姑娘不能用‘娶’字,没这样的说法。”

    现在他知道她怪在哪儿了,若她真在岛上长大,定不常与人来往,而她师父听着也不是知礼法、守礼法之士,否则怎会教她这些荒唐的话。

    朗晴笑道:“没关系,不用人人都一样。”

    江湖上总有些离经叛道、脾气古怪之人,傅翌容见怪不怪,也没再坚持,只道:“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点头看他离去,夕阳斜照,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朗晴望向湖面闪烁的金黄粼光,微微瞇起双眼,拿起葫芦喝口酒,不自觉地揉着眼。

    有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熟悉的海面交织在一起,闭上眼,彷佛就能听见海涛声。

    疼痛自眼尾慢慢扩散,她睁开眼,驱逐眼前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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