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位小姐,我孙子生性调皮又好动,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敦厚的声音缓慢一扬,带了点警告意味,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可要记得收敛行径。
“他害我多走了冤枉路,为什么我不能骂他?他根本没家教的小孩,父母没教好他!”一个讨人厌的臭小鬼!
万雪艳是高傲任性的人,我行我素惯了,蛮横又无礼,她根本不管对不对,先骂了再说,浑然不觉她话语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凝结。
除了但笑不语、神色泰然的樱子奶奶外,每个人都眯起眼瞪她。
“是我的不对,没把他教好,真是对不住。”儿孙性劣,乃长辈之过,樱子奶奶不以为意的说抱歉。
“本来就是,我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被羞辱的,他竟敢把我当猴子耍,打断他的腿,还算便宜他了……”不懂看人脸色的万雪艳得寸进尺,开口便是惹人嫌的恶语。
“够了,你住口,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犯得着口出恶言,大发雷霆吗?”
金璨阳受不了的制止他,她也不想想自己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居然敢对主人出言不逊?
原本心中对她有愧的他不想多置一语,他以为她该懂事了,到了人家家里不比自己家中,多少会隐藏本性,给人好印象。
可是他越说越不像话,让人实在看不下去,而在场的众人也只有他有责任跳出来纠正她乖张的行径,要不是他的纵容,不会养成她如此蛮横的性子。
他过去有多盲目啊?竟然会认为这个女人是他所爱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硬要跟她在一起……完全没看出自己对她的包容,只是一种像宠妹妹的习惯。
“你、你为了别人骂我……”万雪艳马上换上一脸委屈,泫然欲泣。
见到她快落泪了,金璨阳也不好太苛责。“你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无理取闹乱怪人。”希望她能听进去,别再耍大小姐脾气。
“人家来找你,你不高兴吗?你还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她撅起嘴,露出被辜负的凄楚模样。
眼角余光注意到身侧的人儿蓦地一僵,金璨阳倏地握住前妻的小手,不让她往后退,“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缘分了,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对象。”
“可是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呀!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万艳适时的红了眼眶,一副深情款款的痴情貌。
她喜欢他不是假,只不过还没到爱的程度,在跟他交往时,她宛如古堡里的公主受尽宠爱,这样一位多金的屠龙王子谁不想得到?
但是比起金璨阳的人,她更爱他数都数不尽的财富,如果有座金山可挖,当然是占为已有,谁愿意只分到一小块金砖?
而这头的金璨阳之前舍她另娶,心中多少对她有些亏欠,以至于在某些方面多有退让。只要她的要求别太过分,他通常都尽量满足她。
譬如此时,尽管明知她的表现有多么不得体,也只足努力忍下脾气,好言劝说。
“雪艳,我们分手了,你不该再说这些任性的话,我……”他顿了下,斟酌说词。“身边有人了。”
“是谁?叫她出来给我瞧瞧,我不信你会爱她比爱我更深。”她不说“我爱你比较深”,反而这样说,挑明了她才是主角,其他人全是上不了台面的配角,没一个比她重要。
“我的前妻,风亦菲。”金璨阳话一出,明显感受到身后的人儿吁了一口气,于是他大手轻轻一握,安抚“爱妻”。
万雪艳是个自我的人,眼中除了自己看不见别人,所以她没瞧见金璩阳背后的手始终牵着前妻的手,仍迳自露出不以为然的嘴脸。
可笑的是风亦菲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她是谁,因为当初实在太愤怒新娘不是自己,所以连带的相关报导她一律不看,才会连金璨阳的前妻长什么样子也全无概念。
“一只不知从哪条臭水沟爬来的老鼠,可以跟我相提并论,你立刻放弃她,我会原谅你的错误选择。”她说得仿佛给恩,只要她懂得感激她不计前嫌的风度。
原本她打算慢慢来,像以前一样欲擒故纵,钓足他的胃口,她才能予取予求,享受被他追求的快乐,可如今见他执意回到前妻身边,那她全盘计划岂不是胎死腹中,毫无希望了?
察觉金璨阳即将离自己越来越远,万雪艳急了,口气难免专横,未免夜长梦多,她当然要当机立断先抢先赢,没有闲工夫再迂回试探。把这件事当成一场稳赢不输的游戏了。
“我的前妻是个好女人,请不要诬蔑她,我没履行对你的承诺,是我的错,与她无关。”金璨阳把一切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不要波及他人。
但是他语气中对前妻的偏袒,已激怒了自私自利的万雪艳,他说得越是明理中肯,她听得就越火冒三丈。“她是好女人,我就是坏女人喽?活该我被你牺牲,要忍痛让出心爱的男人?”她两眼泪汪汪,样子无辜又不甘。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太多,只能说我们无缘,做不成夫妻”金璨阳暗自捏了把冷汗,突然庆幸自己娶的不是她,否则整天面对这个不知体贴为何物的女人,他这辈子也完了。
很奇怪的心境转折,爱与不爱的界线一鲜明,立即就能分辨出两个女人哪个适合他,雪艳刁蛮、不讲理又爱耍脾气,凡事要人惯着她,而亦菲个性温婉、事事为人着想,是个只会付出的傻女人……
一经比较,他的心便豁然开朗,更明白自己要的是谁……“谁说无缘?要不是你奶奶诬陷我,说我图谋金家的财产,我们早就结婚了,哪会冒出这多余的前妻?”都是那个多事的死老太婆害的,不然金家一切她早就得手了。
原来万雪艳曾与自己的叔叔密谈,两人有意谋夺金璨阳继承德家产,这番谈话不巧被沈玉梅听见,她便将此事告知孙子,要他远离万雪艳。可惜那时的金璨阳被爱冲昏头,不相信女友是贪图富贵的人,加上万雪艳总有意无意地提起奶奶不喜欢她,陷害她也是正常的事云云,让祖孙俩因此事闹得很僵,几乎断绝往来。
好在后来有风亦菲居中牵线,这些日子以来,祖孙两人的关系才总算有破冰的迹象,偶尔能说上两句话。
“不管奶奶有没有诬陷你,我们没结成婚是事实,如今我放开过去,追求所爱,你也应该放下了,去找寻一个爱你的人既是曾经的恋人,他衷心希望她获得幸福。
但万雪艳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你爱的人只能是我,我不准你喜敢别的女人。”
“雪艳……”怎么有理说不听?金璨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给你前妻钱。然后叫她滚。我不信她不要钱,她那种出身用不着假清高,给她三、五百万就该偷笑了。”万雪艳相信金钱能,没有人能抵抗金钱的诱惑。
可是她没想到,她口中的“三、五百万”真是可笑,金璨阳风亦菲的赡养赞,是这数字的一百倍,她若知情,肯定气到吐血后悔自己错失大金龟。
“她……”不要钱。
金璨阳想说他汇进前妻帐户里的钱,她一毛也没取用,反而自食其力赚钱养活自己,但他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女人已代他开口。
“我没有假清高,是孤儿的事也并非见不得人,我不偷不抢不做违背良心的事,自信对得起自己,不怕荆人看轻。”她正正当做人,问心无愧。
说得好,除了万雪艳和年纪小听不懂的管承、管堂兄弟,在场的其他人,都露出赞许的眼光。
万雪艳十分惊讶,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风亦菲。
“你就是璨阳的前妻?”她轻蔑地看向眼前容貌清丽的子,不屑地问。
“是,我是他前壹。”风亦菲坦然承认。
“你住在“泷之屋”?”万雪艳心里盘算着,眼冒精光。“那我也要住进来。”她能破坏他们一次,就能破坏第二次。她对要把自己的男人抢回来。
“什么?”她在发什么神经?住进来是想干么?金璨阳眉皱得死紧,耐性快用尽了。
再说,她能不能住避“泷之屋”不是她说了算,这里是由樱子奶奶做主。
“既然她能住,我也可以,看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有眼珠的万雪艳当“泷上屋”是幢普通的毫旧日式房舍,早该拆了。
若她知道有财团开价百亿仍买不下“泷之屋”,她大概会马上收起狗眼看人低的姿态,巴房子主人大腿不放吧。
“不行。”金璨阳立刻反对。他和亦菲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大进展,绝不能让她住进来搅和。
“为什么不行?这间破房子又不是你的,我想住就住,谁也是阻拦我!”万雪艳蛮性一起,才不管屋主同不同意。
破房子?樱子奶奶眸光一闪,笑得颇含深意。“好,你住下。家珍,把“竹屋”收拾一下,待会招呼客人入住一个月收她房租三十万,不附膳。”
樱子奶奶的点头,跌破大家的眼镜,众人全都大感意外的膛目结舌,还以为她会立刻将万雪艳赶出去,不许她靠近“泷之屋”半步,可是……
这结果令人非常非常匪夷所思。
万雪艳十分得意,认为是金钱攻势奏效,一个带着两名孙子的老女人,怎么可能不爱钱?反正三十万她付得起,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等一下,我也要住。”
此时,出现一个穿着长抱的怪老头……呃,管爷爷突然跑了上来,大声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