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丛荫连绵,一条羊肠小径直通山腰一楝古意山庄,随著脚步趋进,更觉得这座山庄之雄伟,也更觉得其古朴及典雅。
「石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一个人把文件送进去就可以了?」说话者是一名略显年轻、面有菜色的男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想临阵脱逃啊?」较年长的男子脸蕴怒意,但眼中也有浅淡的惧意,看来这山庄有点离奇古怪。
「但……但……那小女孩……喔!」年轻男子大叫一声,抱头痛哭了起来,「她好可怕、好可怕!」
姓石的年长男子大概是感同身受,安慰的拍拍年轻男子的肩道:「别往坏处想,说不定这回我们碰不到她呢!」
「可是……可是……」年轻男子还是畏惧著。
「别可是了,咱们进去吧!」姓石的男子使力的将年轻人一把拉进山庄,颇有壮胆的味道在。
两人活似做贼的四处东张西望,好不容易,主毛在顾,上天垂怜,终於安然无恙的踏进来了。
「石先生、罗先生,你们两人在做什么?」谷清扬自楼梯间适步下,恰遇他俩。
「令媛……不知……」石姓男子吞吐的问。
「有事找赋灵吗?」谷清扬讶异,真大胆的人,竟敢指名道姓的要找他那鬼见愁的女儿。
「不不——」罗娃男子疯狂似的大叫,彷佛有人要剁他手脚似的。
谷清扬轻笑,料想大概也没人敢不知死活的去找赋灵才对,於是他问道:「是冷先生托你们拿文件来吗?」
「是,在这里!」石娃男子连忙将箱子递给谷清扬,随即往四周又瞧了一下,急道:「谷先生,没事了,那我们先告辞了。」
「请。」谷清扬做个游客的姿势。
闻言,他们两人慌忙的奔出屋去,不出数步,砰的一声,伴随著很难听的惨叫,两人跌人一穴地洞。
只见洞边蹲著一名美丽纯真有若天使的小女孩,她笑嘻嘻的脸蛋扬著清脆稚嫩的嗓音,「咦?是谁在我的洞里架起网子?真是的!差一点我就有两串竹签肉了!」
一听她说,两人才顿觉他们正掉在一面大网上,但何谓「竹签肉」?往下一瞧,妈呀!一支支削得有若利刃的竹子,就直立在离他们屁股不到两寸的地方,似乎只要他们再重那麽一点点,他们的尊臀便有难保之势。
「楼大小姐,把……把我们拉上去好吗?」石姓男子发出颤声求道,眼睛还不时瞟向身下的利竹。
小女孩朝他们甩甩手,睁著美丽的精灵大眼问道:「你们觉得凭我这双手可以拉起你们两个大块头吗?」
盯著她那两截白嫩的小手腕,两人泄气的说:「那可以请你去叫七位博士来救我们吗?」
小女孩露出天使般的灿烂笑容道:「好呀!你们等著喔!别乱跑,否则待会儿找不到人是很难救的喔!要乖乖的在这里等喔,知道吗?」
两人松了口气,笑应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本来还以为这小女孩会很难缠的,没想到她却答应得那样爽快,就这样,两人便持著很快就会被获救的心态等著。
一小时过去了,不见有任何人影出现,他们两人安慰著自己,心想大概是在准备搭救工具吧!再等等看。
又一小时过去了,他们急了,但按捺自己,那小女孩说会去找人来救他们的,再等等看吧!
又一小时——「救命啊」两人扯破嗓子呼救。
※※※
西元二0一七年「三哥,你确定把这些仪器借给赋灵,明智吗?」叶彦怀疑的斜睨著常振楚。
「没办法啊!咱们女儿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晓得,她一旦开口要东西,最好乖乖的一次奉上,否则有楣好倒的了。」常振楚东翻西找,试图搜齐赋灵所列的清单。
「你不借只是一人倒媚,借了是咱们七位父亲遭殃啊!」叶彦想起前尘往事,不由毛骨悚然。
「唉!阿彦,看开点吧!从我把咱们的精子结合起来的那刻起,大概就注定没好日子过了。」常振楚认命的叹道。
「都是大哥和二哥啦!提那什麽鬼主意,十八年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每天提心吊胆不说,还随时随地都得担心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七人拜把是干啥用的,不就是要祸福与共吗?」常振楚纠正道。
「好呀!三哥真是主持公道。」开门而人的是一位面目俊秀,很有清逸气质的男人。
「垂言,你怎麽有空跑到我这边来?」常振楚问候道。
不待江垂言回话,叶彦便抢先反诘道:「还不是要为他那老相好辩白嘛!」
江垂言阴阴一笑,逼近叶彦,一双眸子直望进叶彦的眼底,「羡慕?嫉妒?小心我告诉大哥,你在背地里数落他的不是。」
叶彦最崇拜老大谷清扬了,所以闻言一怯,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三哥,大哥要我来告诉你,明天最好用件东西拖住赋灵,别让她去参加下午荼的聚会,他说有些事要讨论。」江垂言话毕,挑了张小凳子坐下。
「东西?拖住赋灵?」常振楚不解的问。
「愈麻烦愈好,最好搞得她晕头转向,省得她来打扰。」江垂言把谷清扬的话加上自己的坏心眼混合说出。
「好吧!」常振楚耸耸肩道,他心里只想著快把赋灵所列的东西交给她,免得她性子一起,他又有得好看了。
叶彦向来奉谷清扬之命为圣旨,江垂言只要拿谷清扬当幌子,他向来是惟命是从,不敢有任何怨言,即使眼前这个五哥是个吊儿郎当、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
隔日午后,宅侧的日光室中飘著浓醇的荼香,数位雍容气度皆是高雅的男仕坐落其间,一时气息俱是静寂。
「大哥,你真的要接受楼女士的请求吗?」展于飞的语气颇有不苟同的意味。
「于飞,她是赋灵的母亲,作此要求是人之常情啊!」谷清扬叹了口气。
常振楚又是一派轻松的耸了耸肩,「大哥,小赋灵那么可爱,我不要她离开。」
闲言叶彦乾呕了声,「三哥,赋灵可爱?你确定她真的不是可恨兼可怕吗?」
素怀多情因子的唐治华此时也插口说:「阿彦!你别因上回被赋灵害得差点残废,就时时刻刻对她怀恨在心好吗?她是咱们的女儿呀!」
「她这种女儿,不要也罢。」叶彦不满的咕哝。
挥手打断争执,谷清扬又道:「才三个月,赋灵会接受的,我想她会适应得很好。」
蓦地,江垂言大笑起来,「是啊!很好,会很好,只是不知道日旭来不来得及超渡那些被她波及的无辜亡灵?」
带发修行的汤日旭有礼的颔首,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的,卸下绕脸的木质佛珠,伴著细碎的念佛声数了起来。
谷清扬见状无可奈何的笑叹道:「别逗了,赋灵只不过是皮了点,你们说得她好像是要出去荼毒人家似的。」
「不是荼毒,是残害人家的生命。」江垂言正经八百的说了句中肯的话。
谷清扬微斥的看了江垂言一眼,於是铁了心肠道:「不管如何,她一定得去陪楼女土。」
众人张口欲言却成了哑葫芦,软硬兼攻的说得口沫横飞,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老大的一句话。
「既然如此,大哥,你打算怎样告诉赋灵?」常振楚提出个中难题,他知道小赋灵最是讨厌别人乱安排她的去向,所以,他就不信她会乖乖的。
谷清扬露出一抹难以臆测的笑容,「等著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大哥,看来你早想到办法了,干么要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全叫来?」江垂言提出质疑,他最讨厌复种无意义又没目的的举动。
「办法是有,但是拙劣,所以要你们来帮忙。」谷清扬解释,尔後细细道出自己想到的解决之道。
江垂言最见不得人家好过,率先点头;叶彦馀恨难了,爽快地说好;其馀四个父亲看来也非纯善之辈,不到片刻,七个人就达成共识,「解送」楼赋灵之事誓在必行。
七人协商完毕,却只见常振楚神色有异,概有迫不及待离去之意,他故作轻松道:「除此之外,没事了吧!那我先走了,研究室里还有事忙呢!」
「老三爹地,你确定你会回研究室吗?」落地窗台外响起一道娇嫩悦耳的嗓音。
常振楚一颤,转身呆愣愣的瞧清来人,眼神看来却似将窗外那位纯真笑靥盈面的女孩视为怪物。
「赋灵?你站在那里多久了?」谷清扬也是一脸愕然。
「你们说了多久,我便站了多久。」虽然谎言成分居多,但却不稍减楼赋灵黑白分明大眼中的怒意。
常振楚不疑有他,吃惊道:「那些要你分析物质的实验,你没做?」
「想到要用那些把戏拖住我是很用心良苦啦!但请你们把常识考虑进去好不好?老三爹地,你给我的物质根本是你乱加的,对不对?」赋灵怒声质问,心里气著他们竟使伎俩,不让她参加下午荼聚会。
常振楚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真的被她一语道破。
其馀六人闻言莫不额手大叹,心想常振楚是不是老胡涂了,楼赋灵的精明敏感他又不是不晓得。
赋灵蕴怒的星眸一瞟,步至最近落地窗的大座前,那正是谷清扬惯坐的位子,「老大爹地,肯定是你出的主意是不?」
谷清场知道道女儿最讨厌被人耍得团团转,所以很包容她的怒气腾腾,他道:「除了滥加的实验品外,的确是我的主意。」他毫不辩解的实话实说。
「很好。」赋灵报以一抹美丽灿烂的笑容,往右手边走去,在展于飞面前停下,「老二爹地,我想,你一定举双手赞成是不?」
「如果坦白能够从宽的话,没错。」展于飞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很诚实。」赋灵漂亮的脸蛋上已是危险之气毕露,「老三爹地就甭问了,老四爹地?」她转身向对座的唐治华若有所指的一比。
「我向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唐治华耸了耸肩,反正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心里料想台风尾是绝对扫不到他身上的,所以很放心的笑著。
「只是帮凶嘛!」赋灵清清淡淡的说,但唇边一抹笑容冰冷冷的,「老五爹地,」她又转身,看向坐在展于飞身旁的江垂言,「这馊主意全盘是你经手的吧!」
「不好意思,牛刀小试而已。」江垂言不认为有任何威胁存在,俊秀的脸庞玩笑的笑意依在。
「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把它磨利一点吧!」赋灵白了江垂言一眼,跨了个步站到汤日旭面前,她展现著灿烂夺目的微笑,向汤日旭道:「你大概只有说我佛慈悲的份吧!」
「我佛慈悲,这是先前为你说的;我佛慈悲,这句是送给我自己。」汤日旭从赋灵活灵活现的神采中可以看到後续的发展必定不妙,先为自己的心脏祈祷才要紧。
「请多保重。」赋灵乾笑了声,又转了个身瞧向叶彦,「老七爹地,有老大爹地的坚持,我想你只有作闷葫芦的份,是吧!」
「聪明。」叶彦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多谢。」赋灵有模有样的鞠了个躬。
这时谷清扬清了清喉咙道:「赋灵,我们了解得很,你不可能只是问问,说吧!还有什么好东西准备给我们,开盅吧!」
「我小小女子一名,好东西是没有,不过是拿老三爹地给我的材料作了些文章,有没有兴趣欣赏一下?」从赋灵狡黠的笑容中可以见到一抹残酷的淘气。
「可以说不喝?」常振楚畏罪轻声问道。
「可以可以,只是你们可别探头往外瞧,也别走出院子,这样就见不著了。」
赋灵说著随手拈起桌上一块小点心吃著。
展于飞闻言笑问:「怎可能?那东西有多大?不可能从整楝大宅的窗子都见得著吧!」
「为什麽不?不信我吗?老二爹地,那玩意儿的庞大啊!你说我们屋外的草坪有多大,它就有多大。」赋灵虽是笑意可掬,但怒气却未减。
谷清扬无可奈何的苦笑数声,「我想我们最好出去瞧瞧。」他率先起身走出阳台。
其馀六人尾随在後,见谷清扬愕呆了的脸已是惊奇,在见到屋外的情况後,他们得极力地控制自己,别让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触目所及,皆是原本在常振楚实验室里的毒藤,此刻却在草坪上繁衍生根,偏布所有能攀结的地方。
「我亲爱的小赋灵,你太小看爹地们了吧!这些毒藤只消撒一些配方在根部就立即枯萎了!」常振楚大为放心的转头向安坐在椅上的赋灵说道。
「老三爹地,做个好女儿呢,是不该泼父亲冷水的,但配方在你的研究室里没错吧!那请你仔细看看你的研究室好吗?」她偏著头笑说。
常振楚回首一瞧,根本不用想了,研究室已到处爬满了毒藤,想接近那里,天方夜谭多看几遍也不可能,更甭说去取配方了。
「振楚,这些植物的生长期有多久?」谷清扬理性的问,不愧是享名於世,执科学界之牛耳的科学家。
「少说要七、八年。」常振楚回道,心里想该不该顺道告诉他们,这些藤的毒性强得很,稍稍一碰,便足以使人毙命。
这会儿没人有心情再笑了,因为根本没人笑得出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旋身紧盯著始作俑者的赋灵。
赋灵却只是以笑意为漂亮的脸蛋染了几分颜色,「要死咱们大夥儿一起死,好来个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你们说好不好?」
「根据人体的构造差异,挨饿的程度也有不同,小赋灵,我们是不可能同时死的。」展于飞依著实际理论劝她打退堂鼓。
「这个我知道啊!可是我们感情那么好,不同日死多没看头,所以我才拿了这把刀来啊!」赋灵自身後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缘闪掠一抹令人怵目惊心的亮光。
「那是干什麽用的?」叶彦傻傻的问。
「看是第一个快死的人用它来杀其他人,或是其他人有情有意要陪葬,它都可以派得上用场的。」赋灵把刀子拿在手上丢来甩去,根本不在意刀子的锐利。
江垂言蓦然袭上一抹笑容,「小赋灵,用刀自刎多没格调,你就没别的好主意吗?」
「没格调?不会啊!人家茱丽叶也是拿刀自杀的,不然,老五爹地,你可以学日本武士一样切腹,那多壮烈啊!」她舔舔红嫩樱唇,拿起另一片点心吃著。
「那多痛啊!搞不好死人都还会痛到活过来呢!小赋灵啊!你太不体贴爹地们了吧!」江垂言故作可怜的夸张表情说道。
赋灵闻言抬眼一瞧,直觉老天是否忘了她这大家族,她七个亲生爹他们少说都已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都还有如三十岁的人似的,尤其是其中长得最俊秀的江垂言。
「怎么会?我那麽爱爹地们,体贴是一定的嘛!看我还拿了这些!」赋灵自口袋里掏出一些白色药丸。
七个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全知道这些药丸是用来让动物安乐死的,展于飞在研究疾病时,常为一些实验动物施打或服用,以免它们为副作用所苦。
「无色、无味、无臭、无痛苦呢!看我为你们设想得多周到。」赋灵像邀功似的说,如天使般的笑靥隐含著恶魔夺魂似的恐怖。
常振楚撷取DNA的程式太精确,七个天才老爹的女儿是个毫无疑问的天才怪胎,他後悔自己十八年前的尽责之馀,也在心中发誓,以後别教赋灵一些稀奇古怪的遗传突变程式,但後悔太迟了,他已教她「促生剂」的用法,那些毒藤便是「促生剂」的杰作。
「小赋灵。」叶彦温柔的轻唤道,「你既年轻又聪明,生得又这麽漂亮讨人喜爱,不该早夭的是不?你也该为自己想想,留条後路吧!」
赋灵轻笑数声,「老七爹地肯为我奢想,真好心呀!可是留後路呀!我没想过也!」她一双黝黑若深潭的美丽眸子睁得大大的,好似觉得叶彦多此一问。
轻叹了声,常振楚向赋灵道:「人说早死早超生,小赋灵啊!你就做做好事,那药丸就先送老三爹地一颗吧!我在九泉之下肯定谢你万分。」
赋灵不屑的向常振楚吐了吐舌头道:「不要给你,有垂死前的痛苦挣扎,才能体会到死亡的快感,老三爹地,别悲观嘛!我们少说还有三天份的食物可吃,吃完了还有纤维浓缩食品,至少可以再撑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没问题的啦!放心吧!」
赋灵倒是乐观,小点心一块接一块的吞下肚。
「算了吧!浓缩食品的口感差极了,嚼起来像在啃树皮,我可不想让我的舌头受苦啊!」常振楚呕心的吐了吐舌头,表示拒绝接受这提议。
「不会的,我房里还有几大盒老六爹地那天给我的新开发研究品,不但味道好极了,更耐得细嚼慢咽呢!虽然我通常拿来喂山脚下的那些野兔山猪、流浪猫狗,但人吃也不错啊!」
其亏他们七个皆是在科学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天才,而今竟是人格沦丧,吃起猪猫食物来,他们不禁暗想,为什麽时而迷糊的赋灵就不能在该白痴的时候白痴一下,好让他们有机可趁?
但这七个父亲也觉得自己也真有点不像话,既不打她也不骂她,任凭女儿为非作歹,不过本来他们的行径就异於常人,管教孩子的方式也非比寻常,反正总归死路一条,他们乾脆不挣扎,重新步回座位,品著下午茶,至於管教女儿?他们脑袋里的字典可没有这名词。
「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年吧!」谷清扬娓娓话起家常,这些年因赋灵的干扰,许久都没机会和兄弟们接肩畅谈。
「记得,哪忘得掉呢?那年我和垂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哥你道旁观者不知怎的也来接上一脚,结果搞得科学界的那些大老焦头烂额,想来还真是大快人心呢!」展于飞想至兴处,不由哈笑起来。
「你们那时候也真够夸张的,垂言用网路盗了人家的机密不说,你还好死不死的推掉了个政界老头手术,那时也真只能用「天电勾动地火」来形容,还好大哥肯作主,否则你们就其的只能做「亡命鸳衮了!」常振楚一脸玩笑的调侃眼前这对绝配。
众人闻言皆大笑了起来,是啊!那年他们哪个不是年轻气盛的热血男儿呢?才正初展长才,在因缘际会之下,才得以与众多至交结为金兰。也才有赋灵这麽个令人头痛的女儿。
说到这,被冷置一旁的赋灵,一双娇俏明眸流瞬的瞧了瞧兴致盎然的父亲们,最後不禁大叫:「爹地!」
他们将视线转到赋灵身上,谷清扬招招手道:「赋灵,来这里,反正早晚都得死,就让咱爷俩好好谈心一番,也不枉父女一场。」
「有没有好玩的?」赋灵大眼睛灵动的旺了贬,其实依她玩兴那么重的女孩儿,不可能出生至今从未踏出这座山头,但她就真的从未涉足外头的世界,实因七个父亲各有所嗜,面对日新月异的科学研究,她可是半分兴趣不减,反而乐在其中。
「原本是有不少,但程式连著样本全送到冷氏去了,所以我们现在手边是空空的。」展于飞颇是遗憾的说,但他真正遗憾的是没有东西转移赋灵的注意力。
「冷氏?那是什么地方?」赋灵虽是天纵奇才,但她对外界事物的接触即稍嫌不足。
「你以为我们是怎麽过活的?其实是靠人家支援我们才能维生的。」常振楚夸大其词的说道,事实上他们的产业非常独立庞大,根本不须看人家的脸色,否则哪有本钱隐居十数年而不出山林。
「真可怜。」赋灵闻言同情的咬了口气道,「所以说我们全家还是一起死掉的好。」
她一语说毕,便不再搭话,走至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旁,登上小梯,左瞧右审的取了一本很厚的精装书,回到桃木桌前的大软椅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的专注读了起来,隐约可见两颗圆黑的大眼绽著引人的光灿。
七个男人见初计不成,围圈交头接耳的商讨了起来,还不时的把目光瞄向正在翻书的赋灵。
叶彦不禁斥道:「笨三哥!你掰错话了!」
常振楚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谁能料想得到她会玩得那麽绝,不过我可以笃定,她身上有九成带著配方,她不会把自己逼到死棋的。」
「这点我们全都知道,但要如何才能使她交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展于飞实际的说。
「这种玩命游戏她已和我们玩了十几年了,」江垂言蹙眉道,「快想想上回是怎样让她放弃的。」
「五哥,别傻了!从她的岁数迈入十字头,无数计的玩命游戏,哪一次不是咱们先讨降叫饶的?」叶彦说话本来就老实,这句更是其中之最。
「老七爹地可真谦虚呢!」赋灵不知何时已悄悄的爬到他们身後,蹲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可爱的笑著,连一双眉毛也笑弯了。
「站起来说话,别像鬼魅似的吓人。」谷清扬按下惊吓,沉声说道。
赋灵漂亮的脸蛋上总是笑意盈然,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爹地们可真是精甚求解,其实只要你们上演一出苦肉计,让我以为你们真的快死了,需要尸体冷冻,以供我日复研究,我那时也就会勉为其难的把配方交出来啦!真够死脑筋的。」
「好,小赋灵,这招数我们且记著,以後派上用场让你过过瘾,现在把配方给我吧!」常振楚已经很习惯赋灵的研究人体计画,早不以为意。
「不要,我要处罚你们愚弄我,让你们一天不能出去,我要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再来跟我拿吧!」赋灵说著便转身就要开门。
「等会儿,赋灵。」谷清扬出声叫住她。
「有事吗?」赋灵回头问道。
「你知道我们刚才为何会提起冷氏吗?」谷清扬缓步向前将赋灵拉回落地窗前的大椅上。
「不是要我知道它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吗?」赋灵侧坐在谷清扬的腿上,偏著头问。
「振楚胡扯的你别信,我们的财产早就够我们丰衣足食,无虑寒暖了。」
赋灵闻言皱了皱小巧的挺鼻,随即笑道:「原谅你们情急之下的谎话。」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谷清扬拍了拍赋灵的小脑袋,又问:「赋灵,你有想过要见你的亲生母亲吗?」
两颗圆溜的黑眼珠子转了下,赋灵好似不了解谷清扬的话,轻拢双眉道:「我也有吗?」
他们闲言愕然,谷清扬问:「我们几时向你说过你的母亲死了?」
「爹地其爱开玩笑,母亲不是只有故事里面的主角才有吗?我怎么可能有嘛!」赋灵轻颦笑道。
天啊!出了大纰漏了!他们教育女儿真是彻底的失败,由此可知,天才不一定是万事通,至少他们七个天才老爹和一个天才女儿看起来总在绝顶聪明和愚蠢白痴间游荡。
有点伤脑筋,该怎样去向一个将届十八岁的少女解释母亲是人人都有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有个提议。」江垂言突然说道。
「说吧!」谷清扬颔首道。
「我们乾脆把这个重大的教育责任交代给楼女士如何?」江垂言倒不如说把烫手山芋丢给人家要来得贴切。
「是啊!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把赋灵交给楼女士照顾三个月,那就请她善尽一下母职也不错。」叶彦在动歪脑筋时也不比人慢。
「说得好!」展于飞大表赞成,转首向赋灵道:「小赋灵,你有亲生母亲,而且你就快见到了!」
「呃?」赋灵睁著大眼,两瓣红唇忘了阖上,这些爹地们在说些什么东西?她怎么半句都不懂?
看著七个不安好心眼的爹地们,赋灵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好像大难即将临头似的,希望他们别合众群力,否则这七个人的脑筋各有巧妙,她这个羽冀未丰的小女孩,搞不好就真的要栽在他们手上。
真正的天才和白痴总是摸得著边,但别忘了,天才的脑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小觑的,那七个科学天才得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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