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京城热闹非凡,放眼望去皆是富丽堂皇,建筑独特大规模的楼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市集里童玩、杂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京城比起两年前繁华热闹许多,尤其京城里每走三、五步就有一间美食馆或酒楼……雷仲远不禁苦恼叹息,心想翩翩恐怕非要玩上十来天才肯跟他回府。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知道雷仲远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游山玩水半载,经过的地方只是小村落或是小城镇,所接触的人都只是农家、善良的老百姓,每个人看他的眼神纯粹是欣赏惊艳。
但在人多混杂的京城里,每走两步便可见到流着口水、心怀不轨的眼神。打从步人城门后,翩翩全身肌肉紧绷,一向笑脸迎人的脸色严肃毫无笑容,水灵灵的眼眸怒瞪着每一个窥伺雷仲远的男人。
“我们即刻回府邸。”一双眼终究敌不过百道视线,翩翩扯着他的衣衫催促。
“这个纸鸢你喜欢……呃?你要回去了?”雷仲远放下手中的纸鸢,一脸错愕望着她,这才发现她红唇噘得好高,几乎可以吊上三斤猪肉。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翩翩特意踮起脚尖想利用身躯挡去众人的视线,但身材娇小的她仍不及他的肩膀,索性伸起双手贴着他美丽的脸庞,不停地低咕,“悔不当初,把你变得如此美艳,你若是能变成原来的丑样子就好了。”
“呃?如果我变回原来的丑样子,那你还会爱上我吗?”原来小妮子也会吃醋,雷仲远露出愉悦的笑容问。
“当然会爱你,你前世长得那么丑,我还不是一样对你动心。”不经思考,翩翩立即回应他的问题。
“前世?”小妮子脱口说出的话让人感到愕然。
“对!前世……”咦?前世她看过他吗?翩翩搔着头,.不解自己为何口出此言。
对自己脱口说出的话感到不解,正要思考这句话的含意时,来来往往的人群围着他们俩,所有热切的视线全部停留在雷仲远的身上。
“哗!美人笑了……”一颦一笑无限娇媚,这样的美人难得一见,众人皆伫立在原地痴傻地凝望雷仲远,完全忽视他身形高大,一身男装。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笑起来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早已习惯众人的注目,对于这样的场景他总是置之不理或是冷然以对,但这回翩翩铁青的脸蛋与打了十道给的黛眉,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迷人,“我们吃遍京城美食再回去吧。”
赞叹声起起落落接连不断,有这么多人窥伺她的男人,她哪里还咽得下食物,翩翩恼怒到极点,双手紧紧环抱着他,“不吃、不吃,我们这就回去。”
“喂!小娃儿,别缠着美人儿不放。”京城有名的风流痞子将翩翩拎到一旁,以自认为最帅的姿势躬身一得向雷仲远道:“这位美人儿可否赏脸到县太爷府邸作容?”
没即刻飞身回府原只是想逗着翩翩玩,但眼前矮他一截的风流痞子竟胆敢对翩翩无礼,他愉悦的心情瞬间凝结,雷仲远冰冷的脸冻结三层霜,冷然说:“讨打。”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眨眼间她与雷仲远已飞离市集一丈之远,依在他怀里隐隐约约看见一群错愕僵在原地的人们与抱头哀嚎无礼的家伙,翩翩终于恢复惯有的笑容。
雷府依旧庄严肃穆,宏伟而不浮华,所有的一切仍与以前一样,随着双脚落地,翩翩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神色。
身躯紧紧缠在他的身上,翩翩道出心中的不安,“爹娘……会不会讨厌我?”
“哈哈!”这小妮子都已经把自己当成雷家媳妇竟然还会烦恼?雷仲远宠溺说道:“爹娘早已将婚礼准备妥当,就等我们回来拜堂成亲,在他们心中早已认定你是雷家的媳妇,又怎么会不接受你呢?”
“真的?!”她一脸无限的喜悦,翩翩脸上首度浮现女人的娇羞。
“当然是真的,咱们等你回来当雷家的媳妇可等了七年多了!”林心月急步向前握着翩翩的双手笑道。
光彩夺目生气盎然的人儿有着灵巧生动明眸,弯弯的两道黛眉,唇畔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眼前芳华正盛的少女如此惹人疼爱,如今一见终于明白雷仲远为何情系于她。
“娘……呃?雷夫人您好。”林心月的出现让她这才发觉置身于雷府里,翩翩赶紧离开雷仲远的身上,尴尬笑道。
“喊娘才对,何必改口。”林心口一被翩翩的率真逗得笑呵呵。
“娘。”温柔的林心月让她马上就忘却原先的顾忌,展露笑颜轻快改口。
“呵呵,鸣,快过来和咱们媳妇打声招呼。”林心月转身回头喊着伫立在角落的雷鸣。
雷鸣碍于身形高大魁梧,生怕丑恶面貌惊吓到媳妇,因此只敢在远处观看,听闻爱妻呼唤这才缓缓走向前。
“爹,她就是孩儿认定的妻子翩翩。”雷仲远牵着翩翩的手来到雷鸣身前请安。
“雷伯父……不,爹,翩翩给您请安。”从雷鸣的身上可以看见雷仲远“从前”的模样,翩翩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哈哈!很好,除了月儿之外,你可是头一个不怕我的人。”娇小的娃儿胆量极大,见到他不但不害怕,竟然还能笑得如此开心,雷鸣打从心里喜欢她。
多年前险些铸成的遗憾让他耿耿于怀至今,清清喉咙,雷鸣放下身段向翩翩道歉,“翩翩,爹有件事要向你道歉……”
当雷鸣弯下身时,翩翩终于忍不住脱口说出心中的渴望,“爹……我可以……”
见雷鸣示意她说下去,翩翩也就亳不顾忌地说:“我可以扯一下你的落腮胡吗?”
“翩翩,不许胡来。”雷仲远即刻将她拥人怀里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这小妮子居然口手并用,再问的同时竟也出手了。
“对不起嘛!”哇塞!宛如狮子脸的落腮胡竟是真的,好好玩喔!望着雷仲远光滑的下巴,翩翩脸上的笑意立即褪去,咕哝低语,“谁叫你落腮胡不见了,没得让我扯。”
“喂!我这副德行可是拜你所赐耶。”这小迷糊竟然还敢嫌他的长相不好,雷仲远当场气结。
当初为了留胡须遮住美丽的脸蛋,他不停地拿刀刮脸想让脸上的细毛变得粗硬,然而一张脸刮得疼痛,胡须依旧长不出半根,心里盘算就算没长胡须,至少脸多了几道伤痕也能减去几分美丽,但他想得太美了,仅仅两日,伤口复原后脸蛋依旧光滑找不到一丝瑕疵,百试不“变”啊!
若前世有她与他的存在,那么他能肯定自己一定亏欠她许多,否则今生为何会被她整治得如此凄惨!
“对不起嘛!人家刚刚与你说笑的。”圆圆脸蛋充满无辜的神情,见他不打算原谅自己,翩翩拍着胸脯笑道:“这样好了,我罚自己绣嫁衣,学好烹饪做佳肴,届时好嫁给你。”
“你绣嫁衣?做佳肴?”雷仲远闻言吓得愣在原地,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
“嘿……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本仙女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双巧手无人能比。”翩翩浑身上下充满自信的光彩,下巴扬起信心十足。
“那我们拭目以待。”相信雷家有了翩翩这个宝,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增添许多乐趣,林心月与雷鸣不约而同笑道。
***
“讨厌、讨厌!为何一定得绣鸳鸯呢?难道乌鸦与白鸽就不行吗?”鸳鸯羽毛的颜色如此多,光是换线她就已经头昏了,哪还有办法集中精神刺绣呢?
“啁——痛、痛!”鲜血染红指尖,翩翩赶紧放下针线吸吮手指止血。
仅仅半天的时间,白嫩嫩的双手已被针扎伤无数次,而她的鸳鸯也只不过才完成一个头而已,好惨啊!
“呜呜……好后悔啊!”想起自己夸口说大话的情景,翩翩巴不得时光倒流把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
“完蛋了。”下巴抵在绣架上,小脸写满心灰意冷。
原以为刺绣与雕塑一样容易,万万想不到两者竟相差如此大,唉!她连最简单的鸳鸯枕都绣不好了,更别妄想要缝制嫁衣,唉!依她的程度看来想当仲远的新娘,恐怕还得等上十年半辈子,呜,如果她的法力仍在那该有多好啊!
雷仲远耳力极好的将翩翩喃喃自语全收入耳,步入房门走至翩翩身旁别见四不像的鸟头险些笑出声,咬紧唇办忍住笑意拿出精致典雅的嫁衣,“翩翩你瞧瞧,喜欢吗?”
“哇!好漂亮!”手工细腻精湛的嫁衣让翩翩一扫沉闷的心情。
“试试看合不合身。”她的一颦一笑让连日熬夜赶工的疲惫全消失,雷仲远十分庆幸自己刺绣的功力没有退步,否则若要等翩翩缝制嫁衣,恐怕得等上好几年,而前提是如果她绣得出来的话。
“好啊!”翩翩兴奋站起身瞬间整个绣架跟着倾倒,低头一看原来她连同自己的衣裙也一并缝合,“啊,这么会这样?”
“哈哈……”雷仲远见状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不许笑人家啦!”脸蛋如晚霞般嫣红,翩翩羞得想找个地洞躲藏。
雷仲远赶紧收起笑容替她拆线,“不笑、不笑,等会去把嫁衣换上让我瞧瞧。”
“嗯!呃……不行啦!哪有新郎为新娘缝制嫁衣的?”刚刚的糗状让她想起自己夸下的海口,翩翩小脸当场皱在一起。
要她亲手做佳肴已是不可能,因为……厨房已经被她给烧毁,雷府上上下下全部都知晓她这个迷糊蛋竟将油当成水拿去减炉火,幸好雷仲远及时将她救出火海,否则她这只翩翩蝴蝶已经化成灰烬,如今她又不能自行缝制嫁衣,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天界去了吗?
水灵灵的眼眸泛着湿气,雷仲远明白她心中的顾忌,轻轻拭去落滑的泪珠,温柔哄道:“若没有你给予我一双巧手与细腻的心思,我哪能缝制这件嫁衣呢?这件衣裳可是咱们俩合力完成的,我的好娘子,你就再别钻牛角尖了好吗?”
“呜……没有法力,除去小仙女的身份,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笨蛋而已,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宠爱我?”翩翩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挫折感,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对她总是如此无限包容与温柔多情,当她烧毁厨房后他竟然笑呵呵对她说:“多亏有你的帮忙终于有借口将厨房翻新。”
对于他美艳的容貌,他总是说:“多亏你改变我的面貌,咱们俩才能有相爱的机会。”
她闯下的祸多得数不清,负责收拾善后的他依旧如此爱她,她是他命中的煞星啊!但他总是将她当成至宝呵护宠爱……何德何能,让如此多情完美的男子心系于她。
“不许你贬低自己亦不可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在我心里你是无人可取代的,拥有你,我的人生多彩多姿,失去你,我只剩宛如行尸走肉的躯壳,你宛如我的心啊!”掌心摩挲着他柔嫩的脸蛋,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雷仲远温柔的笑脸充满真挚浓情。
他的柔情温暖她的心,翩翩停止哽咽不再哭泣,“对不起嘛!接连的挫折让人家没了信心觉得自己是废人,所以才……”
“不许这样说自己,别忘了你雕塑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执起她的手抚着自己的容颜,借此提醒她的才能。
提到自己最引以为彻的才能,翩翩立即恢复活力,水灵灵的眼眸闪闪发亮,脸蛋映着无限自信,随即笑道:“是啊!我雕塑的技术可是无人能及。”
“缝缝补补这等小事就由我来,你就雕塑个泥娃娃让我瞧瞧咱们俩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好吗?”见她恢复目佰,霄仲远终于松口气。
“没有法力与预知能力,我所雕塑出来的泥娃娃只是手工精致的普通泥偶而已;你……你……该不会不知道凡人如何制造娃娃吧?!”翩翩瞠大美目惊呼地问。
“喔!言下之意,你似乎非常清楚明了喽!”挑起眉故意问,想知道天真的小爱人对男女之事了解多少。
“不知道如何传宗接代没关系,由我教你。”翩翩立即贴进他的耳旁嘀咕。
霄仲远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让人浑身发热,许久之后才找回飘飘然的神智惊问:“谁……谁教你这些的?”
“娘教的呀!”见他面红耳赤,翩翩笑得更加灿烂,心想终于有件事是她知道而他不知道。
,“娘?”雷仲远再度陷入震惊中,当冷风吹拂胸膛才拉回思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已是半身赤裸,“你要做什么?”
“教你制造娃娃啊!”好笨喔!人家都已经脱掉他的衣衫竟然还在问这种蠢问题。
雷仲远连连惊呼倒抽口气,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开放,“吓.!住手,咱们还没成亲不可……”
“为什么一定要成亲才能制造娃娃?”她的小脸充满疑惑望着他,双手仍旧进行去除“障碍物”的工作。
“呃?”对翩翩这样坦率直爽的人谈世俗礼节,恐怕说上十来天她依旧会问为什么?雷仲远被她这么一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柔软红唇主动贴上他的唇瓣打断思绪,白嫩纤纤玉手攀上肩头击溃他仅存的意志力,水灵灵的眼眸溢出来的柔情令人醺醺然,雷仲远情不自禁俯身细吻她的肩颈,双手不由自主褪去她的衣衫,至于世俗礼节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
“仲远,不好了!不好了!”远处传来一阵阵宛如杀猪的尖叫声,翩翩十万火急的冲至书房。
雷仲远放下帐簿停止审核酒楼的帐目,迅速飞身向前接住险些跌倒的人儿,“究竟是何事让你这样心慌?”
幸好他有一身好武艺能应付翩翩的突发状况,否则以她这样莽撞急躁的性子纵有百条命也不够她玩,蹲下身抚着翩翩的大肚子温柔安抚着里头的小娃娃,“小宝贝有爹爹在不怕、不怕喔。”
“不好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快快收拾包袱尽快离开府邸。”轻抚胸口稳住急遽的呼吸,翩翩慌得如秋风落叶。
“说话别这么没头没尾的,究竟出了何事?”轻拭她额上的汗珠,雷仲远缓缓问道。
“哎呀!就是那个老头……呃?李元帅他现在人在府邸啊。”见他依旧从容不迫,翩翩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
“李元帅来了,我这就去见他老人家。”听闻李靖来访,霄仲远欣然至极。
“嗄?不会吧!你竟然还笨到自投罗网?”红润的脸蛋霎时惨白,翩翩环抱他的身躯阻止。
“自投罗网?亲亲娘子,你的脑袋又在想些什么?”她的脑袋瓜里总有令人猜不透的想法,雷仲远好奇问道。
“你不怕他把你这个‘逃兵’给抓去吗?”当初竟胡里胡涂不顾军纪就这样拉着他离开营地,想必李靖前来一定是要将霄仲远抓回去治罪,思及此,翩翩脸色转青。
“哈哈!我真是服了你,两年前的事你现在才在担心不会嫌太晚吗?”轻捏巧鼻,霄仲远不禁摇头失笑。
望着开怀大笑的脸,翩翩知道自己又闹笑话,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人家担心你嘛!”
“唉!下回有事记得弄清楚再担心好吗?你如此莽撞,小心动到能气。”雷仲远收起笑脸,严肃再度提醒“我的身子壮如午,不会有事的,我保证绝不再活蹦乱跳。”生怕他将自己关在房内待产,翩翩即刻以真城的笑容保证。
倏地,一阵阵刺痛贯穿腹部,红润的脸色随即发白,弯弯两道黛眉痛苦纠结,“好痛……”
“动到胎气了?忍着点,我唤人去请大夫和产婆来。”雷仲远将她拥入怀里不断轻揉大肛子。
“肚子是很痛……但我想上茅房,快带我去……”咬着唇瓣费力摇头,心想八成是甜食吃太多了。
“上茅房?”雷仲远闻言当场愣住。
阵阵痛处让她无法站起身,翩翩捧腹哀求,“嗯……快点带我去……啊!”
“怎么了?很痛是不是?依我看是孩子要出世,阿德……”
翩翩费力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开口唤人,眼眸滑落泪珠斥责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呜……不带人家去茅房……害我尿失禁……呜……恨死你了……”
“尿失禁?”雷仲远这才发现她的衣裙已被血水染湿,初为人母的迷糊蛋竟将孩子出世的征兆当成尿失禁?!
“你弄错,这是孩子要出世的征兆啊。”
“呜……恨死你了……肚子好痛……好痛……我要……去茅房……”指甲深陷他的臂膀里,痛楚让她连话都说不清,压根没将他的话听入耳。
“别胡闹了,我绝不会让你把孩子生在茅房。”雷仲远索性将她抱起奔回房,赶紧吩咐下人请产婆接生。
一把年纪了还尿裤子已经够丢脸了,若是再随地大便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翩翩用尽气力扯喉咙大喊,“我要去茅房啊——”
翩翩的哀号声划过天际直达天界,注生娘娘无奈摇着头连连叹息,月下老人则是笑得乐不可支。
“唉!还是让她跟着雷仲远转世吧。”充满活力的翩翩闯祸与搞笑的速度无人能及,她是无法再继续照顾这长不大的小娃儿。
“你这个决定真明智啊!哈哈……”注生娘娘的决定让月下老人心情愉悦到极点。
雷仲远啊,千世的姻缘这才开始,为了天界的安宁,你就委屈一下下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