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离去,陈巧慧咬牙切齿地走向儿子,厉声质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周家千金你不爱,偏偏要爱白苹?”
面对母亲的指责,严读冷笑回道:“妈,这次周刊刊登的照片就是你口中的周家千金拍的,我可不希望以后和她在一起,还会被她偷拍些什么不堪入目的照片。”
陈巧慧有些错愕,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你坚持要爱白苹,让你姊和你姊夫非得要去开什么记者会承认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不觉得丢脸,我还替你觉得丢脸!”对于向来与自己唱反调的儿子,她气到口不择言,都忘了在场人尚未散尽。
“哈哈哈……”严强在一旁拍手叫好,“我说小妈,你是在演哪一出啊,严读不肯爱你心仪的媳妇就气成这样?好险我妈不像你,要不然依你这种强迫症的程度,我肯定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去了。”
一听被拿来和楚意莲比较,陈巧慧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严读,你现在决定,你要选择白苹,还是我这个妈!”
“喂喂喂,现在连跳到水里该先救谁的老梗都拿出来用了,我说小妈,你不去演乡土剧真是可惜了。”严强摇头叹道。
“严强,你别在一旁幸灾乐祸,小妈平常真是白疼你了。”陈巧慧怒火中烧的责备道。
见严读愤恨的瞪着陈巧慧,严薇赶紧跳出来解围,“小妈,你就成全他们吧,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也不是可以随便放弃的。”
陈巧慧对严薇的话充耳不闻,瞪着儿子不可理喻的追问道:“严读,你是要选白苹,还是选我?”
严读拉着白苹直接起身走人,眼底对于母亲的失望、痛恨以及多年来累积的埋怨已然沸腾,他的步伐踩得极快,但还是不够快,因为身后依然不断传来母亲的疯狂咆哮,一字一句那么地椎心又刺骨。
“算我白养你了!当初我真不应该生下你!真不应该为了你而当了人家的二房委曲求全一辈子!”
楚桐隐忍多时,眼见严读甩头离去,才讽刺地道:“小妈,当初不是你自己费尽心思怀上严读,硬是让我爸娶你的吗?要凭藉儿子一再的巩固自己在严家的地位,也不该是这种做法啊,小妈,我看你是忘了,你自己有一身绝活好手艺,已经足够令我们敬重敬爱了。”
陈巧慧脸色刷白,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今天听说有霸王级寒流来袭,即使街上无风,冷空气却夹带冻人的狠劲,将暴露在外的肌肤刮得隐隐作疼。
“严读……”
白苹被严读从严家大宅一路拖着走出来,他们已经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了快十分钟,她的鼻子和耳朵冻得都痛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在她前头的严读此刻看起来非常不对劲,再这样走下去,明天他肯定会重感冒。
“严读!”她施力往后扯,阻止他继续往前迈进的步伐,只见他步伐一顿,茫然回首,在她触及他失去生气的双眸后,她鼻酸眼热,放柔了嗓音道:“我们不要再走了,我开车载你回家,好吗?”
严读盯着她的唇,有些恍神地问道:“什么?”
“跟着我走,好吗?”白苹知道他的心情肯定糟糕透顶,见他遭受母亲打压后便开始六神无主,她不禁为他感到难受心酸。
他应了一声,随着她的步伐往回走。
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母亲歇斯底里的责备与反对,到了最后,他甚至连反抗都懒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他整个人紧紧包围,他的思绪坠落至无底深渊,在那里漆黑一片,他不必再去猜想或考量母亲的动机与立场。
第9章(2)
“严读,我们到家了。”
在他封闭的世界以外,始终有一道温暖的嗓音,但此时此刻的他,不愿再费神理会,沉重的疲惫隔绝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觉,他只是点点头,机械式地行动着。
白苹牵着他走向沙发坐下,但他依旧对她不理不睬,就连小坏跃上他双腿磨蹭撒娇,他也只是敷衍地抬手轻抚几下便没了动作,她挫败的垮下双肩,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好提振他的精神。
于是,她只能持续地和他说话。
“严读,你想喝水吗?还是咖啡?”
“咖啡。”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嗫飮着她为他泡的黑咖啡,她看着他俊美忧伤的侧脸,对他的怜惜泛滥成灾。
“你要去睡一下吗?”
他起身,木然地走回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后去浴室冲澡。
白苹不放心地在房间里等着,她本以为他洗完澡后会有精神一点,没想到他直接躺上床准备入睡,就连她站在一旁都没有察觉。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心里慌乱极了,她跟着爬上床侧躺在他身边。“严读,希望你能有个好梦。”
希望明日,他能够挥别今日阴影,不再悲伤。
严读闭上双眼,对于耳畔的那一道熟悉嗓音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白苹抬手轻抚着他刻划孤单的眉眼,为他感到不舍,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他长年以来总爱到白家蹭饭借住,毕竟在严家这个大家庭里,必须面对母亲的施压和兄弟之间的竞争比较,太累了。
“严读,现在有我陪你啊,你不孤单。”她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傻气地在他耳畔诉说着柔软的话语,试图温暖他受冻的心。
漫漫长夜,充斥着浓浓的孤寂黑暗,她相信只要坚定不移的陪伴,在他苏醒的瞬间绝对能恢复精神,重新振作。
白苹凝视严读的睡颜一整晚,直到天色泛白,手机铃声大响,见他依然沉睡,深怕吵醒他的她先接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他的房间后才应声,“喂?”
“小苹,你还在睡吗?”同样彻夜辗转难眠的严薇声嗓微哑。
“妈妈……”听见了严薇嗓音中蕴含着浓浓的关切,白苹不由得哽咽,想起昨日严薇一番撼动人心的言论,她感到愧疚,更多的,是对于母亲的敬佩与敬爱。
“你小舅……”严薇顿了下,失笑道:“我都忘了你们俩的事了,现在不该让你再喊他小舅了,严读的情况还好吗?”
“不太好,昨天回来以后没什么说话。”白苹丧气地回道。
“这样啊……”严薇在电话另一头叹道:“以前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一次,那次小妈深深伤了严读的心,我看这次也是。我刚才已经先打电话给严读的秘书,请他代为处理事务所里的公务,今天你就别让他出门了,一切等下午记者会结束后再说吧。”
“今天下午就要开记者会了吗?”白苹惊诧地问道。
“这种事早点解决对你们比较好。”
“妈……对不起,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对妈妈造成了如此多的麻烦,她深感歉疚。
“说这是什么话,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严、楚两家声望太大,要不就这么点家务事,平常人哪需要开记者会去向社会大众交代。”严薇自我揶揄,“更何况,这事的源头还是从你爸开始的,当然要由你爸来解决,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好。”白苹应了声,在严薇温柔的叮咛下安了心,她将手机放置在客厅茶几上,步伐轻盈地走向严读的卧室门口,透过半掩的门缝觑了眼还在沉睡中的他,她想他应该还会再睡好一会儿,便转向走去厨房。
她打开冰箱想要做早餐,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饥饿的肚子在此时发出抗议的哀鸣,她苦笑,来到大门前拿起对讲机打给大楼管理室的保全,询问是否仍有记者驻守在外,保全人员回答记者已全面撤访后,她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