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给我压下去,杖刑一百!”吕姨娘冷声命令。
杖刑一百这分明就是要将人给活活打死!
燕二瞪大眼,死死的看着她,像是不信她居然会这样对他。
“慢着!”在燕二被压在地上准备杖责时,皮思凡忙出声阻止,眯起杏眸,“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这女人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就在人要吐出实情时打,摆明了有鬼,也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所以,燕二绝对不能死。
“怎么?还想护着你的相好?”吕姨娘轻笑,“水未央,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保谁呢?来人,还不送咱们水大小姐出府。记得,送得愈远愈好,可别让这等淫妇脏了咱们燕府的地!”
皮思凡紧抿着唇,看着那如她手臂般粗的棍子,一棍棍落在燕二身上,一着急,胸口顿时一阵翻腾,让她险些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她紧抓着秋瑾,咬牙说:“快!去找你说的离少爷,告诉他,他未过门的妻子就要被人扔出府了,若他不想丢脸,就赶紧过来!”
秋瑾见小姐一脸死白,似乎是撑不下去了,忙抹去泪水,转身便要去找人。
吕姨娘见状,连忙大喊,“还不把人给我抓回来!”
接着,皮思凡只听见周遭一阵吵杂,不一会儿,她便听见秋瑾被抓回来的哭骂声,无奈的勾起唇角,她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向后倒去,在昏倒之前她彷佛看见一个身影极快的奔向她,及时接住她,那人有着一双浓黑的眸,诱人沉沦,但她连沉沦的时间都没有,便陷入浓厚的黑雾之中……
第2章(1)
再次醒来,皮思凡感到自己的身子犹如千斤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若不是耳边传来秋瑾的哭声,她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恶梦。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秋瑾又哭又笑,忙将她扶起,倒了杯水来给她。“小姐,大夫说你浸水太久,伤了五脏六腑,得多多休息,奴婢这就去看药煎好了没,你先喝点水。”说完,就急着离开。
看着那跑远的身影,皮思凡舔了舔干涩的唇,发觉果真是口渴的紧,于是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个精光,正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杯,就见秋瑾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回来。
“小姐,这药热着,药效正好,你赶紧喝。”
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她皱起眉,却没说什么,接过药碗便一口喝下。
没办法,要保命,再苦的药也得喝。
秋瑾似乎没料到她会喝得那么干脆,愣了好一会才说:“小姐先休息一会,奴婢去厨房端饭菜过来。”
见她又要去忙,皮思凡忙将人叫住,“等等。”
秋瑾转过身,她这才发现她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想必是在自己昏迷这段期间哭惨了。
将视线由她脸上挪开,打量了眼这陌生且古味十足的房间,皮思凡再不想面对现实,也不得不认,哑声问:“我……叫水未央?”
她记得吕姨娘似乎是这么唤她的。
秋瑾傻了,感觉眼眶一热,着急的忙问:“小姐怎么了?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见眼前的小丫头似乎又要哭了,皮……不,应该说是水未央忙说:“别哭,我只是湖水喝多了,有些事情记得比较模糊,你给我讲讲,过阵子就没事了。”
“真的?”
水未央没有回答,反问:“我们还在燕府?”
说到这,秋瑾双眼一亮,忙点头,“是,说来是小姐和离少爷有缘,奴婢本以为无望了,没想到离少爷刚好回府,还带了贵客来游湖,不仅及时接住了小姐,亲自将你送回房,还替你叫了大夫,现在人正在院子里讯问整件事情的经过。”
听秋瑾这么说,水未央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确看见一道人影飞快朝自己奔来,还有昏迷前见到的那双如墨色般深邃的眸子……蓦地,她感到胸口一阵急促,感觉只有一瞬,却十分浓烈,她很清楚,这不是她的反应,就像在湖底看见秋棠尸体时的心痛及悲伤,都不属于她的,若她猜得没错,这些应该都是这身子的原主残留下的情感。
那男人就是她传说中的未婚夫?
她眯起眼,努力回想那男人的长相,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黑眸在脑海中盘旋。
虽然好奇,但现在不是纠结于她那便宜未婚夫长相的时候,她忙问:“燕二呢?还活着吗?”
提起这事,秋瑾的双眼一红,泪水啪啦啪啦落了下来,“是,但他受的伤不轻,不过性命无碍,且秋棠的尸体也被捞起来了……”
想到那泡得发胀、几乎让人看不出原先面容的尸体,秋瑾的泪落得更凶。
闻言,水未央心头一酸,泪水险些跟着落下,但她清楚这并非自己的情绪,于是硬忍了下来,又问:“现在情形如何?他可查出杀害秋棠的凶手?”
秋瑾摇头,“奴婢不晓得,奴婢一直在这照顾小姐。”
这么说,她的危机还未解除喽?思及此,水未央撑起虚软的身子就想下榻。
秋瑾见状大惊,忙阻止她。“小姐要做什么?大夫说你身子大伤,定要好好休养,要不会落下病根的。”
水未央却执意要下榻,“不行,我得去看看那燕二说实话没,他要还有良心,就会说出谁才是害死秋棠的凶手,并还我清白;若他的良心被狗给啃了,不肯说,我就是用逼的也要逼他说出实情——”
“实情?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突兀的嗓音让主仆俩都愣住,循声看向房门外的人影,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见另一道相较之前那嗓音醇厚且好听几分的声音道:“秋瑾,伺候小姐更衣。”
这声音让秋瑾如大梦初醒,激动的低喊,“小姐,是离少爷,少爷来探望你了!”
听见是自己那便宜未婚夫,水未央丁点激动的情绪也没有,一边穿着秋瑾递来的外衣,一边问:“你确定他是来探望我,不是来抓我去浸猪笼?”
要说吕姨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会儿来的可就是正主儿,谁知当他得知戴了绿帽,会不会青红不分,直接定了她的罪。
门外传来一声嗤笑,旋即她便听见——“你这小媳妇说话倒挺有趣的,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水未央竖起耳朵,想听听未婚夫回了什么,可还来不及听见什么,就见秋瑾匆匆跑了过去,替来人开了门。
门一开,水未央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男人,那质料一看就知昂贵,在烛光下隐隐泛着光泽,衣摆以暗金绣线绣着奔腾之云,腰上束着的玉带、头上戴着的玉冠,无一不精美、无一不显摆,一身的贵气,长相也极为出众,五官棱角分明,姿态慵懒却饱含一丝不怒而威的气势,一双褐眸带笑,却隐着令人无法忽略的锐利,轻松写意的朝她踱步而来。
在他身后,还有一名男子,他的穿著很简单,就是白,一身的白,就连束发的发带也是白色的,若不是长袍上用着银色的绣线绣着苍劲孤挺的竹,为这一身雪白勾勒出一丝低调的色彩,她还真怀疑这人是来奔丧的。
撇开这点不说,这身打扮倒是极衬他,眼前的男人长相极为俊美,那美得出尘的容貌就是女子都为之失色,精致的眼眉,如诗画一般令人陶醉,细腻的五官犹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如玉般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和那不点而朱的唇,再配上那一身足以让所有女人嫉妒的雪白肤色,光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就是一道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